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何尝有永恒的盟友?尼古拉七世身为一国之主就要有一国之主的觉悟!”乌立娜冷笑了一声:“再说又能怪得谁来?是他的元帅不争气,屡屡受挫于钱不离,如果罗斯国的彼得能打败钱不离。我们又怎么会把目标转移到他们罗斯人身上!”
姬胜烈沉吟半晌,缓缓说道:“母亲,现在扎木合已经成了白狼族实际上的主人,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总在我们地西边挑衅,依孩儿看,扎木合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不如……趁罗斯国与姬周国相争的时候,我们全力西进,击败扎木合的飞鹰部和白狼族。一统草原!到时候不管我们是攻打夹脊关,还是先攻打罗斯人,天下再无人敢与我金帐汗国争锋了!”
“烈儿,你要知道,愿望是愿望,现实是现实!我金帐汗国每一代天可汗无不在梦想着统一草原,但事实怎么样?数百年来,始终无人能打破这三足鼎立的局面!不是打不过,而是打不起!扎木合性情狡猾,族人又擅长驯养猎鹰做耳目,在这茫茫草原上,你如何能找到扎木合的主力?你想一举而定乾坤,扎木合能给你机会么?”乌立娜摇了摇头:“再说扎木合深受众人爱戴,飞鹰部落必为扎木合效死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也要遭受惨重地损失,短时间内无力再兴兵南下了,那最后是便宜了谁?是便宜了罗斯国和那钱不离啊!”
姬胜烈沉默起来。
“你的外祖父性格很暴躁,容不得一点忤逆,自他当上天可汗之后,经常挥军征伐飞鹰部落和白狼族,枉死了无数儿郎,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与飞鹰部落和白狼族结下了血海深仇!”乌立娜叹了口气:“大家同是草原儿女,何必要自相残杀呢?岂不是白白让南人笑破了肚皮?!”
说起姬胜烈的外祖父,乌立娜露出了很不以为然的神色,显然对其制定的国策非常不满。其实乌立娜的看法也有道理,金帐汗国的前可汗在位三十九年,空自掌握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却始终没有建立大的功业,今天打白狼族,明天打飞鹰部落,后天又开始进攻罗斯国,没有韧性、没有坚持,没有明确的目标,没有层次分明地计划,仗没少打、人没少死,干的却始终都是小打小闹的勾当。
“看来……母亲已经决定拿罗斯国开刀了。”姬胜烈笑了笑:“我见过尼古拉七世几次,总的来说,那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钱不离歼灭罗斯国南线的主力,击毙了彼得元帅的事实会把他吓坏的,他未必有那胆子重启战端!”
“尼古拉七世没有胆子我们可以借给他胆子!”乌立娜淡淡的接道。
“借他胆子?”姬胜烈奇道。
“我们可以让你的舅舅率领本部正红旗入罗斯国参战,我们甚至可以把正红旗的指挥权交给尼古拉七世,让他去和你的舅舅协调。”乌立娜微笑道:“等到罗斯国与姬周国重新开战之后,我们可以……”
“我们可以攻罗斯国一个措手不及!”姬胜烈叹着气接道:“等尼古拉七世反应过来之后,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抢在我们通知正红旗本部之前,歼灭正红旗的大军,可惜尼古拉七世不会知道,我们是不可能通知正红旗应变的,母亲这真是一石二鸟的妙计啊!”
乌立娜微笑着没有说话。
这些上位者说的话总是前后自相矛盾,刚才乌立娜还说同是草原儿女,不要自相残杀,现在又不动声色的计划把自己的亲兄弟推入绝境,天知道他们下一个又会是算计谁!
“可是……如果尼古拉七世怀疑我们的用心怎么办?”姬胜烈又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这就要看烈儿的表现了。”乌立娜笑道。
“我?”姬胜烈一愣:“母亲需要烈儿做什么?”
“为了大事,烈儿,你要舍得豁出你的脸面!”乌立娜缓缓说道:“你以前是姬周国的国王,被一群乱臣贼子霸占了王座!一个亡国之君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王位、为了报仇雪恨,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想,在尼古拉七世得知你的身世之后,再不会怀疑你的用意了。只是你要把你的真面目藏起来,亡国之君就要有亡国之君的样子,暴躁、心胸狭窄、急于报仇等等这些你都要扮好!”
“母亲是要孩儿再去一次罗斯国的首都?”姬胜烈讶然问道。
乌立娜缓缓点了点头。
“看来孩儿要过一段受人耻笑的日子了,呵呵……”姬胜烈笑了起来:“不过,生死荣辱,等闲事尔,孩儿不怕受人耻笑!”
“好一个生死荣辱、等闲事尔!”乌立娜抓住了姬胜烈的手,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能说出这八个字,说明我的烈儿真的长大了!”
“母亲,难道孩儿以前一直没长大??”姬胜烈苦笑道。
“你以为你长大了么?”乌立娜白了姬胜烈一眼:“以前你自以为是,觉得天下虽英雄辈出,但无一人是你的对手,直到遇到钱不离之后,你的性格才变得稳重了,其实啊……我还真有些感激钱不离呢,没有他,你将来肯定要吃上大亏!”
“母亲,王位都丢了还不算大亏?”姬胜烈笑得愈发苦涩了。
“至少你还有重头来过的机会!你还不满足么?”乌立娜又白了姬胜烈一眼。
虽然这母子两人都是杀人不眨眼,心机狠辣的角色,但在他们母子之间,却洋溢着一种叫做‘天伦之乐’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要为自己的心找一个依托,钱不离如是,姬胜烈、乌立娜也如是。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送别
月色公爵冷眼观瞧府中的仆人在奔走忙碌着,一语不发,她故意做出了回清州封地的决定,然后命令仆人们收拾东西,她知道,武钟寒留在公爵府中的密谍肯定把公爵府中的情况禀报上去了,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半,钱不离却始终没有来!
如果他现在就出现在这里,不用他道歉,我马上就原谅他!月色公爵强忍住盈眶的泪水,默默祈祷着,她有些后悔了,他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从来不在任何压力、威胁下低头,也许……自己这么做会让他更加反感吧。
从她私人的角度来说,她并不想离开皇城,从政治的角度来说,她也不应该离开政治权利的中心,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月色公爵是一个自强的人,费了如此大的力气,摆出了将要离开皇城的姿态,但却始终没有逼得那个人现身,然后自己默默的取消决定么?这岂不是在自己打自己耳光?!不!月色公爵绝不容许自己变成一个懦弱的人!
“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公爵府的老管家犹豫再三,凑上前轻声问道。
“起行!”月色公爵冷冷的说道,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等了!
谁知月色公爵的命令刚刚说出口,十几骑战马突然从外驰入,带着彪悍的势头直向着准备妥当的车队冲去,眼看就要撞上了。马上的骑士整齐地拉动了缰绳,十几骑战马人立而起,停下了冲势。车队拉车的马儿哪见过这个,被吓得嘶叫不停、摇头摆尾。幸好有马车夫在极力控制着,车队才没有被惊散。
战马上的骑士纷纷跳了下来,为首的两员将军正是钱不离地心腹爱将程达和阎庆国。
月色公爵心头一喜,程达和阎庆国来了,说明钱不离也快到了!可是程达和阎庆国的举动却又让她有些生气,月色公爵几步走上前去,喝道:“大胆!公爵府是你们纵马驰骋的地方么?!”
程达和阎庆国带头单膝跪倒在地,程达的表情一如往日的沉稳。阎庆国却悄悄抬起头瞟了月色公爵一眼,嘴角带出了几分坏笑,月色公爵脸颊一红,下面的话再也骂不下去了。
几次与钱不离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由这个机灵的阎庆国在门外保护他们安全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阎庆国就是她与钱不离的听房见证人,天知道阎庆国都听到了什么?!所以每一次看到阎庆国露出坏笑的时候,月色公爵总是感到有几分心虚。而且现在程达和阎庆国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月色公爵‘夫人’的地位,这让月色公爵感到很舒坦。
其实月色公爵也知道,在整个皇城之内,敢大声呵斥钱不离直属亲卫队地。只有那么两、三人而已,她月色公爵就是其中一个,这可不仅仅是地位地象征了。
“来晚了……来晚了……”随着一迭声的叫喊,钱不离带着十几个人又从外冲了进来。
今日的钱不离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扮过,往日只喜欢穿白衣的他竟然穿上了一件镶嵌着金边的大红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芶,白眉如剑、斜飞入鬓,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
俗话说:红男绿女。这男人穿上红色的衣服多了几分嚣张也多了几分富贵气,今日的钱不离就象某个贵族世家地大公子一样,也只是个大公子。让月色公爵忍不住想笑。
“大将军有什么事么?”月色公爵淡淡的说道。
其实女人和奸商差不多,他们所要的底线会随着时境的变化而逐步加码,刚才月色公爵祈祷钱不离能出现在这里她就会原谅以前的事,现在她又想得到更多的东西,所以依然横眉冷对着钱不离。
“月色,我们相知相交了一场,你要走,我怎么能不来送别呢?”钱不离笑道。
只是送别么?月色公爵的心一下子凉了,她凝视着钱不离,许久许久,用极大的毅力控制着内心的波动,勉强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多谢大将军抬爱,但大将军是日理万机地人,月色可不敢烦扰大将军!大将军请回吧!”说完,月色公爵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走进车厢时回头喊了一声:“马上起行!”此刻月色公爵的喊声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哭音。
在车厢外,月色公爵还可以控制住自己,缩在车厢的一角,她就再无法控制自己了,泪珠顺着脸颊滑下,落在地毯上,如她的心一样摔得粉碎。月色公爵又痛又恨,她恨钱不离的薄情,她就不信钱不离不懂她真正的心意,她又痛自己的懦弱,被他抛弃了不要紧,她应该比他笑得更甜、更真、更开怀,而不是躲起来独自饮泣,但她又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是真的笑不出来的。
就在月色公爵自怨自艾的时候,马车开始移动了,显然她的车队已经开始出发了,紧接着车厢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钻进了车厢,月色公爵大惊,连忙抹了把泪水抬头望去,透过泪雾能看到一团红色在晃动,除了钱不离还能是谁?
月色公爵挺直了腰板,咬紧牙关不说话,她知道自己一说话就会哭起来,月色公爵不想在钱不离面前扮演弱女子的角色。她也不想闭上眼睛躲到一边,因为背叛了感情的是钱不离,心中惭愧的也是钱不离,她凭什么要躲让?!
“不要哭了,对我来说,你的每一滴泪水都象是一把尖刀,在刺痛着我的心。”钱不离叹了口气,用手温柔的为月色公爵抹去泪水。
月色公爵依然不说话,不为钱不离所动,但她眼中的泪水却越来越多,钱不离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我错了,实在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我怀疑谁也不应该怀疑你!我知道你已经把家族和自己的未来都托付与我了,我这么做伤透了你的心!”钱不离缓缓说道:“我这个人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碰到了意外的事情之后,经常往最坏处想。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阴谋诡计、暴风骤雨我都不怕,就算是刀兵加身也无法让我心乱,但我害怕我最喜欢的人自相残杀!所以听到胜情流产之后,我一下子……唉,往事就不要说了。”
对月色公爵来说,这真是迟来的歉意!她终于等到了,只是……又有些太晚了!摇晃的车厢在告诉她,她已经走在了回清州的路上。
“你真是一个小傻瓜,真的。”钱不离叹道:“所有的过错都在我身上,你为什么要选择离开呢?是我错了,所以我应该用我的一生去体贴你、照顾你,用我的一生去赎罪,你就这样离开我,是不是太便宜我了?”钱不离说完,轻轻搂住了月色公爵。
月色公爵没有反抗,任由钱不离抱住了自己,只是她的身体显得很僵硬,头也偏到了一侧,不去看钱不离。她受了这么大委屈,想靠短短几句话就让她消气,那是不可能的。
钱不离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那么抱着月色公爵坐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色公爵的情绪稳定了些,她挣出钱不离的怀抱,幽幽说道:“大将军请回吧,月色已经和几个朋友说好了,他们都在北门等着为月色送行呢,如果让别人看到大将军从月色的马车里出来,对大将军的声誉可不好。”
“这样啊……”钱不离沉吟片刻,敲了敲车厢:“程达,派几个人到北门去,让他们都散了吧。”
“你……”月色公爵气结,还真别说,如果钱不离摆出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她是拿钱不离毫无办法的。
“遵命!”车厢外响起了程达的应声。
月色公爵大急,伸手掀起车帘,想把程达叫住,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月色公爵呆了呆,转过身急道:“这是往哪里走??”
“去我的公爵府啊。”
“怎么……怎么要去你的公爵府??”月色公爵马上明白了钱不离的意思,不禁又羞又急:“你疯了?!让我住到你的公爵府去?你让朝中的人怎么看待你我?”
“什么怎么看?他们能怎么看?”钱不离淡淡的说道:“我钱不离的孩子就要光明正大的生出来,就要光明正大的长大,谁敢说个‘不’字!”
钱不离的话说得很霸道,月色公爵心却被钱不离的话烫得发暖,她的怨恨在钱不离的承诺中也变得微不足道了,孩子的一切胜过她的一切,有了钱不离的保证,孩子会幸福的成长起来,与此相比,她与钱不离之间的摩擦又能算得了什么?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大张旗鼓的宣布要回清州,结果却大张旗鼓的搬到了钱不离的公爵府中,这岂不是成了一个大笑话?月色公爵一边推拒着钱不离的手一边说道:“但是……你让陛下怎么看?”
“胜情那边的事情由我去处理,这是我的事,也是我的责任。”
“天……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啊……会被人笑死的!”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讲武学堂
钱不离挺立在讲台上,神情肃穆,他的目光一一从下面和自己同样年轻的脸庞上扫过。
钱不离创办的讲武学堂正式‘开张’了,在贾天祥的大力支持下,讲武学堂硬件方面的设施都已经准备妥当,就在钱不离离开安州战线返京时,已经下令四大军团在不影响做战的情况下,选拔出一批年轻的将领去讲武学堂学习。
讲武学堂虽然是一所刚刚创办的学校,但是在学生的来源上绝对不成问题,要知道,是由帝国大将军钱不离亲任校长啊!在姬周国战士们和百姓的心中,钱不离早已成了光芒四射的帝国战神,其声势更凌驾在尉迟风云之上,尤其是安州大捷之后,钱不离的声势已如日中天,历数姬周国立国百年的风云名将,除了开国圣主之外,根本无人可以与钱不离相比!能得到钱不离的教诲,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各个军团的年轻将领们为了争到名额,差点打破了头,甚至宁愿不要眼前的军功,也要回皇城加入讲武学堂。
尉迟风云和张进武等人为了挑选出合适的人选,可没少废精力,也没少得罪人,最后总算是定下了名额。
‘开张’这一天,由帝国内阁左右宰相贾天祥和魏悲回亲自主持剪彩,当然了,在这里剪彩也是一种非常新鲜的玩艺,钱不离搞出来的东西大家自是要大力支持。
贵宾旁听席只列了寥寥几个,钱不离不希望讲武学堂的秘密传扬出去,所以有资格来到讲武学堂的都是自己人,刚刚与钱不离和好了一天的月色公爵正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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