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关于她和梁笙潇之间睡过的事情,冷晴自然是不会告诉朱梓陌的,只敷衍地答道:“嗯,毕竟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总不好张口闭口地喊我‘冷馨’。”
“当初你和我还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呢!你为何总是对我直唿姓名?”一声嗤笑从朱梓陌口中不疾不徐地吐出。
这厢,坐在车厢右侧的冷晴挑眉看着朱梓陌,语带戏嚯地问:“怎么?不直唿你的姓名,难不成你还真想让你叫你‘姐夫’吗?”
对于冷晴这句戏嚯之言,朱梓陌闻之,立即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你怎么还是这个臭脾气,三句话里非要呛我一句!”
“我乐意。”回以朱梓陌的,是冷晴笑眯眯地吐出的这句听起来十分欠揍的话。
那厢,面对态度如此无赖的冷晴,朱梓陌很有些挫败地摇了摇头,似叹非叹地道:“罢了,不和你争这些无谓的事情。”话音一顿,忽闻朱梓陌转了话题地问:“你的身份和真实姓名,他什么都不知道?”
冷晴知道朱梓陌口中那个“他”是指梁笙潇,遂,冷晴摇了摇头,坦言答道:“不知道。昨天我就说过了,除了我自己,这世上就只有你和炎子明还有大章国那个混蛋知道我的真实来和身份了。”
随着冷晴的声音落下,坐在车厢左侧的朱梓陌沉默了须臾后方不解地道了一句:“你以前从来不肯说,为什么后来却放心让我知道?”
面对朱梓陌这个疑问,这厢,坐在车厢右侧的冷晴忽然讪讪一笑,道:“我那时候想着,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就算让你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而且我都告诉给炎子明了,却不告诉你,似乎有点对不住你,所有我才写了那封信。”
冷晴解释完毕后,朱梓陌却没有接冷晴的话,而是转了话题地与冷晴如此道:“你让我还给三师弟的那支龙凤白玉簪,我没有给三师弟,还在我那儿放着。”
“为什么不还给他?”朱梓陌才说完话,冷晴就如此问了一句。
而那厢,朱梓陌默了一瞬后,方语气幽幽地回了冷晴一句:“怕他伤心……”
朝坐在她对面的车厢壁下的朱梓陌淡淡一笑,冷晴有些怅然地道:“若我当初在秦山的时候真的死了,你总不能瞒他一辈子。”
“可你还是平安地回来了,这证明我当时的决定没错。”一句语气平淡的话语,从目光灼灼地看着冷晴的朱梓陌口中不疾不徐地吐出。
而这厢,冷晴没有接朱梓陌的话,兀自沉默了。
冷晴在想,如果当初在秦山上的时候,没有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突然出现救她,那她如今会在哪里?是在黄泉地府,还是被陈浩贤那个王八蛋关在哪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换着法地折磨??这个问题的答案,还真不好确定。
不过,冷晴也想过,如果是她恨一个人入骨,比如陈浩贤那个王八蛋……
如果有朝一日,陈浩贤不幸落到了冷晴手里,冷晴想,她绝对不会让陈浩贤痛痛快快地去阎王殿报道,她绝对会往残忍、残酷、生不如死的方向,无所不用其极地去折磨陈浩贤!
就像冷晴恨陈浩贤入骨一样,陈浩贤有多恨冷晴,冷晴感觉得到,若是换位思考,冷晴恍然觉得,上面那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已经唿之欲出了啊……
“既然你如今回来了,稍后回到府上我就将那支龙凤白玉簪拿给你。还有那套水墨画的齐胸襦裙,雪月说你穿着很好看,也一并拿给你。”在冷晴沉思的时候,坐在车厢左侧的朱梓陌如此语气平淡地吐出了这番话。
这厢,被朱梓陌的声音拉回思绪的冷晴稍一沉吟,便点头应了一声:“好……”
然后,朱梓陌没再说什么,冷晴自然也沉默无言,二人就这么沉默着回到了朱府。
下了马车,进了朱府的大门,朱梓陌没有带冷晴去他的韩院,而是带着冷晴去了与韩院遥遥相望的桃院。朱梓陌对他此举的解释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千年灵狐血乃是不世出的珍宝,知道它的人没有不觊觎的。因此,冷晴服用过千年灵狐血一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日后冷晴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
原本韩院是他朱梓陌的地盘,理应是最安全的,可不巧的是,林萧阳自从江南一行回来后,就被朱梓陌安排住在了韩院,若是在韩院取血,极容易被林萧阳撞见。
因此,朱梓陌觉得,冷晴若要取血,自然是要挑一个无人会去的地方,如此不但可以避人耳目,还可以避免冷晴日后的麻烦。而在朱府中,也只有这桃院无人会去了,毕竟……桃院曾是朱辉、陈柔生前居住的院子……
对于朱梓陌这番解释,虽然冷晴并不觉得连林萧阳都需要防着,但既然朱梓陌如此安排了,冷晴也就默认了。
进了桃院里的一间厢房后,冷晴方发现朱梓陌的准备工作做得十分充分盛血的白玉碗和一把一看就锋利无比的匕首,还有止血的金疮药和洁白的纱布,并排着摆在屋中的那张圆形桌子上。
冷晴见状,也不拖沓,在朱梓陌回身关门的时候,冷晴就走到桌边,右手一抬就撩起了她左臂的衣袖,露出了她那只在靠近手掌的位置缠了一圈白色纱布的左手腕。
在朱梓陌拴好门转身走到冷晴身边的时候,冷晴已经干脆利落地拆掉了她左手腕上缠着的那圈纱布,将纱布下的一道已经在愈合状态的狭长伤口暴露在了空气中。
朱梓陌自然是看见了冷晴左手腕上的那道伤口的,因此朱梓陌当即就蹙眉问:“你手腕上这伤……”话未尽,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面对朱梓陌的询问,冷晴只轻飘飘地回了朱梓陌一句:“不小心划的。”
冷晴那敷衍的态度,朱梓陌就是再傻也看出来了。
面对冷晴那明显不想解释说明的态度,再联想到冷晴的血液里含有千年灵狐血,而那道伤口又是伤在手腕这种轻易伤不到的地方……
于是,朱梓陌不高兴了,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连出口的声音都带着一股子冷意:“你到是好本事,还能不小心在手腕上划条伤口!”
对于朱梓陌的冷言冷语,冷晴权当没听见,兀自伸出右手拿起她面前那张圆桌上搁着的那把一看就锋利无比的匕首,手腕一转,就在她的左手腕上再添了一道狭长的伤口。
随着皮肉被割裂,殷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涓涓流出,一滴、两滴、三滴地徐徐滴落在冷晴面前那张圆桌上搁着的那只白玉碗里。
从用匕首划破她自己的手腕,再到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略小巧的白玉碗逐渐被殷红色的血液盛满,期间冷晴连眉头都未曾拧一下,始终眉眼舒展,反到是站在一旁的朱梓陌将一双浓厚的墨眉狠狠地拧了起来。
等到那只白玉碗被殷红色的血液盛满,拧着眉地站在一旁的朱梓陌立即上前一步,拿起圆桌上搁着的金疮药就想帮冷晴止血,却被一脸淡定的冷晴拒绝了。
从朱梓陌手中将金疮药接过来,完全无需朱梓陌帮忙,冷晴自己动手在她左手腕上新添的那道伤口上撒了止血的金疮药,又自己缠好了干净的纱布,手口并用地将纱布系上后,冷晴就将撩起来的衣袖放下了。
最后看了一眼那只搁在圆桌上的盛着满满一碗殷红色鲜血的白玉碗,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冷晴转身就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漫不经心地说着:“血放好了,没事我先回去了,记得给我送补血的药。”
然,在打开门的那一瞬,冷晴忽然又站住了脚步,回眸,如此问仍旧站在屋中那张圆桌旁的朱梓陌:“对了,我住哪儿?还是韩院里以前我住的那间屋子?”
那厢,朱梓陌沉默地看着冷晴须臾才淡淡地答道:“三师弟如今就住在韩院,你若不想遇到三师弟,就去暖香阁住罢。”
听了朱梓陌这话,冷晴却是一愣,语气呐呐地吐出一句:“暖香阁是你娘生前住的院子,我去住……不太好吧?”
那厢,就见朱梓陌抿了抿唇,眉眼微垂地如是低声回答冷晴:“你虽和我娘相识不过两三日,但我娘她很喜欢你,若是你去住,我娘她在天有灵只会高兴,不会怪罪你的。”
尽管朱梓陌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可是冷晴却始终觉得她一个客却去住朱梓陌的娘亲生前居住的院子……不太好……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朱梓陌这好意的安排,冷晴索性就用沉默来表达她的态度了。
然,见冷晴沉默不语,朱梓陌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吐出一句:“你若是害怕,可以去和暖香阁相邻的沉香院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十五章 重回朱府3
“你若是害怕,可以去和暖香阁相邻的沉香院住。”见冷晴沉默不语,站在屋内的圆桌旁的朱梓陌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但其实,朱梓陌之所以说这句话,是因为当初刘如云辞世的时候,就是在暖香阁辞世的!
虽然刘如云是朱梓陌的娘亲,朱梓陌不应当如此说,但那座暖香阁里……的确是死过人的,这是事实,就算朱梓陌避而不谈,那也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朱梓陌觉得,冷晴平日里虽表现的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但让一个女子孤身住进死过人的院子……任谁都难免会害怕罢!正因此,朱梓陌才有此顾虑。
然而,对于朱梓陌的顾虑,站在大开的房门口,背朝阳光,因失血过多而显得面色苍白、虚弱的冷晴却是毫无所谓地回了朱梓陌一句:“我只忌讳活人。”
冷晴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她不忌讳死人,就算暖香阁里死过人,她也不怕……
朱梓陌自然听得出冷晴话里的言外之意的,所以,在冷晴如此说完后,朱梓陌便顺着冷晴的话接道:“既如此,你就去暖香阁住罢。暖香阁一直有人打扫,一应用具也是齐备的,你去了可以直接入住,你从太子府带出来的衣物我会着人给你送过去。
暖香阁里的厢房甚多,除了二楼我娘亲生前住的那间厢房,其它厢房你自己看想住哪一间就住进去。等午后我会让刘管事去一趟暖香阁,那些在外做活计,负责院中洒扫的人手你自己同刘管事要。至于近身伺候的人……
陆雪月曾在你身边待过一段时间,与你相对熟悉些,所以回头我还是将陆雪月那丫头调到你身边伺候。那丫头人看着老实又胆小怕事,但关键时候却也机灵,就是偶尔会犯浑,若她有什么做得不好、不对的,你尽管斥责她就是,但别记她的仇。”
听完朱梓陌这一长番安排和叮嘱,朱梓陌前面说的那些,冷晴都默认了,唯有朱梓陌最后说的那句话……
冷晴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朝朱梓陌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道:“跟个小丫头计较,你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不过话说回来……关心一个小丫头会不会被欺负,这很不像你啊!”
“我娘亲在世的时候,她没少照拂我娘亲。”回以冷晴最后那句感慨的,是朱梓陌如此云淡风轻的一句解释。
但,听了朱梓陌的解释后,冷晴却是更加不解了
只见冷晴挑眉看着朱梓陌,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的唇瓣微微阖动,似笑非笑地如此道:“那你还将她调到我身边干什么,留在你自己身边岂不是更好?”
熟料,面对冷晴这句似笑非笑的疑问,朱梓陌却是眉眼低垂地沉默了下来。
过了须臾,方听得垂眸看地的朱梓陌语调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她……如今长大了,一直呆在我身边,对她没好处。”
“难道是……她看上你了?!”随着朱梓陌的声音落下,一句并不确定的疑问从冷晴口中轻飘飘地吐出。
那厢,听了冷晴这句猜疑,朱梓陌却是当即抬眼白了冷晴一眼,语气颇冲地回了冷晴一句:“你不把话说那么直白你会死吗?”
然,面对面有懊恼之色的朱梓陌,因失血过多而显得面色苍白、虚弱的冷晴却是轻轻地笑了起来:“你那么激动干嘛?她今年已经十六了吧?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到是觉得,她看上你非常正常。若她连你都看不上,那你就该反省了。”
这番话冷晴说的十分随意,可是朱梓陌听了,却是一个劲儿地朝冷晴狂翻白眼。
末了,等到冷晴终于说完了,朱梓陌才语带鄙夷地回应道:“你懂什么!当年她被人牙子卖进朱府时,才四岁多点,可以说,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往好听了说,我当她是妹妹,对她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往不好听了说……”
瞥了冷晴一眼,朱梓陌的神色忽然就冷了几分,连说出口的话语,都带上了几分冷意:“往不好听了说,我就是再器重她,她也不过是个签了死契的奴婢,就连她日后生下的孩子都是我朱府的奴才!一个下人,竟还敢肖想我这个做主子的?!”
从冷晴知道这个异世里有着封建王朝的时候起,冷晴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是有着明显的等级之分的处于这个世界高处的人对于处于这个世界低处尤其是身份低微的人有着践踏和生杀予夺的权利,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所有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都认同的规则。
可是,真当冷晴从朱梓陌口中听到关于身份等级之分这个规则的话后,尤其是朱梓陌竟将之说的如此理所当然时,冷晴心里头却有些不大是滋味……
抿唇沉默了数秒,冷晴才幽幽地吐出一句:“朱梓陌,我好想揍你。”
“就你?我让你双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回以冷晴的,是朱梓陌姿态傲慢的一笑之后吐出的这句笑语。
对于朱梓陌的傲慢之言,冷晴完全无言反驳,所以,冷晴干脆利落地一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外院门的方向走去。
站在屋中那张圆桌旁的朱梓陌见状,当即几步追出门外,朝着冷晴大步离开的背影笑问道:“我要先将这碗血送去炼药的人那里,去暖香阁的路你还记得吧?”
朱梓陌的声音并不大,但眼下这桃院里四处都静悄悄的,就是再小的声音也会被无形地扩大,遂,冷晴自然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的。
于是,就见冷晴抬起她那只无事的右手朝后挥了挥,带着几分赌气的心态,头也不回且语带嫌弃地丢下了一句:“不劳朱大爷您费心,小女子记得!”
这厢,一直目送着冷晴大步流星地出了桃院的院门,站在屋门前,唇畔含笑的朱梓陌才回身进屋,着手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朱梓陌这方暂且略过不提,且说冷晴那方
冷晴出了桃院后,就顺着脑海中的记忆,一路慢悠悠地走到了暖香阁的院门前。
此刻,冷晴正仰头看着暖香阁那扇满月型的拱门,看着拱门正上方用小篆雕刻着的“暖香阁”三个字,一股熟悉的感觉便从冷晴心底缓缓蔓延开来。
不过,冷晴记得,当初她初到暖香阁时,暖香阁那扇满月型拱门正上方用小篆雕刻着的“暖香阁”三个字,是没有用任何颜色的漆描绘的,但如今,“暖香阁”这三个字不但描了漆,还是用的金漆!
看着曾素净如斯,如今却被金漆仔细地描摹了的“暖香阁”三字,冷晴没有感到任何富贵华丽,却只觉得满心悲凉
斯人已逝,待人逝去了,才想起来悉心描摹这“暖香阁”三字……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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