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泉听得暗暗高兴,装出一副严肃神情,向“阴风叟”濮阳赫低声叱道:“你们简直糊涂,可知大敌业已登堂入室了吗?”
“阴风叟”濮阳赫骇然问故。
阮清泉说道:“如今坐在神魔殿中饮酒的‘无发叟’万天痴,是真牌实货,并非‘云岭秃龙’常伯玉!”
他这几句话儿,本是诈语,用意是在挑起群魔之间的风波内哄,谁知却误打误撞地,说个正着!
“阴风叟”濮阳赫愕然问道:“无发叟万天痴既是真货,‘玉杖神婆’柳无双呢?”
阮清泉为求谎语逼真,遂接口答道:“他们两人的真假虚实,恰好相反,‘神崖殿’中的‘无发叟’万天痴是真,‘玉杖神婆’柳无双是假,‘神魔殿’外则‘玉杖神婆’柳无双是真,‘无发叟’万天痴是假!”
“阴风叟”濮阳赫皱眉说道:“这种复杂情势.却应怎样解决?”
阮清泉存心制造矛盾,想了一想说道:“你回‘神魔殿’去,出其不意地暗用‘阴风煞手’,先把以真为假的‘无发叟’万天痴制住再说!”
“阴风叟”濮阳赫问道:“司马先生,你……”
阮清泉笑道:“我暂时不必现身,只于暗中监视那真正‘玉杖神婆’柳无双的动静,并在此随时听你报告便了!”
“阴风叟”濮阳赫躬身领命,方待离去。
阮清泉又复低声说道:“无发叟万天痴功力绝世,极不好斗,万一你暗用‘阴风煞手,制他不倒之时,则必须合力除去,千万不可留为隐患!”
这几句话儿,又与“黑心张良”司马庸斩草除根的凶残情性相合。
“阴风叟”濮阳赫越发深信不疑,施礼告退,转过小峰,扬手放起一片蓝中带绿的“神魔信火”!
这片“神魔信火”一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铁嘴君平”辛子哲,东方刚等便立自南方、西方、北方,纷纷赶来!
“阴风叟”濮阳赫问知三人尚无所见,不禁得意地说道:“我方才遇见司马先生,获得极为机密指示!”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哦”了一声问道:“我司马三弟,当真到了‘神魔谷’吗?他有甚么机密指示?”
“阴风叟”濮阳赫生平对于“黑心张良”司马庸最为慑服,并自诩是他得意心腹,遂冷笑一声说道:“我们引狼入室,尚未自觉,若非司马先生洞烛实情,赶来指点,‘神魔谷’难免在顷刻之间,冰消瓦解!”
众人听得更加惊疑,连声追问,“阴风叟”濮阳赫遂将阮清泉所说各语,对他们转述一遍。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听完经过,皱眉说道:“云岭秃龙常伯玉是我多年至交,万一有误,岂不平白送了他的一条性命?”
第二十一回 玄虚之内弄玄虚
“阴风叟”濮阳赫冷笑说道:“公孙谷主,你究竟是以常伯玉的友情为重?还是以这‘神魔谷’的事业为重?濮阳赫愿你深深记住司马先生对‘黑地狱’人物训示的‘宁使我负天下人,莫使天下人负我’这句信条!”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双眉紧蹙,微一沉吟,转身向“铁嘴君平”辛子哲说道:“辛兄,烦你专为‘神魔殿’中那位‘无发叟’的真假之谜,用金钱神课一卜!”
“铁嘴君平”辛子哲,苦笑说道:“卜筮之事,只能占得大概,难作确定根据,我且勉力一试!”
说完,便即三掷金钱,目光微注,摇头说道:“这卦象名叫‘三星照户’,卦词则是:‘装龙像龙,装虎象虎,说假便假,说真便真!”
东方刚笑道:“这卦象巧得很,真正的‘玉杖神婆’柳无双,‘无发叟’万天痴,及‘黑心张良’司马庸先生,全于今夜出入‘神魔谷’中,岂不恰好是‘三星照户’?”
“铁嘴君平”辛子哲苦笑说道:“卦象虽巧,卦词则太以含糊,仍对‘无发叟’万天痴的身份,难辨真假!”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又一沉思,咬牙说道:“还是司马三弟高明,应该照这‘宁使我负天下人,莫使天下人负我’信条做去!”
“阴风叟”濮阳赫笑道:“公孙谷主,你决定对‘神魔殿’中那位‘无发叟’万天痴下手吗?”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点头笑道:“当然下手,我不能为了顾念友情的妇人之仁,而担待养虎在侧,足以伤身的绝大风险!”
“阴风叟”濮阳赫道:“既然决定下手,还是由我不动声色地,先以伤人无形的‘阴风煞手’一试,倘若万天痴功力过高,伤他不得,再行合力对付!”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点头同意,四人遂怀着一种紧张奇异心情,回转“神魔殿”内!
谷家麒首先含笑问道:“公孙谷主,你们出外搜查,怎的这么快转回,可是有甚发现了吗?”
“魔外之魔”公大寿摇头一笑,与东方刚,“铁嘴君平”辛子哲,在那不知真假的“无发叟”万天痴身边落座.静看“阴风叟”濮阳赫怎样下手?
“阴风叟”濮阳赫斟了一杯美酒,向那不知究是“云岭秃龙”常伯玉?抑是“无发叟”万天痴的秃顶老人,含笑说道:“常兄,我想敬你一杯美酒!”
秃顶老人,含笑说道:“濮阳兄,你好端端地,要向我敬酒则甚?”
“阴风叟”濮阳赫笑道:“常兄饮完此杯,我再说其中究竟!”
话完,双手举杯向秃顶老人递去,暗中却加上了凝聚已有十二成功力的“阴风煞手”!
濮阳赫这“阴风煞手”,早年便已名震江湖,自败于谷家麒之父“摩云手”谷啸天手下,隐迹“终南”,重下苦功以来,更练得神妙无伦,出手伤人之际.几乎不带丝毫痕迹!
如今因深信阮清泉之言,认准同席秃顶老人就是真正的“无发叟”万天痴,生恐对方武学太高,无法奏效,故而是用全力下手、
但阴风微拂之下.那秃顶老人却恍如末觉地伸手接杯,并把杯中美酒,徐徐饮尽。
“阴风叟”濮阳赫深知自己所用“阴风煞手”,能够透物伤人,加上距离既近,秃顶老人复毫无防范,照说便是具石人,也该成为粉碎,怎会依然含笑饮酒,毫无所觉?
越想越疑,越想越惊,濮阳赫竟然害怕秃顶老人对他反击,蓦地飘身,一退丈许!
秃顶老人见“阴风叟”濮阳赫飘身后退,方站起身形,异常安祥地,微笑说道:“濮阳赫,你好厉害,好歹毒的‘阴风煞手’!”
话完,向身后微一拂袖,这才看出濮阳赫的“阴风煞手”厉害,原来秃顶老人所坐一张镶嵌大理石的红木坐椅,业已整个被这种阴毒无形掌力,震成满地木屑石粉!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微施眼色,向“铁嘴君平”辛子哲,东方刚示意,准备离座起立,缓缓问道:“尊驾大概不是‘云岭秃龙’常伯玉,而是真正的‘无发叟’万天痴吧?”
秃顶老人闻言,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看了几眼,点头说道:“我就是‘无发叟’万天痴,你那多年好友‘云岭秃龙’常伯玉,如今正被我吊在‘青城山葛天坪’上!”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听得他自承便是“无发叟”万天痴.遂冷笑连声,双掌猛扬,发出一片极为强烈的罡风劲气,向秃顶老人,隔空击去!
“铁嘴君平”辛子哲,东方刚等,也相继发难,顿时“神魔殿”中,布满了锐啸慑魂的呼呼劲气!
这三人全是一流好手,“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的功力更强,联手施为之下,威势之盛,真能震岳摧山,翻扛倒海!
“无发叟”万天痴哈哈大笑.打开那柄上画“群蜂戏蕊图”的阴沉竹折扇,迎着排空压到的劲厉罡风,接连三扇!
这三扇所发“天罡扇风”的威力之强,委实使“神魔殿”中诸人,包括“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天狼秀士”罗三恨在内,均觉前所未见!
不仅把公孙大寿、辛子哲、东方刚等的掌风击散,身形震退出三四步外,胸头血气一阵翻腾。
罡风劲气所及,连“神魔殿”的殿顶,也被揭去一半,霹雳一声,断瓦残椽,碎落如雨!
“无发叟”万天痴目光一扫目瞪口呆的“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等人,又复发出一阵呵呵大笑说道:“你们放心,我生平不向后辈下手,此来只是为了察看察看为何有人冒打我与柳无双的旗号,用意何在而已,如今且烦你们转告‘通天仙子’池月华,‘不夜城主’韦旭,就说是峨眉‘玉杖神婆’柳无双,及青城‘无发叟’万天痴,准于明年五五端阳,去往‘黑地狱’,与他们重续二十年前的嵩山绝顶之会!”
话完,又是一声震天长笑,长笑声中,折扇微挥,人化长虹,自“神魔殿”顶,被震碎的破洞以内,电闪飞去!
东方刚摇头咋舌叹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出能人,如今我才算得开眼,见识了‘世外双仙’的绝世身手!”
“天狼秀士”罗三恨冷笑说道:“仅仗武功,未必有甚么大了不起,今夜‘无发叟’万天痴这样一来,倒引起了我的雄心大志!”
水中萍娇笑问道:“义父,你老人家起了甚么雄心大志?”
“天狼秀士”罗三恨双眉一轩,厉声说道:“我要把‘玉杖神婆’柳无双,及‘无发叟’万天痴,摆布成当年的十僧十道一样!”
“一样”二字方出,“天狼秀士”罗三恨忽然收口一“哼”,自嘴角流下了两行鲜血!
水中萍大惊问道:“义父,你老人家怎么……”
“天狼秀士”罗三恨阴侧侧地,满面杀气,目光凝注殿顶破洞,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血中并有两枚断牙,及长不逾寸,粗才如笔的小小一块断椽木屑!
众人见状,这才知道“天狼秀士”罗三恨中了暗器,但这小一块木屑,竟能打断他两枚牙齿,并使人事前无觉,来人功力之高,也就可以想见!
“神魔殿”顶哈哈一笑,自破孔中现出了两条人影,一个是“无发叟”万天痴,一个是“玉杖神婆”柳无双。
但万天痴手中未携阴沉竹折扇,柳无双双手中也未持有碧绿玉杖!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等人,哪知这在殿顶出现的“世外双仙”,正是“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及端木淑所扮?竟以为全是真实人物来到!
适才“无发叟”万天痴“天罡扇风”的三扇之威,业已慑透群魔之胆,故而连“天狼秀士”罗三恨那等凶狂暴戾人物,也未敢妄动,只含着满口血水,默然向殿顶怒视!
倒是水中萍胆大,霍然站起身形,戛指“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叱道:“你方才声称不再出手,如今却又伤我义父,原来堂堂世外双仙,也是食言背信之辈!”
南宫漱石及端木淑比时已与阮清泉相遇,认为由他假扮“黑心张良”司马庸,刺探其中实情,比较适当,故而决定与端木淑,暂时退出。
但经过“神魔殿”顶,听见“天狼秀士”罗三恨正在大发狂言,南宫漱石一时生气,便随手拾了一块断椽木屑,弹入罗三恨的口内!
如今水中萍发话喝问,南宫漱石觉得不必与对方正面冲突,遂拉着端木淑,在一阵纵声狂笑之中,双双飘身隐去。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见他们双双隐去,心中的一块大石,方告落地。
转身向“天狼秀士”罗三恨问道:“罗二弟,你的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天狼秀士”罗三恨双目之中,凶芒如电,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冷然说道:“我只折断了两枚牙齿,并无大碍,但武林中却将从此天翻地覆!”
水中萍听出“天狼秀士”罗三恨语意,走到身边,含笑问道:“义父,你老人家有甚么重大计划?”
“天狼秀士”罗三恨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厉声说道:“公孙大哥,我要取消昔日誓言,投入‘黑心张良’司马庸的‘黑地狱’中,师兄弟们合力与‘世外双仙’一斗!”
说到此处,转对“阴风叟”濮阳赫笑道:“濮阳兄且去将这桩喜讯,报给我司马二弟知道,并请他来此,商议一切!”
“阴风叟”濮阳赫点头领命,走出“神魔殿”外,去往与阮清泉假扮的“黑心张良”司马庸相会之处。
但到了地头,阮清泉业已不在,只见古松之上,划有字迹,正是阮清泉以“黑心张良”司马庸口气所留,命令“阴风叟”濮阳赫于明夜三更,单独去到“神魔谷”右的一座小峰腰上相会。
原来阮清泉因天已将亮,生恐“阴风叟”濮阳赫率人同来,可能看出自己装扮破绽,才特意留字命他明夜三更单独前往别处相见!
松上留字,难认笔法,“阴风叟”濮阳赫自然毫无疑心地,把所见归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报告。
公孙大寿失笑说道:“司马三弟就爱这等故弄玄虚,但也许他是尾随‘世外双仙’.有所图谋,濮阳兄如他所言,明夜单人前往告以各情,再请他来此于罗二弟相见便了!”
且说“神魔谷”外的南宫漱石、端木淑,及阮清泉等三人。
三人退出“神魔谷”,互叙经过以后,南宫漱石向阮清泉失笑道:“天下真有如此巧事,阮兄虚指‘神魔殿’内的秃顶老人,是真正的‘无发叟’万天痴,谁知竟一语中的,这一来‘阴风叟’濮阳赫更越发死心塌地的,把你认为‘黑心张良’司马庸了!”
阮清泉微笑说道:“只要他毫无凝心,我便可以自他口中,把谷家麒、水中萍及东方刚等三人,忽然变性之故,探听明白!”
端木淑苦笑说道:“老爷子确要设法把这疑团打破才好,否则我虽已重重打了谷家麒一记耳光,胸中仍自愤愤不已!”
阮清泉笑道:“阴风叟濮阳赫明夜来此之时,南宫兄及端木淑姑娘,无妨藏在一旁,听听他是怎样说法?”
南宫漱石笑道:“明夜正是除夕,我们似可扰他一顿吃,应应景儿,免得过个苦年才好!”
阮清泉蹙眉笑道:“我留字只命濮阳赫三更来此,却未叫他准备酒莱!”
南宫漱石笑道:“据我猜测,‘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必会交代‘阴风叟’濮阳赫,请你往‘神魔谷’中,共度除夕,我和端木姑娘若能跟你前去.便可吃喝一顿!”
端木淑闻言笑道:“这样一来,我们岂不又要幻变容貌?”
南宫漱石摇头笑道:“在这深山之中,不易置办衣物,再度易容,已嫌不及,还是等那‘阴风叟’濮阳赫来后,听他怎样说法,再复随机应变的好!”
计议既定,遂各自行功休息,静等“阴风叟”濮阳赫来此赴约,向他探听谷家麒、水中萍,及东方刚,是否被“天狼秀士”罗三恨的药物所害,才这般举措乖异,性情大变!
除夕无月,只有一天繁星,闪烁照耀!
末到三更,便自“神魔谷”方向,驰来一矫捷黑影!
南宫漱石选择了一块靠壁巨石,向阮清泉说道:“阮兄,你就在石前与‘阴风叟’濮阳赫倾谈,我与端木姑娘.藏在石后。”
阮清泉含笑点头,三人分别就位,片刻以后,“阴风叟”濮阳赫便已赶到!
端木淑对于“阴风叟”濮阳赫也因有父母深仇,恨之入骨,但如今却不能向其报复,要等谷家麒恢复灵智以后,把这老贼擒赴“终南山百丈壁”,在两家父母坟前,再加处置!
阮清泉见濮阳赫一到,便向他问道:“昨夜你向‘无发叟’万天痴暗下‘阴风煞手’的结果如何?”
濮阳赫遂把昨夜经过,细说一遍。
并向阮清泉躬身笑道:“恭喜司马先生,你二师兄‘天狼秀士’罗三恨自被暗算以后,声称取消昔日誓言,要投入‘黑地狱’,师兄弟们协力同心,与‘无发叟’万天痴.‘玉杖神婆’柳无双等‘世外双仙’一斗!”
阮清泉闻言,不禁眉头一皱,暗忖若容“天狼秀士”罗三恨与“黑心张良”司马庸沆瀣一气,岂不更添群魔凶焰?必须设法使他们师兄弟间的裂痕扩大,无法弥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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