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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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师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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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前他或许是个人人敬佩、称赞的好琴师,可人后呢?时常威胁恫吓她不打紧,还老是用那双深沉得让人心惊的黑眸直勾勾地瞅着她,他那是身为师傅所该有的行为吗?
  “恋荷。”
  不满的命令响起,风恋荷这才不情不愿地道:“谢谢谷师傅。”
  早明白她是言不由衷,谷傲辰有趣地笑瞅着她。
  “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小姐刀子嘴豆腐心,本就不该受罚。”
  风恋荷听得直想作呕。
  风玉堂却突然语出惊人地道:“谷师傅,严格说起来你可以算得上是恋荷的老师,恋荷便是你的学生,既然如此,哪有夫子称学生为小姐的?所以你以后就直接唤恋荷的名字吧!这样也显得比较亲切。”
  谷傲辰尚未表示意见,风恋荷便已杏眼圆睁地惊呼:“不行,我不答应。爹,再怎么说,谷师傅也是您从外头聘请来的琴师,于情于理,咱们都不该尊卑不分,怎能让他唤我的闺名呢?那是只有我未来的夫婿才有的资格,所以我不能答应。”
  风玉堂听了笑呵呵地道:“恋荷,爹并非迂腐、不知变通的人,让谷师傅唤你的名字也没什么不好,爹便是希望你们师生间能增进些情感,那你才有可能尽快学会弹筝,爹可是设想周到啊!”
  风恋荷却急得直跺脚。“什么设想周到——”
  话尚未说完,即被一脸笑意的风玉堂打断。“我看就这么办吧,谷师傅,你应该不会反对吧?恋荷或许粗鲁、性情暴躁了些,但生性绝对善良,希望你能拿出毕生绝学教会她弹筝技法,如果能将她训练成优雅高贵的千金,我必定重重酬谢。”
  得偿所愿的谷傲辰自是举双手赞成。“只要恋荷不反对。”
  风恋荷却听得一把怒火直往脑门冲。
  这家伙简直卑鄙阴险到了极点,她尚未表达意见,他便已先声夺人,这不等于让她一点反对的余地也没有吗?
  “爹。”
  风玉堂爽朗的笑声顿时响起。
  “哈哈哈,那就这么办了。”
  只见两个男人兀自笑得极为开心,全然不把风恋荷的抗议听进耳里,两人还径自开怀畅谈了起来,让风恋荷简直看傻了眼。
  瞧瞧,她是被卷入了什么样的情境里。
  错愕,令人错愕啊!
  第五章
  天气清朗,白云飘然,大地一片暖意融融。
  位于京城内的一处王记布坊前,一个纤细人儿藏身暗处,左瞟右瞥,清亮美眸盈盈闪烁,蓄势待发。
  不多时,但见一名胖娃儿自布坊内奔出,全然无视身后传来的叫唤,蹦蹦跳跳地往街头玩乐去。
  纤细人儿走出暗处,仔细一看,原来是风恋荷!
  好不容易逮着良机,蛰伏了将近一个月的风恋荷终于成功偷偷溜出府,在王记布坊前埋伏了好些时候,想来一定是那王大虎早忘了那与她之间的“深仇大恨”,居然还敢独自跑出来四处游玩?
  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蹑着脚步尾随在王大虎后头,一抹看来显得极为邪恶的笑爬上了风恋荷美丽的唇角,水般的星眸更是闪烁着无比的精灵与鬼怪,一场计划仿佛即将展开。
  果不其然!
  眼见那不知情的王大虎慢慢地离开人烟沸腾的街头,转而走到人迹稀少的小路,风恋荷见机不可失,立刻往前冲去,同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布盖住王大虎的头。
  嘿嘿嘿,看你这会儿还能如何搬救兵。
  想起连日来所受到的委屈与被迫禁足的冤气,风恋荷再也不客气,抡起拳头重重地便往王大虎身上直落了下去。
  敢打我的小报告,这会儿你瞧不见我的脸、也听不着我的声音,任你再怎么厉害,也一定猜不着是我。
  风恋荷得意地在心头想着,狠狠的拳头仍没停下,不停地落在王大虎身上,像是要把连日来所受的气全给发泄出来似的。
  死小孩!揍死你!
  拳头不断地落下,被蒙着麻布的王大虎自是动弹不得,只能咿咿唔唔地发出细微可怜的哭喊声,像只受了伤的小鸟,绝望而又悲哀。
  还敢哼?
  风恋荷猛地一咬牙,拳头出得更猛。
  别怪她暴虐无道、恶毒绝情,这死小孩之前还不是曾无数次这般欺负大毛他们,而且还全然无视她的警告,一次又一次地带着大批莽汉上三合院去捣乱,打翻人家大批谷子不打紧,还差点把三合院给拆了,险险让那些住在三合院里的老弱妇孺失去可遮风避雨之地,每每想到此她便满腹怒火,今日算他倒霉,让她逮着机会。
  死小孩!踹死你!
  砰!砰!砰!踢踹声连番响起。
  风恋荷死命抬脚踹向王大虎那痴肥的矮短身材,一想到这些举动对他来说也许不过只是绣花枕头,起不了丝毫作用,她硬是踹得更用力,仿佛怕他不知晓她的厉害似的。
  毕竟那王大虎生来便痴肿肥胖,每每教训他都要让她花费好些气力,折腾得她是热汗飞溅、气喘如牛;再者,日前那王阿舍才刚带着他上门理论,怎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身上原本那些可怕的青紫淤肿便全消失不见?这不更说明了她的那些拳脚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既然如此,这回她不下手重一点怎么成!
  想到此,噼里啪啦的举头落得更凶、更猛。
  王大虎,要怨便怨你自个儿吧!倘若你做个乖巧、不处处找人麻烦的可爱娃儿,我自是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会如此对你动手呢?
  “唔……爹,痛……”
  被踹躺在地的王大虎频频呼痛,风恋荷听了更火。
  这个死胖小子,你喊啥、叫啥?都是你那爹把你给宠坏了,以致才六岁大的娃儿,就已像个为非作歹的坏胚于般成天四处溜达、惹事,我今儿个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你不会知晓自个儿有多可恶!
  心头才刚这么想,风恋荷便使出浑身解数又踢又踏、又打又捶的,最后干脆重施故技,压坐在他身上恶狠狠地施暴,打得她是手酸腿麻,最后再也没力气了,只好瘫坐在一旁,气喘吁吁地喘息着。
  “不、不行了……”
  勉强撑起发软的腿儿,风恋荷看了躺在地上的王大虎一眼,忍不住又气呼呼地给了他一脚。
  “呵呵,心满意足,走人喽!”
  才说着,全然不觉愧疚的罪魁祸首眉开眼笑地离开了,徒留那被打得不成人形、频频裒号的王大虎瘫软在地上呜咽哭喊。
  可怜喔!可怜喔!
  功德圆满,纤细人儿在最短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了府。
  战战兢兢地站在围墙下,风恋荷抬头仰望了眼比她还高的石墙,脑袋快速飞转一圈,眼见四下无人,立刻一鼓作气,足尖一蹬,往上攀住那又高又厚的石墙,打算如出来时那般攀墙入内。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打那王大虎花掉了泰半的力气,等她好不容易攀上石墙时,已是汗流浃背、摇摇欲坠。
  “天啊!好、好累喔!”
  费力地卷起下滑的衣袖,风恋荷忍不住以手背频频拭汗,努力地抬脚试图跨过石墙,只是光这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对早已累得频频喘气的她来说,却变得困难重重。
  “都、都怪那可恶的王大虎,倘若不是他,我何苦在家闷了将近一个月?若不是他,我、我又何必瞒着爹爹偷溜出府?而且还以爬墙如此偷偷摸摸的方式回来,真是可恨啊!”
  远远的,就见一个俏丽人儿以着极为粗鲁的姿态跨坐在石墙上,而目还口沫横飞、怒火冲天地咒骂着,倘若此时要是真让风玉堂给瞧见了,不气得他大吐三池血才怪!
  “罢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些下去吧!”
  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足足折腾了好些时候,风恋荷才懊恼地发现自个儿居然不晓得该如何下去。
  “不会吧!”她忍不住抱头低叫。
  莫非天真要亡她?好不容易才趁着爹爹不注意的时候偷溜出府去“为己伸冤”,怎知这会儿却教她上得来下不去,被困在高墙上,倘若要是让爹爹发现,她这条小命岂不玩完了!
  “不成、不成,我得想个法子才行。”
  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眼见还是想不出个可行的办法来,最后她不得不放弃。
  “直接跳下去算了。”
  连连深吸了几口气后,她用力闭上眼,脚尖猛地一蹬,誓死如归地从石墙上跃了下来,可奇怪的是,预期的疼痛却没有降临。待她小心翼翼地张开眼后,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风恋荷纳闷地眨了眨眼,跟着抬头一看,正好望进那双此刻正盈满浓浓笑意的黑眸里。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接住她的人居然会是谷傲辰!
  想起方才自个儿从石墙上跃下的那一幕,一股恐慌便没来由地蹿入了她的心头,她连忙尴尬地自谷傲辰身上跳下,一想到他极有可能发现她刚才的所作所为,风恋荷就忍不住紧张得频频冒汗。
  “你怎么会在这儿?”
  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眼底流泻着不知名的光芒。
  “不就等着接你喽!”
  他的回答让风恋荷更是紧张万分,他该不会已经知道她溜出府去的事了吧!倘若真是这样,那她岂不是完蛋了?
  “我、我只是觉得好玩,所以才想爬墙看看的,没其他的意思。”她又是紧张又是慌乱地胡诌着,只要一想到他要是跑去告诉爹爹,爹爹听到后将会如何的恼怒、气愤,她就忍不住腿软。
  然而他却一副不相信似的打量着她。“真只是如此?”
  不满被他质问,风恋荷有些恼火。
  “当然,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再者,这里是我家,我想上哪儿便上哪儿,你无权干涉我,更何况我不过是爬爬墙罢了,你做啥跟着我,难不成你是在监视我不成?”
  “我当然不是在监视你,不过……”黑眸里盛满揶揄的笑意,“你真只是爬爬墙如此简单吗?那为何我方才看见你跳下石墙出府去?想想看,如果让你爹知道的话……”
  话尚未说完,风恋荷即紧张得哀号出声。
  “不要告诉他!”
  逗弄的眉峰好笑地挑起。“你真出府去了?”
  风恋荷怒瞪他一眼,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是,我是出府去了,可那又如何?这一个月来我已够听话了,天天待在府里,哪儿也没去,而且也努力的学琴了,现在我只是想休息一下,出去透透气、呼吸点新鲜空气,难道这也不成吗?我爹都没你如此难缠。”
  “你的意思是要我告诉你爹?”
  愤怒的字句咬牙切齿地自牙缝里挤了出来。“当然不!明知这么做只会害死我,你这不是摆明了是在耍着我玩?你干吗每次总爱威胁我?我前世和你有啥深仇大恨吗?所以你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捉弄我。”
  始作俑者则笑得一副事不关己样。
  “我有吗?”
  “你说呢?”风恋荷嘴角频频抽搐着,硬挤出来的笑扭曲又难看,“拜托你饶了我可好?你可是我的师傅耶!却老爱三番两次扯我后腿,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给害死,我还年轻,不想那么早死,就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给我一条生路吧!”
  “包括你方才出府去盖麻布袋打王大虎的事?”
  风恋荷一听,脸色当场刷白,摇摇欲坠、频频抽气。
  他果然已经知道了,这个可恶虚伪、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的伪君子!
  “你明明已经知晓一切为何还要耍我?是,我就是爬墙溜出府,我就是去揍那王大虎,可那又干你啥事?王大虎害我被禁足,而且还罚跪祠堂,难道我就不能找他算账吗?再说,以我这小猫似的手脚,根本伤不了他分毫,顶多是让他发肿淤青一阵子罢了,包管他一个月后又是生龙活虎、精神饱满的,既然如此,我自然不能放过可以教训他的大好机会。”
  接着一句嘲讽当头劈下。“那你又何须在他头上罩麻布?”
  风恋荷当场哑口无言,又羞又恼。
  “我、我……”
  “怕他又找上门?”
  风恋荷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说不出半句话来,最后恼羞成怒地覆住脸,气急败坏地猛跳脚。
  “你知道还问?”
  看见她如此孩子气的举动,谷傲辰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原本冷傲的黑眸难得地注入了几分柔情。
  “都十七岁的人了,还做如此小家子气的事。”
  声音里有责备也有宠溺,只是单纯的风恋荷自然是听不出来。
  “我、我也不想啊!”俏丽人儿羞红了一张脸,终于难堪地承认,“可我每每只要一想到那可恶的王大虎在外头逍遥快活,而我却被罚禁足,不得出府一步,怒火便直往脑门冲,开始忍不住想揍他!我管他六岁还是十六岁,反正惹毛了我,就算他倒霉。”
  谷傲辰摇头失笑,满脸柔情地瞅着她。
  “无论如何,偷偷摸摸盖麻布揍人总是有损你的名声。”
  风恋荷咬了咬唇,终于难得地觉得愧疚。
  “我明白,我明白,大家闺秀是不该做出如此粗俗无礼的举止来的,但我实在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够不再犯,毕竟……”小脸儿心虚地涨红,“毕竟我已经是前科累累,你也知晓的,这习惯一旦成习惯,要戒实在不容易,但我会努力不再打抱不平的,所以你也千万别告诉我爹,咱们打个交易,成吗?”
  “你以后要事事依我。”逮着良机的谷傲辰自是乘机要求道。
  风恋荷皱了皱鼻子,虽有些不情愿,还是干脆地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都答应你。”
  黑眸闪进一抹满意的神色。
  “那去准备吧!”
  风恋荷却听得一头雾水。“准备啥?”
  “验收成果。”
  整整一个月足不出户每天努力学琴的结果,虽然只是学了一些初步的筝的结构与指法练习,但毫无音乐天分的风恋荷还是成功学会了。
  虽然离风玉堂约定验收成果的时间还有两个月,但这一段时间内除了吃饭就寝外,其余的时间风恋荷几乎都在学琴,即便她是如何满心的不满与排斥,但只要一想到爹爹发怒时可怕的神色,她就不敢有丝毫的异议。
  所以,在不甘不愿的情形下,风恋荷只好跟着谷傲辰乖乖地来到琴室。
  可面对满室的古色古香、思古幽情,风恋荷实在半点感觉也无,只希望能赶快敷衍过去,好尽早结束这对她来说最为痛苦的学琴时间。
  “前些天教你辨识筝的结构,可背熟了?”
  虽是一副正襟危坐地端坐在古筝前,风恋荷还是忍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似这一切对她来说有多痛苦似的。
  “背熟了。”
  “背来听听。”
  风恋荷咬唇思索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费力地道:“筝共由十大部分所构成,分别为:筝面板、筝底板、筝边板,嗯……还有那个……什么啊……”才背没几个,她便乱成一团。
  谷傲辰嘲讽地瞅着她。“这叫背熟了?”
  “我一时忘了不行吗?”不服气的她皱眉拼命思索着,一张小脸差点涨成紫红色,“筝边板下面好像是那个什么龙凤的……啊,对了,是龙池和凤沼对不对?”
  只见她笑得极为得意。一副好不开心的模样。
  “然后再来是悬眼和雁柱,嗯……还有岳山和弦眼以及那个筝足对不对?”好不容易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她立刻得意地瞟了谷傲辰一眼,眼底嘴角全是掩不住的兴奋笑容。
  然而谷傲辰却一脸淡漠地泼了她冷水。“教了你十日还背得七零八落的,很显然你根本没尽心在学,还要再加强。”
  眼见他不但没夸赞她,反而还板着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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