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光又说:“皇上嘛,就有有个皇上的样子,还住王府那种小气巴拉的地方未免遗笑大方,明天就登基了,不如陛下今天就搬进宫里来住吧,我已经让人把乾清宫拾掇干净了。”
富绶大惊,这不是变相软禁么,眼下自己可是满人的主心骨,如果让刘子光控制了,那什么大计都成了泡影了,不行,这绝对不行,他当即推辞道:“大帅的好意小王心领了,不过这皇宫本来就是大明的宫殿,我们清国的皇帝已经鸠占鹊巢许多年,现在怎么好继续占据呢?此举万万使不得。”
刘子光道:“别客气,我最不喜欢推辞,刚才你不是说要拜我当义兄的么?怎么大哥的话都不听了?来人,把陛下送回宫去好生伺候着,焚香沐浴更衣,明天好登基!”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士兵走过去要架富绶,富绶身后的正蓝旗士兵们立即挺枪护驾,早被红衫军的刺刀顶住,太庙和社稷坛的上方都出现了举着火铳的红衫军,清兵无奈,只好眼睁睁看着显亲王被架了过去。
刘子光狞笑了一下道:“列位大人也不忙回去了,我这里预备了酒饭,咱们好好的喝上一晚,明天正好参加登基大典,岂不美哉。”说完不由分说命人将这些八旗大臣们押了下去。
富绶不是没有留后手,天安门外的六部衙门里他藏了五千精兵,若是刘子光要对他们不利,就杀出来拼个鱼死网破,可是消息早就走漏了,五千精兵被反水的汉军包围,没开打就被缴了械,随即正阳门打开,明军正式入城,在汉八旗反水部队的配合下,查封了各个衙门府库,每个王公大臣的府邸门口上了哨,京城九门的防务也被接管,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内城。
这一切富绶都不知道,他已经被绑架到了乾清宫,一群太监宫女围着他伺候,又是焚香又是沐浴,还找了一身龙袍给他试穿,一试还挺合适,可是富绶的身高臂长肩宽比康熙大了一号,这分明是顺治皇帝留下的旧龙袍。富绶这个恼啊,几次想瞅机会逃跑,可是深宫之中哪是这么好跑的,思来想去只能继续隐忍。
次日一早,富绶被套上了龙袍,戴上大帽子,辫子上也系了个明黄色的蝴蝶结,在太监们的簇拥下前往太和殿登基,八个红衫军士兵紧紧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刀枪,不时还唿喝一声:“快点!”怎么看都不像是新皇登基,而是象押解犯人,富绶这个气啊。
等到了太和殿,往下面一看更觉得悲凉,寥寥十几个大臣,还都是穿着常服、两眼惺忪,无精打采,好像连脸都没洗,看样子也是被刘子光软禁了。
聊以自慰的是,各种仪仗鼓乐还是整齐的,毕竟刘子光接收的是一个完整无缺的皇宫,各色伞盖旗帜一股脑的拿了出来,也不管对不对,反正图个热闹就行,太和殿外,穿着各色服装的太监排的满满的,倒也壮观,刘子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礼部的汉官来主持登基大典,整个仪式从简从快,没有一个时辰就弄完了,比当初康熙登基的时候简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仪式过后,富绶就是大清朝的新一代皇帝了,年号改为共荣,这是刘子光胡乱给起得年号,反正就是个傀儡,用不着那么考究,新皇帝的玉玺一夜之间就刻好了,也是毛毛糙糙将就着用就行,皇帝的第一份圣旨是向天下宣布康熙皇帝的不合法,说他是大玉儿和多尔衮的私生子,根本没资格当皇帝,当然这些是欲加之罪,根本没有人在乎真假。第二份圣旨是宣布清国为大明属国,即时起停止一切敌对活动,对外的一切盟约作废,同时向高丽、西夏宣战。〃
这些圣旨都是刘子光让人起草的,富绶连看都没看过就用了大宝发了出去,六部官员跟着康熙逃出去不少,现在有大量空额,刘子光大权独揽,委任了一大批官员,不是天地会的好汉,就是投降的汉官,反正没有一个是正经的满人。
富绶这个气啊,可愣是一点办法没有,现在他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身边都是陌生的太监和红衫军的卫兵,可恨这些明军居然还人模狗样的一人整了一件黄马褂穿,搞得像真的大清侍卫一样。
那些八旗权贵们也发现自己忽然丧失了所有的权力,住宅被监视,刚一出门就被那帮狗日的汉军拦住,彬彬有礼地告诫说京城治安比较乱,最好不要出门。权贵们之间的联系也全部中断,哪怕是夜里派高手穿了夜行衣去送信也不行,还没跳出院子呢就被火铳干下来了。
京城内仅存的满人武装被关在军营里不许出来,大炮冲着营门,天上挂着热气球,兵器都被人家缴了,战马也牵走了,只能天天穿了盔甲在营里急的乱转,生怕哪天大炮轰过来大家一起归西。
反倒是那些归降的汉官和汉军们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他们都把辫子割了,连夜找裁缝做了汉人衣冠,一夜之间朝堂上就出现了大把穿着红袍戴着乌纱的“大清”官员,圆领乌纱和顶戴花翎共处一堂,也只有顺治初年才有这样的景象,不过这到符合了刘子光的民族融合思想,这位坐在大清皇帝旁边的明国大将脑子一热,替皇帝颁发了一道圣旨,下令大清境内不论满汉,一律剪辫易服,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
圣旨接二连三的下,让满族人彻底体验到了当年汉人尝过的苦果,不许留辫子只是个开头,后面还有更多的严酷法令,禁止满族男人娶汉族女子,满人不得担任五品以上官员,满人不论是种庄稼还是做生意,赋税都比汉人要重。
京城怨声载道、民愤滔天,但是由于满人的总数量远不汉人,有点血性的都跟着康熙逃出去了,剩下的都是好吃懒做贪生怕死的,看见当兵的带着剃头挑子来了,二话不说自己拿剪子就把留了一辈子的大辫子咔吧一声就剪了,但是剪了舍不得丢,藏在柜子里留念,汉人们则是欢天喜地,大有翻身做主人的感觉,不过大家都城头上依然飘扬的大清旗帜很是纳闷,既然都光复了,怎么还挂着清朝的旗子呢。
刘子光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这是借着大清的壳子建立自己的班底呢,因为康熙和大玉儿还在逃窜,辽东山西还是清国的控制范围,所以建立一个傀儡政权有助于缓冲,也能分化满人。而且还能体验一把当太上皇的滋味呢。
第四十六章 经营大清
北京紫禁城,养心殿内,刘子光正坐在康熙的宝座上,两条腿翘在龙书案顶上一晃一晃的,手里拿着吏部整理出来的汉官名录踅摸呢。
当年满清入关以后,大规模使用了汉族降官,因为满人只擅长打仗,对于文化教育经济等领域一窍不通,所以沿用了很多汉官,并且效仿汉人制度,广开科举,有短时间南明政治腐败,倒也有些对明朝失望的南方读书人跑到北京来应试,这些年以来满清开了四次春闱,弄了几百个进士,这些人里面不乏有真才实学的人。
眼下刘子光和满清曾经遇到的情况一样,手里严重缺乏文官,他红衫军里全是能征善战之士,攻城略地行,治理国家可指望不上他们,书院还在建设之中,暂时还无法提供文官,只好从满清的降官里面挑选了。
这本档案里记载着北京城内所有汉官的名字和履历,刘子光一目十行看下去,挑了一些名字,用铅笔在下面做了标注,然后对侍卫道:“去把名字下面划线的人给我找来。”
侍卫这边刚出去,那边专门服侍刘子光的小太监就进来了,隔得远远的趴下奏道:“大元帅,皇上来给您请安了。”
如今的共荣皇帝每天早晚都要来给刘子光请安,大清的传统是以孝治天下,身为刘子光一手扶持起来的皇帝,富绶自然要尽尽孝道了。
刘子光一声:“传。”富绶便恭恭敬敬地进来了,不是上朝的时候,皇上穿的是便服,一身明黄色的团龙马褂,头戴瓜皮帽,当中一颗大大的美玉,想比之下刘子光就寒酸多了,一件半旧的战袍,橡胶底帆布身的战靴,头上连个帽子都没有,但是人家的气度在那里放着了,大马金刀地一坐,不怒自威。
富绶进门就磕头,嘴里还念叨着:“臣弟给大哥请安了,大哥身子骨可安好?”刘子光大大咧咧地说:“好的很,皇上也要保重龙体哦。”
就这两句话,请安过程就算结束,然后富绶在刘子光派给他的八个黄马褂侍卫护送下回他的乾清宫蹲着,没有刘子光的同意,他连出皇宫的自由都没有,更别提私自会见任何人了,这种日子比当年当太平王爷还不如呢,富绶这个悔啊,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好在可以穿龙袍,称孤道寡在太监宫女面前威风一下,不管怎么说也是当了皇帝的,哪怕是儿皇帝也是皇帝啊。
不多时,刘子光挑中的汉官们就来到了养心殿外,老老少少一大群,有穿着自己订做的明朝圆领官服的,有穿清朝式样对襟官服的,但是全部都剪掉了辫子,老实说这群人里面可以说没有一个是德才兼备的,因为在汉人政权尚且存在的情况下,投降敌人,主动投靠敌人都是为人所不齿的行为,但刘子光并不打算追究这些人道德亏欠的问题,他现在要得只是有才能,能治国的人。
刘子光好歹也算在官场上混过一段时间的人了,搭眼一看,随便问几个问题就能看出来一个人是否有才能,他采取的是挨个面试的办法,轮流叫他们进来问话,可怜这些官员自诩满腹经纶,书画诗词样样精通,可是在这位“太上皇”面前一点也施展不出来,人家只问几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要当满清的官?对于自己的前途有什么想法?对于这个国家的前途有什么看法?虽然是三个极其简单的问题,但是包含的内容却是很多。
对于第一个问题,大多数人是声泪俱下,后悔当初认贼作父为虎作伥,更有人表示当时情非得已身不由己;对于第二个问题官员们都表示愿意继续在现有岗位上发挥聪明才智,个别人还请求刘子光给他们更重一些的担子;对于第三个问题,答案就很多元化了,但是总体上都是说天下必将一统,大明必将恢复往日的荣耀。
经过一番挑选,刘子光淘汰了一些人,又选中了一些人,在选中的人里面最突出的有三个人,分别是熊赐履、李光地和高士奇,三人中熊赐履年龄最大,是顺治十五年的进士,今年三十岁了,而李光地和高士奇都是康熙元年恩科的进士,还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三人都是南方人,熊赐履是湖广孝感人,李光地是福建泉州人,高士奇是浙江钱塘人,千里遥远的跑到北京来考进士做官,还居然考中了,说明确实有点真本事。
三人在汉臣中算不得出类拔萃的,官职也很低微,只是翰林院侍讲、庶吉士之类的微末文官,但是他们在回答刘子光问题的时候惊人的统一,都是说就是为了做官才来北京应考的,对于自己的前途,都是表示愿意从此忠于大帅,请注意是忠于大帅而不是忠于大明,这一点很容易忽略,但是却很重要,对于国家的前途,三人都侃侃而谈,一展所长,熊赐履从天下大势讲起,剖析了满清失败的种种原因和对未来的看法,大兴贸易降低税收允许土地自由买卖是他的建议。而李光地则从科技方面讲起,说满清不注重科学技术,故步自封才导致军事优势的丧失,未来的战争必将淘汰骑射这种曾经辉煌的战法,而是用大规模的火器部队代替,而维持火器部队则需要发展经济,不断进步,时刻保持科技优势。高士奇则表示要想兴旺国家,必要重视教育,人才是一切的根本,当今的科举制度已经落后,必须加以改革。
这三个人的见解比较先进,和刘子光的想法很有相似之处,而且他们都是爽快人,刘子光宁可使用真小人也不喜欢用伪君子,文人和武人一样,学得一身本领自然想换个封妻荫子,他们毫不避讳就是想做官的说法让刘子光觉得对胃口,这三人可用!
于是熊赐履被封为户部尚书,李光地被封为工部尚书,高士奇被封为礼部尚书,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还是要交给自己人做,兵部刑部也不能让外人把持,刘子光从红衫军里挑出来几个千户级别的军官担任了这些官职,可怜这些军官把红战一脱,就要当尚书大人,他们哪里会当文官啊,幸亏这个共荣小朝廷所管辖的范围不过是直隶一带而已,天津安平山海关又都是明军的军管之下,所谓六部的命令连京城都出不去,所以也不算太为难他们。
李光地向刘子光推荐了两个人,钦天监的洋员南怀仁和翰林院侍讲戴梓,南怀仁是帮康熙铸造大炮的功臣,而戴梓则是自幼喜爱机械、兵器,对此道颇有研究。
刘子光很高兴,将两人收归帐下,算做红衫军的人,等回南京的时候一并带回,南怀仁原本惧怕刘子光恨他帮清国铸造兵器而降罪,哪知道不但无罪,还能去南京传教,自然满心欢喜,而戴梓能去梦寐依旧的南京大明皇家科学院京师理工大学堂学习,更是开心的了不得。
北京城尘埃落定,满人的地位一落千丈,朝廷里根本没有满人的位置,仅有的几个四品以上官职还是副职,为了保证太和殿上有几个满人装点门面才刻意保持的。八旗兵们没了兵器没了战马,每日只能蹲在兵营里坐吃等死,不过有小道消息说朝廷就快派他们出去打仗了,刘子光才不会放过他们这群不安定因素,只等时机合适便会将他们打乱建制,和绿营汉军混编,发到山西去抄西夏人的后路。
不出刘子光的所料,南京的危局很快就解决了,上海水师的炮舰逆流而上,封锁了洪承畴的退路,镇江、芜湖、合肥、江南各州县的勤王兵马也一起向南京开进,虽然不算精兵,但是多路开进也是很能给清军造成压力的。
南方水网密集,骑兵难以发挥优势,那顺格日勒的部队搞了几次围城打援都失败了,想狙击人家结果被引到沼泽里损失惨重。
洪承畴尝试着攻城,才知道南京被称为虎踞龙盘不是浪得虚名,防御力量甚至比青岛还要猛烈些,朱由校把京城能动员的力量都派上去了,兵工厂里那些准备发往北方的先进武器全都招呼到清军头上,炮弹就像下雨一样,洪承畴突击南京讲究的是个快字,既然一击不中就得赶紧撤离,不然有被包饺子的危险,得亏他用几条战船吸引了明军炮舰的注意力,连夜将军队撤回了北岸,仓皇北返了。
虽然京城之危解除,但是朱由校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儿,连发十三道急电让刘子光回来救驾,他居然不为所动,只说派李岩回来驰援,结果一听说危险解除,硬是把在半路上的李岩部队又给调了回去,这分明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嘛。
朱由校的不满刘子光并不知道,他只是凭借自己的判断力认为洪承畴不会给南京造成太大威胁,如果牵扯了北京的战局就是被敌人拖着鼻子走了,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如果当时全军驰援南京,那战事至少要被耽误好几个月。
爱新觉罗家的皇庄、避暑花园、行宫、猎场,还有国有的煤矿、工场都成了战利品,上海证券交易所里面,北票的价格再翻两番,依然是有价无市,就连新增发的股票都被高价抢购一空,借助内部关系早就以发行价购买了一大笔战争股票的彭静蓉和胡懿敏狠狠的爆发了一笔,如果将她们手上的股票变现的话,恐怕有千万两之巨。
刘子光就像是一个大企业的CEO,强行收购了大清这个市盈率很低的公司,从而使母公司的股票暴涨,大大赚了一笔。而且这位CEO并不打算吃干抹净走人,他还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