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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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器时代-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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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承秀见时机成熟了,话锋一转:“三个月的军饷到哪里去了?本部院(此刻称部院,是强调他兵部和都察院的双重身份)经过细致的调查,已经有些眉目了,这些钱都被你们的大帅袁崇焕贪墨了!”
  袁崇焕被这个突然打击弄得手足无措,来不及分辨,众将也是哗然,袁帅素来清廉,爱兵如子,怎么可能贪墨军饷,这实在荒唐。
  崔承秀不给大家反应时间,紧接着大声对袁崇焕说道:“本部院披肝沥胆,与你谈了一晚,及时退回赃款也不迟。哪晓得你狼子野心,总是一片欺诓。你不把本部院放在眼里还可以容忍,没有朝廷岂能容忍!没有徐州军十几万将士岂能容忍?九千岁和皇上目光如炬,早就注意到你的许多罪状,特意赐了本部院尚方宝剑,就是为了斩你这上欺天子,下欺兵丁的狂妄之徒!”
  第二十七章 计杀袁崇焕
  身后的兵部随员及时把尚方宝剑递了过来,崔承秀高高举起宝剑大喊:“尚方宝剑在此,本部院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妄杀一人,现在就当众宣读袁崇焕的五大罪状。”
  一个兵部官员站了出来,手拿早就写好的案卷大声朗读起袁崇焕的当斩之罪:一:欺君惘上,虚报战功。
  二:贪墨粮饷百万之巨。
  三:作战不利,鲁中之地得而复失。
  四:滥罚士卒。
  五:目无上官、不尊礼治。
  念完之后,崔承秀立即抱着尚方宝剑向京城方向作揖请命,大声喝道:“捆绑袁崇焕,脱去冠裳!”
  这五条完全都是捏造的,下面众将听得目瞪口呆,刚才还和蔼可亲的崔尚书怎么这么快就变脸了,还拿出这样可笑的理由要斩杀袁大帅。
  袁崇焕大怒,岂肯束手就擒,他指着崔承秀骂道:“竖子安敢陷害于我,袁某人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三军将士,我问心无愧!你说我贪墨军饷可有证据?”
  崔承秀喝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本部院当然有如山铁证,只是要在斩了你之后再展示给众将看。”然后他面向堂下真情说道:“各位徐州军的将军,你们也都听见看见了,袁崇焕如此罪恶,你们以为该杀不该杀?如果我屈杀袁崇焕,你们可以杀我。”说罢,做了一个引颈就戮的姿势。
  众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但是当三个兵部衙门的标兵过来捆绑袁崇焕的时候,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祖大寿大喊道:“袁大帅冤枉,他老人家的战袍都是补丁摞补丁,怎么可能贪墨军饷!我们不服!”
  满桂也喊道:“我朝祖制,三品以上官员的处置要报朝廷审核,崔大人怎可当场斩我袁帅。”
  崔承秀面色一冷,这帮丘八,居然还懂什么祖制,眼下不能和他们理论了,他把尚方宝剑交给亲兵,命令立刻将袁崇焕在这银安殿上当众斩首。
  祖大寿急了,猛然起身就要冲过去,可是站起来就觉得浑身无力,脚底发麻,象踩了棉花一样,这酒劲怎么这么大?他伸手去拔佩剑,可是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好!酒里有毒。其他试图去救袁崇焕的将军也瘫软在地。但是神智还算清楚。
  幸亏给他们的酒里下了十筋软骨散,既不伤性命还能失去抵抗力,这些人只能乖乖看着他们的大帅授首了,袁氏一死,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投向自己,一条是跟着袁崇焕下地狱。崔承秀得意地想着。
  袁崇焕也喝了毒酒,浑身无力地被人捆绑起来,乌纱帽被摘了,大红袍也给扒下来了,两个标兵按着他的肩膀,拿剑的标兵缓慢把尚方宝剑拔出,拿过桌上一碗酒浇在如一潭秋水般的剑身上。
  “袁大帅,此剑甚利,小的给您来个痛快地。”亲兵面色阴冷的说道。袁崇焕哼了一声,对崔承秀说道:“你我私仇,何苦在今日杀我,我死不要紧,徐州军三军不稳,如何应对鞑子。你公报私仇,必将贻害无穷!”
  崔承秀不为所动,捋着胡子冷冷看着外面,石灰和锦盒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袁崇焕的脑袋一砍下,就送到清军大营。到时候多尔衮自然会退兵,根本不会出现什么危机情况。
  下面众将怒极,却偏偏毫无反抗能力,一个个怒目圆睁,对崔承秀破口大骂,只有山亭镇众人桌子上的酒是正常的,毛文龙没料到会有如此重大的变故,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标兵洗完尚方宝剑,将剑在袁崇焕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高高举起,就要狠狠噼下。眼看着大帅的人头就要落地,众人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一声尖锐地破空之声,然后是宝剑落在金砖地面的清脆声音,众人睁眼一看,拿剑的标兵胸前插着一把奇怪的三棱利刃,鲜血从利刃的三个棱口向外狂喷着而出。
  飞刀是从坐在最远的那一桌上掷出来的,那张桌子上坐的都是东大营的千户,还有个铁厂的刘子光,毫无疑问这把刀是属于刘子光的,因为他已经健步如飞地踩着桌子跑过来取他的刀了。
  崔承秀见状大喊:“快斩袁崇焕!”现在最重要的是斩下袁崇焕的人头,至于其他人就算闹腾得再凶也翻不了多大水花。按着袁崇焕肩膀的标兵听到崔承秀的大喊才反应过来,一个敏捷的就地翻滚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尚方宝剑,也顾不得摆什么姿势了,直接冲着袁崇焕的脖子就砍过去。
  可是刘子光的另一把飞刀比他的速度还要快,这是那把锋利的薄刃,飞刀直接插入标兵的太阳穴,他立时倒地而死,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刘子光踩踏着丰盛的鲁菜,溅得到处都是汤汤水水,在众人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冲到了袁崇焕的身边,白虹刀早已在手,一刀下去,袁崇焕身上的绳子都断了,最后一个标兵已经吓傻了,根本没有躲避就站在那里呆看着。
  另一个没有喝毒酒的吴三桂健步奔出银安殿,门口的卫兵挥刀阻拦,被他几脚踢飞,出得大殿,他先拿出刘子光刚才交给他的袖珍六管簧力枪,向天连发三响,经过特殊处理的箭矢发出尖锐的啸叫冲上了傍晚的天空,这是唿叫效死营进行支援的信号。
  发完信号弹,吴三桂高声大喊:“卫士何在!快救袁大帅!”赴宴的徐州军众将每人都带了几个亲兵过来的,加起来也有二三百人,绝对是一支精兵,他们都被安排在东西配殿里吃饭,听到招呼应该立刻出来的。
  果然随着喊声从东西配殿里涌出大批士兵,一个个顶盔贯甲,刀盾在手,一个个的刀上还有血迹,是崔承秀和苗可鉴的标兵营和亲兵队,将军们的亲兵肯定已经被他们宰杀完了。
  吴三桂连忙抽出佩刀退回银安殿,大殿里也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崔承秀摔杯为号,大殿后面涌出来二百刀斧手直扑刘子光,刘子光把袁崇焕护在身后,一把白虹刀舞得密不透风,刀斧手们丝毫不能近身。吴三桂赶忙跑过来相助,他把袁崇焕接过来保护,以便刘子光腾出手来大打出手。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刘子光开始进攻,直取崔承秀而去,挡在他面前的刀斧手根本连一个回合都过不了就被砍翻,白虹刀上连一丝血迹都没有,崔承秀大骇,转身疾走,边走边喊:“范先生救我。”
  崔承秀没料到居然有人没喝御酒,更没料到刘子光这么凶猛,二百刀斧手在他面前就如同泥塑的一样,现在能对付他的就只有范文程手下的秘密高手了。
  范文程一直躲在后面观察事态的发展,就差那么一点点没杀成袁崇焕,一点点啊功亏一篑!一向儒雅的他也愤怒了,指示宋青峰出手:“务必要斩了那个穿红衣服的!”
  不用范文程交待宋青峰也会这么干,刘子光给他带来的痛苦太多了,事业、爱情、尊严都毁在这个魔鬼一般的家伙手里,自从利国战场侥幸逃脱以后,宋青峰每天只睡一个时辰,苦练剑法就是为了杀这个仇人,每次看到胸前那个巨大、丑陋的伤疤,他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刘子光。
  现在机会终于来到了,宋青峰暴怒的眼睛鼓起来,挥动利剑越过仓皇奔跑的崔承秀直扑刘子光:“你看我是谁!”怒吼和剑锋一起到达刘子光的前胸。
  “你是个鸟毛!”刘子光一刀就把宋青峰的宝剑崩飞了,“小样,上次没砍死你,不老实藏起来,跑到爷爷跟前来送死啊?”
  差距,巨大的差距,这种天壤之别是不能靠几个月的苦练和刻骨的仇恨能弥补的,刘子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刘子光。宋青峰也已经不是以前的宋青峰了,一个胸有成竹,身体各器官肢体协调性提高了一个档次,一个是每天睡眠不足,被仇恨烧红了眼睛,不败才怪。
  宋青峰宝剑脱手,不甘心地空手扑过来,刘子光一脚踹过来正中他的小腹,把他踢倒在地,宋青峰丝毫不觉得疼痛,反而更加疯狂的怒吼,爬起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标兵丢下的钢刀,他再次猛扑过来,刘子光眼瞅着崔承秀一溜小跑逃远了,心中大怒,白虹刀噼出,绕着宋青峰持刀的右臂转了一圈,连胳膊带刀给卸了下来,宋青峰强忍剧痛,用左手去捡掉下来的右臂,刘子光用刀柄狠狠砸在他后脑勺上,“躺下吧!”
  宋青峰顿时昏死过去,刘子光继续追踪崔承秀。银安殿那里已经被标兵们包围了,一千人马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把大殿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任务是活捉被毒的失去抵抗能力的军官,如果有人没中毒,就格杀勿论。
  安排上出了一点点小小的岔子,本来崔承秀是准备在斩了袁崇焕之后进行分化拉拢活动的,没想到被半路跳出来的刘子光打断了,所以有些事情没来得及交待,那就是:山亭镇的毛参将部下是自己人,杀不得。
  带队的标兵营把总可弄不清楚这些事,在他眼里,银安殿里面都是该杀的徐州军,所以首先就杀掉了一个试图溜出大殿的山亭镇小军官,这下可惹毛了山贼们,崔承秀不知所踪,大殿里除了吴三桂能动的就只有他们了,所以两下立刻展开了格斗。
  这崔尚书是咋整的啊,杀袁崇焕也就算了,怎么连我毛文龙也不放过啊,一定是看中我那一千骑兵了,想宰了老子,吞并老子的部属,门都没有!“孩儿们,给我杀,杀出一条血路回山亭!”毛文龙怒吼道。
  山亭镇的山贼们武艺都还算精湛,至少比崔承秀那帮酒囊饭袋的标兵要强不少,守住殿门一阵砍杀,标兵们虽然人多势众,倒也一时之间无法冲进来。
  第二十八章 翻盘
  听到约定好的三声哨箭,效死营立刻开始了行动,为了适合城市巷战,轻骑兵们披上了重甲,换上了长枪,重步兵营换上了九尺长的格斗枪,结成钢铁方阵向巡抚行辕开去,头前开路的是一辆刚刚修复的铁甲战车,装满了子弹的机关枪耀武扬威地转动着,履带所到之处,青石板地面都碎裂了。随后是弩车和蒸汽大炮,再后面才是重装步兵和骑兵。
  兖州城是个充满了士兵的城市,看到一支小部队杀气腾腾开向巡抚行辕,很多徐州军惊奇万分,急忙报告上官,主将都去赴宴了,营里当家的副将不敢拿主意,只好派人飞报上司,只有负责城内治安的军纪队毫不迟疑地过来阻拦,坐在战车上的钟寿勇苦口婆心地对军纪队的把总说:“崔承秀要害袁大帅和众家将军,俺们前去营救,让开路中不?”可是军纪队的人可不吃这一套,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能这样在城里横行啊,赶紧放下武器回营是正理。不然军法处置,按聚众骚乱之罪要斩首的。
  斩你妈的首!软的不行来硬的,钟连长下令战车开足马力往前撞,这年头可没有偏袒行人的《交法》。军纪队不敢螳臂当车,只好让开来转而挡住后面的重装步兵的去路。
  安东尼的重装步兵更不好惹,一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蛮夷,五尺高的大盾牌放在前面推着走,九尺长的大枪平端着,你挡吧,只要你觉得自个的身体是铁打的就挡吧。军纪队的伙计们也都是横着走路的,哪受过这个洋气,挥起水火棍就打将过来,把重步兵的盾牌敲得当当响,安东尼急了,刘将军交待过的,谁挡路就杀谁,毫不客气。当即下令放箭。
  方阵中部举起几排弓弩,一阵箭雨下去,军纪队丢下一地尸体逃走找援兵去了,效死营继续前进。
  本来按照范文程的策划,三千浙军包围住鲁王府,里面配置几百刀斧手,再加上十筋软骨散的毒酒,一切万无一失!可是全被刘子光搅了,现在范文程和崔承秀一起仓皇逃往王府的后殿,阎王一样可怕的那个红衣服家伙拿着刀子不紧不慢地追着,身后留下一地的尸体,就连范文程的贴身卫士,那个武林高手宋青峰都拦不住他半刻,这个人他不是人,是魔鬼!
  已经逃进了日常起居的后殿,大门紧闭,一群亲兵用大木头死死顶住门闩,这下那个魔鬼进不来了,果然,刘子光踹了十几脚以后就停止了,他敲敲自己的脑袋“我什么智商啊。”
  然后走到了一旁,径直窜上宫墙,翻墙而过,轻飘飘地落在惊魂稍定的崔承秀和范文程面前。两人大惊,转身就逃,亲兵们急忙挥舞刀剑上前掩护,刘子光三下两下解决掉他们,紧跑几步,一手一个,揪住两个家伙,狠狠往地上一掼,把俩人摔得七荤八素,刘子光把白虹刀插回腰间,提起二人直奔银安殿而去。
  效死营的装甲战车已经开到了王府附近,两千名浙军堵在王府前禁止任何人进出,两下也不搭话,立刻开打,战车上的机关枪在内燃机的驱动下巨大的汽缸不停的动作,用骤然释放的气体推动弹簧供弹的金属钉发射,铅做的柔软弹身充塞住炮管,在炮管里几条旋转的膛线作用下旋转起来,然后喷薄而出,雨点一般打在浙军身上,尖锐的子弹铁头钻进士兵们的盔甲,顿时死伤狼藉。
  浙军也不含煳,抬出十来具弩车猛射,精明的射手找准了战车的弱点,全铁质的弩箭射进履带轮子的空隙,把轮子憋住了,动力不足的内燃机吭哧了几声就熄火了,子弹扫了几圈也打光了,浙军士气大振,呐喊着冲过来,效死营的弩车紧跟着一阵猛射,蒸汽大炮也怒吼了,打得王府门前血肉横飞。双方的弩箭带得都不多,射完之后又是贴身肉搏。
  浙军不是孬种,死了那么多兄弟依然猛冲,效死营只好把重装步兵拉上去了,钢铁方阵向前缓慢而坚决地推进,浙军们呐喊一声,一窝蜂冲上来,战斗在王府和邻居家的院墙之间发生,狭窄的巷道里满满当当挤的都是人,重装步兵的盾牌死死抵在地上,三角架也放下了,举盾的第一排士兵站了个弓箭步,坚定地挡住了浙军疯狂的攻击,人流不停撞击过来,刀枪砍刺在盾牌上,形成一片杂乱的金属交响曲,效死营结成钢铁战阵,前后左右都有盾牌保护,即使有浙军爬上高墙往下射箭也无济于事。
  安东尼看看时机差不多了,大喊一声:“推!”全体士兵一起发力,后排推前排,最前排用盾牌往前猛推,强大的力量把浙军推得人仰马翻,随即盾牌之间闪开一道道缝隙,九尺铁枪向前狂刺,把密密麻麻的浙军串成了糖葫芦,一时间惨叫声连连,重装步兵再次收缩阵行,把长枪收回,向前推进了几步,然后再次猛刺,浙军一时间对这种战术竟然束手无策,满地的鲜血淹没了皮靴的靴跟,重装步兵的包铁靴子在石板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依旧在坚定的前进,他们背后是更加可怕的全身铁甲的重装骑兵,浙军们终于支撑不住,正要崩溃的时候,王府里跑出一个旗牌官,气喘吁吁地传令给浙军的参将:“尚书大人下令停止抵抗。”
  这个命令是刀架在脖子上的崔承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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