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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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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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沟,最重要的特点就是蛇多。其实除了蛇,还有其他各种厉害的小生物,最著名的就是蚂蟥。

  虽然大家把裤口、袖口都束紧了,还是有蚂蟥钻进来,阿列对付蚂蟥有一套,他采来一种不知什么草药,在嘴里嚼了嚼,直接吐在暴露的皮肤上,气味熏人,不过很管用。大家都照着做了,一路上果然没受到蚂蟥骚扰,就是身上越来越臭,难以呼吸,把哥几个郁闷死了。

  然后就是蛇的问题。

  张晓军怕蛇。这可能是他唯一怕的东西,经过这次行动后,他不怕了,他爱上这种肉质鲜嫩的爬行动物。

  在蛇沟里走了不足百米,就有一条蛇顺着张晓军的腿爬上了他的身体。要是白天,其他几位能看见张晓军的脸煞白,并且有一身冷汗。但是在布满浓雾的黑暗中,大家只能听见张晓军嘴里发出的嘶嘶的抽冷气的声音。阿列一听就知道张晓军被蛇咬了。

  他轻声问:哪里?

  张晓军说,左大腿。

  阿列伸手往张晓军左大腿上摸去,不一会儿捏着一条蛇照空中甩了甩,把蛇甩晕了,一摸蛇头说,算你运气好,不是毒蛇。

  他把蛇挂在脖子里,从战备包掏出一个小瓶,递给张晓军:我阿爷留给我的蛇药,擦擦吧。

  张晓军刚反过魂来,一边接过瓶子,拧开,一边问阿列:你那蛇留着干吗?

  阿列说,过一会就知道了。

  张晓军说,你不是想把它吃了吧。

  阿列无声的笑了。

  阿列说,跟着我的脚印走。

  张晓军明白了什么叫做亦步亦趋,就是当时的状态,他从来没这么依赖过别人,他忠实地跟着阿列的脚步走着,生怕再有蛇爬上他的身体,虽然没走一步,蛇咬伤的部位就钻心的痛。靠,那种滑溜溜冰冰凉的感觉只有一次就够了。

  不知为什么,有些男人连死都不怕,却害怕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张晓军特别理解有些特种兵宁愿饿得休克,也不肯吃那些虫子。

  
  穿越蛇沟浪费了包括两个专业侦察兵和三个业余侦察兵的侦察小分队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成功绕到寇山后侧左翼时,都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趟,除了张晓军被蛇咬之外,还有一个小以外:马卫东遭到一个奇怪的小动物的袭击,衣服被抓破,好在没伤。

  他们休息了一下,阿列把蛇从脖子上摘下来,看不清他怎么做的,蛇皮就没了,然后从他的鹿皮小包里抽出一把小刀, 剌下一块蛇肉,递给张晓军:增加点体力吧。

  张晓军接过刀子,迟疑着,不堤防老炮把刀子夺了过去:你不吃我吃,早饿得难受了。他大口嚼着,好像非常享受:好吃好吃!大刘笑着,轻声念叨:蛇啊蛇你莫怪,你是人间一道菜!叫哥们吃几口,你早早上天当神仙。张晓军皱着眉头:叨叨什么?

  这时候那个炮兵侦察兵过来自己剌了一点蛇肉,放在嘴里,无声无息的嚼着。

  大刘也赶紧吃,生怕一条小蛇吃光了。

  看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张晓军也有点馋了。

  他用自己的砍山刀从阿列手里的蛇身上剌了一点点蛇肉,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里,轻轻的嚼了一下,柔软,凉,有点腥,口感还不错,他很快吃光了。

  大家就这样把一条小蛇变成了一架蛇骨。

  补充完体力后,继续前进。

  他们小心翼翼爬到半山腰的时候, 听见了人声,大家赶紧趴下,潜伏。 

  三个越军正在开荤玩笑——也许只有张晓军和阿列能听懂,大刘、老炮他们都云里雾里。

  老炮捅捅身边的张晓军,意思是怎么办?想辙啊!

  张晓军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是越军单独的一个小防炮洞,里面估计不超过三个人,干掉也好。

  他对阿列和炮兵侦察兵做了个手势,率先爬了上去。掏出一把匕首,绕到了防空洞右侧。

  炮兵侦察兵到左侧。

  阿列径直走到在门口用越语说:同志们,还没休息?上尉到了!

  防炮洞里的越军赶紧立正站好,齐声:报告!马上休息!

  阿列说,出来一个。

  一个越军傻乎乎的站了出来,张晓军一伸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已经把他的喉管割开了,顺便把他的尸体拖到了一侧。

  里面那两个越军觉得不对劲,也想走出来,炮兵侦察兵一个箭步上去把一个越军从里面拽了出来,不知用什么东西,那个越军一声不吭的就挂了。

  最后那个越军被大刘干掉了,他直接拧断了那家伙的脖子。

  老炮爬出来,马卫东也出来。

  张晓军说,快!换衣服!

  换衣服的时候,张晓军问那个炮兵侦察兵,叫什么? 

  罗红兵。

  你刚才用的什么?

  绳子。

  张晓军又仔细看看那个被罗红兵杀死的越军,那个人的舌根都吐出来了,从脖子上的绳印到脸都黑乎乎的,要是在白天可能是紫色的。

  张晓军说,有两下子,很高兴我们不是对手。

  罗红兵笑了笑。

  不管是不是炮群,显然已经非常接近了。

  五个人沿着战壕悄悄的前移,阿列、张晓军和罗红兵穿着越军衣服走在前面。

  不久老炮在后面轻呼:榴弹炮!

  张晓军往上看,果然,在他们的前方仿佛巨大的长脖子野兽一样,蹲伏着五门加农炮。虽然它们身上披挂着伪装,但是它们的身形简直太特殊了,用什么伪装都能看出它们长长的炮腔来。

  终于逮到了。

  五门59毫米加农炮,而且还是抗美援越时期中国支援的。

  老炮轻声骂:靠,非得炸了吗?

  没人回答他。

  这个炮兵把炮都叫做孩子。

  大家继续前进。 

  同时守炮的越军也发现了他们,大声地问:口令?

  张晓军他们当然不知道口令,稍一迟疑,越军哗啦一声上了保险:口令?

  张晓军说,尿尿的,同志。

  那个越军愣了愣,说,谁?

  张晓军说,我新来的。

  这时候,马卫东已经悄悄摸到越军后面去了。

  那个越军正说着:我怎么不知道有补充兵。。。。。。。已经被马卫东一刀捅了个透亮,他手里的枪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一个坑洞里传来一个越军的喊声:怎么啦?

  阿列说,没事。悄悄的逼近坑洞,往里面一瞧,两个越军正要端枪往外走,他冲大刘一挥手,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去了,不一会儿又出来了。那两个越军永远走不出那个坑洞了。

  老炮也没闲着,他迅速前往下一个坑洞。张晓军也跟过来,两个人干掉了两个睡梦中的越军。

  在他们收拾这个坑洞时,马卫东已经摸到下一个坑洞。

  就在这时,一个越军突然骂咧咧的从坑洞里钻出来,正和马卫东面对面站住了。

  马卫东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就在他愣神的一霎那,砰的一声,阿列的枪响了,越军的头爆了,仰面倒下了。

  马卫东才反应过来,直接踩着那个越军尸体就冲着坑洞开了枪。

  既然已经开枪了,没必要在遵循无声原则了。

  越军纷纷钻出坑洞,对着这边开火。

  张晓军喊:火力掩护!

  马卫东大刘趴在越军的弹药箱旁边,那里堆满了手榴弹。他俩一个劲的往越军里面扔。阿列凑着火光用枪射击。

  老炮绕到了炮底下,把一捆手榴弹都塞进了炮膛里,炸毁了一门,他趴在一旁地上大叫:我只炸这一个!

  张晓军一边打枪,一边回答:随便!谁炸都一样!

  说话间,几个人前进了到了第二门加农炮阵地。

  在二十八年前那个浓雾弥漫的深夜,从第**号界碑阵地往寇山防线望去,那边隐隐透出忽明忽暗的火光,伴随着回荡山间的激烈的枪炮声。

  小山东趴在工事上往那个方向眺望,他的心揪得难受。那里一定是班长和马卫东他们。打得怎么样了?不会受伤吧。

  周正也没睡,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他背靠着壕壁坐在战壕里,支着耳朵聆听着密集的枪声和一阵阵爆炸声,这些曾让他兴奋的枪炮声他今天听起来格外的心惊肉跳。

  这是第一次,眼睁睁看着他们最亲爱的战友战斗,而没有与他们并肩作战。也是第一次,他们感受到了强烈的孤独。

  小山东喃喃自语:不会出事吧?

  周正哼了一声,怪不得马卫东踢你,你就是欠揍。

  小山东沉默了,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小张班长马卫东他们打仗而不带他去,不喜欢远远看着他们打仗而他只能看着听着什么都做不了。他唯一的安慰就是身边还有一个周正,和他一样心情的周正,虽然骂他,他还是有点盼头的。

  但是过了多半个小时,对面的火光的爆炸声稀拉了,最后销声匿迹。

  小山东怕了,他忽然对着空山迷雾大喊起来:班长!马卫东!阿列!你们都快回来!

  周正跳起来把他摁在地上,一手捂着小山东的嘴,一手摁着他的头,膝盖抵着他的腰:你疯了!

  小山东被周正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也不出声。

  周正想别弄死了,赶紧起来,刚撒开手,就听小山东哇的一声哭开了。

  周正又上去捂住他的嘴:你大老爷们的哭啥?

  小山东呜呜的说,为啥不叫俺去?为啥不叫俺去?。。。。。。。。。。。

  周正一屁股坐回原处:真服了你了。

  在小山东落寞的眺望寇山的时候,张晓军老炮他们和守炮越军正打到了白热化阶段。

  老炮炸掉了第一门炮后,心痛的不得了,好歹也是中国制造啊!

  张晓军说,你掩护! 我来炸!

  老炮趴在地上回头看看那门加农炮,炮膛已经炸歪了,心一横:靠!不用!我包圆了!

  他打了一个滚,落进战壕里,在张晓军他们的火力掩护下,捆上一匝手榴弹:他姥姥!炸就炸了!

  越军仓促应战,第二门炮阵地很快被攻破,老炮很快成功炸了第二门炮。

  所有的炮兵阵地的战壕都是相通的,马卫东等人靠着坑洞的掩护向第三门炮阵地逼近。

  第三门炮阵地上的越军沉着冷静的应战,激烈的高射机枪的火力压得阿列抬不起头来。他一下子躲到加农炮后面,利用炮体掩护狙击越军。越军的子弹打在炮身上当当作响,在暗夜里闪着微小的火花。

  这时,老炮抱着手榴弹匍匐过来,在阿列掩护下,把这捆手榴弹塞进炮膛,大喊一声:阿列趴下!两个人飞身趴下的一瞬间,加农炮炸开了膛。

  老炮和阿列在地上抬起头来,相视而笑。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增多了许多枪声,附近的越军过来支援了!

  腹背受敌,我们的战士们处境危急。

  呀!一声忍耐的惊呼,罗红兵中弹倒地。

  老炮一看就急眼了,操起身上挂着的冲锋枪,冲着左面的火力点扫射,不一会儿那边哑了,但是很快又再次响起。

  老炮吼:我还真不信邪了!继续扫射。

  张晓军的任务本来是火力掩护,但是看老炮怒射不止,就说,老炮你掩护,大刘炸炮!大刘吼:瞧好吧!俯身拾起几个手榴弹,脱下衣服,用衣服一包,翻身跳上阵地,向第三门炮匍匐前进。

  这时,罗红兵发出了微弱的呻吟,被一旁的马卫东听见了,他一边射击一边大喊:罗红兵!罗红兵!罗红兵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胸口上有一片血迹,鲜血还在不停的喷涌而出。

  他看看天空,一片昏暗的天,嗖嗖的飞过凌厉的子弹。他努力撑住身体,开始搜罗身边的手榴弹、手雷,一边费力的喘息着,一边使劲拉开手榴弹的盖子。

  马卫东喊:你不要动!坚持住!我背你回去!

  罗红兵说,谢谢你老兵。

  说完,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翻出了阵地向第三门炮匍匐前进。

  马卫东喊:你干什么!

  罗红兵不吭声,他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匍匐着.

  就在这时,第三门炮炸开了。张晓军成功爆破了。

  罗红兵被爆炸的余波震昏了过去。

  老炮也看见了罗红兵手里的爆炸物,大吼:罗红兵!你想干什么?

  罗红兵再次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他仔细鉴别着方向。

  老炮的冲锋枪还在怒射,他已经知道罗红兵想干什么了,心里充满了悲凉。

  罗红兵!你他妈的还欠我的钱呢!你不能去!

  大###刚因第三门炮的爆炸而趴下,眼睁睁看着罗红兵从他眼前缓慢而坚决的匍匐过去,也喊:罗红兵!停住!这没有你的事!

  罗红兵对他笑了笑,继续往前爬,在他的身后留下一道宽宽的血迹。他的方向:第四门炮。

  张晓军也疯了,他知道谁也无法阻止罗红兵的决心了,跳起来,含泪大喊:火力掩护!

  其他几个人的火力也格外的生猛起来,更多的越军的枪哑了。

  第四门炮的阵地上集中了越军最后的优势火力,向我们的英雄喷射着恶毒的子弹。

  罗红兵已经在火力网下悄悄接近了第四门炮,但是又一颗子弹射中了他 ,他又昏了过去。

  老炮一边对敌扫射,一边大喊着:红兵!红兵!你个狗崽子还没完成任务呢!

  罗红兵微弱的睁开眼,加农炮离他还有咫尺之遥。

  老炮还在喊:罗红兵!你还不能死!你是个炮兵!你就是个炮!你得轰它!

  罗红兵又开始挪动身躯了。

  老炮的泪一下子流到了脖子里:罗红兵!好样的!前进!炮兵前进!炸它狗娘养的!

  罗红兵终于挪移到了加农炮下,但是他的伤势已经不允许他抬高身体把爆炸物填进炮膛,只能够到炮膛口。

  他使出最后的力气坐了起来,把爆炸物填进炮膛,又几发子弹射在他的上身,他差点倒下,但是最后他还是拉开了手榴弹的环,然后用身体挡住了炮膛口。。。。。。。。。

  轰!第四门加农炮炸裂了,同时炸裂的还有老炮张晓军马卫东和阿列的心。

  老炮手里的枪都打爆了,他青筋乍起,两眼爆出,拾起手榴弹不停的砸向越军:我操你姥姥!我操你姥姥!我操你姥姥!。。。。。。。。。。。。。。。。。泪水已经淌湿了他的军装。

  多年之后,小山东在烈士陵园的名薄上看到了罗红兵的名字,他发现罗红兵原来和他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牺牲的那天还不到19岁。

  他继续寻找另外一个名字,但是毫无结果。到底怎么回事?那天,在寇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到底怎么了? 你到底在哪里?我的兄弟。。。。。。。。

  老王老泪纵横。 。。

第九章 猎狼 第六节 最后一门炮
当罗红兵悲壮的与炮具焚之后,保卫最后一门炮成了越军的拼死一搏。

  战斗开始打得是技术,是智谋,当这些没有价值的时候,就是拼子弹,拼血,最后是军人间的意志的博弈。

  张晓军头部受伤,血流满面,他的冲锋枪早扔了,一直在使用越军的武器。他不时会想起攻打小石山时的战斗,现在的情形简直是梦魇再现。不同的是,他们后来得到了炮火的支援,这次呢?孤军深入,前景莫测。

  他注意了一下兄弟们的情形,老炮受伤了,他的右手臂已经不能再扔手榴弹,正在用左手扔,嘴里一直嗷嗷叫的骂着。马卫东好像也不对劲,枪声越来越飘,不知道哪里受伤了。大刘有点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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