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琳琅轻轻一闪,柔弱的身子向池中偏去。
西门卓铭顺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扶正,坐在她的身边,什么都不做,只是陪她一起静坐着。
“皇上,瑾王误会了我,就等于认定了你主谋的身份。”拓拔琳琅慢吞吞的道。
“朕知道。”西门卓铭凤眼微眯。
“你这么的若无其事,不能不让我怀疑凌夫人真是你杀的。”拓拔琳琅道。
“怀疑而已,朕只是跟你说会惩治真凶,但不会还你清白,也就不注重自己的清白。何况朕并非什么都没做。”西门卓铭不屑的翘唇轻笑,“但若想拿到证据,很难。”
“我知道,凌夫人被关在别苑的暗道,一定是你提出的,毕竟暗道的事除了崔定坤自己清楚外,就只有你我知道,所以面对崔定坤的质问,我无可辩驳。但是,你的人不听话,杀了凌夫人,虽然你没指使,但你也默认了。让我想想看,谁会为你办事,又敢多此一举?是西门卓咏,对不对?”拓拔琳琅一番分析之后,望着西门卓铭问。
“没想到你在宫中养伤,还在想着这件事。”西门卓铭笑道,“是与不是,朕都不会说。朕还是那句话,除非你嫁给朕,否则就不会让真相大白天下,那个凶手只能被朕悄悄的处理。”
“皇上,你认为我会嫁给一个千方百计设计我的人?”拓拔琳琅淡然一笑,“我会等,我不信找不到办法。嫁了就注定圈在你的身边,不嫁还不是如此?我为何要给自己带上属于你的女人的枷锁?我不爱你,就不会委屈自己。”
“你是因为爱凌瑾泫,所以才在他跟前委曲求全?”西门卓铭的眼中闪动着嫉妒的火光。
第四十四章 朝堂争论
“以前,我只是做我该做的,现在,我不介意瑾王误会我,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找他,哪怕受他的不屑与恼恨。错,不在他。而是你,西门卓铭!”
拓拔琳琅盯着西门卓铭,与他相平视,没有地位的分别,他只是一个做错事的凡人。
听到拓拔琳琅直呼他的名字,西门卓铭微微一愣,好像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了,即使自己也觉得陌生,他就是皇上,自称为朕。
但是,他又多么希望拓拔琳琅不要这么带着恼恨的情绪叫他,他的名讳可以让最爱的女人呼唤。
“叫朕卓铭。”西门卓铭一把拉住拓拔琳琅的手,墨染的眸带着深沉的情愫凝望着她,摒弃掉邪魅的气息,很认真很痴情。
拓拔琳琅可以从西门卓铭眼中看到与琴泽曾经拥有的一样的东西,可是他又与琴泽的处事态度格然不同,他的做法让自己极为排斥,如果身体能够承受,她会毫不犹豫的设法再次离开。
“皇上,你弄痛我了。”拓拔琳琅轻声道,拒绝西门卓铭的要求,如果他不介意,她会直呼他西门卓铭,而不会仅仅只有卓铭二字。
看着拓拔琳琅微微泛白的脸,西门卓铭不忍继续相逼,放开了她的手,但是嫉妒的心里让他对远在宫外的凌瑾泫更填了一层恨。
……
住在锦华苑,得不到外面的半点消息,虚弱的身体让拓拔琳琅无法在宫内走动,每日只有安静的坐在池边,或者瞟一眼西门卓铭弄来的菊花,虽然喜爱,但却感不到一丝的快乐。
拓拔琳琅遣走了其他的宫女,只留着春儿陪着自己。
若是在天鸢族,只要不死,伤一定早好了,可是现在,宛若一个废人一般,不知这个冬天过去能不能完全复原。
拓拔琳琅为自己的身体发愁。
身后响起异样的脚步声,拓拔琳琅确定不是西门卓铭,好奇的回过头,原来是昌义候。
从几何时,忘记了这个人?
“看来皇兄真的极其宠爱你。”昌义候轻扫了眼开的正好的满园菊花,还有跟前这个很大的水池。
记得改建锦华苑时,皇上就对他说这是为拓拔琳琅准备的,他确信一定会让拓拔琳琅回到宫中,这个大池子像一个小小的湖,是宫内别致的一景,皇上说像拓拔琳琅那样自然的女子,一定喜欢自然清澈的湖水,看来没错。
“若是哪个女子此时能夺走这份心意,我定会感激不已。”拓拔琳琅自嘲的笑笑。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如果你想让皇兄放弃你,厌倦你,不妨试着接受皇兄。你这样固执的拒绝,只能激起他那颗帝王的雄心,势在必得,不会放弃。”昌义候平静的道。
“明明不愿意,我为什么要顺从他?”拓拔琳琅的语气坚韧,不屑,“就因为他是皇上,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不会妥协。”
“那你有什么打算?”昌义候问,这样固执倔强,依照本性而为的女子,令他也很好奇。
“麻烦侯爷能不能给瑾王带个话?”拓拔琳琅问。
呆在锦华苑好些天,只有意外的见到了昌义候,才找到了一线机会。
“你都成了瑾王的杀母仇人,还想着跟他做解释?”昌义候问。
“我知道暂时解释不清,只是想请侯爷告诉他,我在宫里,他若顾念自己母亲的死,就设法把我弄出去,面对面的有个解决。”拓拔琳琅缓缓的道。
“你想逼着瑾王带你离宫?”昌义候了然,“你宁可面对瑾王的愤恨,不可预知的面对,甚至会再次遭到伤害,也不想留在宫中,倍受皇宠?”
“是,我只想见瑾王,不想受皇上这份让人窒息的圈宠。”拓拔琳琅倔强的点点头。
“琳琅姑娘,太后来了。”春儿匆匆跑来,见昌义候在,一时有些惊讶,慌忙的施礼。
“儿臣参见母后。”昌义候的目光略过春儿,朝已经走进苑中的太后施礼道。
“民女拓拔琳琅参见太后。”拓拔琳琅轻轻的欠了欠身。
自己在苑中呆了很久,本有些累了,没想太后又来了,只得强打精神迎接。
“既然已经留住锦华苑,你就不能安分些?在所有人眼中,你都要成皇上的人了,为何还要与昌义候揪扯不轻?”太后瞪了昌义候一眼,冷冷的质问拓拔琳琅。
拓拔琳琅暗暗叫苦,真是太不巧了,刚见到昌义候就被太后逮着,有了上次在假山私会的事,真是说不清了。
“母后,是儿臣想来看看琳琅姑娘的伤势,别无他意。”昌义候恭敬的道。
“她的伤?”太后瞟了眼拓拔琳琅苍白的脸,弱不禁风的身子,冷笑道,“哀家不知道,你还有做病美人的本事呢!”
“咳咳,”拓拔琳琅捂着胸口,弱弱的笑了笑,“让太后娘娘见笑了。”
春儿见情形不好,连忙扶住了拓拔琳琅。
“还真娇贵。”太后嗤之以鼻,“哀家听说你的伤还是拜瑾王所赐,好像跟凌夫人的死有关,你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大搅事的能耐?真不知皇上是哪根筋错了位,偏偏将瑾王的仇人养在宫中,岂不是存心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民女恳请太后劝说皇上,把民女交给瑾王处置。”拓拔琳琅倚着春儿,缓了口气,慢慢的道。
“你是在跟哀家斗气?”太后凤眼怒瞪,这个丫头,说话的口气也太无礼了。
“太后,民女说的是真心话。”拓拔琳琅淡然笑道。
“怎样对你由朕说了算!”刚来锦华苑的西门卓铭听到拓拔琳琅的话,走到她身边,强忍着怒意,声音凛冽。
“皇上!”太后瞪着一双凤目喝道。
“母后,朕早有交代,后宫的人不得干扰锦华苑,你已经逾越了。”西门卓铭淡淡的道。
“哀家是你的母亲,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走向偏路而不闻不问?这可是关系到我朝的江山社稷!”太后说的是义正言辞。
“朕自然知道怎么做,怎样守牢西门家的江山。所以——”西门卓铭的声音陡然威严,“朕不怕凌瑾泫!”
“皇上——”
“送太后回寝宫。”西门卓铭打断太后的话,对尾随着太后的宫人冷然下令。
“是。”宫人不敢违抗,只得低声对太后恭敬的道,“太后,请!”
太后恨恨的瞪了眼拓拔琳琅,对于自己做皇上的儿子又别无他法,只得悻悻的离去。
不管什么时候,她只能做一个不问事事的人,西门卓铭霸道果决的手段让她没有把握到太后的专权。
“如果你很清闲的话,不妨为朕迎娶琳琅的事做准备。”西门卓铭看着太后不甘的离去之后,瞟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昌义候道。
“西门卓铭,你不能这么独断!”拓拔琳琅一听,推开春儿,立于西门卓铭的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
拓拔琳琅如此将皇上的名讳脱口而出,让春儿大惊失色,诚惶诚恐的望着皇上。
昌义候心中愕然,保持平静的神态瞧着。
西门卓铭看着身形微颤的拓拔琳琅,伸手护住她的肩头,邪魅的笑容附在她的面前,“朕不介意你如何称呼,只要你愿意。”
胸口又在泛疼,拓拔琳琅觉得自己要晕了,不知真是因为伤痛的体力不支,还是被西门卓铭的专横弄的失去了方寸?
“臣弟告退。”昌义候适时告辞。
他知道自己的皇兄已经彻底的臣服在这个女人的面前,越是更在意,才越能引起更多的风波,而他才更有机会把握住想要的东西。
拓拔琳琅投去的微弱的目光与昌义候最后的一眼轻轻相对,不知他能否替自己传话,也不知凌瑾泫会不会出现?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
“琳琅姑娘,朝堂上出大事了!”春儿匆匆的跑来道。
“朝堂上的事岂是你我关心的?”拓拔琳琅毫无兴趣的摆弄着一盆菊花,又疗养了几天,身子好了一点,能做一些简单的事。
“当然跟姑娘有关。”春儿喘了口气道,“刚听昭和殿执事的公公说,瑾王跟皇上要杀他母亲的凶手呢!”
“我?”拓拔琳琅停下手,回头问。
“是的,瑾王咬定姑娘是凶手,逼着皇上交人,可是皇上说没有铁证,杀人的事不好妄下结论,瑾王又说,是他当日亲眼所见。而皇上则说可能当时混乱,瑾王误会了。就这样在朝堂争论不休。”春儿重复着自己听到的消息。
“最后呢?”拓拔琳琅问。
心中却感到十分可笑,西门卓铭在朝堂上为自己辩驳,看起来很关心自己,其实只能加重凌瑾泫对自己的误解,更加认定西门卓铭在袒护自己。
“最后瑾王怒斥皇上包庇凶手,沉迷女色。而皇上却说是瑾王嫉恨姑娘跟了皇上,存心陷害刁难,因为不知先从哪儿说起,瑾王曾因姑娘与好友琴庄主在安王府上争执,一定是对你有意在先。”
春儿讲的真是绘声绘色。
第四十五章 你对我还是手下留情的
“说的好像有根有据,众臣一定是相信皇上的话了。”拓拔琳琅淡淡的道。
“听公公说,应该是这样。而且还说这是瑾王仗着权势在手,野心外露的表现。”春儿道。
“想必这是西门卓咏在从中作梗,混淆了众臣的看法。”拓拔琳琅道。
“这……春儿不知。”春儿摇头闭住了嘴。
本身他们私下议论朝事就犯了罪,若是再探讨王爷的行为更是罪上加罪了。
拓拔琳琅轻轻的笑了笑,起初她也不会想到的,只是被西门卓铭设计的深了,才让自己的脑筋不得不多转几圈。
拓拔琳琅又想,凌夫人的死真是一箭多雕。陷害了她,又挑起了凌瑾泫对皇上的敌意,今日在朝堂一闹,怕是给了西门卓铭光明正大对付凌瑾泫的口实。
拓拔琳琅回到了屋内,秋日渐凉的风让她柔弱的身子吃不消。
打发走了春儿,拓拔琳琅躺在床榻小憩,忽觉的屋内有人的脚步,很轻又很熟悉。
凌瑾泫?
拓拔琳琅蓦地睁开眼,果然是凌瑾泫,他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冰冷的脸,紧绷的唇,眸光中没有了那一日的浓恨,也许冷静了一些日子,他将那恨埋在了心底。
拓拔琳琅连忙坐起,速度之快扯痛了伤口,钻心的疼,本就泛白的脸更加苍白。双手忍不住的紧捂住胸口。
“昌义候说,你要亲自面对本王?”凌瑾泫注视着拓拔琳琅的举动,冷冷的开口。
“是。”拓拔琳琅抬起头,清明的眸子直视凌瑾泫,“我要你将我带走,我是被冤枉的,不怕面对你。”
凌瑾泫俯下身,冰冷的气息拂向拓拔琳琅的脸,这张脸瘦削了许多,但是神情还是那么的坚韧倔强,“本王也不会惧怕皇上,你想走,可以。”
“好,马上,我要马上离开。”拓拔琳琅说着就要下地。
凌瑾泫收回身子,转身就朝门口走。
拓拔琳琅急步跟着,若是身体无恙,她一定能很轻松的追随着凌瑾泫,可是此时,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每追一步,都是相当的吃力。
眼看着凌瑾泫已经走到园外,拓拔琳琅扶着门框大口的喘着粗气,两腿发软无力,多想叫一声凌瑾泫,让他回头。可是声音卡在喉间,只顾得呼吸。
凌瑾泫停住了脚步,顿了顿,缓缓的转过身,瞧了眼狼狈的拓拔琳琅,“你就如此执意要跟着本王走?”
“是。”拓拔琳琅深吸了几口气,望着凌瑾泫,坚定的点点头。
凌瑾泫折回,一言不发的拉住拓拔琳琅,分给她一丝气力。
“瑾王?您要带琳琅姑娘去哪儿?”回来的春儿正碰上二人,惊道。
凌瑾泫一手亮出一块金印,一手拖着拓拔琳琅,边走边厉声道,“这是先皇御赐令牌,任何人不得阻止本王。”
春儿被凌瑾泫浑身散发的阴寒的气息吓呆了,杵立在一边,不敢多言,直到凌瑾泫带着拓拔琳琅出了锦华苑,才意识到事态不妙,赶忙追出去,已不见二人的身影。
一路上,凌瑾泫手持金印,挡过所有的皇宫守卫,当西门卓铭得到消息时,凌瑾泫已带着拓拔琳琅离开了皇宫,策马绝尘而去。
西门卓铭万万没有料到凌瑾泫会为了带走拓拔琳琅,使用先皇的金印。
那块金印只能发挥一次作用,手持金印者可以毫无章法的做一件事,之后就会失去任何效力,分文不值。
此时,凌瑾泫为了将拓拔琳琅带出皇宫,竟然不惜启用金印,废去了这仅有的一次特权。
西门卓铭紧握的拳头砸向窗棂。
……
又一次与凌瑾泫共乘一马,拓拔琳琅只能感叹事态多变。无力的闭目养神,任由凌瑾泫将她带往何处。
凌瑾泫一手握着缰绳,一手轻轻的搭着拓拔琳琅,只保证她不会掉下马。
母亲死时的情形清晰的浮现在脑中。
当日,他从拓拔琳琅身上夺下母亲的时候,她还存着一口气,可是带出别苑后,她就支撑不住了,后来经过查看,凌夫人之前已经受过激烈的冲击,能够拖那么久,已是她为了活下去在坚强的支撑着,但终究没有撑下去。
在噩耗突现时,凌瑾泫认定拓拔琳琅就是害死母亲的凶手,就算过了这么多天,他依旧不敢放弃这个看法。
如今朝堂风云变幻莫测,每一步都可能是皇上布的局,包括此时拓拔琳琅执意跟着他走,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皇上依旧不肯放弃的一枚棋子。
可是,当凌瑾泫搭在这个瘦弱的身子上时,竟有说不出的滋味,她差点死在自己的手中,以至于现在变的这么柔弱,让一个身手矫健的人变的禁不住一丝抗击。
凌瑾泫原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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