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他他他……他欺负人家。”如小姐顿时准备泪淹江袭。笨蛋都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乖乖闭嘴,可她却自恃方才江袭给她泡沫般的温柔而发气小姐脾气,真是自寻死路。
“喂,你鬼叫什么,我们兄弟说话也有你插嘴的分?看什么看,小心我揍你。”江寻劈头就是叱骂。
我依然保持空气般的透明,看着如小姐在江寻面前吃瘪的样子就觉得可笑。不过却为我是个小职员而感到悲哀,如果没有江寻,还不是要低三下四地道歉。
“江寻,你什么时候对公司的事有兴趣了?要不要我安排个职位给你。经营事业部经理怎么样?”江袭点了一根烟,淡淡的口气像是一个纵容弟弟的好哥哥。
“哥,你不要扯开话题。”江寻根本不为所动,“还有,我只知道吃喝玩乐,你要我败掉家业还不如直接给我钱。”
江袭游刃有余地挂着微笑,“明天我让艾咪安排一个假期给你,欧洲还是其他国家,你随便挑,另外你的卡里我会存足够的钱。”他侧目沉思了片刻又补充说,“我记得你喜欢的赛车队在法国有一场比赛。”
“我绝对不会把小鞠扔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所以你别想三两下就把我打发走。”江寻语气坚决。
“好。那就不要绕圈子,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江袭痛快地答应。话锋一转,凝重如雷霆万钧般地说道,“我也不准你插手。”
江寻双唇紧闭,一语不发地站起来,怒火攻心般地直视江袭,胸膛起伏不已。江袭熄灭手里的烟,儒雅而毫不留情地碾碎烟火。兄弟两人陷入沉默对峙,似乎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我双手交叠按在胸口,想要以此来安抚“怦怦”乱跳的心。眼见他们就要大打出手,让我情何以堪呢?“江寻你要冷静。”江寻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仍然怒视着江袭。
“哼,这个时候谁要你来装好人,还不都是因为你。不要脸。”如小姐语气尖酸刻薄地说。
我别开脸,就看江寻狠狠地横她一眼。如小姐往后缩了缩身子,嘴里咕咕哝哝。
这个时候门再度被推开,及时缓解了他们一触即发的情形,江寻忍气吞声地坐回原位。
此刻秦王没有悬念地走了进来,而我的一颗心却不知是该暂时放下还是该就这么悬着。
左翼总经理像看见救兵一样殷勤地让秘书泡茶,我有种大难临头的不祥预感。
秦王精明的眼闪着光,他的笑意让我觉得毛骨悚然。而江袭和他握手寒暄时居然仍能保持温和有礼的态度,也不禁让我深感佩服。这才是尔虞我诈的最高境界吧?
不知道是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没逃过秦王的眼睛,还是他本就打算故弄玄虚,“小鞠……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秦王那声“小鞠”,江袭“温和派”的表情瞬间垮掉一半,但却隐忍着没有立即发作。
我微微鞠躬,“您好。”
“我在等你的答案,关于我上次的提议。”秦王在我耳畔用江袭刚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难道你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吗?抱歉,我无能为力,我现在只想努力挽救我的工作。所以,如果你能帮我,我很感激,但是我没办法做超出我能力的回报。”我淡淡的声音里透着让我心凉的无奈。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非我不可的事情。何况,是和江袭有关的事情。
秦王沉思一下,然后慷慨地说:“不必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谈,直到你改变主意为止。”
我不置可否地站在原地,嘴角上挂着的仍然是淡淡的笑容。面对固执的人,我早已学会了不予理会。
“小如,去和秦总打个招呼。”江袭斯文地扯了扯领带,语气却冷淡得很。
如小姐妩媚一笑,乖巧迷人地迎了上去,纤纤柔荑伸到秦王面前,春风满面地道:“原来您就是传说中的秦王殿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是张艳如,您叫我小如就好啦。”
秦王捏住她的手,以调情老手的方式,用拇指捏着她的手背。然后举至唇边,却并没有吻下去,反而笑意深深地看着她。
如小姐面颊绯红,误以为秦王对她“一见钟情”,虽然碍于江袭在场,不敢大胆挑逗,却还是媚眼如丝地抛向秦王。看来江袭并没有把他那套勾人魂魄的调情手段用在这个如小姐身上嘛。不然,她怎么可能做出这么风骚入骨的举动。
我已经看厌了这种把戏,完全的冷眼旁观,而旁边没有插嘴机会的江寻和左翼,已经完全被这种局面搞糊涂了。
秦王放开如小姐的手,转向江袭,扬着眉道:“喂,你的女人好像在勾引我。”
“扑哧……”江寻含在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然后猛咳不止。
如小姐脸上由青转绿再转红,脚一跺便恼羞成怒,噎了半天才道:“我才没勾引你!”随即又好像懊悔不已似的,转头窝进江袭怀里,迫不及待地跟江袭解释。而江袭,却不动声色地看着秦王。
我在心里暗笑,这就是江袭所宠爱着的女人吗?我想,大概只有她本人这么认为吧。思绪绕到陈纤儿,也就是江袭完美到零缺点的未婚妻。真正能博得江袭欢心的,也许只有那样一个八面玲珑又高贵脱俗的女人吧。
我看着江袭,一瞬间觉得他是这样的残忍,残忍到不值得一切感情的投入,甚至包括憎恨。而他,又是那么令人迷恋。
江袭懒洋洋地笑起来,“你只要不勾引我的女人就行了。”然后他就很有深意地望着我。
“呵呵。”秦王笑了两声,甚是挑衅地反问,“难道你介意?”
“介意。”江袭很认真地点点头。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火药味。
我也完全被归队为一头雾水的那一群里,傻乎乎地看着他们两个人。心底疑云重重:这两个人真的是敌人吗?
“江总真是风趣。”秦王不愿久留,道,“下个月安德列先生在希尔顿饭大店举办的舞会,我想江总已经收到请柬了吧?”
“秦总,到时再会。”江袭下战书。
“后会有期。”秦王应战。醇厚的嗓音却发出阵阵恶质的笑意,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道,“小鞠小姐,再会。”
背后,随即传来江袭冷冷的抽气声。
“再会。”我尽量摆脱僵硬的姿势。送走秦王仍要面对江袭。我侧着脸,仔细地看着他。事隔多年,我自认为已经从心头淡去的回忆,正在奋力脱跳出我画下的牢笼,原来我一刻也没有忘记。
江袭是不会明白的,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意味着生活的全部,甚至是活下去的唯一凭借。他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一旦被抓住就无路可逃,四年前是如此,四年后的现在我也终于被他狠狠地扼住。
我直视着江袭,淡淡地开口:“我们谈谈。”
一切,都在他刻意的安排中发生,如小姐的兴师问罪不过是一个开始,即使我不痛打她的耳光,江袭也会想出别的办法。那么即便我继续工作,日子又怎么会好过。
“鞠……”江寻捏住我的胳膊,欲言又止。
我对他笑笑,让他放宽心,然后感激地对左翼说:“给您添麻烦了,总经理。”
江袭风一般拥住我的腰,眼神复杂。江寻不甘愿地把手缩回去。
“江总……”如小姐似乎不相信江袭会将她弃若敝屣。
江袭回头,淡淡地开口:“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我也看着她,看着她柔嫩的面颊上的惊骇。瞬间,有一丝怜悯。不相干的人,被当做棋子利用一番后,就不带任何感情地丢掉。这就是江袭,难道她不了解吗?
“你这个狐狸精,我跟你拼了。”
“有必要这么恨我吗?这样的结局,只是迟早的事吧。”我看着被江袭拧住手腕的她。我不会示威地讽刺她,也不会让心里的那一丝怜悯扩大。
“江总、江总,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不是一直都很听你的话吗?”黑白分明的眼中盈盈的泪,颤抖的娇躯仿佛受了重创。
“你出局了,小如。”江袭松开捏着她手腕的手,毫不怜惜地推开。
他的冷漠,震得我心头发麻。
第6章(1)
优雅的咖啡馆里冷冷清清的,我选定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江袭点了一壶黑咖啡,我要了一杯温水。
阳光柔和地透过玻璃窗,落在抛光的方桌上,我打开提包取出药瓶,先用温水送服了两粒胃药。
“别让我再看见你吃这些东西。”江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收起药瓶,不自觉地把药瓶向皮包深处按了一按。看服务生送上那壶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我就不禁想到上次和他用餐的牛排,如果我拒绝吞下那些危险食物,一样会被他捏着下巴灌进嘴里。他不能接受拒绝,我只有防患于未然。
“你要跟我谈什么。”语气和缓几分,他也不想让我对他表示臣服的这场谈话,变得僵硬而蛮横。
我侧着脸,视线穿越那片玻璃,落在车来车往的街道上。
江袭霸道地抓住我的手,打断我的空想。我对他微微地笑,就看到他那双纠缠的眉毛不自然地舒展开。
“江袭。”我叫他,是充满感情的。
他微微动容,像是破格恩赐一样地说:“你说,只要不太过分,我都会满足你。”
我想要的,四年前你就拒绝给予。如今,你会改变吗?即便能给我婚姻,而我也不再需要了。这些,我很想说给他听,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忍。激怒他,对我来说并不意味着一场暴风雨,而是在我残碎的心上再割出一道裂痕。
“你说过,除了婚姻,什么都能给我。你这句话,会不会收回?就像你承诺放开我一样,会不会再收回?”我看着他,搜索着他情绪波动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可我看到的,始终是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冷漠得像一尊雕像。
仿佛过了很久,他咬着牙说:“不会。”
得到预期的答案,我随意地笑笑。听得出他没有在敷衍我,听得出他承诺得如此不情愿,但他还是说了。我的心底,涌起一丝快慰,很虚幻的快慰。我的灵魂像是被一个泡沫所载远,渐渐飞上了天空,绝望地远去。
“你爱我吗?”我仍然挂着笑脸,相信我的微笑和阳光一样和煦。我用手掩着鼻翼,轻轻地抽动,酸涩的滋味在我心底蔓延。
他笑了一下,没有否认,更像是纵容一个小女人的幻想一样。端起萦绕着热气的黑咖啡,一口一口地浅啜。
我摆弄着手指,这几年风里雨里地走过,十指已经不再莹润白皙,只是瘦弱得可怜。我抬着头,直视着他,“这里我已经放弃了。”我右手的食指按在左手的无名指上,那是只有婚戒才能占据的位置。
“你到底想说什么?”江袭方才的好心情看来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他阴沉告诫的眼神,“不要太过分。”
呼吸,让我的心也微微地抽疼,仍固执地盘问:“你爱我吗?”我也不懂,我为什么会执着于他的答案。如果他点头,那么我会义无返顾地留在他身边吗?我想,即便是留下,也会是短暂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从来没有要求过我爱你。”他语气并不冷淡,神色却更为冷峻。也许他在后悔,因为我终于也和其他的女人一样,变得贪心不足。他说过:有种女人,贪心不足,反而会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吗?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如果说四年前的我,是因为欠你、爱你、信你,才愿意委屈自己和你在一起。那么,今天我不欠你,也不爱你,更不相信你,我又为什么和你在一起?而如果你根本不爱我,那么你又为什么想要留住我?”我望着窗外,始终不去看他一眼。
“小鞠,你什么时候学会激怒我了?还是有人给你指点?最好是后者,那么我掐断的就不是美丽而可爱的脖子。”他带着笑意,从座位上站起来,大片的阴影罩在我的头顶,我恐惧地向后缩了缩身子。
江袭一手潇洒地搭在椅背上,一手伸手食指轻点我冰凉的双唇,邪气地扬起眉毛,“难道我还没有教会你什么是顺从?”我推开他的手,颤抖地扶着桌子,扭开身子。他一靠近我,我就变得慌乱,就连呼吸都无法顺畅。我怕他,依然怕他。大吵大闹的时候在赌,现在冷冷挑衅的我依然在赌,我在孤注一掷地赌自己的勇气。
“看着我。”他的声音冷而刺骨。
我被他强壮有力的双手扭过身子,昂起脖子,一味地紧闭双唇。他根本不需要命令我,他可以直接使用他习以为常的暴力。
“辞掉工作,然后搬进我们以前住的公寓。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等着我,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再也没有任何烦恼。”他吻了我的额头,轻柔地说,“永远都这样。”
他的意思是,要我们永远在一起?我闭上眼睛,热泪盈眶。他的双手变得温柔,轻轻地抚过我的脸,拭去我的泪痕。
“我不喜欢你哭。”
淡淡地却扣紧我的心弦,在他的声音里,没有不悦,只有怜惜。
我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压抑着身子颤抖的自然反应,抖着的声音缓和而沉痛:“江袭,我最后求你一次,放过我,好不好?”我不知道接踵而来的是什么,他在暴怒之下将我撕成碎片还是……
意外的是,我只感受到他的肌肉瞬间紧绷,拥住我的身体也随之僵硬,而他却对我的哀求置若罔闻,“你冷吗?”他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这家店的冷气开得太大了。”我顺从地说。虽然我和他都知道,我的颤抖不是因为冷气太大,而是因为我的恐惧。
“那我们走。”他揽住我的腰,手掌贴合的衣料下,我感到一种奇异的灼热。
我迷离地看着他,然后点点头,喉咙像被哽住了,很想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还是陪我去公司?”只要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他就像个完美绅士那么和颜悦色。
“我要去海威广场。”
他脸色一沉,扶着我腰际的手也加重了力道,重复地问:“回家,还是陪我去公司?”
我咬着下唇,用很低的声音说:“我去辞职。”
“我会派人解决。”他是执意要我回到以前的身份,最好连这四年的自由都一起抹杀。
“不用,我自己去。”我固执地把海威广场的工作归为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他派人来插手。
他复杂的眼神定格在我的脸上,狐疑地想要看透我,觉得我并无他心又追加一句威胁:“别做傻事。”
“我只想跟以前的同事道别,顺便……”我咬着下唇,迟疑了片刻说,“顺便告诉她们我搬家了,让她们以后有空能来看我。我也想有几个朋友陪我打发时间,这也过分吗?”
也许是被我小心翼翼的样子所打动,或许连他都可怜我将要面对的寂寞。安慰地摸摸我的头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上车,我送你去。”
我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滴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说:“很近,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你去公司吧。”
他有些挫败地看着我,然后像下结论一样说:“你希望我赶快走,是吗?”
我傻傻地看着他。被他发现了?我有这么明显吗?
他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搭在车窗上,像故意跟我作对一样,“上车,我带你去吃午饭。”
“我不饿。”已经饿过头了。
“那么……”
在他思考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当借口的时候,我提醒他:“江袭,你已经跷班一上午了,公司一定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对于他这种不喜欢熬夜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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