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讳言地,樱木龙越浑厚的嗓音的确扰乱了她的心弦,但悯悯无瑕顾及,“那我 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吧?”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樱木龙越早有计画,如今柳英心爱的宝物已在他手上,此时此刻,柳英必定是心急 如焚,既然他们手上有了谈判的筹码,要救出她哥哥并非难事。
“可是……”
隔墙就是哥哥的置身之所,她却无法救他出来,她好气馁啊!
樱木龙越附上她耳际,以细小几近耳语的声音说:“相信我。”
“我们素昧平生,你干嘛要帮我?”
从未涉及男女感情的悯悯,并不了解自己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感觉是什么,只能粗 浅的认为眼前这男人有种危险的气息,慢慢席卷着自己那颗鼓谋不安的心。
他偏头端睨着她细嫩的面孔,促狭的撇撇唇,“别忘了,你是要对我负责的人,怎 么能用素味平生四个字来搪塞我?”
“你……你又来了!”她嗔怒地白了他一眼,对他戏谑的神情与挑逗的话语没辙。
“没办法,我记性好,忘不了这笔帐的。”他神气活现的扬扬眉,话中虽含有许多 不正经的味道,但绝非信口开河。
“你只要别忘了救我哥就好了。”
“那你也别忘了你的”责任“。”他一语双关。
“烦人!”她假意的抱怨。
樱木龙越忙不迭地勾住她的臂弯,右肩扛起那箱珠宝,提气一跃,两人瞬间飘上天 际,浮行于行云微风间,折返樱花邬。
“老天,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又是黄色樱花,又是黄色樱花……”樱木花盗“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的宝贝?”
柳英放声怒吼,凄厉的惨叫声几乎冲破屋顶,直贯云霄。他还耗费巨资请了两个武 艺高强的番外高手,谁晓得他们居然和温室里的花差不多,让人一捏就碎,难道真是天 要灭他吗?
他简直是花钱请了两个废物嘛!
“柳员外,我们很抱歉。”基本上,阿骨力两人的武功是在水准以上,普通宵小根 本斗不过他俩的一根手指头,只可惜来人是樱木龙越。
柳英咒骂了声转过身去,不想面对他们,“你们给我滚吧!算我倒楣,我自己会想 办法。”
“柳员外,我们既已拿了你的钱,就不会撒手不管的。”阿骨力非常有责任的表示 ,这是他们“挲粤堂”一贯的处事原则。
“你们管了又有什么用?人家抬只手就把你们打飞了出去!”柳英从鼻腔中哼出不 雅的嗤声,胸腔中沸腾的怒意正在急遽升高。
“我们可以请出师父,他老人家的武功实属上层,樱木花盗四人他还看不在眼里。 ”阿骨力极力争取赎罪的机会,他无法任由柳英口头上的糟蹋而置之不理。
柳英因失去至宝,眼神变得杂乱且晦暗,那些宝贝全是他央人由边疆一带购得,主 要是为了做依苹的嫁妆,有了这些名贵珠饰做衬底,一来能显示柳府的身分地位,二来 匹配起杨家才不会显得寒酸。
“你们师父是?”
“卡穆达。”
“大理国法师!”卡穆达的武术造诣的确高深,且名扬中原,连柳英这个不懂武学 的商贾之人也曾听闻他的大名。
“正是。”阿骨力很骄傲的回答。
柳英双眉微拢,“他居然收你俩为徒?”这话中具有极深的嘲讽之意,那副盛气凌 人的姿态更是令人厌恶。
“是我俩不才。”阿骨力心中认定此次失手既是自己的失误,对于柳英的嘲弄即使 再震怒,也只好默默承受。
“那你们就快捎信请卡穆达法师前来,我要尽快讨回我的东西。”他甩袖旋身至主 位坐定后又道:“我会打理好上好的厢房,恭迎他的到来。还有,陶硕这小子我想交给 你们处理,老是将他绑在柴房内,小女常趁我不注意去看他,真是苦恼。”
“也好。”阿骨力允诺道,并在柳英的催促下,当晚即将陶硕带出柳宅,暂时安置 在他们“挲粤堂”的分舵。
樱木蓝勋开始忙碌了!
由于他手脚快、动作俐落,打探消息有其一定的技巧与特殊管道,因此在樱木龙越 再次潜进柳宅却不见陶硕的踪迹时,便立即叫了近日无事的樱木蓝勋帮他进行调查。他 也非常有自信蓝勋不会让他失望。
果真,三天后,人依然在外的樱木蓝勋捎了消息回来。
打开才刚到达的飞鸽传书,樱木龙越的眉宇随着字里行间的叙述而打了无数个死结 。
陶硕已被阿骨力带走了!“蓝勋怎么说?”樱木凌澈迎视着樱木龙越那双纷乱的眼 神,可想而知事不单纯。
樱木龙越看了下屋外,确定悯悯未出现在那儿,才稍稍安心地说:“悯悯的大哥被 ”挲粤堂“的阿骨力带走了。”
这些日子,悯悯为了陶硕日不能食、夜不成眠,老催着他去救她哥,却不知他早已 着手进行了。
或许真的累了,就在方才,悯悯好不容易睡着后,他的耳根子也暂时获得了清静。
“阿骨力!他带走陶硕干嘛?陶硕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樱木凌澈倒是 想不透,充其量“挲粤堂”只是柳英聘请来保护那批珠宝的保镖,这和陶硕又能扯上什 么关系?
“你的疑问正好也是我的困扰,不过,我猜这一切只是巧合,或者是柳英得知宝物 失窃,阿骨力二人既已无用处,何不让他们暂时看管陶硕,如此一来也可算是废物利用 啊!”龙越闷闷一笑,凑在樱木凌澈的耳边说:“柳英他不仅是只铁公鸡,还是个铁算 盘,一分一毫在他脑海里绝对不能有半点差错。再说,挲粤堂的索价不低,向来是不计 成败一次付清酬劳。”
“哈,柳英这只老狐狸这回亏大了。”樱木凌澈扬眉轻笑,举手投足间总是充满了 眩惑人心的沉稳魅力。
“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地放阿骨力二人回去,能用则用,这是他毕生不变的原则 ,直到那人变干变枯了。”
“那完蛋了,当他老婆的岂不很可怜吗?想必柳依苹她娘就是被他这么给整死的。 ”樱木翩翩那个嘴上不留德的丫头是何时跑进来的?真是麻烦!
“翩翩,你才多大,居然说出这种话!”向来很少责备她的樱木凌澈也忍不住训了 她几句。
“说话也要分年龄吗?啰唆!”
她单腿一跨,重重地搁在椅子上,一副痞子样,引来樱木龙越与樱木凌澈一阵错愕 与难以苟同的叹息。
“你是女孩子,别老是摆出一副粗俗的德行,将来谁敢娶你呀?”樱木龙越对樱木 翩翩这种愈来愈离谱的行迳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讲她吗?他知道必会激起她强烈的反击 ;不说她,还真是看不下去。
“谁敢娶我,我就一拳揍得他一辈子说不出话来!告诉你,我已经决定成亲了,不 知道悯悯愿不愿意嫁给我?”
果真,樱木龙越很成功的撩起她的怒气,只是这丫头不节制也就算了,居然还打起 了悯悯的主意!
樱木龙越的下巴克制不住地一揪,握紧她的手,“你别再做出可怕的举动来,我们 是已经习惯了,可是悯悯她会被你吓着的。”
“我真有那么可怕吗?”
樱木翩翩轻松地拍开手,对樱木龙越摆出了张鬼脸。
“算了,反正是对牛弹琴,我看你是听不懂的。”樱木龙越无奈地回首对樱木凌澈 道:“我该出去了。”
“去哪?”
“会会柳英,跟他谈条件。”
“你不等蓝勋的回音?”樱木凌澈不希望樱木龙越在烦躁之际,让柳英有机可乘。
“我不想再守株待兔了,此刻最好的方法就是往他的缺点下手。”
“你是想拿钱套他的话?”樱木凌澈试探的问,但基本上这也不愧是个好方法,相 信柳英逃不过钱的魅力。
“正是。简单俐落吧!”
樱木龙越早已拟定好了脚本,就等着柳英套招便是。
“小心点。”
“放心,我可不是个不带脑袋的脓包。”樱木龙越不带好意的觑了眼坐在一侧的樱 木翩翩,言下之意是指脓包就杆在那儿似的。
当樱木翩翩会意过来时,樱木龙越早已飞身离去。
“大哥,二哥是不是八字与我犯冲呀?老是说暗话损我,我哪里像脓包来着?”樱 木翩翩气得跳脚。
“有吗?”樱木凌澈笑得诡谲,正因为她的不打自招。
“你偏袒他。哼!我非要娶悯悯不可!”她咄咄逼人地说着。
“算了,难道你看不出龙越现在很忙吗?你不帮他也别扯他后腿,他是不会把陶姑 娘让给你的。”
樱木凌澈拍了拍翩翩的脑袋,对这个性格奇特的妹妹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 但他并不急,樱木凌澈相信克得了她的人迟早会出现。
第四章
樱木龙越健步如飞,如箭矢般穿梭在樱花丛内,不会武功的悯悯紧追在后,跑得差点 儿断了气。
其实,当樱木龙越一出邬外,立即察觉到身后有个细小的身影暗自对他穷追不舍, 本想施展轻功甩下她,怎奈那丫头似乎不达目的绝不罢休,非但不放弃,还加快脚步猛 追。
瞧她那颠簸的步履、阑珊的行动,显然她已经气虚力殆了,然而却又不知是从哪儿 偷来的勇气与执拗,拚了命似的也要追上他。
樱木龙越投降了!他索性踅足回去找她。
看见他越趋扩大的身影,悯悯愣住了,只好对他傻笑,“你……你怎么又折回来了 ?”
“为了你这个小傻瓜。”他的语气显然带点无奈。
悯悯对他露出一个淘气的笑容,“我没有要打扰你的意思,你可以走你的,我会卖 力的跟就是了。”
她那抹美得令人屏息的笑脸,和那稚气的言词,在在都令樱木龙越不忍再苛责她, 只不过,他要她搞清楚的是,“倘若我真要丢下你不管,你铁定是跟不上我的。”
“我知道你要去救我哥,所以我当然也想去,求求你嘛?”
悯悯殷殷期盼的小脸让他无法拒绝,更因为他体内那股难以控制的情愫,已像网般 紧紧地裹住他。
“算了,让你跟吧!不过你得乖乖听话,柳英可不是省油的灯,他浑身都散发着野 心,是个笑面虎。”
“我哪会不知道柳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嘴脸我看多了,放心,我绝不会胆怯的 。”悯悯向来鄙视柳英,想当初她哥为了依苹姐,不知受了他多少气。
脸上挂着习惯性笑容的樱木龙越冷不防地伸臂将她搂住,双脚一跃,瞬间纵身飞去 。悯悯仰看他的侧面,有几绺短发桀骜不驯的散落在额前,深邃的五官张狂冷傲、俊朗 迷人,粗犷阳刚的下颔剽悍狂野,若不是他身在贼窟,一定是个成就不凡的男人!
但也很难说,或许就是因为他这副浪荡不拘、落拓狂傲的气质,才将他的外表衬托 得更抢眼、率性。
悯悯心神微荡,为自己的感觉而惊讶!
樱木龙越斜瞥了一眼,捕捉到她偷觑的眼光,他暗暗一笑,猛一提气,又加快了速 度,直奔柳府。
到达柳府时,樱木龙越未作丝毫的犹豫,立刻拉着悯悯直往府内迈进。
“你们是谁?敢私闯柳府,不怕我报官吗?”门房瞪着樱木龙越与悯悯,手拿着木 棍横阻在他俩面前。
“报官?唔——我怕死了!”樱木龙越佯装成一副惊恐样,蓦地又露出一张贼兮兮 的笑脸,“我是樱木龙越,你可以去问问县太爷,是他怕我,还是我怕他?”
由于“樱木花盗”是官府多年来追缉的对象,却又偏偏连他们的袖子都碰不着,常 年来,只要官衙中人一听见“樱木花盗”四字,便会吓得双腿发软、哀声连连。
偏偏眼前这个房门不认识他,“我管你是樱木、槐木的,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柳府大 门!”
“喂!老兄,你很狠喔!那么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转告你们老爷,我樱木龙越自 动送上门了,看他要不要见我;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到时我会把他的宝贝拿去四处布 施救人,替他积积阴德。”
“你说什么?宝贝!”
柳英近日为那箱宝物发愁的事,无人不知,门房当然也听说了。
“没错,你再磨蹭的话,那我要打道回府了。”这个下人还真麻烦,防他像防贼似 的!不过,他本就是个贼嘛!樱木龙越摸摸鼻翼闷笑了一声。
“等等,等等,我进去叫他。”
门房再也不敢啰唆,忙不迭地跑了进去。樱木龙越则觑了眼身旁的悯悯,只见她面 色凝重,紧张不已。
他偷偷紧握了她的手,好似在告诉她,不会有事的,而悯悯也回他一记笑容,那是 充满了信任与依赖的表情。
不一会儿工夫,柳英随着门房冲了出来,呵!还真是爱钱哪!
“你……盗……”柳英半天喊不出声,第一眼就被樱木龙越那副卓越磊落的昂藏气 势给吓住了。
天!当贼的会长得那么俊吗?
“是”樱木花盗“,我乃樱木龙越,请多指教啊!”樱木龙越双手抱胸,嘴角衔着 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
“樱木龙……龙越,你还我的宝贝来!”
虽是骇于樱木龙越这股形之于外的气势,但为了他心爱的珠宝,柳英还硬是说出重 话,但求能壮大自己的威风。
“你的宝贝?上面可有刻上你的大名?”樱木龙越扬扬眉,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情绪 波动,那副吊儿郎当样却无掩他卓绝的气势。
“你别这么说,如果你真喜欢它们,我答应送你一样,你自个儿挑好了。”柳英那 说话的语气彷若是赐给他多大的恩泽。
“这么说我该说声谢谢你啰!”
在樱木龙越的眼瞳中,很明显地捕捉到柳英猛吞口水的怯懦样,但他却又死要面子 。
而一直待在樱木龙越身后,静默不作声的悯悯,也愈来愈嫌恶柳英这种势利的模样 ,心中只恨大哥爱上的是他的女儿。
“这么说,你愿意把东西还给我了?”柳英的眼神蓦然睁亮,瞳仁中散发着兴奋的 光芒。
“但是,我想要一个人。”
“谁?”柳英抱着怀疑的态度。
“陶硕。”
“他?”柳英的眼神忽地飘向樱木龙越身后的悯悯,“你……你好像是……对了! 你就是那天帮陶硕逃跑的同伙!说,你是谁?”柳英咄咄逼人的气势恍若要将她生吞活 剥似的。
“陶硕是我哥哥,我要救他。”悯悯直言不讳地说出来,救哥哥的意念一直是她心 中最大的心愿。
“不可能。”柳英怎可能将好不容易捉到的小子放了。
“那你的东西我可能也不会松手了。”樱木龙越也加上一句。
“传闻你们”樱木花盗“向来唯我独尊、我行我素,你为什么要帮她?”柳英吃惊 地反问。
“因为我高兴。”
柳英闻言,瞬间凝住了脸,但他不甘心妥协,打算多捞一笔,“可以!但我除了要 那批珠宝之外,还要五十万两银子,既然你是侠盗,这些应该难不倒你。”
“五十万两?!你不要——”悯悯忍受不了的立即反击。
樱木龙越出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好,我答应。”
“龙越,你疯了!”悯悯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心痛如绞地喊出声,她实在不愿让樱 木龙越为她承担什么!
“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你们尽快在这期限内将五十万两银子弄 到手,否则……”柳英冷笑了声。
“柳英,这两个月中,你该不会亏待我哥吧?”她只担心两个月的时间太长,居心 叵测的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