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不解道:“你的意思是,掳劫苏公子和你被害中毒的事情都是圣上暗中操控?可圣上为何要这么做呢?齐王殿下已经中毒昏迷,栾国人蠢蠢欲动,宣国境内也没有完全被咱们华国掌控,正是缺兵少将的时候。你若不能理事,谁来领兵打仗?”
妤卉沉声道:“我也只是推测,我一直认为这一路自己很小心谨慎了,有鬼婆婆和鬼伯保护应该无碍,结果还是中招被害。审问了有嫌疑的侍儿和孙羽仙都没有眉目,偏偏哥又在这几天出事。我总觉得这几件事情是相关联的,为了牵制我。还有鬼婆婆与逝水都是圣上的心腹,我的安全由鬼婆婆监控,咱们关于我哥失踪的消息判断几乎都是从逝水那里得来的,如果鬼婆婆与逝水耍了什么花样,咱们防不胜防。换我是宣国人或者栾国人,有机会下毒,为什么不用更烈性见血封喉的毒药呢?这摆明了想控制我更多过要我性命的意图。如果幕后真是圣上操控,那咱们瞎忙也毫无意义,先保住小命乖乖听候圣意裁断吧。”
第九卷 谁与共 08苦中作乐
阿黎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也觉得妤卉的推测很有道理,帝王的冷血无情早在许多事情上就能看出来,他对亲生母亲从没有存过幻想,他禁不住哀伤叹息。连自小受尽荣宠的鸾鸣,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母皇的一颗棋子,像他这种流落在外以低贱奴隶身份长大的皇子怎么可能被母皇怜惜呢?他的妻主妤卉曾受神仙教诲本领高强无人能及,为了能驾驭妤卉,他的母皇恐怕再赔上几个儿女的幸福也不觉得亏本吧?
阿黎的身体本来就十分疲惫,劳心伤神加上车内温暖,他依偎在妤卉身边一时不愿起来。不过很快他就察觉到妤卉的心跳逐渐加速,他担忧道:“心悦,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妤卉朝思暮想的人就贴在她身边,他的发梢摩挲着她的脸颊胸口,她有如小鹿撞坏,心跳砰砰加速,脑子里也不受控制地开始想些限制级的内容。阿黎问她,她红着脸摆出无辜的表情诱骗道:“阿黎,我身上的确不舒服,要不然你亲亲我,为我揉一揉身上,好不好?”
阿黎当然猜得到妤卉的真实目的,他嗔怪道:“你身体这么虚弱心里怎么还不老实?是不是又想占我便宜?”
妤卉暗中苦闷,这要是放在现实世界中,一定是男人占女人便宜的绝妙机会呢。唉,这就是女尊的悲哀啊。她温言撒娇道:“阿黎,我的腿脚都动不了,饿得手臂酸软。怎么可能欺负你?你就亲亲我安慰安慰我好不好?”
阿黎看着妤卉充满渴望的大眼睛,心中一软。她是他的妻主,她要求他亲吻爱抚是天经地义的,他又是那么爱她,两人都是心甘情愿。何苦相互为难呢?他不再犹豫,俯首吻上妤卉的唇。
妤卉在车上熬了好几日,终于等到阿黎主动一吻,简直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她闭上眼睛尽情享受,能动的双手越发不老实,探入阿黎的衣襟摩挲。
两人热吻正激烈地时候,影杨在车外提醒道:“主人。鸾鸣殿下马上就走过来了。”
阿黎一惊,挣扎着要抬头。妤卉哪肯放开唇边的美味,她搂住阿黎的脖子,香舌再度出击纠缠不休。
鸾鸣推开马车的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羞人的场面。
妤卉躺在褥垫上,探起上身,紧紧勾住阿黎的脖子,两人口唇相接,神情幸福而愉悦。
鸾鸣惊怒道:“阿黎,你好不要脸。怎么一回来就做这等事情,你知不知道妻主醒了全身会很痛的?”
妤卉放开阿黎,理直气壮地解释道:“鸣儿,是我叫阿黎上马车服侍。是我想与阿黎亲热的。”
鸾鸣咬着嘴唇委屈道:“我才是你的正夫,为什么你不让我服侍?”说完这句,他又自作主张看似体贴地说道:“阿黎,你连日奔波,也该早点休息了。既然妻主醒来,就由我伺候吧。”
妤卉脸色一沉,尽量耐着性子说道:“鸣儿,鬼伯说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该操劳。再者你年纪小也不懂得如何服侍我,我看还是你去休息吧。”
鸾鸣的眼泪瞬间自眼角滑落,他挤进马车,不依不饶哽咽道:“心悦,我究竟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我已经诚心诚意道歉了。我知道你更喜欢阿黎。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拆散你们。我,我只是希望你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是不是我变成阿黎那样。你就能接受我呢?我问过鬼婆婆,从现在开始习武,我练五六年也能像阿黎那样好的身手,我也是读书识字的,我还会厨艺和刺绣。如果这些你都不喜欢,我愿意去学任何你喜欢的技艺……我答应你,我不会再打骂阿黎,我会学着尊重他,当他是亲兄弟。这样都不可以么?”
妤卉盯着鸾鸣的脸,听他说一句,她就暗暗叹息一声。一向任性霸道的鸾鸣,居然都屈尊如此,他究竟喜欢她什么呢?论武勇,她显然不如齐王,她也就运气好一些,找到了宝藏,她基本上时时刻刻都要靠别人保护的,为什么鸾鸣对他地态度与初识的时候判若两人了呢?
妤卉一直有这样的疑虑,也曾从旁打探,或者套问鸾鸣,得到的信息模糊不清。不过毫无疑问,逝水曾经带着姚子梦去探望过鸾鸣,之后若干来往,鸾鸣才变成现在地样子的。
联系到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妤卉不得不往更深更阴暗的一面去思考问题。一个大胆的假设涌上妤卉的心头,会不会逝水对鸾鸣用了摄魂术?如果鸾鸣是被逝水心理暗示,逐渐产生了对她的爱慕,才导致他性情前后巨大落差,死缠烂打非要讨她欢心,似乎问题就容易解释了。从另外的角度想一想,皇帝也希望看到鸾鸣回心转意,不再吵闹着休妻,那么逝水把握住时机主动进言对鸾鸣使用摄魂术,皇帝肯定不会阻拦地。
各方面症结的源头都归拢到逝水身上,妤卉的心一沉。
她突然正色问道:“鸣儿,你心底是不是总有个声音告诉你,一定要喜欢我,要拼命讨好我,否则你就会很不安?”
鸾鸣愣了一下,不解道:“心悦,你怎么会这样问?自从妫氏对我讲通了道理,我日夜思念的就都是你。我是你的正夫,当然喜欢你,应该讨好你,有什么不对么?”
“那你会为了我做任何事情么?”妤卉试探道,“如果我像前几天那样打你骂你,你不是很委屈么?依照你以前的性情,肯定会恨我地,说不定还会报复我,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向我道歉赔礼?你如此千依百顺。实在与你原本的性情判若两人。”
“妫氏说我当初是小孩子心性不懂事,我这不是学着做贤良男子么?”
妤卉一字一句说道:“鸣儿,你听说过摄魂术么?中了摄魂术的人,会按照施术者地暗示,改变原本的思维和性情。也许不是完全彻底地变成另一个人。却会对某件事情特别执著。比如我们家以前有个侍儿叫长民,他身份卑微容貌也不出色,却一心想要嫁给我嫡长姐,千方百计使尽手段接近她。可是后来我们调查才发现,他或许是被人施用了摄魂术才种下了不切实际的执念,最后害了我嫡长姐不说,还赔上了他自己的性命,实在可怜。”
鸾鸣以前在杂书上看到过江湖中有精通摄魂术地高人。可以迷人心智为所欲为。他只当是传奇,不曾想到真有会摄魂术的人存在。
妤卉看出鸾鸣有些动摇,赶紧趁热打铁道:“鸣儿,妫氏精通摄魂术,他也许为了劝你回心转意不再闹着悔婚,才对你施术,让你以为你很爱我。其实一切都不是真的,你现在表现的并非你的本意。”
鸾鸣痴痴道:“可是我记得我以前看不上你,吵闹着要休妻等等,后来我如何慢慢对你增加好感。来前线找你,我做的每件事情每个决定,妫氏都不在,他怎么影响我。我明明很清醒的。我是自愿的,没有人能迷惑我,我确实喜欢你啊!就算妫氏对我用了摄魂术,可是也没有过错。你是我的妻主,我应当全身心奉献给你,对你千依百顺才符合男子德行。他是帮我为我好。”
妤卉心想鸾鸣若真是被逝水施了摄魂术,中毒绝对不浅,都变得心甘情愿被迷惑了。简直是彻底洗脑。妤卉有点开始怀念当初那个骄傲得像只小孔雀的鸾鸣,至少那时的他在不欺负别人的时候,懂得自尊自爱,相对有理想有追求敢做敢为。哪里像现在这样,基本是可以说是自甘下贱全然抛弃自我为妻主而活。
若是换成这个世界别的女子,能得到像鸾鸣这等出身高贵的皇子低三下四的求欢索爱。一定早就身心沦陷来者不拒了。可是妤卉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没有主见极度依赖女人的男人。与她在现实世界里培养出来的审美情趣相差甚远,她怎么能接受?
妤卉下半身动不了。只能用双手护在胸前不让鸾鸣贴近,既然直接点破奉劝鸾鸣都无法接受,那么她倒不如试着换一种方式,她沉声道:“算了,先不与你计较这些。你刚才说过愿意按照我喜欢地样子改变对不对?”
鸾鸣眼神依旧迷茫,却出于某种本能地乖巧点头。
“那么我希望你毒伤清除身体恢复之后去习武,什么时候你能打赢阿黎,我就会考虑宠你爱你。”妤卉开出了自己的条件,盘算着以鸾鸣的资质,就算从现在开始努力修炼,拜鬼婆婆那种名师求教,估计也需要五六年才能与阿黎打平手,这里面还没有考虑阿黎的武功长进,时局地变化等等。哪怕鸾鸣只是一时兴起,认真练武十天半个月的慢慢荒废,她也能落下更多借口可以堂而皇之不接纳他。
鸾鸣只道妤卉终于被他的诚意打动,他破涕为笑道:“心悦,我猜你就是喜欢武功好的男子。我才十四岁,鬼婆婆说我现在习武还来得及。我会努力的!”
“那么事不宜迟,你去拜师修炼吧。”妤卉言语相诱,哄着鸾鸣转移精力早点离开马车,这样她好与阿黎继续亲密。
鸾鸣兴致勃勃,刚才的忧愁仿佛一扫而空,蹭到马车门口却恋恋不舍道:“心悦,你说话要算数。”
妤卉违心道:“嗯,只要你做到我说的,我一定也不会食言。”
等鸾鸣出了马车走到远处去找鬼婆婆的时候,阿黎忽然问道:“心悦,鸾鸣殿下真的是中了摄魂术么?如果不是那样,如果他是真心喜欢你呢?”
妤卉信心满满道:“我的阿黎是最棒的,难道你没有把握打赢鸾鸣么?”
第九卷 谁与共 09后院起火
逝水早就得到妤卉返京的确切行程,他提前大半天梳洗打扮利索,整顿好了内务,带了一众从人去了城门口翘首以盼。
在城门口等着的迎接凯旋将士的还有齐王的内眷、姚家一系的大臣,另有代表朝廷接受前宣国降臣贡品的官员。
妤卉在接近京城的时候,服下能暂时压住身体痛楚的药物,维持着清醒,不过她下半身不能动,只得靠坐在车内。阿黎和鸾鸣一左一右伺候在她手边,什么事情都无需她动口,稍一个眼神,阿黎和鸾鸣就抢着为她服务周到。
在别人看来妤卉是享尽齐人之福,而妤卉自己却是左右为难,只盼着赶紧到家,求逝水使些手段,无论鸾鸣有否中过摄魂术,总之要让鸾鸣再不喜欢她。
妤卉不喜欢与那些官员客套走过场,对外称病一直赖在马车内。幸好迎接的仪式因为齐王昏迷妤卉称病一切从简,不多时主要将领就各自归家。按照礼仪传统,凯旋而归的将帅应该是立即进宫面圣,汇报功绩接受奖赏,但是皇帝知道妤卉中毒体虚伤痛难忍,就允她先行回家休养,写奏折呈报。
昏迷不醒的齐王则被送入京中府邸,早有御医带着皇帝赏赐的大量药材恭候,另有一批大内高手在齐王府邸周遭警戒。妤卉心想看来皇帝还是不放心,怕齐王苏醒后有什么不安分的举动,这才指派大内高手守在齐王府内,名为保护,其实监控齐王的目的更多一些。
鸾鸣一心要履行好正夫的职责,压根没想过回宫,堂而皇之就跟着妤卉进了妤府。妤婉与妤蔚顾念到妤卉的身体,都是亲自过到妤卉的院子探望。妤卉清醒的这段时间本来就是靠药物硬撑着,面对久别的母亲、姐姐并一众亲人,她若想一一应付周全劳心费力。她勉强坚持了一个多时辰就再也熬不住。昏沉沉睡了过去。
妤卉当年住在家中地时候是睡在自己院子里的正房东屋,正房西屋是正夫居所。阿黎带着女儿妤燃在西侧一间厢房,逝水住在东侧一间厢房。妤卉与阿黎出征在外,逝水怕小小姐独居西厢不方便照顾。就将妤燃接到自己房内。逝水陪嫁的侍从中有一位懂得教养小孩的老人指点,逝水本身也是喜欢小孩子地,妤燃虽然离了亲生父母,不过该得的父爱半点不少,天长日久与逝水越发亲密。逝水有心哄着妤燃开口叫他爹爹,为了将来因她与自己更亲些,能得到妤卉更多的关注。
现在妤卉中毒。身边时刻离不了人,阿黎干脆就搬到正房东屋的隔间,女儿妤燃仍交给逝水抚养照顾。鸾鸣冠冕堂皇住在正房西屋,宫里早派了足够的侍人前呼后拥地服侍,七七八八的下人加在一起,挤满了妤卉院子里的所有房间。
鸾鸣本身是长途劳累体虚乏力,前后应酬迎来送往都由逝水出面,鸾鸣一来是不熟悉妤府地事务亲戚,二来精神不济,勉强撑在一旁。那架势倒像陪衬,八面玲珑处事干练周到的逝水反而更有正夫的风范。
鸾鸣暗自伤神,心想自己在外比不上阿黎的武功才智,回到家中内务应酬又远不如妫氏稳妥,他除了当个漂亮的摆设,实在是无用。妤卉不喜欢他情有可原,是他做的不够好。如果他按照妤卉期待的,认认真真习武。至少掌握一门高超的技艺,会否就能在妤卉心中占下一个位置呢?
妤卉留了一个心眼,让影杨将鸾鸣房内的熏香换成了安神催眠的,鸾鸣累了多时,原本想回房休息片刻。换过衣物再去看望妤卉,结果直接睡倒无知无觉。
暂时解除了鸾鸣的威胁,妤卉小憩片刻后首先要见的就是逝水。她想从逝水那里求证两件事情。其一是关于鸾鸣是否中了摄魂术,其二就是关于苏眠突然失踪的内情。
天色黑沉,已是掌灯之后的时辰。
阿黎扶着刚刚清醒的妤卉靠在床边。多日来妤卉吃饭喝药更衣洗身,诸多生活琐碎,阿黎都是亲自侍奉。这些本该由侍儿做的事情。一向被人伺候惯了身为皇子的鸾鸣自然没有阿黎做的纯熟。所以鸾鸣抢不过阿黎。阿黎做起来也是甘之如饴,极为珍惜能照顾妤卉地机会。
逝水得了妤卉传唤。毕恭毕敬来到正房东屋,请安问候依足了侧夫的礼数。
妤卉打发走闲杂人等,为了节约清醒的宝贵时间,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七郎,你是不是对鸾鸣用了摄魂术?”
逝水作出幽怨表情并不否认道:“妻主大人,奴家这样做也是奉了圣命,为了咱们这个家和睦太平。而且奴家只是顺水推舟稍微给了殿下一点心理暗示,殿下若是丝毫没有动心,便是再高明的手段也没用的。”
妤卉叹息道:“无论我当初说过什么,现在我请求你解开鸾鸣的心魔。我无法爱他,不想看到他在我身上浪费大好的青春年华。”
逝水微微一笑有恃无恐道:“妻主大人,奴家学艺不精,并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解除当初的心理暗示。”
妤卉猜逝水不会轻易妥协,他如此有恃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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