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于朱梓陌……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啊!更何况,朱梓陌还是被她用那块“白令”逼着帮她的,可是她却接连两次放了朱梓陌的鸽子,就朱梓陌那暴脾气,也怪不得朱梓陌这几日不肯再来太子府了。可若是朱梓陌往后都不再来太子府,那可就真是糟透了!
一想到朱梓陌也许往后都不会再来太子府了,冷晴的心情可就真是瞬间沉到了谷底:明明是想离开太子府的,现在可好!她这人还没离开太子府呢,她就先把朱梓陌得罪了,她这是要坑死自己了啊……
冷晴很是望雨兴叹了一阵,忽然有不大不小的风从大开的窗外吹进房中,吹走了冷晴身上暖意的同时,还裹挟着冰凉的雨点洒在了冷晴的面上。
先是被冷风一吹,随后又被冰凉的雨点撒了满面,冷晴只觉得身子有些泛凉,便抬手关了窗,随后下了贵妃榻,回到房中摆着的那只火盆边去坐着取暖了。
若是冷晴再晚上几秒关窗,就会看见,在漫天惆怅的绵绵细雨中,一个头发花白,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没有表情的面具,穿一身白色长儒袍的男人如蝶般翩然地降落在了正对着她打开的那扇窗户的屋檐上。
尤其让人惊讶的是,那漫天惆怅的绵绵细雨落在那个男人身上时,竟像凭空遇到了什么阻碍一般,竟兀自顺着那个男人周身的空气滑落了下去,一滴雨点都不曾落在那个男人身上!而那个男人身上的白色长儒袍在漫天惆怅的绵绵细雨中,干燥整洁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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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日落昏黄。
下了三天的雨终于在今天上午的时候停了,而雨一停,没过多久,久违的太阳便悄然露了出来,将空气中的水汽晒干了,也晒得人浑身都暖洋洋的。
随着日渐昏黄,夜幕降临,在她自己的房中用过晚饭后,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丸子头,发间簪着一支纯黑水晶参银发簪,穿一身缎面银纹绣百蝶度花裙的冷晴这才提着一盏白纱灯笼,不疾不徐地出了房门,朝着榕葭苑的院门走去。
穿过深沉的夜色,穿过大半个太子府,近半个小时后,冷晴才走到熙霜院的院门前。
因为梁笙潇的卧房正对着熙霜院的院门,所以,冷晴即便是站在熙霜院的院门外,也能清晰地看见熙霜院内,梁笙潇的卧房正亮着明亮的烛火,将整间厢房照得亮如白昼。
在被烛火照亮的紧闭的窗扇上,还投射着一个挺拔的人影。即便不去深思,冷晴也能知道那个影子的主人,是梁笙潇。
在来熙霜院的路上,冷晴已经将见到梁笙潇后该说的每一句话都想好了,可是,真当冷晴站在了熙霜院的院门外,冷晴却发觉她竟忽然没了踏进熙霜院的勇气。
于是,冷晴就这么提着一盏亮晃晃的白纱灯笼,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地站在熙霜院的院门外犹豫了起来。
说起来,冷晴到太子府上也有十天了,虽然冷晴平日里并不爱在太子府中到处闲逛,但太子府上的宫女、宦人以及一众巡逻守卫的侍卫们多多少少还是知道冷晴的存在的。
因此,当太子府上的巡逻侍卫们在经过熙霜院,看见手提一盏白纱灯笼,如一尊石像般站在熙霜院院门外的冷晴时,众人到是并未将冷晴当做身份不明的刺客。
不过,因冷晴在这夜深露重的时候却出现在梁笙潇居住的熙霜院院门外,自然免不了惹得一众巡逻侍卫们对冷晴好一番侧目,更有甚者,直到走出去十余米了,还在回头看冷晴。
等到那队巡逻侍卫走远了,再也看不见身影了,一直站在熙霜院院门外的冷晴又静站了一会儿,这才终于抬步,步履缓慢地朝着熙霜院内走去。
穿过种满了各种植株的熙霜院,走到熙霜院内那间亮着明亮烛火的厢房房门前站定,冷晴抿唇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抬手,轻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三声响罢,冷晴才放下敲门的手,还未来得及张口说话,她面前那扇两扇开的镂空雕花的门扉就从里面勐地打开了。
站在房门外,手提一盏白纱灯笼的冷晴稍一愣,抬头,视线便不偏不倚地撞进了站在门后,眉头微拧、双唇紧抿的梁笙潇那双漆黑的眸子中。
突然对上梁笙潇那深邃的视线,冷晴又是一愣,竟忘记了说话。
而那厢,与冷晴对视了须臾却没有等到冷晴说话,梁笙潇喉间动了动,好一会儿后,眉头微拧的梁笙潇才低低地吐出一句:“你来了……”
这厢,冷晴闻言朝梁笙潇点了下头,而后一脸认真、一本正经地与梁笙潇说道:“我慎重考虑了一下,觉得你的提议……”话音略一顿,只见冷晴抿唇微微一笑,道:“还不错。”
冷晴的话音落下后,迎接冷清的,不是梁笙潇的欣喜,而是一阵沉默。
好半天过去,站在房门内,傻愣愣地看着冷晴的梁笙潇才似反应过来一般,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见梁笙潇竟如此小心翼翼,完全没有身为一国皇子、一国亲王该有的自信与气势,冷晴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内心深处,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在数秒的沉默后,只听得冷晴如此似笑非笑地反问梁笙潇:“不然呢?你以为我现在来这熙霜院是干什么的?”
随着冷晴的声音落下,梁笙潇竟微微垂下了眼帘,神情颇有些落寞意味地道了一句:“我……一直等不到你来,以为你……”
“你的信是前天下午送到的,按理说要到明天下午才算是三日。更何况,现在才刚刚入夜,远未超过三日。”不待梁笙潇将话说完,冷晴便含笑截断了梁笙潇的话。
然后,又是一番沉默无言。
见梁笙潇又沉默着不说话,冷晴唇边的笑意渐渐散了去,初时还温热着的一颗心,也渐渐冷却。末了,只听得冷晴如是冷声问道:“怎么了?我来了,你却要反悔了?”
熟料,冷晴的话音才落,梁笙潇便立即摇头摆手,语气急切地朝冷晴应道:“不!不是!我、我只是太高兴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音一转,但闻梁笙潇语气急切地如是道:“那我过两日就进宫去请旨,可好?”
冷晴不去问梁笙潇为什么要“过两日”才进宫去请旨,冷晴只态度随意地回了梁笙潇一句:“随你决定。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那厢,梁笙潇也不去问冷晴要麻烦他什么事,只微笑着吐出一句:“馨儿请说。”
“你都不问我要麻烦你什么事?”一句带着疑问的话语从站在房门外,手提一盏白纱灯笼的冷晴口中吐出。面对梁笙潇的爽快,冷晴反到奇怪了起来。
然,回以冷晴的,却是梁笙潇语气不解的反问:“为何要问?待我进宫请旨后,馨儿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难道我还怕馨儿坑害我不成?”
听梁笙潇说得如此顺理成章,冷晴忍不住挑眉看着梁笙潇,语带揶揄地接话道:“万一我真的是要坑害你呢?”
那厢,面对冷晴的反问,梁笙潇没有丝毫迟疑与犹豫,眉眼含笑间,梁笙潇直接便回了冷晴一句:“即便当真如此,我也甘之如饴。”
“咳、咳咳……”随着梁笙潇这句话吐出口,站在房门外,手提一盏白纱灯笼的冷晴忽然咳嗽了起来。
冷晴委实是被梁笙潇这句眉眼含笑、柔声似水的情话给狠狠噎了一把,顺带吓了一下。
不得不说,冷晴实在难以想象,平日里看上去那么谦谦温和、温润有礼的一个人,说起情话来竟然连脸都不带红的!
回想起梁笙潇刚刚那一本正经地说情话时的样子,冷晴就忍不住浑身一抖啊!
而那厢,见冷晴好端端地却忽然咳嗽起来,梁笙潇当即往前踏出一步,伸手似乎想要去扶冷晴,但手伸到一半却又倏地缩了回去,末了,只听闻梁笙潇语气紧张地如此问冷晴:“馨儿你怎么了?”
梁笙潇的一举一动自然是看在冷晴眼中的,对于梁笙潇的关心,冷晴也是有那么点感动的,可……这个问题要让冷晴怎么回答呢?难道让冷晴告诉梁笙潇,她这是被梁笙潇突然吐出来的情话给吓的?!
既然不好回答,冷晴索性就不回答了,直接转了话题地与梁笙潇道:“明日天气若晴好,你陪我去一趟绉平西区的西街吧,我想去看望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带着迟疑语气的疑问,从梁笙潇口中吐出。
这厢,站在房门外,手提一盏白纱灯笼的冷晴闻言点头:“嗯,我以前初到大梁国的时候,曾受过一位朱姓公子的恩惠。我当初在他府上的时候,他待我挺不错的,只是后来出了些事,我就离开了。如今我回到绉平了,也该去他府上拜望一下。”
“公子?”又是一声带着迟疑语气的疑问从梁笙潇口中吐出。
这厢,冷晴又是淡淡地一点头,应了一声:“嗯。”
随着冷晴的声音落下,也不知梁笙潇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时间竟有些变幻莫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章 愁肠百结3
其实,真要说起来,冷晴要想离开太子府,多的是方法,但是离开太子府后去哪里,又要如何躲避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对她的谋害,这却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
经过冷晴的一番深思熟虑后,冷晴觉得,离开太子府后去朱府,无疑是最佳选择!毕竟她和朱梓陌早就相识,而且以朱梓陌的能力,想要保护她,绝对绰绰有余。正因此,这才有了之前冷晴两次拜托朱梓陌帮她离开太子府的事情。
只可惜,两次朱梓陌都答应帮冷晴,可最后冷晴都失信于朱梓陌,还惹怒了朱梓陌,让朱梓陌不愿再登门太子府见她……
既然朱梓陌不肯再来太子府,冷晴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她自己主动去找朱梓陌吧!不过……到时候朱梓陌愿不愿意帮她离开太子府,可真不好说!
这次冷晴主动去朱府,若是朱梓陌愿意帮她离开太子府,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可若是朱梓陌仍在气头上,不愿意帮她离开太子府,她总不可能自己赖在朱府不走吧!
所以,冷晴只能求老天保佑,这都五天过去了,朱梓陌的气也该消了吧……
就在冷晴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另一方,站在房门内,与冷晴仅一步之遥的梁笙潇忽然声音低沉地道了一句:“馨儿……我……能反悔吗?”
因为冷晴刚刚沉浸在她自己的思想世界,梁笙潇的声音又太过低沉,冷晴虽听见梁笙潇喊她,却并未听清梁笙潇说了什么。是以,在被梁笙潇突然出口的声音拉回神后,只听得冷晴愣愣地张口道了一句:“哈?你说什么?”
被冷晴如此反问,梁笙潇抿唇沉默了一秒,最终只是摇头道:“没什么。”话音一转,又听得梁笙潇如是朝冷晴温声微笑道:“若明日天气好,我便陪你出府。”
这厢,站在房门外,手提一盏白纱灯笼的冷晴闻言,立时神色语气均十分诚恳地朝梁笙潇道了一句:“谢谢你,梁笙潇。”
这一句道谢,是自二人相识以来,冷晴第一次当着梁笙潇的面唤他的名字,听在梁笙潇耳中,却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当然,如果前面没有那句“谢谢你”就更加顺耳了。
如此想着,梁笙潇立时眉眼含笑地摇了摇头,温声道:“你我之间,无须言谢。”
对于梁笙潇这句话,冷晴不置可否,只保持着唇边的浅浅笑意。而话已至此,冷晴觉得该说的她都说的差不多了,和梁笙潇已经无话可说,便在道了句“告辞”后转身欲走。
然,就在冷晴转身的那一瞬,却蓦然听见梁笙潇语气急切地低声道了一句:“馨儿!今晚……留下来可好?”带着隐忍的哀求的语气……
这厢,站在房门外,手提一盏白纱灯笼,背对着梁笙潇的冷晴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不紧不慢地低声吐出一个字:“……好。”
于是,随着冷晴的话音落下,某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直高悬的心脏也一同落了地,唇畔的笑意更是不由自主地加深、加深、再加深……
从这一刻开始,这一夜,将会是一个充满绯色梦幻与暧昧气息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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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因为昨夜留宿熙霜院,今天又是个非常适合出行的好天气,冷晴早上起床后也就懒得穿越大半个太子府回榕葭苑去吃早饭了,直接在熙霜院和梁笙潇一同用过早饭后,冷晴便跟着梁笙潇去了太子府的马厩,挑了一辆最不起眼的马车,乘着马车悠哉悠哉地出了太子府。
不过,当梁笙潇和冷晴乘着马车离开太子府时,另一方,太子府内,成亦影居住的朱雀苑里,这一大早的却并不太平
“什么?你说今早送早饭去熙霜院时,看见冷姑娘也在熙霜院?!还、还披发坐在七弟的床边?!!”种植满了各种绿色植株,一片郁郁葱葱又生机勃勃的朱雀苑里,成亦影那惊讶的声音并不刺耳却显得格外突兀。
只见朱雀苑院中的那张白玉石桌边,梳着双刀髻,穿一身粉色齐胸襦裙的成亦影正身姿端正地坐在桌边的石凳上,眉头微蹙,粉唇微启,完全就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一个女子一大早的出现在一个男子房中,还披发坐在那个男子的床边?这……除了夜宿之外,似乎也没有旁的缘由了罢……
站在成亦影身后侧的青禾估摸着也和成亦影是一样的想法,所以,此刻青禾脸上已全然是一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表情……
而站在成亦影身前的一名宦人则垂着头,拱手作揖地答着话:“回娘娘的话,是的。”
“你这话可是真的?”那名宦人的话音才落,坐在白玉石桌边的成亦影便如此蹙眉发问。
那名宦人闻此问,当即朝着成亦影深深一揖,诚惶诚恐地回道:“娘娘明鉴,就是再借奴才几个胆子,奴才也断不敢拿堂堂亲王的声誉来欺骗娘娘啊!而且……冷姑娘的早饭也是在熙霜院和潇亲王一同用的,还是奴才亲手送去的。”
听罢那名宦人的话,成亦影别的感觉没有,只忽然觉得额角有些抽抽的疼,头也有些发晕,胸口处似乎还憋着一股气,到不难受,却委实憋的慌……
过了好半晌儿,成亦影才似有气无力地朝那名垂头拱手的宦人如是吩咐道:“去,将府中昨夜在熙霜院附近巡逻的侍卫长宣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是,娘娘。”如此语气恭敬地应罢,那名宦人躬身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后,倏然一个转身,便疾步朝着朱雀苑的院门走去。
“娘娘且先放宽心,也许事情并非那般呢?!”在那名宦人走出朱雀苑的院门后,青禾方收起她脸上那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表情,转而如此低声安抚成亦影。
坐在白玉石桌边的成亦影闻言,并未接话,只抬手朝站在她身后侧的青禾挥了挥,示意青禾无需多言。
青禾见状,当即非常识趣地闭了嘴,安静地站在原地,静等结果。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先前奉命离开的那名宦人这才带着一名身穿甲胄,腰配长刀的中年甲士脚下生风地进了朱雀苑。
待二人疾步行到坐在白玉石桌边的成亦影面前后,那名宦人方恭恭敬敬地朝成亦影道了一声:“娘娘,人带来了。”言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