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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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器时代- 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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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夏使者巴图曾经在武英殿上威胁大明君臣,说宣战之日陕西就已经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此言不虚,夏军在当日就悍然发动进攻,大军沿着渭河迅猛东进,陕西军猝不及防,连下数城,一直推进到城高墙厚的古都西安才被遏制,战事激烈,周正隆勉力支撑,一连七道求援信发到袁崇焕那里,袁大帅却不紧不慢的继续在郑州广募乡勇以壮军威。
  袁崇焕见死不救是有原因的,周正隆长期以来割据陕西,据守潼关不让朝廷势力西进,现在麻烦事来了又让人家来援救,哪有这个道理,袁崇焕连一兵一卒也不放进潼关,就是想消耗掉周正隆的实力,以便以后顺利接手陕西,再说了,他现在也没有这个实力进军,手上只有几万新募集的步兵,兵器刚发到手上,新号衣才套到身上,还没开始训练,士兵也不认识军官,怎么可能贸然投入战争,袁崇焕在等,一方面等士兵稍事训练完成,一方面等吴三桂的援兵。
  西南战事已经平定,湖广和河南作为支撑前线的重要基地,有义务派遣精锐军队,吴三桂现在水涨船高,已经是湖广总兵的职务,左良玉的旧部,宁王的残军,还有当初刘子光练就的壮丁军,都是百战精兵,再加上西南山区征调的苗兵、狼兵,着实是一只强大的力量,这才是袁崇焕的杀手锏。
  吴三桂这个孩子是袁崇焕的子侄辈,对他恭敬有加,用起来也得心应手,现在吴三桂的湖广军已经在行军路上了,不日即可抵达湖广陕西交界处,届时周正隆的嫡系人马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袁督师再一声令下大军西进,击退夏军,收复陕西,岂不是天大的功劳。
  北京城,紫禁城乾清门外的那排板房里,一脸麻子的康熙皇帝正盘腿坐在炕上,听军机大臣们讲着军情,现如今军机处已经从一个特工机构演变成皇帝的秘书处,军机大臣们都是高等级的文武官员,对南明的间谍活动已经压缩成很小的一块,仍然有苏嘛拉姑领导。
  首席军机大臣是洪承畴,这个坚强的男人已经从濒临死亡的危险境地上挣扎过来了,不但恢复了健康,而且比以前更加矍铄了,大马金刀的坐着,满面红光,目光如电,这都是太皇太后的精心照顾和长白山千年老山参的功效。
  如今旗人里能征善战的猛将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不是年纪太小就是好吃懒做的庸才,支撑大清朝的只有这些忠心耿耿的汉臣了,洪承畴身旁坐的是以骁勇善战闻名的“马鹞子”王辅臣,还有以足智多谋能言善辩闻名的周培公,两人身上都穿着簇新的黄马褂,还带着摺叠的痕迹呢,康熙求贤若渴,对这些汉将汉臣一律重赏重赐,毫不怀疑的任用,这也是众人甘愿效力的原因。
  汉臣的旁边坐得是满臣,能入军机的满臣不多,只有明珠和将军图海,图海是旗人中的名将,但是以前多尔衮、鳌拜他们在的时候怎么也轮不到他出将入相,现在老将都已陨落,图海也展露出来了,康熙特地将其从盛京将军的职位上调了过来,就是为了增加一些旗人的力量,不至于汉人的力量太过强盛。
  至于蒙古将军那顺格日勒这样的勇将听招呼上阵拼杀就好了,不用进军机商讨大事,如今大战在即,八旗精兵和绿营汉军都是秣马厉兵,整军备战,那些整日提笼架鸟的旗人少爷们也不得不穿上盔甲,强鼓起父辈留下的血性和勇武,整日在校场上骑马射箭,争取尽快进入状态,杀到南朝去烧杀掠夺。蒙古精骑更是压上了第一线,距离明军前哨不过十几里的距离。
  这是一次关系到大清国运的战争,和以往几次战争不同的是,这次是三国一同开战,所以牵扯的方方面面比较多,总的来说胜利是必然的,因为明朝不可能经受如此打击,现在要考虑的主要是如何在牺牲最小的情况下获得利益最大化,这种阴谋诡计的把戏自然是汉人比较拿手,所以此时军机处里的汉人占了多数。
  “密报上说明军将会倾其精锐乘船在天津登岸,袭取京师。列位臣工以为如何?”小康熙拿腔作势的说道,虽然他只有十四岁,但是复杂的经历和满脸的麻子让他看起来很是成熟。
  “老臣以为,兵者诡道也,这或许是南人的疑兵之计。”周培公看到老师洪承畴不说话,便首先开口。
  第十一章 声东击西
  “微臣以为,兵者诡道也,这或许是南人的疑兵之计。”周培公看到老师洪承畴不说话,便首先开口。
  他的话让纳兰明珠有些不高兴,毕竟这个情报是军机处的谍报人员们冒着生命危险搞来的,周培公没有经过任何调查分析就武断地认为是疑兵之计,这如何能让他服气。
  “咳,周大人此言差矣,你可知这情报是从何而来,是我们军机处潜伏在南明大将刘子光府里的密谍花费了两年的时间和极其高昂的代价换来的,难道我们经验丰富的密谍会分辨不出这是对方的计策?”
  “明珠大人息怒,在下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对密谍的辛苦有所质疑,众所周知明人奸诈,我等不可不防啊。”周培公诚恳地说。
  “是不是诡计不能单凭无端的揣测,而是要根据对方的后续动作,驻扎济南青州一线的徐州军,明里向北机动,暗地里却是向东开进,根据我们安插在济南的探子回报,往北去的车辙印都很浅,而向东去的车辙印都深深印在雨后的土路上,这说明什么,我想不用向大家解释了吧。”明珠侃侃而谈,几位军机都捋着胡子点头称是。
  洪承畴微微摇头,端起茶杯轻轻吹拂着热气,康熙见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不禁开口道:“洪先生有何高见?”
  洪承畴现在是大清的顶梁柱,新近被封为太师,位列三公,地位超然,这些小军机吵吵嚷嚷最后还是要看他的决策。
  洪承畴啜了一口香茶,慢条斯理的把青花瓷的杯子放下,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才是战略的唯一天然本性,这个情报是真的又如何,是假的又如何,还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军多诈,但是什么样的诈术也变不出十万精骑,现在他们面临三面夹击,最主要的是防守而不是进攻,不过话又说回来,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再加上明军主帅的冒险性格,我们不得不防。”
  众人表情肃然,凝神听洪承畴讲话,康熙也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架势,换了个坐姿兴致勃勃地望着洪承畴,洪太师矜持地一笑,又喝了口茶,道:“此次南下作战,我军以蒙古精骑为主,装备支援火器的八旗和绿营为辅,对方的主要作战兵力也是骑兵,硬拼的话完全没这个必要,不如以逸待劳,将计就计在天津的海滩上歼灭敌人的精锐,他们不是做出向北佯动的假象么,咱们就如他们的愿望,也做出调兵南下,陈兵黄河北岸的假象,哼哼,黄河天堑,又接近汛期,不是谁都能说过就过的,半渡击之,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我军蒙古精骑布在天津卫一线,如果敌军从天津登陆的话,就将他们赶到海里喂鱼,万一他们真的渡河进攻的话,凭借骑兵的速度,紧急驰援也不过一昼夜而已。”
  洪承畴的方案很完美,不管明军是真的要登陆天津,还是声东击西,都讨不到好处,几万蒙古骑兵驻扎在天津,进可攻,退可守,没有一副好牙口绝对啃不动这支强军。
  战略安排初步就这样定了,那顺格日勒率领蒙古骑兵驻扎天津,王辅臣领着绿营陈兵黄河北岸,还有从关外调来的部队暂停在通州一线,随时准备南下,这些兵将是关外白山黑水间征募来的勇士,也是满清最后的精华,等消灭了明军精锐之后,他们就是南下的生力军。
  南京,镇武侯府,经过一夜的苦劝,彭静蓉成功说服了韩雪儿,她不再坚持寻死,而是答应生下孩子再出家,这种结果算是比较圆满的了,对于她来说,忘记以前的一切融入开始正常的生活已经不可能了,遁入空门是最好的选择。
  处理完了家事,刘子光准备再度出征,本来说不再亲自领兵上阵的,可是这次行动由自己策划,又是由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北洋水师主攻,让他在后方窝着抱孩子未免太憋屈了,所以他向皇上请战,亲自领兵上阵,山东战线的攻势分为正奇两路,大军由徐增寿率领,刘子光只负责精兵奇袭,所以朱由校欣然同意。
  依依不舍的辞别了老婆孩子,刘子光亲率京师红衫军沿江一路入海,走海路直奔青岛,和北洋水师一起执行两栖作战任务。
  走水路是因为此次作战需用大量巨型军械,走陆路极不方便,除了军械粮草辎重以外,刘子光还带了两架照相机,他要拍下壮观的战争场面留给后人瞻仰,随队前往青岛的还有京师讲武堂的二年级学生,刘子光未来的内弟代文龙就在其中,不知不觉代文龙已经在讲武堂学习了整整一年时间了,从一个乳臭未干的江湖少年长成了坚毅果敢的军校士官生。
  讲武堂的学兵们都是同期的二年级新生,经过了一整年的严酷训练后,都颇有军人的气度,动作整齐划一,没扎出胡子的嫩脸绷得一丝不苟,头盔的带子紧紧地勒在下颌上,脚上的牛皮鞋子擦得锃明瓦亮,精神面貌看起来比红衫军那帮兵痞子强多了。
  船只在海上行驶的时候,军校生们还在坚持训练,在起伏不定的甲板上练习射击,十几只装燃料的空桶被抛在海面上,少年们端着火铳朝越飘越远的空捅开火,不知道是漂的太远还是甲板晃动的太厉害,十铳里面就五六铳没有射中,惹得另一艘船上的红衫军老兵们哈哈大笑,讲武堂的小娃娃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几个胆子大的冲着老兵们大喊,邀请他们露一手看看,老兵们觉得旅途无聊,也拿出火铳来打空桶,这回他们的靶子漂的更远,不过命中率却远远超过军校生们,羞臊的小娃娃们不敢再提比武的事情。
  刘子光坐在旗舰上看到这一幕,不禁暗暗好笑,其实学兵们的射击水平还是很高的,火铳射击和弓箭射击不同,不需要强大的臂力,练习时间也比训练一名弓箭手需用的时间短很多,这些孩子经过一年时间的演练,已经是合格的火铳手,虽然肉搏杀敌还嫩些,但两军对射丝毫不落下风,刚才败给红衫军老兵的原因在于武器的差别,学兵们用的是燧发滑膛铳,而和他们比武的红衫军隶属于精锐中的精锐效死营,用的都是后装击针线膛铳,铳管是上等好钢精心锻造,子弹也不相同,射程远高于普通火铳,自然命中率大为提高。
  船队经过七日跋涉,抵达山东半岛的青岛基地,现在青岛已经和刘子光离开时候大有不同,城郭已经建起来了,码头的设施也已经齐备,胶州湾进口的两端都有炮台,远远的看见插着红衫军主帅旗的船队过来,青岛港的战船倾巢而出,在胶州湾的海面上搞了个分列式,所有北洋水师的官兵穿了崭新的袍服,站在战船的一侧接受大帅的检阅,刘子光也换了金盔金甲,斜披着红色蟒袍,肋下三尺青锋,背后是八员副将,打着绣着他头衔的旗帜,威风凛凛,气派非凡。
  刘子光的旗舰一入海湾,水师战船就一同鸣炮致敬,岸边的堡垒也鸣放空炮致意,所以官兵单膝跪下,异口同声道:“恭迎大帅!”声音震天惊海,讲武堂学兵们哪里见过这个排场,一个个激动的无与伦比,挺立在船舷边心潮澎湃,只能将腰板挺得更直,渴望能更快融入这个骄傲的群体。
  盛大的欢迎仪式之后,战船入港,船上的军资并不卸货,只是经历了海路奔波的士兵们下船找回重新踏上坚实土地的感觉,大帅带着将军们和北洋水师提督李岩共商军务,简单部署之后就会重新踏上征途。
  当刘子光龙行虎步走上提督衙门正堂的时候,又看了那张熟悉的嘴脸,监军太监戴逸,不过此时的戴逸已经远非以往可比,那种睥睨天下颐指气使的嚣张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赖以撑腰的魏公公倒台了,东厂也垮了,若不是戴逸置身青岛,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京师郊外的孤魂野鬼了,他这个监军职务完全被架空,就连手下那几个屈指可数的东厂番子也在和江湖好汉的街头斗殴中不幸身死,现在的戴逸,根本就是李岩手中的囚徒。
  看见刘子光上堂,戴逸赶紧趴下磕头,满脸的献媚,刘子光根本没理睬他,一撩袍子坐下道:“众将听令!”
  第十二章 军歌嘹亮
  青岛是刘子光一手建设起来的城市,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把他视作神一样的存在,全城所有的百姓,所有的官兵都是他忠实的拥趸,这提督府的正堂上,坐的绝大部分是早年效死营出身的老部下,一水的嫡系人马,所以刘子光此时的感觉很不错,甚至比坐在南厂正堂上的感觉还要到位。
  一声“众将听令”,堂下坐着的两排将军一起站起抱拳:“末将在!”刘子光一挥手道:“坐下说话。”于是一阵盔甲兵器摩擦的声音响起,众将又都齐刷刷地坐下,一个个正襟危坐,四平八稳,左手按住佩剑抦,右手放在膝盖上,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大帅。
  “如今正是朝廷为难之时,蛮夷三面夹攻我大明,列位都是铁血男儿,多余的话本帅就不多说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需要尔等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
  众将一起拱手道:“愿听大帅差遣。”
  “战略计划想必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天津乃是北京咽喉,只要夺了天津,北京就无险可守,本帅练就北洋水师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以炮船火力掩护,水师步勇抢占滩头阵地,夺取天津卫,然后大队禁军登陆,收复北京,将河北的清军堵在太行山以东黄河以北的地带里消灭,天津卫敌军骁勇,炮台坚固火力猛烈,我水师的任务相当艰巨,大家有没有信心打赢这一仗?”
  众将齐声吼道:“有!”
  刘子光很满意,向坐在左手的李岩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刘子光根本不会指挥两栖登陆作战,他这个大帅只是个摆设,精神领袖而已,真正指挥作战,调配兵力的还是提督李岩。
  李岩站起身来,有条不紊地开始调度众将,全军分为三个波次进攻,第一波是火力支援舰队,由青岛舟师和刘公岛的潜艇部队组成,负责清扫渤海湾内的满清战船以及火力覆盖清军的海岸堡垒,第二波次的人马是水师步勇,这些装备了先进火铳的陆战队员将乘坐平底船冲上塘沽的海滩,建立桥头堡阵地,扎稳脚跟以后向天津挺进,向敌人赶入城内,然后大队徐州军的骑兵将从第三波运输船队上下来,径直向北京进发。
  这是本次北线作战的计划,突击天津这一手既是正兵又是奇兵,徐州军的大部分人马都已经开到青岛城外的营地,就等着登船渡海了,不过他们属于徐增寿的指挥系统,所以今天只派了一员联络官参加水师提督衙门的调度会。
  李岩示意两个小校将一幅地图展开挂在墙上,手拿指挥棒,详细指明了将军们各自负责的区域,这地图是天地会的好汉们花了将近一年时间精心测绘而成,每一座山峰,每一个村庄,每一条河流,甚至村里的水井,河流的深度宽度都有标注,可见情报工作之细致,舟师炮舰火力覆盖的时间,使用什么炮弹,热气球在什么方位升空侦查,水师步勇在什么时间趁着潮汐登陆,都是早就计划好的,现在不过是当着大帅的面重演一遍罢了。
  北洋水师为了执行这个计划已经准备了很久,随时可以登船出发,刘子光从京城带来的红衫军更是快速反应部队,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相比之下徐增寿的山东禁军就差了很多,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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