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柴哲的心情开朗了些,心说:“姜究竟还是老的辣,他两个大概躲在那儿相当时刻 了。”
岷江墨蛟与余老大浑身湿淋淋地,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奔到。
“余二叔的船也到了?他不会被发觉吧?”柴哲笑问。
“呵呵!请放一百个心,舍弟名叫化鲲,鲲是大鱼,但他却名不符实,而是一条小泥 鳅,泥鳅在大湖中,那能被人发现?咦!这个半死人不是金钱豹范标吗?”余老大怪声怪调 地说。
“正是他,被我拍昏了。”
“呵呵!正好问问恨地无环的家小下落如何。”
柴哲将金钱豹弄醒,阴森森地说:“姓范的,我可不管你的死活,但你必须将掠走的人 下落招出。放明白些,题外话免谈,说!”
金钱豹呸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要命,拿去,要口供,没有。”
柴哲冷然一笑,点头道:“好,有志气。咱们慢慢来,看谁先屈服。”
首先,他将金钱豹的手脚关节卸开,金钱豹便失去了挣扎的力量。接着,他用剑削了两 把五寸长的木刀扬了扬说:“用木刀剥皮分肌,妙用无穷。当然,在下并未学过剥皮剔骨分 肌术,但这里没有人要考在下的手艺,自然没有人会见笑。老兄,你忍着点,不要鬼哭神 嚎,没有人来救你的,叫也没有用。首先,我要从你的背部下手,听说剥皮该从背部着手 的。”
他将金钱豹翻转,“嗤”一声撕开背农,两个指头拉起脊皮,本刀应手插入皮下一带。
“啊……”金钱豹狂叫,浑身都在抽搐。
“忍着点,老兄,等会儿我用木刀替你搔脊骨的痒,替你放出脊髓,那时际才叫好玩 呢。”柴哲冷冷地说,木刀沿皮下转动,分开了皮和肉。
“停手!停……我……我招……招……”金钱豹发狂般厉叫。
柴暂停刀不动说:“老兄。招吧。”
“但……”
“在下不与你谈交易。”柴哲说,木刀再动。
“啊……我招我……招……”
“恨地无环的家小在何处?”
“在……在三岔路北面两……两里地的农……舍中。”
“由何人看管?”
“有专诸坛的四……四位弟兄看……看管。”
“你带路前往,如果有一字不实,你别想痛快。”
“也……也许多……多两三个……个看管的人。”金钱豹痛苦地叫。
“咱们这就走。”
岷江墨蛟与余老大化龙,似乎不在意九幽鬼王的存在与否,分别抱起一枝花和金钱豹, 举步便走。
“湖上的事怎样了?”柴哲走近岷江墨蛟低声问。
“弄翻了他们三条船,淹死了不少好汉。呵呵!峰上居然来了罗文龙手下的大贼飞鱼靳 海,他弄了几条船来救人,恰好咱们发现余老二的船跟来了,咱们前往会晤,因此放过了姓 靳的恶贼。”岷江墨蛟却毫无顾忌地大声说。
闵子建脸色一变,赶前两步问道:“柴老弟,你入村遇上狂鹰了?”
“遇上了,在下将他赶跑了,宰了老不死血魔天罡散人。”柴哲冷冷地答。
岷江墨蛟和余老大骇然一震,几乎同声问:“什么?你……杀了血魔天罡散人?”
“他自称血魔天罡散人,大概不会假。”
“他……他还活在世间?”
柴哲将血魔的相貌,和可用罡气伤人的情景说了。
一枝花接口道:“那老魔确是血魔天罡散人,是狂鹰今早在劳家渡碰上的可怕高手。狂 鹰大概与老魔相识,老魔不知怎地,被狂鹰请至住处待为上宾,先一步带人到汕港村设伏, 没想到因此送掉了老命。”
岷江墨蛟张口结舌,好半晌方吸口凉气说:“依你所说,恐怕真是那老不死的血魔了, 难怪一道也在此地现身,这老凶魔做梦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天,落得死在一个后生晚辈手中的 下场。”
“罗大叔见到一道了?”柴哲问。
“见到了,他带走了受伤的九的鬼王,弄了一条渔船,追踪狂鹰去了。”
“大叔怎不……”
“呵呵!老弟,你要我拦住他?不可能的。一道是武林中誉满江湖的侠义英雄,他不会 对九四鬼王不利的。”
“一道与血魔有何关连?”闵子建好奇地问。
“一道的师兄正清羽士,四十余年前初出道不久,便死在血魔之手。为了报杀兄之仇, 一道多次失手在老魔剑下,几乎送掉性命。为此一道整整闭门苦修了十年,勤练玄门罡气, 然后出山找寻老魔报仇。可是,八侠七魔已先后凋零,有些不在人世,有些散处各地,陈迹 杳然。一道借口行侠江湖,暗中搜寻老魔的下落,三十年来侠名满天下。也杀孽满身,血腥 满手,荣登武林顶尖儿高手之列,但始终没找到老魔的下落。假使他们两人碰上头,老魔虽 然年已上百,但玄门中人精通养生之术,精力不至于衰退得不如后生晚辈,所以还不知鹿死 谁手呢。柴老弟竟然轻而易举地宰了老魔,这消息如果传出江湖,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 土?”
柴哲却不以为然,心情沉重地说:“正相反,恐怕麻烦更多。人怕出名猪怕肥,自有那 些妄图成名立万不怕死的人,前来要求印证较技,所以最好别传出去。”
“老弟,我们不传,自有人替你传的,狂鹰的人到了劳家渡,便会马上不胫而走,不消 多久。必将传遍天下!”
谈谈说说间,不久便到了三岔路口。走上北行大道,翻越前面一座山坡,便看到北坡下 的一座路旁小村。
柴哲走近余老大抱着的金钱豹身旁,阴森森地说:“如果在村中找不到恨地无环的家 小。在下要活剥了你。”
余老大笑道:“柴老弟为人谦和,这次可发了狠啦!金钱豹;你最好向上苍祈祷,求老 天爷保佑,不然你死定了。你的同伴在这条路上往来不绝,万一顺便将人带走,你可惨 啦!”
大道通过村中,居高临下向北望,村北半里地有三个劲装人影向南赶。看光景,双方定 将同时到达村中心。
柴哲无意中扭头回望,看到坡下有八个装束古怪,衣衫花花绿绿的男女,正健步如飞向 上走。
“咦!南荒八魔来了。”他喃喃自语,剑眉一扬,不自觉地淡淡一笑,计上心头,脚下 放缓。
到了村口,金钱豹惶然地叫:“快!右首第八家。前面来的三个人,是花某的同伴,可 能是奉命前来接人的,别让他们抢了先。”
迎面来的三个人,距第八家只隔三间草屋。而这一面才刚入村,相距还在十余丈外。
迎面来的三个人脚下不太快,一而走,一面用目光打量村口进来的人,显然怀有戒心。
柴哲突然超现一纵三丈,宛若劲夫离弦。
对面的三个人一惊,在不少村民的注视下,拔剑出鞘,向第八家农舍急抢。
草舍的大门闭得紧紧地,门上用木炭画了一些古怪的图形。到得最快的一位中年劲装大 汉闪在门旁,立下门户扬剑戒备,第二名劲装大汉接着到达,飞起一脚,“砰”一声暴响, 木门轰然倒塌。
这瞬间,大汉刚向内抢,才踏入一条腿,想扬声向内叫唤,铁翎箭已破空而至,半分不 差,射入他的右腰。
“啊……”大汉狂叫,上身一挺,跌入屋内去了。
第三名大汉吃了一惊,不敢再进,倏然后退立下门户戒备,大喝道:“什么人敢用暗器 伤人?”
柴哲屹立在两人面前,双手叉腰,相距不足八尺,在两把剑尖前毫无所惧,哼了一声 说:“我,山西柴哲。”
两人大吃一惊,脸色大变。
“你们是狂鹰的人?”柴哲再问。
两人不敢回答,眼中有恐惧的神色。
“你们来接人质?”
“你……你知道?”中年人惶然问。
“狂鹰目下已从汕港村由水路逃回劳家渡,你们知道吗?”
“不……不知道。
“柴某的女伴被囚在何处?”
“咱……咱们……”
“你们如果不招实,柴某……”
两人乘柴哲说话分心的瞬间,双剑突然同时刺出,进步出剑,配合得有章有法;而且迅 速绝伦。
岂知他们决,柴哲更快,剑像闪电般出鞘,“铮”一声暴响,崩开右面的剑,随剑闪 入,左面刺来的剑落空。
剑芒一闪,右面的中年人飞退,“蓬”一声背部撞在墙上。这家伙反应快,立即乘机扭 身倒地,向侧急滚。滚了一匝,突被一只沉重的快靴踏住了腰部,力道千钧,喝声和笑声入 耳:“不许动,老兄,哈哈……”
他怎能动?动则腰断,以手掩住被柴哲划破的左颊,血如喷泉般从指缝间溢出,含糊地 叫:“我……我不动……”
踏住他的人是岷江墨蛟,抱着一个人脚下依然灵活。
左面的大汉一剑走空,还来不及旋身变招,胁下已被剑抵住,柴哲的喝声震耳:“老 兄,丢剑说话。”
大汉丢掉剑,冷笑道:“在下手中没有兵刃,你要杀就杀吧。”
柴哲冷笑一声道:“老兄,江湖规矩我懂,你吃不住我的。已经交了手,你被制丢剑, 怎说手上没有兵刃?你如想耍赖,柴某卸下你的右手再说话……”
“不!不!在……在下认栽。”大汉急急狂叫。
“在下的女伴在何处?”
“在……穷家渡。
“谁负责看它?”
“罗爷龙文。”
“你给我滚!滚向南面,不许回劳家度报信。”
“在……在下遵……遵命。”
“你放他们走?”岷江墨蛟讶然问。
“这种人杀之有伤天和,不许他们回劳家渡报信便可,咱们到劳家渡救人,谅他们也不 敢进回劳家渡送死。”柴哲一面说,一面踏入屋内,扭头又道:“劳驾子建兄,将这三个小 辈押出南村口,必须监视他们向南逃,不许他们往北走。南荒八魔到了,我来应付。”
他重新退出屋外,八魔已到了五六丈外。
走在最前面的是毒蛊魔娘和百毒瘴魔,老魔婆怪叫:“喷!又碰上你了。好小子,黄金 你弄到手了?”
八个人像一阵风般飘到,成半弧形排开。百毒瘴魔桀桀笑,拱手说:“小兄弟,你一个 人独吞,不像话吧?咱们商量商量,分咱们一杯羹,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柴哲呵呵笑,摇头道:“诸位,你们错了。五万两黄金在下怎样带法?昨天湖上夺金, 在下人孤力单,一无所获,几乎被大火烧死。金宝已被严小奸贼的人夺获,在下如果已将黄 金弄到手,还不远走高飞作甚,值得再到穷家渡找罗龙文算帐吗?”
“小兄弟,你的话当真?”
“在下用不着骗你。”
“你说罗龙文在劳家渡?”
“此处至劳家渡不足五里地,不信你可前往问问。”
“你呢?”
“在下有一位女伴落在罗贼手中,正要到穷家渡救人。”
“咱们结伴,如何?”
“不,在下要在此地歇歇脚,光天化日之下前去救人,我可不上当。”
“你准备……”
“今晚动手,三更天摸清地势,四更未五更初警卫松懈时救人。”
“好,咱们也在此地歇脚。”百毒瘴魔怪笑着说。
“悉从尊便。”柴哲淡笑着说,入屋在大汉身上取回铁翎箭,命另两名俘虏挟着受伤的 人,示意闵子建将他们押送出村南。
闵子建沉下脸,赶着三贼向南走。
八魔叫开右首一座草屋的大门,一拥而人,派了毒蝎三娘监视着柴哲这一家草屋。
岷江墨蛟踏入厅堂,大笑道:“柴老弟,你这一手真绝。”
金钱豹派了四个人,将恨地无环的子女媳三个人,囚禁在内房中。看管的闻警出外探 视,恰好看到八魔和柴哲打交道,吓了个胆裂魂飞,丢下俘虏从后门溜走。其实,柴哲已发 觉监视的贼人出来探视,故意纵走不愿追究,让贼人进劳家渡报信。
恨地无环的子女媳三人,只练了些防身的技艺,没见过世面,幸得柴哲相救,不由感激 万分,喜悦地向众人道谢。柴哲吩咐他们准备启程,出村后抄小径返回刘家市。但三人却不 肯就道,说是乃父必定率领村中的子弟赶来援救,要在此地相候,如果来了,也许可助柴哲 一行之力。
他们在等待,等待夜色光临。
这期间,南湖营并到了三十艘运兵船。对面的九江府风声鹤唳,一千名官军和上百名便 装兵勇出现在府城各处。另一支大军昼伏夜行,沿南康南下大道,向南昌追赶。
运兵船午间到达南湖营,共有四百名官兵和便衣人员。率领这批官兵的人,是徽州府推 官栗祈。
九江府的统军来头大,是大名鼎鼎的铁面御使林润。林大人来自京师,等于是钦差大 臣。
由陆路秘密赶赴南昌的统军,是袁州府的推官郭谏臣。郭推官任职袁州,严世藩的府第 也在府城内,楼阁连云,名列五府,仆奴数百,养着无数刺客亡命,声势浩大,哪将一个小 推官放在眼下?去年,严府大兴土木,千余工人进行构工,郭推官因公经过严府门外,被一 群家奴痛打羞辱,几乎送掉老命。郭推官一气之下,派人将密函呈送林御史,直指严府的工 人大部份是逃军盗匪。林御史立即收集资料。那时,林御史奉旨巡视江南,要找罪证那还不 容易?派人上疏奏变,决定了严家父子的命运。
南湖营的兵船来自安庆府,到达后立即整装待发,便衣人员先行,向南悄然追赶。
从柴哲歇脚的小村至劳家渡,不足五里地,在武林朋友来说,不消片刻便可到达,不需 提早出发。但在申牌初,柴哲便下令束装准备上路。他将一枝花安顿在另一家农舍中,拜托 恨地无环的儿子就近照料,带了金钱豹,踏出了大门。
接着,邻舍里出来了八魔,见面哈哈一笑,心照不宣,跟在后面十来丈,大踏步奔向劳 家渡。
宫亭湖在这一带,向东伸出一条触角,深入五六里,形成一座相当广阔的湖汊。湖汊的 最东端,有两条小河汇入。如果不从劳家渡乘渡船渡过南岸,那就得东绕而过,远了十五六 里。那时,湖中一座小泥洲,靠近北岸,北岸便是劳家村,有一条小木桥伸至小泥洲,泥洲 以南,须靠渡船往来。春夏水涨,木桥便不能通行,全程皆需渡船维持两岸的交通。
穷家渡是一座相当富裕的村庄,居民有一半兼营打渔,共有近百户人家。村北,是村中 的富豪住地,大部份是土瓦屋,间有五六座高楼耸立其中,那是全村的精华地带。村北中心 是劳家祠堂,祠堂有三十余栋建筑,清明祭祖期间,内部可摆设三四百桌酒席,足以容纳全 村的子弟。
大道绕村西而过,南面直下渡口,北面十里便是湖口县城,村人进城买卖,往返只需一 个时辰,相当方便。
南岸渡头有一座无名小村,只有七户人家。冬日水浅,渡船只到北岸的小洲,旅客须从 小洲经过小木桥到劳家村,两艘渡船不断往来送客。
南岸无名小材的西南角,有一座树林茂密的小山,山坡向东伸展,伸至小村市面,成了 一座高坡,小径越坡而过,站在坡顶,可以看清对岸劳家渡的形势。
柴哲在坡顶止步。向对岸眺望片刻说:“天色尚早,咱们歇歇脚。子建兄,把金钱豹送 入鬼门关,以免带着碍手碍脚。”
说完,在路旁的树根下落座,向闵子建冷冷一笑。
闵子建脸色一变说:“人既然带来了,把他点了昏穴岂不甚好?”
柴哲嘿嘿笑说:“这种狠贼如果留在世间,还不知他要造多少孽呢!”
“闵兄弟,你知道铁骨冰心的死状是如何痛苦吗?经脉爆裂,骨散肉离,惨不忍睹。如 果在刘家市以前将他杀了,他便免去了无边痛苦的折磨,等于是成全他。由于你坚持要带他 走,反而害得他临死还饱受折磨,何苦来哉?你如果不杀金钱豹!我来代劳好了。”岷江墨 蛟笑嘻嘻地说。
闵子建一怔,讶然问:“铁骨冰心死了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