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姬胜情还坚决支持钱不离的定论以外,钱不离遭遇到了众人的围攻,就连月色公爵和倪明也站到了钱不离的对立面上,众贵族们不会放过这个给钱不离难堪的好机会,在政事上他们不敢多说话,只能逆来顺受,而在知识上,这些贵族们认为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绝不会输给钱不离。最关键的是,就连姬周国的历任国王也不会在这种学术气氛很浓重的争论上因为难堪而发自己的脾气,这是一种风气,如果钱不离因为争辩不过而恼怒,只能给他自己带来更大的笑柄。
其实姬胜情当时是很彷徨的,别看她的态度坚定无比,表面上坚持钱不离就是对的,可她的内心并不很赞同钱不离的说法,为什么总是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呢?不管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反正她就要站在钱不离这一边,要丢脸两个人一起丢好了。
钱不离倒是表现出很高的风度,他没有继续争论,只是说第二天做个实验。希望大家都到场亲眼看看。
试验在宜州府郊外的一个小山包上举行。前一天参加酒会地贵族们不过四十人,而来到试验现场地贵族却达到了百余人,很显然,很多贵族都是闻风而来看钱不离笑话的。
钱不离的方法很简单,在山包下五百余米出放置一面战鼓,战鼓前有一个鼓手待命,为了能让人看得更清晰,鼓锤被一块红布包裹住了。
山包上大旗一动。下面的鼓手开始敲响了战鼓,他没有一直不停的敲下去,而是敲了一下,马上抬起鼓锤,等待片刻再敲第二下,如此,山包上的人们就看的很明白了。当那名鼓手的鼓锤抬起来定在空中之后,他们才能听到战鼓声。
其实类似地现象贵族们应该见到过,只是没有人去注意,用现代语言来形容。那毕竟只有一秒多一些的延迟,不过在钱不离的刻意提醒下,众贵族都在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远处的那名鼓手而发呆。
有几个贵族以为是那名鼓手在捣鬼,他们跑到山下亲自敲响了战鼓。情况当然是一样的,不会因为换了鼓手声音的传播速度就能提高。
钱不离没有借机讽刺他人,为了一个争论搞出这么大场面来。。
。。真是搞笑!不过钱不离只能较个真章,因为他要给人留下这么一种印象,不要和我争论什么,只要你不同意我地观点,你就是错的!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姬胜情了,钱不离的胜利当然就是她地胜利。
在众多贵族面面相觑、显着尴尬的目光中,姬胜情骄傲的仰起了头,属于她的钱不离实在有太多让人敬佩地本领了!以至于回来了好久,姬胜情还忍不住让人夸耀。
“殿下,钱大人要是没有些本事,又怎么能配得上殿下呢?!”柯蓝陪笑说了一句。
“才不呢!就算不离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我也一样喜欢他!”姬胜情含羞说道。
不管在哪个世界,女人的思维方式都是不容易理解的,在钱不离和姬胜情相见之初,毫无疑问,是钱不离神秘的身份和出众的能力吸引了姬胜情,两人之间的感情由淡渐浓,当姬胜情完全堕入爱河之后,钱不离的身份和能力却又变得不重要了,她喜欢的是钱不离这个人。问题在于……如果钱不离没有初始的身份和能力,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有开始,这种前后自相矛盾的思维方式却让姬胜情很自然的表达出来了。
而钱不离对感情的定义则比姬胜情现实得多,他认为是自己的能力给姬胜情带来了安全感,所以两个人有了开始,他要持续发挥自己的能力,一无是处的钱不离就意味着消亡,意味着被人遗忘,只有在重权在手的情况下,他才会相信感情。
这是一种幸运的分歧,一个把握现实、一个心怀憧憬,两个人之间可能产生的矛盾被最小化了,品尝着爱情甜蜜的姬胜情几乎把钱不离看成了一个永远正确的神邸,钱不离的强势不会引起她的警惕,相反,她很高兴看到钱不离越来越强大。
“大人也喜欢殿下啊,他那么忙,还总是来陪公主开心。”柯蓝笑道,其实她的心却泛起了很酸很酸的感觉,每一次钱不离来的时候,姬胜情都会把她支使出去,生怕她与钱不离会发生什么事,柯蓝心如明镜般知道姬胜情的戒备。
柯蓝这么想就有些冤枉姬胜情了,她现在是姬胜情的贴身侍女,将来也就是钱不离的贴身侍女,姬胜情这么做不过是出于小女儿的心态,她自知要为大局考虑,现在不能和钱不离成婚,所以她不希望有任何女人抢在自己前面分了钱不离的宠爱,在她和钱不离成婚之后,她决不会干涉这些事。
“我知道他对我好。”姬胜情甜甜的笑了。
“殿下,怎么还见不到柯丽呢?我都想她了。”看到姬胜情甜甜的笑容,柯蓝只感到心中一阵揪痛,她连忙转开了话题。
“快了吧,不离说柯丽在整理什么帐目,这两天就能回来。”姬胜情歪着头想了想:“我也有些想柯丽了,那小丫头最能逗人开心了。”
柯蓝以为转移话题就能让自己舒服些。但一提起柯丽。她又想到柯丽这一段时间能无拘无束的陪在钱不离身边,柯蓝的心更不好受了,她勉强装做无事人一样,收拾起桌上的茶具,悄悄退出了姬胜情的房间。
在这同时,钱不离正看着桌上的文案发呆,冷兵器时代的世界,有太多不合理地事情。他今天好不容易打定主意,准备学着锻炼自己,处理些文案,为将来打好基础,可翻阅了几本文案,钱不离就打了退堂鼓,他可没有精力在这些鸡毛蒜皮地小事上浪费时间。
这世界没有公检法等机构。都是县主、城主或者刺史说了算,就以钱不离翻阅的第一本文案为例,那是一桩难以明判的案子,在六道河子有一个叫王大牛的农夫。夜半去爬寡妇的墙头,结果被寡妇发现了,一把剪刀飞出来,正好刺中了王大牛的眼睛。这事情闹上了公堂,当地的县主判决王大牛罪有应得。事情到这里没完,王大牛的弟弟王二牛为自己地哥哥抱不平,暗中盯了几夜,终于在那寡妇和情人私会的时候带着人冲了进去,把两个人绑起来、扒光了游街示众,其直接后果是那寡妇自尽,那情人也远走高飞了。当地的县主有些难办。直接判死罪量刑过重,罚苦役还太轻了,王二牛的家里没钱,如果判罚拘禁的话,没有专人给送饭,王二牛在牢里也活不上几年。姬周国的监狱都不大,关不上多少人,历任的主事官只把家有余财、并犯了法地人关进监狱,这样官衙可以经常得到那家人的孝敬,这是不成文的规则。有些罪行较轻、家世贫寒又没有亲戚的人,会被判罚苦役,这也是官衙创收地另一种办法。
如果犯的是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的重罪,当地的县主也不会为难,直接按规定把人犯押解到宜州府,所有地重罪都是由州府判决的,县主的职责就是调查清楚案件的来龙去脉,然后一起上报去州府,因为不可能让每一起重案的苦主、证人也去州府听审。
第一次当上法官的钱不离完全是凭心断案,被现代自由之风吹过的人和这个世界的人绝对不一样,钱不离看完之后对那个王二牛非常反感,他毫不犹豫地打上了红勾,写了个‘斩’字。人家寡妇有情人关你屁事?又不是你老婆,如果那寡妇乖乖的从了你哥哥,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吧?
但看到第二本钱不离就谨慎多了,审判必须要考虑到民风、民俗,考虑到结果对民间的影响,只凭自己的喜恶断案不是成了暴君了?其余的文案也都是无关大计的小事,这里要求修路、那边要求建桥,某个山岭有猛虎伤人,要求州府派兵去抓虎,要不就批准县衙用重赏征召猎户,当然县衙铁定会从所谓的重赏中捞些好处。
钱不离看了数本之后脑袋都大了,把文案都扔到一边,抬头向程达问道:“顾坚呢?不会真的回去了吧?”钱不离深悔刚才一时性起让顾坚回去休息了,别看文案中都是小事,但也不能马虎,福州军占领宜州之后,民心惶惶、政事的运转非常僵化,如果没有人用心管理,宜州就会变得一团糟。
程达含笑说道:“顾大人说您一会肯定还要找他,他不能回去,他说他先去偏厅里睡上一会。”
“唉……”钱不离自嘲般叹了口气:“今天,算我作茧自缚了,呵呵,让顾坚多睡上一会吧,这些日子可把他累得不轻啊。”
就在这时,杨远京从门外匆忙走了进来:“大人,您让我找的人,我已经给您带来了。”
“哦?”钱不离精神一振:“快把人请上来。”
片刻之后,一个胡须斑白却又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上来,他的神情有些紧张,看到正坐在高堂上的钱不离,连忙跪倒在地上,大声说道:
“小民金光焕拜见大人。”
“起来吧。”钱不离倒是笑容可掬:“程达,扶着老人家去傍边坐,拜来拜去的那还谈什么事情。”
那老人略一迟疑。任由程达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老人家……”
“大人。您这是在折小民的寿命啊!您……还是直接叫小民的名字吧。”那老人连忙又站了起来。
“好吧。”钱不离点点头:“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来是什么事?”
“小民……不知道。”金光焕摇了摇头。
钱不离略一沉吟,还是步入了正题:“听说你们金家远渡重洋,去西方的大食岛上熬了数百年,终于学到了制作玻璃的手艺?你……
。”
没等钱不离说完,金光焕再次站了起来,不过他脸上地表情却不再是惶恐,而是警觉:“大人,您到底想做什么?”
“不要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玻璃地事情。”
钱不离的软语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金光焕的神情愈发激动起来:“大人,玻璃的制造方法,就在我的脑子里!大人想要?砍我的头好了!”
钱不离微笑道:“你不用紧张,我知道百里克诚为了得到玻璃的制造方法,对你百般刁难,还有不少贵族想方设法威逼你。如果不是你以死相争的话,玻璃地制造方法早就传出去了。不过……我没有必要去套你的口风,对别人来说,玻璃的制造方法是绝大的秘密。但对我来说,这不算什么,不是只有大食人才知道怎么制造玻璃的。”
“既然大人已经知道了,还来找我做什么?”金光焕讥讽的说道。
他根本就不相信钱不离的话。
钱不离摇了摇头:“如果老人家这么说,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开始制造玻璃了。”
“大人尽管制造玻璃好了。”金光焕地神情很冷漠:“已经没有小民的事了,小民可以走了吧?”
“随便。”钱不离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和蔼。
金光焕显然想不到钱不离如此好说话,他愣了一下才转身向外走,一边走口中还在自言自语着:“本以为宜州是个好地方,唉……
人哪、人哪!”
“宜州的人很难想到,看起来精美地玻璃竟然是用沙砾制造的,老人家是在为这个感叹么?”
金光焕蓦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用惊恐的目光看着钱不离,脸色如雪一般苍白,嘴唇上下哆嗦着,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当然了,还要往里面加上一点石灰,老人家可要做好准备啊,我们已经就成了对手了,相信用不上几天,我就能制造出玻璃来。”钱不离这话就是在瞎掰了,他知道制造玻璃所需的大概成分,但其中地工艺他一点不懂,是不是把沙子放在锅里烧呢……
“大……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我的秘密。”钱不离一笑:“老人家,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苦,为了不被别人骗走制造玻璃的方法,你不敢收学徒,甚至不敢自己的儿子学这门手艺,你怕他们会受到连累。你忍辱负重,把制造出来的玻璃用一枚银币、甚至不到一枚银币的价格卖给那些贵族,而贵族们转手就能卖上几枚金币,就算是这样,那些贵族还数次强行闯进你的家,企图找到制造玻璃地方法。就在三年前,那些贵族们绑架了你的几个儿子,威胁你交出所有的秘密,如果不是你毁掉了家里的东西,躺在大街绝食等死的话,他们是不会把你的儿子放回来的。”
金光焕脸颊上的肌肉开始颤动起来,想起那艰难的往事,不由他不激动。
“说实话,我很佩服老人家的骨气!对付那些贪心的畜生,如果老人家服软了,你那几个儿子现在可能早就死了,只能拼着鱼死网破,宁愿玻璃的手艺到此失传也不低头,才能让那些畜生收回自己的爪子。”
金光焕的眼睛里滚出了豆粒大的泪珠,宜州府的权贵总是在想办法威逼他,纵使暂时的和颜悦色,也是为了背后掏刀子,而钱不离的话让他感到了真诚。
“老人家,我会做玻璃,但是我不能做,也没有时间,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将军,我的面前还有很多很多对手!我不能把精力浪费在玻璃上面,如果我打了败仗,就算我造出再多的玻璃也挽救不了我的命运!”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蒙冤的阴谋家
“大人,那您……到底想让小民做什么?”金光焕感到很疑惑,既然眼前这位大人已经知道玻璃的制造方法,还把自己找来做什么?他虽然能感受到钱不离的真诚,也能听出钱不离的话非常有道理,但这个问题他想不通。
“我找你来一共有两件事,一个呢,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东西。”
“大人请说,小民一定会做到的。”金光焕连忙接了一句。
“不过我先提醒你一下,玻璃的制造不算是什么秘密,但这个东西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只要你做五个,如果这块大陆上出现了第六个……后果是非常非常严重的,如果你为金家着想,你就必须替我保守秘密。”钱不离本想说秘密如果被泄漏,就把金家满门操斩,不过想一想如此威胁一个普通的老人,有些过分了,只能换个说法提醒对方。
“大人,小民宁死也不会泄漏大人的秘密,大人放心吧!”金光焕挺起了胸,他认为自己可以做到。
“第二件事么……算了,以后再说吧。”钱不离略一沉吟,叹了口气:“老人家,我想提醒你一下,现在宜州府的贵族们都知道你会制造玻璃,我在这里的时候,没有人再敢去威逼你,但是我走了呢?一味苦守并不是好办法,老人家知道自己过得多难、多苦吧?你希望你的孩子们将来也过上一样的日子么?你有三个儿子,这门手艺是挑一个传还是三个都传?我敢肯定,如果你把他们都教会了,其中最少有两个会被别人折磨死的,只要留下一个不失传,那些贵族们可是什么事情都敢做的。”
金光焕身形一震,不由得呆住了,是啊!难道自己的苦难还要延续到后代身上么?
“你熬过来了,你的儿子们未必能熬得过去,你们金家的前景堪忧啊!就算你们迁移到别的地方。但天下乌鸦一般黑。也许别的地方贵族们地手段更毒辣!”钱不离叹了口气:“我不说太多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如果你想彻底摆脱这种麻烦地话,我会指点你一条明路,不过我希望你带着你的孩子们一起来,这是你的事也是他们的事,听听他们的意见也好。”
金光焕转过身,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走了。显得非常失礼。钱不离说的这些事,他以前也想过,以他的能力,除了举家迁移之外根本没有应对地办法,可是宜州府的贵族们能让他金家迁走吗?别的地方就会有好心肠的贵族吗?钱不离把他们金家的未来分析得很明朗,挺下去只能挺出一个永远的苦难!
等到金光焕离开了大堂,钱不离转身对程达道:“让将士们机灵点。他可是我们的财神,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如果再有贵族去骚扰他们,给我以谋逆地罪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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