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明眉头一舒,心忖自己之前想的果然没错,还真是遇上了李秀宁和柴绍。
听见李秀宁问话,他刚想报出名字,却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尴尬之。而且父亲宇化及,对自己是他私生的事深恶痛绝之。如果知道自己在外宣扬此事,回去之后必然饶不了自己。
于是,他只得叹息道:“李姑娘,我只是一个下人而已,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小姐不必深究了!”
李秀宁听闻之后,却又对他高看了几分,因为哪个人不想自己扬名立万啊?能作出如此好诗,甚至还能自己创造字体的天才,却是对虚名毫不牵挂。写出了《春晓》这等佳作诗句也不留名,这奇异少年的确让她大感兴趣。
“对了,掌柜的,你看我这幅诗能卖多少钱?”宇明忙转头向掌柜问道。这可是他最关心的事。
掌柜还未回答,一番冷嘲热讽的话就已飘了过来:“诗词墨宝岂能用银钱来衡量?你也没有人的气节了吧!”
说话之人正是柴绍,他见李秀宁对宇明一副饶有兴趣的样,顿时妒意大生,自然要对宇明贬损一番。
宇明听闻之后,心中暗骂,心忖你还不是来卖诗的,只不过老比你更光明正大一点。
于是,他方眼珠一转,淡淡道:“柴公的确高风亮节,让在下佩服不已。原来刚才柴公用自己的诗词墨宝得了二十贯铜钱,原来那不是卖,是交换啊!”
听见宇明对自己这般冷嘲热讽,柴绍不禁勃然大怒,举起拳头就欲向宇明打过去,他出身世家弟,武全才,武功自然也是不弱的。
只不过,他的拳头却被从旁伸出的一只纤纤玉手挡住了。
“柴公,别在这里动粗!这样殴打一个布衣少年,不免损了你河东才的名声啊!”李秀宁柳眉一蹙道。
柴绍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把拳头收了回来。
这时,李秀宁却是柳眉微蹙道:“小兄弟,你可是因为家境贫寒,才不得不去卖诗词为生?”
对于李秀宁,宇明还是有几分好感的。他当即便作了一揖道:“多谢李姑娘关心,在下的确是囊中羞涩,眼下快过元宵节了,年货却是毫无着落,正想卖点诗词给家里添置一些年货呢。倒让小姐见笑了!”
“哦,原来如此,自古贫贱之家出栋梁,相信你以后一定会一飞冲天的!”李秀宁明亮的眼睛轻轻眨了一眨,然后又向掌柜柔声问道:“东家,你看这位小兄弟的诗词价值几何呢?”
那掌柜忙正色道:“回李姑娘,依老朽看来,这诗的意境十分优美。生动地表达了对春天的热爱和怜惜之情。此诗没有采用直接叙写眼前春景的一般手法,而是通过在春天的早晨,自己一觉醒来后,瞬间的听觉感受和联想,捕捉典型的春天气息,用以表达自己喜爱春天和怜惜春光的情感,的确是一上佳诗作。老朽打算出四十贯购下这诗作。”
“的确如此!”李秀宁也不禁连连点头道:“不仅如此!最后一句‘花落知多少’,又隐含着对春光流逝的淡淡哀怨以及无限遐想。且语言明白晓畅、音调琅琅上口,非常贴近生活,情景交融,意味隽永。”
宇明总算松了一口气,四十贯铜钱这个价格已经让他很满意了。要知道他们母一个月也只有贯例钱,这快要当他一年的生活费了。
掌柜这时对宇明的态也是大变,一脸恭敬地将装有四十贯铜钱的口袋,双手捧起,递给了他。
宇明连声谢过,忙不迭地接过了钱袋,脸上乐滋滋的,心想这下不但可以把欠的钱全部还清了,还能有所节余,为母亲买身新衣服了。
而柴绍却是心中大怒,因为这掌柜收购宇明诗词的价格,比收购他的高了一倍。这明摆着说他的诗不如宇明的好吗?
但李秀宁在身旁,他又不得不保持人才的气,不敢随便发作。
思忖了片刻之后,他却眉头舒展,心中有了主意。
柴绍当即便走到宇明跟前,折扇轻摇道:“小,你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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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与柴绍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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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明不明所以,抬头望了他一眼,拱手说道:“不知柴公还有何见教?”
“我听店伙计说你想买只毛笔?”柴绍斜着眼睛,一脸不屑地问道。
“是的!不过已经买到手了!”宇明一扬手中那只用十八钱买的二手毛笔,朗声说道。
“呵呵!小,你既然能写出如此才高八斗的诗句,怎么能只用这种十八钱的旧毛笔呢?好歹也该用这样的吧……”柴绍笑呵呵地说道。然后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了一个半尺见方的青色玉盒。
“这是柴某买的一套房四宝,里面含有青玉砚、金狼毫笔、临汾宣纸等物。是柴某老家临汾的特产,还常作为贡向皇宫进贡,价值当在贯以上。”
柴绍将这玉盒拿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后,笑咪咪地说道:“如果小兄弟你能再作出一不压于刚才水准的诗句,柴某便将这套房四宝送于你……当然,你如果做不出来的话,就得乖乖跪在地上给我磕个响头,还得把刚才你卖诗得的四十贯钱输给我!”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之人皆大吃一惊。临汾宣纸虽然名气大,但价格并不怎么贵。可青玉砚和金狼毫笔就价值非凡了,就算很多当世大儒也不一定有。柴绍竟然舍得把这东西拿出来与人打赌?
李秀宁见状也急了,忙拉了一下他的袖,轻声叮嘱道:“柴公,这套房四宝不是你打算送我爹爹的吗?怎么可以拿出来给这位兄台呢?就算你真对他的才气钦佩,在这店中买套贵点的给他也就是了……”
柴绍听闻之后,却是连连摇头,他根本就不信刚才那诗《春晓》是宇明自己做的。在他看来,十有**应是这小厮的主人所作,不过命其来此店出售而已。
可恨的是,这小厮竟然恬不知耻地称是本人所作,以致于让自己喜欢的李秀宁都对其高看分,这便让他不能容忍了。
所以,他便打算用这套名贵的房四宝为诱饵,揭穿这个穷小厮的真面目。
“怎么?小兄弟,你到底敢不敢打这个赌啊?我可是让你用四十贯搏一贯哦!”柴绍嘿嘿一笑道。
李秀宁和那掌柜其实也不相信刚才的那诗是宇明自己做的。毕竟他的岁数也年轻了,怎么看也只有十二岁的模样。而读书人要做到出口成章,吟诗作词随口掂来,没个十年以上的功夫哪成啊?
众人的目光这时都落在了宇明身上。
但他却是不动声色,反而微微一笑道:“柴公,你真不后悔?”
“当然了!君一言,泗马难追!”柴绍拍着胸膛说道。
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败。
“好!那请掌柜老人家帮我磨磨墨吧!”宇明见事已至此,也不再推脱了。
那掌柜连忙抓起研台,开始磨墨起来,他也想见识一下,看宇明是真有如此大才,还是盗用的主人诗句来卖钱的。
而李秀宁则是瞪大了一双美眸,凝望着宇明,她也很想看看,这衣衫破旧的小厮,究竟能写出什么样的诗句来。
不一会儿,墨磨好了。
宇明拿起毛笔,正欲挥毫时,柴绍却又一摇折扇,厉声道:“且慢!”
“怎么?柴公还有何指教?”宇明眉头一挑问道。
“呵呵,我看小兄弟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想必肚中墨水不少,要不你就以此时此景为题,作一应景之诗如何?”柴绍笑咪咪地说道。
李秀宁听闻之后,却是秀眉一蹙,显然感觉柴绍的要求有些过份了。一定要以此时此景为题作诗,难可比刚才又大了不少。就算宇明之前已经想好了作什么诗,如果不能和此时此景吻合,就也不能用了。
宇明知道,一定是柴绍见自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生怕自己真的做出一不压于之前《春晓》的好诗,而让他无言以对。所以再给自己增加了限制条件。
他略为沉吟了片刻,然后淡淡道:“柴公这不是故意刁难在下吗?此处附近就是东大街,又不是什么风景名胜之地,怎好作什么应景之诗啊?”
“放心吧!我不会再提其他要求了。你如果真的能作出应景之诗,我柴绍便将刚才出售墨宝所得的二十贯钱一并给你!这样总可以了吧?”柴绍掏出刚才掌柜给他的钱袋,在宇明面前一晃,笑咪咪地说道。
宇明望了一眼李秀宁,见她亦是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俏脸动人之,心中也不禁一荡。
抬起头,望了一眼对面约有五层高,装饰得十分豪华的顺风大酒楼后,他心中便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好吧!既然柴公都这么看得起在下,在下又怎能让大家失望?呢”宇明微微一笑,然后抓起毛笔,开始挥毫疾书起来。
他率先写下了诗的标题“登顺风楼”四个大字,然后又继续向下写着诗句。
宇明一边写着字,一边用抑扬顿挫的腔调轻吟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他话音一落,柴绍、李秀宁以及那掌柜均面色倏变,以他们的眼光,哪能听不出来,这《登顺风楼》的诗境和寓意,可比刚才的《春晓》强多了。
柴绍又望了一下那屹立在街道对面,人来人往的顺风楼,更是无言以对了。他刚才提出的应景要求。宇明算是做到了。
“好诗!好诗啊!”那掌柜率先叫了出来。
“的确是上佳之作!远比刚才那《春晓》更加出色。”柴绍也不禁喃喃道。虽然他为人狂傲,且瞧不起宇明,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眼光。
宇明这时也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算是过关了。
这《登顺风楼》原本是唐代诗人王之涣写的《登鹳雀楼》。他将其改了个标题。而东都洛阳正处在黄河边,且四周环山,加上这幢高达五层的顺风酒楼在此,倒也可算是应景了。
“这诗真可称为千古绝唱了!”李秀宁一双秀眸亦是闪动着亮光。
“联采用正对,句式为工整,后一联用的是流水对,虽两句相对,却没有对仗的痕迹。运用对仗的技巧也是十分出色的……同时,此诗还含有‘站得高,看得远’的哲理在内,告诉众人,要想看得更远就要不断的进取,只有高瞻远瞩、努力向上才能达到自己的目标……实在是秀宁平生所见的最佳诗句啊!”她毫不吝啬地把一大堆赞美之词送给了宇明。
“柴公,你是不是应该兑现之前的承诺了呢?”宇明心中大定之后,方放下毛笔,将一双明亮的眸望向柴绍道。
柴绍无可奈何,他总不可能在李秀宁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耍赖不认帐吧。
无奈之下,他只得将那玉盒连同刚刚得的二十贯钱推到了宇明面前,没声好气地说道:“小!便宜你了!”
“多谢柴公厚赠了!”宇明生怕他反悔,连忙抓起这玉盒和钱袋,向柴绍和李秀宁作了一揖道:“柴公、李姑娘,后会有期!”
说罢,他便钻进了街上的人群之中,很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这小就这么走了?”李秀宁见他跑得如此之快,亦是大为失落。
她原本还想再问问宇明的名字,住在何处呢。如此才华出众的少年,虽然看起来很落泊,但依他的采,将来成为当世名士也未尝没有可能。
“啪!啪!”
想到这里,她便轻拍了两下白嫩的玉掌。
“小姐,属下在!”两名身着黑衣的侍卫便从店门外走了进来,然后向李秀宁躬身行了一礼。
“刚才那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小厮从这里跑出去了,你们应该看到了吧?”李秀宁柳眉一蹙道。
“属下看见了!不知小姐有何吩咐?”两名侍卫忙问道。
“你们两人去跟踪一下他,看看他到底是哪家的仆役,姓甚名谁。但不要打草惊蛇,有了结果就马上向我回报!”李秀宁正色道。
“谨遵小姐吩咐!”那两名侍卫行了一礼后,便飞快向宇明离开的方向追去了。他们都是武功好手,尤其擅长追踪,要想跟踪宇明这等不会武功的人,乃是轻而易举之事。
柴绍见李秀宁还果真对这穿着破烂的小厮有了兴趣,也不禁鼻中冷哼了一声。随即便又想到自己原本打算献给李渊的青玉研、金狼毫笔等物也输给了此人。恐怕还得马上另置其他礼物,这可让人头痛之。
“好了!我们回去吧!估计玄霸、元吉两位弟弟也应该到了。”李秀宁这时也轻移莲步,走出了四海书屋,然后翻身上马向街口奔去。
掌柜和店伙计一脸恭敬地走到门口作拱送别。
而柴绍和随行的几名侍卫也忙翻身上马,跟了过去。
东大街又再变得平静了起来,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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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家中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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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明回到府中,向马管事交还了出门牌后,便迈步向自己家中走去。
到了家中,却见空无一人,自己母亲也不在房内,不知去了何处。
他于是在一张椅上坐了下来,但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刚刚站起身,来人便已经冲进来屋内。只见她是一位扎着冲天小辫的小姑娘,年约十一二岁,相貌甚是可爱,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如同黑宝石一般清澈。
虽然她的衣着并不华丽,但却看得出来必定身份不简单。应是府中小姐身份的姑娘。
这小姑娘眉清目秀,尤其是那精致的容颜,白嫩的肌肤,让人不禁感叹,她长大了定然是个绝色佳人。
她一走进屋,便大急得大声叫道:“明哥哥,你跑哪儿去了?害得我到处找。要不是刚才碰到马管事,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羽晴妹妹,你找我有事?”宇明望着这小姑娘,愣了半天,终于回忆起来了。
这羽晴便是宇化及的小女儿宇羽晴,因排行第,府中都称其为小姐。在这府中,也只有这个妹妹和他关系最好,时常接济他,不然宇明的处境还要糟糕。
“是的,一个时辰前,我见爷爷怒气冲冲地找父亲,便一时好奇,跟了上去。在窗口底下偷听了半晌,才知道发生大事了……”宇羽晴急切地说道。
“什么大事?”这时,萧婉君也刚好从门外走了进来,正好听到宇羽晴的话。
“哦,婶娘,是这样的……”宇羽晴柳眉微蹙,方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徐徐道来。
原来,宇明是宇化及私生之事,宇化及一直引为奇耻大辱,根本没有向自己父亲宇述禀报过。同时还严令府中下人不得谈论此事。以免影响自己在朝中的仕途前程。
但他又是个浪荡公,除了让自己正妻元氏每月给萧婉君和宇明母送去例钱外,就对其撒手不管了。一天到晚就在城中游手好闲,欺男霸女,素有“轻薄公”的恶名。
他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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