鬼宿和娄宿从寺院旁的树上跃下,几个起落便奔到院子里,抓起神智略有涣散的柳盈盈,“不教训你一下,你就不知道鬼爷爷的厉害!”
鬼宿倏地伸手点了她的|穴道,朝两边欲出手的青衣侍卫呶呶嘴,“娄,交给你了。”
“没问题。”娄宿抽出袖中纸扇,以扇做刃。
提着柳盈盈,刚跃出梵衣寺便看到守在外面的六九和芯叶,鬼宿只一眼便瞧出她二人的目的,“走,”也不多言,直往前奔。
见大家目标一致,两人随即跟了上去。
寻到一处树木较多的地方,鬼宿毫不怜香惜玉的把柳盈盈扔到了地上,随手解了她的|穴道,接着朝芯叶摊摊手,“我不大女人。”言外之意,这种事要交个她来做。
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芯叶没有反对他的话。可还没等她出手,六九已经抢先一步抓起柳盈盈的衣襟,瞪起圆圆的大眼睛,“龙女大人在哪里?”
“哼哼,”知她们掳来自己的用意,柳盈盈轻蔑一笑,别开脸,明显不想理她们。
“啪!”六九手气掌落,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掴在她有些苍白的面颊上。登时,五指红印清晰的印了上。
面上火辣辣的痛,柳盈盈却连眉头都没一下,仅是撇撇嘴角,“逼供?哼哼,白衣圣女就这点能耐吗?”
她的挑衅又让六九忆起了那次巫女之事,或其立即窜上了头顶,“我会让你见识到白衣圣女的能耐!”揪住她的衣襟,反手又是两记掌掴。
眼见六九要发飙,芯叶忙上前阻止,“六九,不要再打了,还是问清龙女大人的下落要紧。”
六九恼怒的放下手,却抽出腰间佩剑抵在她的咽喉处,“姑奶奶没时间跟你耗在这。”
“呵呵,”看了看那把剑,柳盈盈自嘲一笑,“不过就是一个废人,还犹豫什么,动手吧。”说罢,轻轻闭上了眼睛。
失去了武功,她只能任人宰割。
失去了狁,她也只会行尸走肉的活着。
死对于她来说,才是一种真正的解脱。
“你……”六九真恨不得一剑刺下去,可那样就完全断了龙女大人的线索。
芯叶也皱起了眉头,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无论怎样逼供都不会有用。就在两人为难的时候,鬼宿看不下去的插嘴道,“她不怕死,也定不会在意名节喽。”
“你,你不是想……”六九瞪大了眼睛,芯叶的面上已见搵色,啐道,“果然是个下流胚子,都这会了还想着这些龌龊事。”
柳盈盈更是骇得死瞪住他,“你敢?!”
鬼宿受不了的摆摆手,“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把她扒光了,扔到下面的村子里,看她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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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个主意好。”六九乐得直点头。
芯叶的搵色有所缓和,还是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满脑子的不干不净。”说归说,却也没否认他的提议。
“混蛋!”柳盈盈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登徒子!你若是敢动我一下,义父绝不会绕你的!”
鬼宿十分君子的退后两步,嘴上不屑,“你这种货色,鬼爷爷还看不上眼呢,”朝芯叶状似无意的瞟过,“比起某人来,差得远呢。”
芯叶脸上一红,不自在的转回身,“六九,他不敢,我们来!”
“哈哈,好!”六九收回剑,两手粗鲁的探向她的衣襟。
“不要,放开我!”柳盈盈惊恐的躲避着,双手拼命的抵挡。芯叶倒也干脆,又封了她的|穴道,“想死?岂会那么容易?你害惨了我们的龙女大人,这会怎能让你舒舒服服的去见阎王?”
“住手!住手!”柳盈盈浑身动弹不得,领间的衣襟大开,“你们,你们……”
“呵呵,这身如水般滑嫩的肌肤,想必定会有很多男人喜欢吧。”芯叶站在一边,摧毁着她最后的意志。
“是啊,连我这个女人都不免会动心呢。”六九手上不停,转眼间,已经脱去了她的外衣,又要继续扯她的亵衣。
“住手!我说,我告诉你们!”柳盈盈终是抵不住这种足以令她崩溃的羞耻,悲戚的一声低吼。
几人相视一笑,芯叶蹲下身子,面容冷峻的警告道,“你该知道,就算没有你,我们也一样会找到龙女大人,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如果,你敢骗我们,就做好赤裸身子游街的准备吧。”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几人回痛娄宿火速向万俟狁禀告。听到这个消息,万俟狁马上派人追向那对夫妇。但是,他们毕竟已离开了近两个时辰,又不知会走哪一条线路,知道天亮时,也没有寻到。
万俟狁当机立断,让亢宿带人继续在紫云上附近查找,做出他们仍在找人的假象。又命翼宿回燕北国整军待命。若他是万俟擎,定会在自己一心招人,方寸大乱时出征。同时,他又派出鬼宿和娄宿混进皇宫,保护在她身边。
至于同样失踪的面前召,他并没有命人去找。就算找到了,他还是会要了他的命。也许,对于他曾经敬爱的六哥而言,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知道她的下落,他终算是安下了心。四哥对她的情,他了解的很,至少,她呆在皇宫是决然不会受到伤害。不过,既是他的娘子,还是该由他这位做丈夫保护才是。
第182章
前厅内,鬼宿正在叙述这几天发生的事。厅外,却传来断断续续的争吵声。
“你骂我?!”小余拔高了声音,怒气腾腾的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哼,对你这种毫无温柔可言的婆娘,我也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娄宿挺直了脊梁,傲然的太高下巴。
“连狁王和璇筠姐都没有骂过我,你这个娘娘腔还敢骂我?”小余的双眸似要奔出火,抓出框里的棍子,想都不想的就朝他身上招呼了去。本来就看他们不顺眼,现在竟然还公然骂她是“泼妇”?任她在温柔也咽不下这口气。
娄宿轻巧的避开,一对柔和的眸早就气到怒睁,“你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还手了。”见过的女人多了,愣是没见过这么粗鲁的。
麦麦抚了抚发痛的额角,“鬼,去把他们叫进来。”
“嘿嘿,是。”鬼宿早就耐不住了,这种热闹怎么能少了他在场。
拖进还在怒目相视的两人,鬼宿站定麦麦身后,满脸的促狭。
“鬼,娄,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跟小余说。”麦麦清声吩咐。
“是,女主子。”
两人恭敬的退下,换来小余一脸的错愕,“璇筠姐,他们,他们……”
“小余,有些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了。”
照此情形看,满是瞒不住了,而麦麦也不想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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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小余才从前厅走出来。面上的表情复杂而有趣,惊喜,差异,不可置信,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愣。目光触到不远处的娄宿和鬼宿时,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梅妃自念惜宫回到寝宫,就命冬儿去请来景王。
景王脸色不佳,神情冷淡,梅妃知他心里有气,淡然一笑,“景王,适才有些冲动,说了些重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诚如你所言,我们现在该以大局为重!”
“哦?”景王转过脸,状似惊讶的问,“梅妃不是要与本王各奔前程吗?怎么,你我还会联手为大局吗?”
“景王,情势紧迫,有这时间斗气不如好好筹划接下来要怎么办。”梅妃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他的冷嘲热讽,面容也板了下来。
“梅妃有何建议,说来听听吧。”万俟景瞥她一眼,态度仍是十分冷淡。
梅妃深吸一口气,压下不快。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
“我要除掉蓝璇筠。”
万俟景眯起清眸,盯她半晌,“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哼,皇上派了所有高手将念惜宫保护起来,你以为你能在接近念惜宫?”
“当然,硬碰硬是没有一点机会,可是,如果是她自己愿意配合吗?”梅妃的话让万俟景蹙起了眉,“什么意思?”
“呵呵,我已经跟她谈过了,以帮她逃出皇宫为由,她同意与我合作。”
“那又怎样?杀了她对我有什么好处?她现在不是龙女,而是燕北国的王妃。皇上执意要立她为后,只会怨声四起,对我而言不正是机会嘛?”事已至此,他也不必再梅妃面前再掩饰自己的私欲。
“景王,你真的以为自己是皇上的对手?”梅妃夸张一笑,将颊边一绥散落的发固定在耳后,看着他不悦 神色,淡淡开口道,“只要你帮除掉蓝璇筠,利用民间的声望助我当上本朝皇后,我就会助你得到你想要的!”
笃定的口气,完全彰显出深埋的野心。她的付出不是廉价到一文不值,她的自尊也不会被别人踩在脚底!她不想做个终日郁郁寡欢,久居深宫一心只盼皇上宠幸的可怜女子。相反,既然没了感情,她也要让天下的女子艳羡。
仔细打量着梅妃,万俟景始终静默不语。他看得出,这个女人绝不是说说而已。他很清楚自己的弱势在哪里,单论权术,所有大臣加起来,也不及这位在民间拥有颇高声望,百姓既定的皇后,更何况,焰王若是仍不愿带兵,皇上定会御驾亲征,对他来说这绝对是个机会。否则,他就是继六弟之后的牺牲品。
“你舍得四弟?”他不会忽略她对万俟擎的感情。
梅妃垂下眼眸,自嘲的说,“不舍得又如何?他会回过头看我一眼吗?他心里念的始终是别的女子。”
“你又能如何助我?”
“景王该听过‘母凭子贵’吧。”梅妃的话使万俟景眼前一亮,“你是说……”
“不错,”梅妃点头,肯定道,“不管是懿德懿容,还是垂范万众母仪天下,都不及母以子显来得重要!封后大典程序繁琐,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准备妥当。在这期间,与燕北的战争必会先打响。所以,在诏示天下册封皇后前,我要先怀上龙种。如此一来,连朝中大臣们都会为我说话。而这期间,就是景王行事的最佳时机。皇上若是发生什么意外,这个孩子就是唯一继承人,当然也就需要执政的顾命大臣。”
“呵呵,”万俟景倏然一乐,清雅的面容满是对她的激赏,折扇不时拍打着手心,“这妇人之心,还真是不容小觑啊。梅妃说确是合情合理,不过,”话锋一转,双眸直视她的笃定,“依皇上对梅妃的态度来看,梅妃恐怕很难达成夙愿吧。”万俟擎只宠燕北王妃,仅一天而已,皇宫内谁人不知。梅妃想在这会怀上龙种,基本是没可能。
“更何况,就算有机会,也未必当真会如愿。”万俟景的话直指梅妃痛处,她昂起头,清冷道,“我自会想办法。”
“呵呵,实则,梅妃真正需要的,直视敬事房太监那的一笔记录而已。”万俟景展开从不离手的折扇,惬意的摇着。眉宇间的精明,让梅妃皱起了眉,脸上难掩几分羞愤。她怎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梅妃强自抚下不快,不去再与他谈论。心下却不得不认同他的说法,她需要的的确的那个有孕的证据。
可悲,在她还是擎王府的夫人时,她何等的心高气傲。不想因为嫁做人妇便失了自我,从此围绕在男子身边。她十分小心谨慎,不让自己怀孕,不想被孩子所累。如今可好,她竟要想方设法的利用一个孩子来巩固地位。即使孩子的爹有可能另有他人。
以前为她所不齿的,正是她想要得到的。这份悲哀,是属于梅儿的,还是梅妃呢?
万俟景嘴角一扯,笑得莫测,令人根本就猜不透他的心中所想。
“梅妃既已下定决心,我们就是要齐心并力,共举大事。不过,在此之前必须要从长计议。”清眸流转,目露精光,沉吟道,“我倒有个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除掉蓝璇筠,又可以让你如愿以偿。”
“哦?”梅妃微微倾身,眉梢轻挑,“是何计?”
阴暗潮湿的牢房内,地上仅铺了一层薄薄的草垫。即使南方已是三月暖春,这里也丝毫感受不到一丝阳光的暖意。整间牢房只有一扇小窗口,在它下方站着一个身穿囚服,蓬头垢面的男子。长而乱的胡须覆盖住他苍白的脸,嘴唇干裂,两眼呆滞。就那样,站在窗下,痴痴地凝望着头顶那片盆口大的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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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一阵铁链扯动的声音,接着牢房门就被退了开。
“柏见!柏见!”一身青衫的石将军,激动的走进来,一把便抱住呆立的男子。
“柏见,爹来救你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连忙放开儿子,心疼的看着他,“儿子啊,你受苦了。”
视线慢慢调回,直到落定在石将军那饱含思念的神情时,才出现波动,双唇有些笨拙的触碰在一起,发出单音,“爹……”
“是爹,是爹!”
石柏见恍惚的目光终于对准了焦距,“爹?爹!”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爹,孩儿不孝,孩儿不孝!”被关在这里快要一年,见不到亲人,看不到朋友,抬眼望见的就是四面冰冷的墙壁。他差点忘记自己为人子的事实。
父子俩唏嘘不已,感叹过后,石柏见才想起什么似地望向他身后,满眼的期盼。
“哼,你还在想着那个女人?!”石将军瞧的他心思,当即变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气道,“要不是她,你能落到如此田地嘛!她可有想起你?可有来看望过你?你孩子啊念着她做什么,人家现在马上就要被册封为皇后了!”
“不,不会的,筠儿不会忘记我的!”石柏见断然否决。他为了筠儿才会被万俟擎关进大牢,她不是不肯来,肯定是身不由己。
“你真是坐牢坐糊涂!”见儿子如此执迷不悟,石将军马上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蓝璇筠如何喜新厌旧,先是燕北王妃,现在又回来要做皇后。听得石柏见频频摇头,“筠儿绝不可能变心,她喜欢的是我,她是被逼的!一定是这样!是万俟擎逼她的!”他的双手紧攥,提到万俟擎的名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石将军赶紧捂住他的嘴,气道,“直呼皇上名讳,你还想不想活了?爹费了这么大劲把你就出来,你就不能给爹挣点气嘛?”
石柏见忙扯开爹的手,惊喜的看着他,“爹,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就孩儿出去?”
就在此时,牢门又被推了开。万俟景摇着纸扇,慢慢走进来。见状,石将军赶紧拉着儿子过来施礼,“谢谢景王搭救犬子!”
第183章
抬头看了看潇洒惬意的万俟景,石柏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谢。
“呵呵,谢什么,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万俟景朝两人淡笑颌首,这才命令身后,“还不快带石公子出去。“
“是。”
牢房守卫马上将石柏见脚上的铁链打开,恭恭敬敬的请出了他。石将军走在身后,朝万俟景又拱了拱手,眼神别有深意。
日头西坠,已近黄昏,天色越来越模糊,皇宫内外都蒙上一层薄薄的金黄,耀眼,华丽。小余捧着刚采的桃花,瞥一眼守在念惜宫四周的侍卫,低下头直奔宫里。
关上宫门后忙把花丢到一旁,找到麦麦将身上的信给了她,“璇筠姐,这是梅妃派人送来的。”
“这么快?”麦麦眉梢微挑,接过信。上午才过来,这会就有了计划。看来,还真是一刻都不想让她留在宫里。
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要麦麦在明晚戌时,想法设法混出念惜宫去东门,她借口赐些针织绸缎回娘家,会将她混在队伍中一起送出皇宫。
“女主子,会不会有诈?”身后的娄宿不放心的问。
麦麦将信递给小余,“烧了它。”扭回头看向两人,清声道,“从念惜宫到宫门,至少有四道关卡需要核对身份,检查出工手续,想要顺利混出宫,而不必层层核对,就需持有万俟擎的手谕,或者是梅妃的旨意,就算她心怀不轨,也是不敢在皇宫内动手的。所以,我们就将计就计。”转眼看向鬼宿,“鬼,替我送个消息给狁。”
狁之所以派鬼宿和娄宿进宫,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个时机决不能错过。
“是,女主子。”鬼宿正色应下。
这时,小余紧张的返回来,“璇筠姐,皇上来了。”
娄宿和鬼宿对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