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摇晃,终于瘫坐在了地上。
好一阵chuan息。复抬头,阳光早不再高悬,已投入了山眉怀抱。
看来今日只能如此了,不然还没走回去天便又要黑了……夜路可不太安全。
回头望望,这大半天也才开了七十余丈的深度,还不算太慢。
走出荆棘,复又将那豁口掩好,做了个隐秘的记号,朱珏便沿着来路而回。
……
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屋。
门锁上,竟又挂着一包食物。
朱珏笑了。还好这里几乎没人愿意来,不然若是有人知道这是价值千两黄金的食材,他就亏大了。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撑着吃完药膳。倒在自己的小********已是精疲力竭。
正欲先闭上眼好好睡上一个懒觉,却不料腹部又是一股热力传来。
同样是缓缓流向丹田,同样是扩散到四肢百骸,同样的chi热难耐……
朱珏却感觉今日自己shen体的rong纳力明显比昨日间更强了。
这热力渐渐走遍周身,朱珏只觉得遍体鳞伤的身上丝丝清凉,竟是说不出的清爽!
而且,隐隐感觉到shen体的力量正逐渐恢复,似正有无数re流在体骸里激荡沸腾。
时间越长、这感觉也愈发强烈,弄的朱珏在*******翻腾不已,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还好!朱珏心里一阵后怕。
好在今日大干了一天,回来时已精疲力竭……不然恐怕又要像昨日那样半夜跑路了。
看来只有耗尽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精力,这药力方能更好的吸收。兼且多余的药力似乎还能逐渐修复伤口,不会再浪费掉……这种不断修补变强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如此说来,每天去砍那荆棘,倒是个不错的炼体办法。
误打误撞,竟是有理!
看来真是天意呀……
想了想,反正睡不着,正好研究下那《奇药品目图》。
掀开被褥,掏出今日出门前藏在下面的玉简和注灵木。
为了干活,这些多余累赘的东西不方便带在身上。
听说那些个外门弟子大多数都有个储物袋。看来,以后该想办法弄一个了……
不然就凭区区门上那简陋的门锁,若真有惦记自己的修士,无论是外门弟子还是杂役弟子,实在是形同虚设。
……自己这枚玉简可是价值二十八点门贡,相当于两万八千两黄金啊!
将玉简轻轻cha入那注灵木的圆槽内,只听得啪嗒一声脆响,似激活了什么,紧接着便有一团光幕从那玉简中突然射出。只见光幕中晶晶点点,上面文字图案不断滚动,内容清晰毕现。
如此新奇,朱珏当然是瞪大了眼睛,不想错过丝毫。
原来,这是一本讲奇花异草、土木金石的奇书。
凡能成丹入药、性状奇特者,莫不有列,更兼配有详图。其后,还有如何采集,如何保持,如何炮制,莫不抽丝剥茧、罗列珍详……
洋洋洒洒,何止百万文字!
无怪那老徐说没人记得住。
不过自己是谁?
自己可是灵州神童啊!
什么一目十行、什么过目成诵,都是唬咙唬咙那群凡夫的。
自己最拿手的,却是“化文为象,以象入识。”
简单地说:就是先印下来,然后放在自己脑中慢慢看。
这才是记忆的最高境界!
自己七岁前便悄然顿悟此法,这么些年来,却是自己最大的秘密。
天才是没有偶然的……
不然当初老徐推销这鸡肋般的注灵木时朱珏又何必要买?
不能随意翻转不说,还只能用十个时辰。
就这居然还要三点贡献,比那《炼体要诀》还贵!
……
不知不觉间,玉简已经全部读完。
忽然抬头,阳光透过窗户,竟然已经刺眼……
看日头竟然过了辰时了!
朱珏眼睛一丝不眨,竟是熬过了七八个时辰!
匆匆收起了注灵石和玉简,却发现chuang单上竟有一层死皮。
这才赫然发现,自己的皮肤已不一样了!
通体莹润、光亮明泛。
就连肢体也充满了力量,仿佛已不是昨日的自己。
难道竟是突破了?
低头仔细审察。
肌荧肤润、筋强脉韧,弹跳轻盈、步掠如鹿……
炼体初期!
不错,这就是书上写着的炼体初期境界!
想不到短短两天,自己就突破了境界!
不过想来本该如此。
自己一年多的行伍经历虽然吃的不好,可身板绝对是硬实多了。
更兼刚来便连着吃了两天的“仙家”ding级药膳,若说还突破不了这凡间三流高手的境界,就成了笑话了。
颇有些兴奋。稍稍活动了几下,轻松一跃,便已丈余。看来小屋内已明显不够施展的了……
先将屋内简单收拾了一番。整束停当,辰时也才刚过三刻。
眼看距离巳时还有段时间,朱珏便来到了山洞。
昨日差点迟到,今日便提前些。
甫入山洞,老头还是往常那样,疯坐在茅屋前的空地上,嘟嘟囔囔,时而用手指在土上写写画画……由于写的过分投入,竟没发觉朱珏已站在身后。
“老头,你总写这个‘记’字干什么啊?”
见老头反反复复只写这个奇怪的“记”字,朱珏很是疑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由于这字体是金文古篆,甚是繁复,老头明显写的有些歪扭错漏。
像这种鱼形金文古篆多刻于数千年前的钟鼎金石之上,不同于如今通行的小字篆书,鲜有人会。自己之前也是在府学抄录帮闲时不得不学的,想不到这老头倒也会写。
不想老头却回身一把抓住了朱珏的手腕。
“什么!你竟识得此字?”
第十五章 神秘的玉牌
朱珏反被他吓了一跳。
认识个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头却极是激动,手上已不自觉地加力,一把竟将朱珏拽得跪坐下来,和他挨在了一起。
“来来来!我再写上一个,你看看识与不识……”
说着,也不管朱珏愿不愿意。用右手食指沾了口吐沫,复又于地上横竖撇折、刷刷点点起来,片刻便已写就。
朱珏注目观瞧,虽然写的歪扭错漏、这字却也认得。
点点头说道,“这不就是个‘笔’字么。”
老头愈加兴奋、呼吸急促,什么也顾不上说,埋头又刷刷写了两个字。指给朱珏观瞧。
“左边这个是‘丹’字。旁边的,应该是个‘炼’字吧……”
那老头却忽然仰天大笑,笑得涕泪肆流。
“我明白啦,我明白啦……哈哈、哈哈哈……”
手臂胡乱挥舞着,竟自肆意狂喊痴笑。
好一通癫狂忘我,复一阵凄厉欢呼。回音反复、竟于洞中摇荡不绝……
不成想笑得过于剧烈,又是一阵咳嗽,最后竟咳出一口血来。
身旁的朱珏忙为其拍背揉xiong、掐肩顺气,方缓了过来。
老头却毫不在意,犹在胡乱自言自语。
“记、笔、丹、炼……从右往左……炼丹笔记、原来是《炼丹笔记》哇……”
什么又是《炼丹笔记》?朱珏有些不明所以。
那老头却似乎更加疯癫了,自顾碎念不绝。
“可是又有什么用、什么用哇!我现在丹碎腿瘸、寿元将尽,废丹房都出不去……谁还记得三十年前我是内门长老、谁还记得我曹安啊……我是老头、我只是个老头哇……”
朱珏蓦然心惊,心念电转。
三十年前、内门长老、碎丹……
好多神秘的信息!
十几年阅历,早看惯人前虚伪,自己更愿意相信那些无知幼儿和疯子的话。
这老头明显已经半疯。
当然,一个人被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几十年,谁还会正常?
莫名地,朱珏竟感到了一丝同情和兔死狐悲之感。
以丹华派如今对自己的态度……现在的老头,未必就不是几十年后的自己啊……
这边想着,那老头却还念念不停,丝毫不觉得疲累。
“赵真,你现在该是核心长老了吧……为何你还没死,我却寿元将尽。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为何是《炼丹笔记》、为何是偏偏是《炼丹笔记》啊?为甚么不是一篇让我恢复金丹的功法、为甚么不是接腿续命的奇功啊……既然是《炼丹笔记》,让我早几十年明白也好啊……那时我还有药草丹炉、我还有丹房静室、我还有充足的时间那……”
“天意、天意啊……”
老头呼天抢地、老泪横流,一番折腾,终于累极,竟然昏了过去。
朱珏忙一探鼻息。
呼吸均匀,还好!
便先扶着老头去茅屋里、平躺歇了。
走出茅屋外,此时巳时刚到。
眼看各处送废丹的人纷纷来到。朱珏便顾不上屋里的老头儿,先帮着干完了活。半个时辰后,才终于清闲下来。
忙去接了杯水,扶着给老头灌了下去。
半晌后,老头方悠悠转醒。只是气息却甚为微弱,远不如之前那番折腾的劲头了。
……
恍惚睁眼,眼前稚气未退的少年郎渐渐清晰,正用关切悲悯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那黑漆星亮的瞳孔仿佛会说话。
我全都知道,我全都理解,我不会抛弃你不管的,我会守着你的……
眼神中,竟显现出一种明显超出他年龄的独特魅力。如同多年老友的目光,让人一瞅便会觉着安心、如同到家的感觉……
“我想通了、我想通了……”
老头不顾朱珏的阻拦,挣扎着做起。
“我没事,我还死不了……你随我来、快随我来……”
深吸了一口气,老头摇晃着站了起来。
朱珏忙扶住他的一边,见老头看向屋子角落斜靠着的一把锄头,忙会意地用闲着的一只手抓住。
然后两人便走出了茅屋外。
在老头的示意下,朱珏扶着他踉跄前行。没几步,已走到存放废丹的支洞洞口。
从旁边篮子里拿出两张避毒符,分别揣在自己和老头的身上,便jin入洞中。
此时洞外日头正起,山缝中一丝光亮射下,倒也用不上火把。内中情景便能瞅个真切。
百丈空间内,密密麻麻也不知堆放了几万几亿颗废丹。各色各类都有,朱珏也叫不出名字。自己平时也很少进来这里,毕竟避毒符也不是绝对的。
走到一处隐秘的拐角空地处,老头停了下来,用目光注视着那块地面。
朱珏会意。
忙先扶着老头在旁坐下,便拿起锄头,在那空地处使力开挖起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很快便挖了三尺余深。
如今朱珏已是炼体初期,气力明显不同。一番干下来,脸不红、气不喘,犹有余力。
又过了片刻,土色翻新。
一锄子下去,感觉触到了ying物。
朱珏连忙扔掉锄头,趴下去用手小心清理起来。
很快,一个半尺宽的小木盒便露了出来。
擦掉上面的泥土,轻轻打开方盒上的锁扣,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事物。
红色绸布上,平静躺着一块洁白的玉牌。
只半个巴掌大小,葫芦形状、却通体晶润。
上面绘有三座山峰,峰间一丝白云出岫。
神秘中似能悸动人的心神。
……
将玉牌交到老头的手上,老人抚之良久、怅然不语。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老头霍然昂首。
“给我磕三个头!”
朱珏脑中有些转不过来弯,可还是老老实实、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给老头磕了。
他年纪也一大把了,更是身世可怜、行将就木,磕几个也不算吃亏。
心里这般安慰着自己,朱珏已是三个头磕完。
却未立刻起身。因他知道老头还有话要讲。
果然,片刻后老头便开口了。
“此乃神物。不可轻授!”
老人神态复杂、花眉颤抖。
“不然……我怕你担不起这个因果……”
朱珏愕然抬头。
……
第十六章 因果(上)
三十余年前,丹华派栖星谷。
此处距丹华主峰西北仅二十余里,却鲜有人来。
原因无它。这里,乃是一处墓园。
虽是墓园,景色却极美。
由于地势偏低,四周山中的氤氲雾气皆汇聚在此处,经过不断偏转的日头的折射,幻照出mi离多变的光彩。
恰如同少女脸上的薄纱,竟遮不住后面艳光潾潾的香腮……
谷底边上的一处台地中,有一小屋。
内门长老曹安正坐在屋前的草席上,自斟自饮。
眼内风景虽好,却兴致寥寥,满怀愁绪。
自己看陵已快一年了,怎么还没人来替自己……
好赖自己也是个内门长老……记得几十年前刚刚进阶金丹中期、由外门升任内门长老的一刻,宗主还亲自接见,整个丹华派上下更是莫不笑脸相迎……那段日子该是多么美好啊。
谁成想这几十年来行功阻滞、难以寸进。修为更是一直停在了金丹四层。眼看自己潜力将尽,越来越不受宗门重视,一年前更被派来守护丹华派历代宗主的陵寝……
说是委以重任,其实就是个发配!
个人chong辱只还是小事。
自己已经百余岁,当年跨入金丹境时便已算迟的了。如今再不加紧突破以增加寿元,那也没几十年好活的了。
修士最在乎的是什么?
是天命!
与天争命,为求永生!
近来自己眼角皱纹已显,更觉得ti内机能在慢慢退化。
现在的自己,就仿佛林间那垂垂老猿。
默默离开猴群,寻找那属于自己的最后僻静之地……长眠。
不甘心、不甘心呐……
想罢,又是仰脖一饮而尽。
xiong中,却是一阵苦酒翻腾。
正神销神黯间,两山之间却飘来一束青光,霎时已落在眼前。乃是一人。
抬眼一看,却是认得。
“赵长老,你怎么来了?难道宗门派你来替我?”
“哪里,哪里……我是瞧曹兄你于此寂寞自酌,差个佐酒之伴。特来陪陪你……难道不欢迎么?”
“岂敢岂敢……赵兄说笑了。”
说罢,曹安忙又拿出一个杯子,斟满举起。
“没成想赵兄现今如此风光,还不忘兄弟我这落魄之人……唯有先干为敬!”
见曹安饮过,那赵长老微微一笑,也自饮了。
“喝酒的事先不忙。兄弟此来,实有一事相商。”
“哦?”
曹安竟有些意外。蓦然抬头。
“我一孤老等死之人,还劳烦赵兄惦记……若有事,何妨直言。贱躯若能见用,敢不尽力?”
赵长劳点点头。
“既如此,我便直说了。”
说着,遥遥向那陵墓最深处一指。
“曹兄,你可知那里埋葬的是谁?”
“呵呵,赵兄说笑了。曹某虽孤陋寡闻,却也知晓一二。”
“哦,何妨说说看?”
随着赵长老所指,曹安的目光却变得凝重,瞳中,竟泛起一丝孺慕之色。
“说来咱这墓园年代久远,十几代宗主皆葬在此处,也不知多少万年了。可这最深处的,葬的却不是我派宗主……”
说着,曹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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