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已逝,待人逝去了,才想起来悉心描摹这“暖香阁”三字……又有何用?!
带着满心悲凉,轻轻地走进院门,这座院子的内部格局到是依然如初见时一般,给冷晴一种十分冷清的感觉院中除了零星的几棵枫树和院墙下种着的一排兰花,就只剩院子最中央矗立的那一栋两层八室的楼阁。
关于朱梓陌为什么不将这暖香阁的院子重新布置一番,而是任由它如以前那般冷清,冷晴想,也许是因为刘如云就不爱那繁花似锦吧!
至于暖香阁的占地面积,依然是那么小小的一块地方,一眼看过去,一棱一角都一目了然。
想当初,冷晴初进入暖香阁时,只觉得这座名叫“暖香阁”的院子明显比那座名叫“韩院”的院子要小上三倍不止。
而当初,面对这种占地面积上的差距,冷晴并无什么旁的想法。可如今再入这暖香阁,冷晴却忽然对已故的刘如云生出了一种名为“怜惜”的感情
冷晴曾听陆雪月说过,韩院曾是朱梓陌的爷爷居住的院子,其占地面积是朱府里最大的一座院子,暖香阁的占地面积无法与韩院相比,这到也在情理之中。可,就连冷晴刚刚才去过的桃院,都比这暖香阁要大上不少……
为了一个虚无的“情”字,刘如云将一颗真心都付了出去,可刘如云却没有得到半分回报,反而守着朱府里最小、最偏僻的一座院子度过了她最美好的年华,孤零零地过了半生,就连死,她都是死在这座院子里……
冷晴虽对大多人和事都寡情淡漠了些,但刘如云那短暂又孤寂的一生,让同为女人的冷晴如何能不心生怜惜?
暖香阁中只有那栋两层八室的楼阁,又因为刘如云生前是住在二楼走廊左侧靠楼梯的那间厢房的,出于对逝者的尊重,冷晴就选了楼阁一楼右侧靠楼梯的那间厢房入住。
暖香阁虽自刘如云故去后就再无人居住,但许是因为朱梓陌一直有让人来打扫暖香阁的缘故,故而暖香阁中的那栋两层八室楼阁的厢房门均未上锁,房门只是虚掩着,冷晴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随着厢房门的推开,室外大把正好的阳光投射进室内,将整间厢房照得亮堂堂的。
进了厢房,冷晴只随意地将房中物件环视一圈,就发现果然如朱梓陌说的,这暖香阁一直有人在打扫,虽不至于一层不染,却也干净整洁,没有什么明显的灰尘。
而就在冷晴环视房中摆设的时候,有两个朱府上的小丫鬟将冷晴今早离开太子府的时候带走的那两只包袱给冷晴送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陆雪月。
冷晴不认识那两个小丫鬟,只觉得那两个小丫鬟面生得很,因此冷晴让那两个小丫鬟将她的包袱放在房中的圆桌上后,就让那两个小丫鬟离开了暖香阁。
至于陆雪月,冷晴什么都没说,但陆雪月却主动默默地留了下来。
“少夫人,奴婢知错了!”在冷晴走到房中那张圆桌前去翻看她从太子府带出来的那两只包袱的时候,默默地跟在冷晴身后的陆雪月却是忽然如此道了一句。
冷晴闻声,翻看包袱的动作一顿,随即冷晴一脸奇怪地看向站在她身侧的陆雪月,因不知道陆雪月这是唱的哪一出,冷晴也就没有接陆雪月的话。
而另一方,见冷晴沉着脸看着她不说话,陆雪月只当冷晴还不肯原谅她呢!
遂,陆雪月当即就红了双眼,动作果断地往冷晴面前“噗通”一跪,身子往地方一伏就开始向冷晴告罪:“昨日是奴婢莽撞了,见到少夫人一高兴就忘了主子之前的叮嘱,竟险些连累了少夫人。主子昨日已经斥责过奴婢了,少夫人不要再生奴婢的气了好不好?”
默默地听完陆雪月这番突如其来的告罪,站在桌边的冷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昨天那件事……
垂眼看着跪伏在她脚边的陆雪月,冷晴忽然有些头疼地说道:“没什么,我并未生你的气,你起来吧!”
对于陆雪月那一言不合就下跪的行为,冷晴很不解也很头疼:有什么话不能站着说吗?干嘛动不动就往地上跪?放过无辜的地面好不好!!
虽然冷晴说了让陆雪月起来,但陆雪月并没有马上站起身,而是微微抬起上半身,仰头望着冷晴,语带小心地问冷晴:“少夫人真的不生奴婢的气吗?”
见着陆雪月如此小心翼翼的表现,冷晴无声地长叹一声,很无奈地道:“真的。你起来吧!有什么话,起来说。”
“多谢少夫人!”又是朝着冷晴一伏身叩头,口中恭恭敬敬地道了谢后,陆雪月这才手脚并用地站起身。
等到陆雪月站起来了,冷晴这才继续去翻看她从太子府带出来的那两只包袱。
那两只包袱里其实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但包袱里装的首饰却都是太子府里的工匠打造的,每一样首饰上都有太子府的印记!
当初青禾将那些首饰交给冷晴的时候,就曾叮嘱过冷晴,那些首饰冷晴想怎么佩戴都没关系,但千万要小心不能弄丢了,不然若是因此惹出了什么麻烦,那可就不美了。
因此,冷晴此时自然是要将她那两只包袱好好检查一下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十六章 宫中来召1
冷晴将她从太子府带出来的那两只包袱从里到外地仔细翻查了一遍,确定包袱里装的衣裳首饰一件不少,尤其是每一样首饰都没问题后,冷晴这才放下心来。
待将那两只包袱重新收拾好,塞进房中角落里摆着的那只双开门的衣柜里后,冷晴又让陆雪月取了笔墨纸砚来。
冷晴可没忘记昨日她说要搬出太子府又不让梁笙潇送她时,梁笙潇与她说的,让她今天到了朱府后,要记得遣人给梁笙潇送封平安信的约定。
而陆雪月将笔墨纸砚取来后,不用冷晴吩咐,陆雪月就将之一一摆在了房中的那张圆桌上,随后又手脚麻利地往砚台里加了水,将墨条研磨成了墨汁。末了,陆雪月恭恭敬敬地将那只崭新的羊毫递给冷晴后就退站到了一旁。
冷晴接了笔就到了圆桌前坐下,执笔蘸墨,在铺陈在桌面上的八行筏上写下了短短的六个字:已至,安好,勿念。末尾的落款是个草书的“馨”字。
最后一笔落下,冷晴放下手中羊毫,拾起那张八行筏,仔细地将筏纸上的墨迹吹干了,再将筏纸仔细地折好后就递给了眉眼低垂地站在一旁的陆雪月。同时,冷晴语气淡淡地与陆雪月道:“待会儿你找人将这张筏纸送去太子府,告诉太子府守门的侍卫,这是琴师冷馨给太子妃报平安的信。”
之所以说是给成亦影的,是因为成亦影和冷晴同为女人,而在这个有着封建制度王朝的世界,女人之间互送东西,一般不会招惹什么非议。但未婚男女之间互送东西,那事情就可大可小了,搞不好还会落个私相授受的名声。
冷晴虽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但也不愿意凭白担个污名。更何况,梁笙潇如今就借住在太子府,这信是给梁笙潇的也好,给成亦影的也罢,其实并无什么大的区别,反正最终梁笙潇都会知道信上的内容的。
而另一厢,陆雪月没有对冷晴的吩咐有任何质疑,口中恭敬地应着:“是,少夫人。”同时伸手接下了冷晴递给她的那张折叠整齐的八行筏。
在陆雪月将那张折叠整齐的八行筏放进袖袋中时,仍坐在圆桌前的冷晴忽然又张口道:“对了,府中可有供奉二姨娘的牌位?”
陆雪月闻言一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问出一句:“少夫人说的是已故的刘夫人吧?”
挑眉看着神色呆呆傻傻的陆雪月,冷晴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夫人?”刘如云生前不是朱辉的姨娘吗?什么时候变成夫人了?
那厢,陆雪月却是抿唇微笑了起来,连出口的语气都带上了一股笑意:“对啊,主子他将刘夫人提了份位,从姨娘位提到了夫人位呢!”
“……人都已经去了,这位子提或不提,有什么区别吗?”对于陆雪月那含笑的解释,坐在圆桌前的冷晴沉默了数秒后才如此神色默默地说到。
熟料,冷晴才说完,站在一旁的陆雪月就一脸正色地纠正道:“少夫人这可就错怪主子了!若主子不将刘夫人的位子提上去,按照朱家家规,刘夫人的牌位是不能入祠堂享受供奉的。主子如此做,也是为了让刘夫人的牌位能名正言顺地进朱氏祠堂啊!”
陆雪月说的一本正经,可冷晴对于陆雪月说的朱梓陌如此做的原因,却并不关心,冷晴只想知道:“这么说,刘……夫人的牌位在朱氏祠堂里?”
“嗯。”回答冷晴的,是陆雪月点头时肯定的一应。
于是,冷晴站起身,一边朝着大开的房门的方向走,一边吩咐陆雪月:“带我去朱氏祠堂。”当初她和刘如云相识虽不过几日,但刘如云确实待她不薄,如今她既然回来了,总要去看一看刘如云才能对得起她的良心。
那厢,见冷晴朝屋外走,陆雪月当即迈开小碎步跟上冷晴,并未直接答应冷晴的吩咐,而是带着几分猜测地问冷晴:“少夫人这是要去给刘夫人上香?”
回答陆雪月的,是已经走到房门口的冷晴点头时淡淡应下的一声:“嗯。”
见冷晴真是要去给刘如云上香,陆雪月当即迈开大步走到冷晴身侧,语带为难地提醒道:“可是祠堂的钥匙在主子手里,而主子让奴婢过来伺候少夫人后就出府去了……”
冷晴闻言,脚下步子瞬间停住,随即,就听得冷晴淡淡地道了一句:“那就等朱梓陌回来再说吧。”言罢,冷晴果断地转身往回走。
陆雪月自然是跟着冷晴往回走的,同时陆雪月还恭恭敬敬地应着:“好的,少夫人。”
这厢,一脚踏进房门的冷晴忽然站住脚步,慢悠悠地转身看向跟在她身后的陆雪月,神色颇淡然地道:“以后别喊我‘少夫人’了,叫我冷姑娘就行了。”
那厢,险而又险地刹住脚步才没有撞上忽然停步的冷晴的陆雪月神色愣愣地看着冷晴,愣愣地问:“这是为何?”
冷晴没有回答陆雪月的疑问,只斜眼看着陆雪月,淡淡地吐出一句:“不该问的别问,朱梓陌没教你?”
于是,陆雪月又“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语气略急地道:“少夫人息怒,奴婢知错了!”
垂眼看着一言不合就又朝她跪了下去的陆雪月,冷晴忍住想要仰天长叹的冲动,十分无奈地朝陆雪月道:“都说了让你别喊我‘少夫人’了,还有,别动不动就往地上跪,我没生气。”如此言罢,见陆雪月还傻乎乎地跪着,冷晴只能无奈地补充道:“你起来吧。”
“是,少……冷姑娘……”陆雪月一边小心翼翼地应着话,一边蹑手蹑脚地站起身。
待陆雪月站直了身体,冷晴则是干脆地一挥手,吩咐道:“你去送信吧!”
于是,陆雪月恭敬地领了命,离开暖香阁去找人送信去了。而冷晴则在陆雪月离开之后,一关房门,回到屋中补觉去了。
今天一大早就起了床,随后又是一阵车马颠簸,冷晴是真的觉得又累又困啊……
说完了冷晴这边,咱们再来说说朱梓陌这边
朱梓陌带着冷晴放的那碗血出了朱府后,上了府门外那辆早就备好的马车就直奔位于西区南街的绉家药铺而去。
此刻,绉家药铺敞开的大门前的街道上,是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摆摊贩售各式物品的小贩。不知是哪家的孩童在街道上的人群间互相穿梭追逐,嬉笑声不绝于耳,好一幅祥和繁荣景象。
在这条繁荣的街道上,嵌有朱府标志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马车速度虽不快,街道上的行人却仍是纷纷避让,而马车到了绉家药铺门前就停了。
随着车厢门帘被随行的车夫挑起,墨发高束,以碧玉簪和碧玉冠束发,穿一身墨绿色锦缎长袍的朱梓陌只手端着一只方方正正的朱漆锦盒从车厢中走了出来。
下了马车,朱梓陌第一件事就是吩咐随行的车夫将马车驶到偏僻少人处,待他从绉家药铺出来了再将马车驶出来。如此吩咐罢了,朱梓陌才转身踏上绉家药铺门前那矮矮的两层阶梯,迈过那个陈旧的有些残破的褐色门槛。
绉家药铺的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统共只有六七米长四五米宽,而药铺里,除了进门右侧的那面墙壁上只有一个门洞,门洞上垂着一块青布帘外,进门左侧和正对着大门的两面墙壁下都摆着和墙面一样高一样宽的药柜。
正对着大门的药柜前摆着一张约两米来长半米宽的柜台,柜台上摆着一杆制作精致、专门用来称药材的铜杆小称,以及用来写药方的文房四宝还有一些用来包药材的灰纸。
整间药铺里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草药气味,虽不怎么好闻,却也不刺激人的嗅觉。
以往慕子儒未曾归家时,朱梓陌便偶尔会来这绉家药铺,后来慕子儒归家后,朱梓陌来绉家药铺的次数便更多了,早已和药铺中的人混了个脸熟。
因此,当药铺内站在柜台后的少年阿明瞧见朱梓陌进来药铺时,阿明当即就朝朱梓陌笑道:“朱公子,您是来找慕少爷的吧?少爷今儿一早就说朱公子会来的,一早儿就在后院等着公子您了,公子直接去吧!”
对于少年阿明笑意满满的招唿,朱梓陌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走到药铺中进门右侧那面墙壁下的门洞前,挑起门洞上垂着的那块青布帘就进了绉家药铺的后院。
进了绉家药铺的后院,朱梓陌一眼就看见不算宽敞的院子中摆着五六个木架,木架上一层又一层地放着直径约有半米长的竹蒲,上面分别晾晒着不同品种的中草药材。
院子正中央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黑色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只泥色茶壶和几只倒扣在茶盘里的泥色茶杯,茶几两侧相对放着两只黑色的矮凳。许是用的年月久了,色彩都有些斑驳。
而三千青丝用一条深青色发带在脑后束成高马尾,穿一身深青色窄袖长袍的慕子儒,此时就坐在那张黑色茶几边的一只矮凳上,端着一只泥色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梓陌。
待到朱梓陌走到近前了,慕子儒才懒懒地一举他手中的泥色茶杯,笑得格外邪肆地问朱梓陌:“我爹自制的甘草茶,要不要来一杯?”
这厢,右手端着一只方方正正的朱漆锦盒的朱梓陌眼神淡淡地瞥了慕子儒举到他面前的茶杯一眼,随即朱梓陌就朝慕子儒摇头道:“不用了,我喝不惯药茶。”
被朱梓陌拒绝,慕子儒虽未恼,却也份外不满地嗤笑了一句:“切……毛病!”言罢,慕子儒收回伸出去的手,一仰头,将茶杯中的甘草茶一饮而尽。
长身玉立地站在慕子儒对面的朱梓陌则压根就没有理会慕子儒的嗤笑,只默然环顾这座不算宽敞的小院,似在寻找什么一般。末了,只见朱梓陌将视线重新落到坐在那张黑色茶几边的矮凳上的慕子儒脸上,如此发问:“你爹不在家?”
“一早儿就出诊去了。”回答朱梓陌的,是慕子儒那语气随意的话语。
得了慕子儒的回答,朱梓陌立即点头道:“那正好,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先进屋。”如此说罢,朱梓陌将视线转移到了他右手上端着的那只方方正正的朱漆锦盒上。
随着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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