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桌边,看着林萧阳的吃相,一直忍着的林知吾终于还是乐了。
对于林萧阳问他的问题,林知吾也没有丝毫隐瞒地回答了:“是爷手下的朱雀派人送来的,他约我今晚戌时初去城中的悦来酒家二楼找他,应该是有事要和我禀报吧!”
“哦。”闻言,林萧阳淡淡地应了声,兴致缺缺的模样。
对林萧阳来说,朱梓陌手下的势力,林萧阳是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至少没有林萧阳眼前的美食让林萧阳感兴趣!
林知吾也知道对于这些事林萧阳并没有什么兴趣,遂转移话题道:“林公子,我早先便听人说,过了上元佳节,平阳城每月十八都会有一场灯会。今日正巧十八,公子晚上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去灯会上玩玩。反正离武林大会开始还有两个多月,咱们不必急着赶路。”
一听到有好玩的,林萧阳的双眼就像听见有好吃的一样,立马又变得铮亮铮亮的。
虽然不知道灯会是什么东西,但听林知吾说可以去玩,林萧阳立即笑着问:“真的吗?有好玩的?那是不是也有好吃的?”
点头,林知吾笑道:“有的。决定今晚留下来,也是因今晚有灯会才决定留下的。爷说了,公子这是第一次下山,路上要是遇到有好玩的地方,只要不耽搁行程,就可以停下玩上一两天,然后再继续赶路。”
一听又是朱梓陌吩咐的,林萧阳笑得更是开心了:“还是二师兄对我最好了,什么都给我安排得好好的。”
林萧阳说完,又埋头狂吃去了。
若是林萧阳的大师兄此刻听见了林萧阳这番话,不知会是个什么心情?!只怕心情不会比养了条白眼狼好上几分!
从厢房内室开着的窗户向外看去,能看见客栈外艳阳高照。街道上形形色色,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厢房内,对于林萧阳的话,林知吾却只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坐在他对面狼吞虎咽的林萧阳,林知吾越看越觉得林萧阳像个大小孩。
真不知道,若是将林萧阳一个人丢在外面,他能否独自生活下去?
不过随即,林知吾又自己给了自己答案:不可能,就林萧阳这种孩子心性,真的是给个糖人都能骗走!真要把林萧阳一个人丢在外面生活,那是直接给林萧阳判了死刑啊!
林萧阳并不知道,在林知吾心中,他就是个离不了人的长不大的孩子,所以依旧吃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对于对面林知吾看他的视线,也直接被林萧阳欢快地屏蔽了。
吃过午饭,林知吾带着林萧阳出了悦阳客栈,去平阳城的几条主街上逛了一圈,一来是熟悉街道,二来算是饭后散步消食吧!
一路上,林萧阳瞧见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林知吾都一一笑容和煦地掏银子给林萧阳买下了。
没办法,谁让林知吾此行的使命就是照顾好林萧阳呢?
只要不算过分的要求,林知吾都得满足林萧阳,对于买吃的玩的,根本算不上什么要求,最重要的是,朱梓陌也不差这几个钱!
只是,林知吾的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因为林萧阳实在太能买了啊!
几乎从街头买到街尾,直接结果不是林知吾付不起帐,而是林知吾和林萧阳四只手加在一起都拿不了那些东西!
无奈,林萧阳最后只好放弃了继续买玩物的想法,改一路逛一路吃!
林知吾和林萧阳直接逛到晚饭时间才返回悦阳客栈。
在林知吾的客房里吃过晚饭,林萧阳回他自己的客房休息了一会,跟林知吾打了个招呼就去逛灯会了。
林萧阳临出客栈前,林知吾塞了几张五十两和一百两的银票,外加满满一荷包散碎银子给林萧阳。
粗粗一算大概有八百两左右,且林知吾让林萧阳放开了用,用完了也无妨。
用林知吾的话说,朱梓陌属于钱多多,林萧阳自己的钱是用一两少一两,所以还是留着,兴许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现在嘛……用朱梓陌的就好。
只是,林知吾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八百两白银……买下一条街的吃食都有余啊!这是要撑死林萧阳的节奏啊!
林萧阳走了没多久,林知吾也动身去悦来酒家会晤朱雀了。
那张筏纸上的十三个字是:戌时初悦来酒家二楼雅座朱雀。
林萧阳走出悦阳客栈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边到处都挂着色彩各异的灯笼,倒也将街道照得一片明亮,且色彩斑斓。
手握从不离身的长剑,怀揣着林知吾塞给自己的银票和装满散碎银子的荷包,林萧阳独子一人晃去了办灯会的东化街。
戌时初。平阳城。悦来酒家二楼。雅座。
梳着高马尾,一身青色裋褐服的林知吾由一个身材瘦小的灰衣小二领着,到了一个垂着青纱帐的角落位置前。
借着四周燃着的烛火,隔着青纱帐,林知吾能看见青纱帐后的桌子前似坐着一人。
在林知吾探寻的目光下,小二抬手撩起遮挡用的青纱帐,坐在青纱后桌边的那个人的相貌便呈现在林知吾眼前。
那人是名男子,三千墨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的赤玉冠内,簪一根赤玉簪,肤色有些黝黑,从侧面看去,五官平平,面洁无须,一身赤衣却是衬得恰到好处。
那个男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五盘颜色各异的下酒菜,两副干净碗筷,一边桌脚放着两个不大不小的酒坛。
酒坛的坛口虽封着,却依稀能闻到其间散发出的淡淡酒香,且酒香甘醇却不醉人。
林知吾抬腿迈步走进雅座,他身后的小二则轻轻放下青纱帐,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
“朱雀参见林副使!”眼角余光瞥见那青纱帐外的小二已经退下,坐在饭桌前的朱雀连忙起身朝着林知吾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说到。
因是在酒楼这种公共场所,朱雀的声音也不敢过大,怕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轻轻一挥手,林知吾一边朝朱雀对面的位置走一边说着:“朱雀首领不必如此多礼,起来一起坐吧!”
语必,林知吾刚好在朱雀对面的位置坐定。
闻言,朱雀也不矫情,起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却见,林知吾拿起放在桌脚的一个酒坛,拍开封口,给他自己倒了一碗酒。
随手将酒坛搁在桌面上,林知吾端起装着大半碗酒的碗,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碗,林知吾砸吧砸吧嘴,赞道:“不错不错,竟是五十年的上好杜康。”
林知吾不酗酒,却好酒。且独爱这酒中头魁——杜康。
自上次朱梓陌成亲后,林知吾直到今天才又喝到这五十年的上好杜康。
不论何种酒,存放时间越长,酒质便越上一个层次,这存放了五十年的杜康酒的口感自是不用多言,光看林知吾那一副享受的表情就可见一斑。
更何况,这杜康酒却是这九国中难得的名酒,是有酒神之誉的杜康所造,后人便以杜康之名为此酒之名。
杜康酒酒质入口绵,落口甜,芳香甘爽,诸味纯正,回味悠长,是十分难得的举世名酒。
林知吾又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这次并没有急着喝,只将酒坛放回桌脚,拿起面前的竹筷夹起一口菜塞进口中,嚼碎咽下。
如此吃了几口菜后林知吾才开口道:“朱雀首领,此番邀我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林知吾话落,端起酒碗,又是一口酒下肚。
第三十章 平阳灯会3
悦来酒家虽是酒楼,但二楼几乎都是雅座。能上得二楼的人,自不会酗酒发疯,是以,二楼虽不时有倒酒交谈之声,相较一楼却算得上十分安静了。
一直静默着等待林知吾开口的朱雀此刻才缓缓接话道:“是关于江南作物收成的事。就在昨日,江南不少地方突然发了大洪涝,千顷良田被淹,房屋人畜也是损害严重。今年的收成,只怕是不足往年了。”
闻言,沉思片刻,林知吾淡然道:“此事,我会禀报给爷,你也无需太过忧心。虽然江南那片也有不少我们的田地,但大多都是官田。江南发了洪涝自有官家去操心,你只管管好其余的田地,确保今年的粮食作物能够丰产便好。”
顿了顿,林知吾又问:“往年的存粮还剩多少?”
垂眸细思半晌,朱雀抬头看向林知吾,道:“合九国各个分行的粮仓粮库,一共还余约两百五十万旦左右。”(注:此文一斗米为六公斤,十斗为一旦,一旦为六十公斤。两百五十万旦为一亿五千万公斤。)
以手指指尖轻叩桌面,林知吾缓缓道:“还余有如此多的存粮啊!看来,明年年初又可以大赚一笔了。”
话落,林知吾的嘴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另一边,站在灯街的街口,林萧阳有些愣住了——好多人呐!好热闹哦!这就是灯会啊!
若是从空中俯视,可以看见,整整一条东化街除了高悬的彩色灯笼,就是吆喝声不绝于耳的摊位。
那些摊位上都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但卖的东西却各种各样。
有的摊位卖小吃,有的摊位卖小玩意,有的摊位卖水果,有的摊位卖糖人,还有的卖面具什么的……
街上,熙熙攘攘地全是来灯会游玩的人,有的左看看右看看,有的在人群中缓缓漫步,有的站在那些摊位前给自己的孩子买着小玩意和小吃……
总之一句话——热闹非凡。
林萧阳有些迫不及待地也加入了这场热闹的灯会中。
林萧阳一直从街头第一个卖小吃的摊位吃到街尾最后一个卖糖饼的摊位,真真是吃遍一条街!
在街头,林萧阳路过一个卖面具的摊位时,林萧阳觉得那面具堆中有一个只能遮着上半边脸的金色面具挺好看的,于是就买了一个戴在脸上。
至此,灯街上的路人们便看见一个一米八高的男子,戴着一个只能遮住上半边脸的金色面具一直从街头吃到街尾。
然,他们都只善意地笑了笑,笑过之后,就都各自逛自己的去了。
让人不由感叹:这就是民风淳朴的好处!
街道两旁是点着花灯的摊位,嘈杂吵闹嬉笑声不绝于耳,整条灯街皆呈现出一片兴兴向荣的景象。
将所有卖吃食的摊位吃了个遍,林萧阳觉得有些吃撑着了,但又不想这么快回去,遂又往回慢慢走着。
沿途遇到有卖好玩的东西的摊位,林萧阳便凑上去看看,若是有看中的,便大手一挥买下了。
逛着逛着,林萧阳就逛到了一个猜灯谜的摊位前。
林萧阳见那个摊位前挤着不少人,大家都是猜得热火朝天的,林萧阳觉得好玩,便也挤上前去凑热闹。
虽然以前没有玩过猜灯谜,甚至不知道灯谜为何物,但林萧阳从来就不是个笨蛋,反而是一点就通的人才。
只听旁人稍稍解释了一下规则,林萧阳就比旁人玩得还好,简直是一猜一个准。
古往今来猜灯谜猜中了都是有奖品的,那个灯谜摊的摊主见林萧阳如此会猜灯谜,险些就要冲上前抱着林萧阳的大腿求林萧阳高抬贵手了!不过碍于老脸,那个摊主还是没敢这么干的。
正当林萧阳玩猜灯谜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离林萧阳不远的地方,朱子正穿着今天白天里的那套赤色华服,小手牵着尤宓的手正在欢乐非常地逛灯街。
尤宓依旧上穿浅红色桃花云雾烟罗衫,下穿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梳着随云髻,髻上簪了一只镶玉蝶恋花步摇。
拉着自己的娘亲,朱子正迈着他的小短腿往一卖糖人的摊子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兴高采烈的喊着:“娘亲!快去买甜甜的糖人和糖饼给正儿吃!”
“正儿,跑慢点!看着路,不要撞到行人了!”尤宓任由朱子正拉着她的手跑向卖糖人和糖饼的摊位,口上却不忘提醒着朱子正。
“哎呦!”尤宓话音刚落,朱子正的小身子就直直地撞在了前面一个人的大腿上,疼得朱子正不禁**出声。
看见朱子正撞到别人身上去了,尤宓连忙蹲下身将朱子正拉进怀中,关切地问道:“正儿,撞疼了吗?都跟你说了要看着路不要撞着行人了,你就是不听话。”
责备完了朱子正,尤宓起身,朝着被朱子正撞到的那个人盈盈福了福身子,歉声道:“是小儿太过冒失了,还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那个被朱子正小朋友撞到的人一个转身……
哇靠!居然是个赛张飞!那一脸的大胡子,怎么看怎么提神!
原本赛张飞还想骂上两句的,可一瞧见与撞到他的小孩手牵着手的美貌妇人,立刻就什么都忘了,只呆愣愣地望着尤宓。
倘若此刻赛张飞的嘴角再挂点可疑液体,那就太适合此时此刻的情景了。
不过,看赛张飞那一脸的大胡子,就算赛张飞流口水了只怕也看不出来!
赛张飞一脸“垂涎”地盯着尤宓的脸,忽然扯着嘴笑了起来。
低头看着朱子正,赛张飞笑道:“本大爷怎么会和一个小毛孩计较呢!”
只是,赛张飞笑得实在是太过邪恶也太过恐怖——
站在他边上的朱子正小朋友看见赛张飞的笑容,直接被吓到了,直把小小的身子往尤宓身后藏去。
对于朱子正小朋友的反应,尤宓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赛张飞笑了笑,温声道歉:“小孩子不懂规矩,真是让您见笑了。”
说罢,尤宓再次朝赛张飞福了福身子,便欲牵着朱子正离开。
但赛张飞岂会如此轻易放过尤宓?
只见赛张飞往边上跨出一步拦住尤宓的去路,而后便见赛张飞笑得淫邪地问道:“小娘子,你儿子不懂规矩,难道你也不懂规矩吗?”
闻言,尤宓眉头一皱,这话中的意思如此明显,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但今晚尤宓陪朱子正出来逛灯会,本意是想朱子正能玩得开心,也没带个护院在身边。
院里功夫最高的哑奴更是没有带出来,现下想要指望护院保护她们母子显然是不可能的!
环视四周,见有几个路人朝她们这边看过来,尤宓故意提高了声音问赛张飞:“妾身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还想当街非礼不成?”
果然,被尤宓如此高声一问,虽然灯会上是吵闹了些,可有些路过他们身边的路人却还是听见了尤宓的问话。
那些路人纷纷好奇地驻足,不知道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可否有好戏看?
“大爷我就是要非礼你了怎么着?你难不成还跑得掉?”见被人毫不留情面地戳穿了心里的想法,赛张飞索性大大方方地淫笑着承认了他的心思。
一边说着,赛张飞就把他那黑乎乎胖乎乎的咸猪蹄朝着尤宓伸了过去。
朱子正年纪虽小,懂得的东西并不多,可却也明白眼前这个长相恐怖的男人要欺负他的亲亲娘亲。
可是,奈何朱子正人小腿短手更短,根本无法保护他的娘亲!
但是!这并不妨碍咱们的朱子正小朋友用其它的方法来保护他的娘亲!
只见在赛张飞的咸猪蹄碰到尤宓前,朱子正小朋友猛地扯着嗓子哭了起来,那哭声,简直就叫一个惊天动地。
不仅是尤宓母子附近的行人,就连在不远处猜灯谜猜得不亦乐乎的林萧阳都给惊到了。
左手提着长剑,右手拽着一张写着灯谜的红纸条,林萧阳抬头看向哭声传来的方向。
但由于街上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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