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听见人们在镇上唱歌;我可以听到教堂的钟声。人们尽可能的把事情做好,他们可以看见过去、现在还有未来。但我不能,悲伤将我缠结,没有煤气点燃火炉了,但我没有伐木。没有自来水,但我没有去挑水。假如我可以停止呼吸,我会那样做的。我看见时间在移动,很慢,像是灰尘,像是夏日里的小昆虫。
我是如此的安静,房子是如此地黑暗,任何人进来找人都会认为家里没人。强盗要是来了一定认为他们可以为所欲为,我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带走,我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攫取。
事情发生时,我什么都没听到直到他们进门,我已经睡的很熟了。我睡的就像井中的石头。强盗在午夜的时候无意发现了财物,他们甚至没有打算秘密行动。当我在梦中听见他们的喊声和尖叫声,我被惊醒了,狗在呜咽着,还好他没有咆哮,我们所需要的是安静,当他们把所有庄园的东西偷走时我们剩下的只有安静了。
我爬向窗户,看见大约十几个男孩还有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他们穿着沉重的靴子大步踏过脆柔的秧苗。他们用力摇摆着莴苣,黄瓜,他们压烂花朵,他们从仓库中偷出手推车,将东西放了上去,他们把没有狼吞虎咽吃下去的东西都放上了手推车上,直到再也装不下了。变黑的胡椒,烧焦的豆,被烧过的花茎,所有可以从庄园里偷出来的东西,不到我数三个数的时间东西全消失了。
我很安静,因为我清楚他们已经醉了。在庄园的边缘有一些黑暗的东西,因为他们把我努力种植的植物都挖了出来。打斗开始了,话语也含糊不清。我认出一个叫海姿琼斯的女孩还有几个我在学校时和我同班的几个男孩。我想也许他们也失去了他们的家人。我知道海姿的父母也在城市工作。我知道她的父母从不让她和这样贪心的一群人跑出来。
在这灰暗的黑夜,庄园里没有人看见他们自己。男孩子们用泥土和果汁画脸。女孩子们则全都是光着脚,也不顾在成堆的灰尘下面还有燃烧着的燃屑。我有成罐的食物在储藏室中,也许足够分享的,但这些入侵者看起来很绝望。他们看见什么就拿什么,他们想破坏所有妨碍他们的东西。我最多都做的就是畏缩在窗户下看着他们。我是格林,呆在阴影中,当强盗破坏篱笆时我安抚着沉默发抖的狗。格林,当一群人在院子里破坏所有东西时候,无能为力只会颤抖。
也许他们会走进屋子,带走所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也许那就是为什么他们中的一个男孩突然出现在飞满着白蛾的小道上。但这时一块石头打了过来,他吃了一惊,他停了下来走回了树林。那边有东西发出了叫声。那边有嘀嘀咕咕的声音,是人类还是动物——根本无法识别。
当我发现其它男孩停在去我们的房子前的小道时,人群中有几个人喊叫着,“害怕?”,“害怕?”。
更多的石头飞了过来,一个接着一个,嘀嘀咕咕的声音更高了。一只鸡,一个鬼,一个精灵,这样的风。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但这些暴徒不打算等待着并且想查明什麽。
海姿琼斯第一个哭着跑开了,滚落下的石头甚至会给他们带来更坏的运气。强盗们立刻停止了破坏东西,他们只是一些小男孩和小女孩,很容易被吓倒。一些人很快跟着海姿跑了。他们为什么不应该走呢?他们已经拿走了所有可以吃的东西。他们已经推着堆满了东西的手推车走了。
第五章 灰尘和石头
当我早上出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了灰尘和石头。现在已经是收获时节的顶峰了,一排一排的西葫芦,紫色的洋葱,辣椒像雾一样发着光。果园已经不见了。那些日子已经结束。站在那里,我知道我的家人不会回来了,我能感觉到这种方式…风吹过你脸的感觉。看不见什麽,但可以确信。确信在你的血管里流的是血液。
我开始搬被强盗们仍出去的石头。我把它们弄进树林,石头掉落下来是意外?还是什么其它的?我是不是应该感激看守我的人?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我不知道是否我该相信任何事。
我仔细分成三堆石头:一堆为我的母亲,一堆为我的父亲,一堆为我的姐姐。每一天我都用车运石头,每一天石堆都在奇%^書*(网!&*收集整理上涨。黑色的给妈妈,银色的给父亲,纯白的给姐姐,白色是最难找的。滚进果园里的白色石头是最好的,它们像月长石,发出炽热的光芒。
无论我去哪里,我的口袋、手中、靴子里都装有石头。那是我的责任,我的任务,我的礼物,我的灵魂,那是我早上起来晚上入睡的原因。现在我有一个目标,建造一个石堆。以前我已经了解了
树林,在黑暗中我几乎已经对它们失去知觉。我只能靠触摸找到我的路,我的手指可以分辨出东方和西方的不同,我可以揉一块泥土来测出我离河边有多近。不久之后,我可以从我手中落下的羽毛分辨出是鹣鸟,或是麻雀,或是鸽子的。
当石堆已经和村中最高大的人一样高的时候,我开始下一个工作。我开始打扫房子。我下决心要除去所有的灰尘。我打扫地板直到扫帚凹凸不平地都竖立起来,不能再用。我开始清洁直到我的手指开始隐隐作痛,当黄铜门锁的把柄开始发光,水壶被擦净,窗户明亮的发光的时候,我才满意。
我用我母亲用来修剪前门玫瑰的剪刀剪去了我那被烧的头发。我的头发还不如一块黑色的窗帘。我再也不需要它了。我的头发总让我想起母亲,那是我唯一像她的地方,我们共同拥有的特点。我再也不想因此为荣。我想要像石头一样坚硬冷漠,因为石头不会有感觉,不会哭泣,不会看到事物。当我走过荆蕀的时候,当我在树林中把石堆越建越高的时候,我希望对任何事物都没有感觉,那才
是我希望的。
在最黑暗的世界中我没有任何主意,那里是否有希望可以成为现实。现在我明白了那些希望是经过人们仔细考虑的,那些是像最细的箭划伤一样确信的希望。
马上我期望什么,就会成为现实。
不久,我开始穿我父亲的旧黑色靴子和一件破损的皮夹克,感觉像是穿了一身盔甲。我把几个光滑的石头放在口袋中,还有一个用木头和皮带做成的弹弓。我已经准备好如果强盗们回来的方案了。我抽着在抽屉中发现的烟。我喝我从厨柜中拿下来的杜松子酒直到我的胃开始灼痛。
在一个灰色天空的夜晚,我走进被毁坏的果园,从仅有的玫瑰树上剪了一些刺下来,然后把它们缝到了我的衣服上,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我的手指开始流血。现在我已经毫无感觉了。我不会再有任何的感觉了。
同时,仓库中的食物越来越少,我的胃也总是抱怨。我讨厌我的胃总是想要食物。我不接受任何东西,食物无法减轻我的饥饿,水无法减轻我的饥喝。灾难发生的时候我应该在街上卖菜。相反我那时在除草并想着午饭。我站在这完美的蓝色天空下而感到难过。
我找到一根大头针和一些黑色墨水。我开始给我的手臂做记号。我开始画略图,然后是一只蝙蝠,还有是一只看起来像是世界末日中找到的玫瑰。我现在没有了母亲,父亲和月光下的姐姐。血与墨。忍耐之后是黑暗,曾经的绿色变成黑色。
那天谁在家中谁去城市的决定是可以改变的,一张命运的白纸改变了我的未来。我可以继续坚持。我可以追上他们。当灾难发生的时候我就可以求助我的母亲。最后我可以看见的她是黑色的头发还有在她身后的火焰,红的像玫瑰。
但我还是活着,一个眼睛被烧伤的女孩,一个视觉模糊不清的
女孩,一个胃在鸣不平的女孩,一个用黑色的墨水描绘她自己的女孩,仿佛那可以改变任何东西。过去,我只是想一件事情:成为16岁。一个简单容易的欲望。那一天不远,但也可能永远不会来临。我不再对我的希望与日光的持续相比,小鸟还会歌唱,我确信我的果园也还会生长出植物。
第六章 这是我的梦想
这是我的梦想。
只是想要黑暗,我开始睡觉。我越睡越久。我忽视日光和希望。我不在乎天空是否开始洁净。大多数灰尘已经落到了地上,留下了一条暗淡无生气的地平线。我可以看见一些地方出现白云了。有阳光的承诺。但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宁愿睡觉也不愿吃东西或是看见天空。每次我把墨水和大头针放起来的时候,我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当我睡觉的时候我都在桌子下面睡,我感觉那样安全些,我用围巾蒙上我被烧伤的眼睛,那样不至于一丝的光线打扰我或是提醒我丢失过了什么。
当我睡觉时,我的梦中世界是那样的。我的姐姐打扫灰尘。我的姐姐打开了窗户。她的头发和月光一样的颜色,冰一样的颜色。
“帮帮我。”在梦中她对我说—当窗户被卡住了,当门开不开的时候,当灰尘太深她一个人无法清除的时候。
我就从床上起来,做她要求我做的事情,因为我从来不拒绝她做任何事情。再来一次,我是格林,我有耐心。我是一个长发拿着一本打开的书的女孩,白色的书页,空荡又干净,黑色的词语像是在飞的乌鸦,依旧等待着未来,依旧有希望,依旧是我。
我无论何时做梦,我的姐姐都在我的身边,那样我的呼吸就容易些。奥罗拉的皮肤是银色的,发着亮光。有时在我的梦里她已经长大了正如我的同龄。甚至是我至爱的反对者:月亮,不咸的绿色的水。明亮、不暗淡。野性、不沉闷胆怯。她是我的姐姐,她知道我要说什么。她知道为什么我不能看见事物。为什么我想让灰烬在我的眼里。为什么我从不去我妈妈的药房,那里有很多的膏药和药剂。我的视力还是很差,尽管在梦中,我无法找到办法痊愈。
“你知道为了看见东西你必需做什么”奥罗拉告诉我。她捏痛并拉我的头发试图让我哭泣,但是我不会。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的生活中。
在我的梦中我的姐姐可能冷的像银子一样,但她就像餐厅桌子上的烛台一样的真实。真的就像月亮爬上漆黑的天空。真的就像针和钉。每次我醒来,我感觉她从我的手中滑过,一片雾消失在日光之中。在我生活的旅程中,假如我不能看见什麽,假如把从前的我隐藏起来乃至成为一个梦游者,然后我想继续我的梦想。当我擦地板的时候,当我从水井中提水的时候,当我数在储藏间剩下的黑梅果酱的时候,第一次四扎,然后两扎,然后就都没有了,我仍然和我姐姐在一起。
每天晚上,在我睡之前,我拿出黑色的墨水,纹身上的乌鸦,玫瑰,蝙蝠那样我可以飞过黑暗。虽然我几乎失明了,但我的视力还是可以做到这样的。我能发现黑色的墨水,悲伤,失望,心碎。我可以感觉到我是孤独的。我可以感觉到如果我还不做下一步打算的话不久我就会挨饿。
我已经摘了树林中所有的黑梅,蓝梅,山莓。我也找到芦笋并在燃着的火炉上用黑锅做成汤。我的手因为砍木头,收集在沼泽中的芦笋,还有没被河流对面的热量烧坏的浆果,而变得粗糙了。储藏室中只剩下了很少的罐头,没有面粉,没有盐。然而我的胃继续隐隐作痛,想让我继续活着。
第七章 一些防备
我决定去镇上走一趟。但我不是一个傻子,我做了一些防备。我穿上我的皮夹克,带刺的衣服,我的沉重靴子。我带着我的石头和弹弓。我准备好对付强盗,野人,高速公路上的盗贼。我期望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但当我离开树林走在路上时,映入眼帘的情景都不自然的那麽异常安静。
那过去有交通的;那里过去有火车的,火车经过银色的桥飞驰奔向城市。现在桥已经被从城市中传来的热量深化了。桥是关着的,一根粗绳子绑着入口处。人们停留在家附近,担心在路上会发生什么危险。天热的日子里总有儿童在河中游泳;现在一个都没有了。过去有骑自行车的人,手推车,农民赶往镇上参加每月一次的集市;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每一步带起的尘土飞在空气中。
我姐姐的狗也跟着我。他向一些迷路的宠物咆哮,当他们的主人不回来的时候宠物们为了独立照料自己都离开了。在一个角落里面有两只死的乌鸦,他们的羽毛上有厚厚一层灰尘。路两边的李子树已经都没有叶子了,树皮也是灰色的。当我经过村边的教堂时,那里有一个写着每一个下落不明的人的名字。一个接着另一个,母亲们,父亲们,儿子们和女儿们。我对到底有多少人感到惊讶。但
在那些名字中有我自己名字时并没吃惊。
商店的老板看见我的时候仔细的打量着我。他不知道我是谁,我是短头发,黑色的墨水,我鞋上的钉子。他拿了一根短棒站在他钱盒子的旁边,如果需要的话准备和我打仗。甚至在我告诉他我是我父母的女儿后,他看起来不相信我。他离的远远地和我说话,我们之间有一个柜台,仿佛他在和一个鬼在谈话。
“每个人都说你已经死了。”,他强调着。
我没有反驳他。我没有说这些人是错误的。我只是把我带来交易的东西从我的背包中取了出来然后把它们举向灯光。
店主注意到我眼睛不好;他能猜到我是半盲的,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试图欺骗我吧。他告诉我戒指是铜的。但是我知道戒指是金的。我的母亲把它一直保存在梳妆台中的碗里,而且从我儿时开始我就经常玩弄这个戒指。我知道我手里面拿着什么。纯粹的日光,纯粹的金子。
我感到可笑,我母亲最值钱的一件珠宝是铜的。我的笑声吓着店主了,然后他退的更远了。他不知道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但是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我不再腼腆胆小了。我不再是那个安静,忧郁的,人人都可以骗的女孩格林了。
我是一个通过接触土地就能知道河流在哪的女孩。我在风中可以感到悲痛。我知道金子重,铜是热的,从我背包中拿出的银烛台感觉起来像冰一样。
“我估计你打算告诉我这些是鹿角吧。”我说的是烛台,这个烛台是城里最好的银铸的。
“我知道我有什么。”我告诉店主,“我希望我可以得到一个好价钱。”
那是在店中的最后一句争执。事实上,店主把他的妻子叫了出来,一个眼睛很小的女人,仿佛我是一奇%^書*(网!&*收集整理个马戏团演员或是一个江湖骗子。
“格林”,店主的妻子不确定地说。她非常了解我的家庭而且她经常在我母亲那买菜。但在这个现实生活的世界里,她为什么要相信我比我相信她要多呢?她为什么不应该呆视着我靴子上的钉还有我口袋中的弹弓呢?
店主和他的妻子开始测试我用手区别东西的能力。如果我可以鉴定银子和金子,其他我还会知道么?事实上我还可以分别出绿茶和红茶,菜豆和云豆,泥土和灰尘,正直和虚伪。看起来我还有另一天赋,可以使人紧张的能力。
过后,谣传飞快地传开了。有的人说谁要是碰过我手谁就会倒霉。我没有反对。我想让那些强盗知道,谁如果靠近我谁就会倒霉。谁说我不是被诅咒的?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父母还有我的姐姐,有时当我经过橱窗中看见我自己的时候,我怀疑也许我也把自己丢了?每次我想大声说出我的名字时,总是卡在喉咙那,一个黑色的石头,一个银色的石头,一块像月光一样洁白的石头。
不久,在这条主要街上的店主都知道了我的天赋和不透明的眼睛。甚至聚集在桥下和角落里的强盗们都不敢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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