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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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权相- 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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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令下去,丑时前务必挖通地道。杀入城中接应我军!如有贻误,立斩爪都、杨果!”忽必烈大吼,又手指伯颜吼道:“伯颜,你也带色目人军队上去,从爱先不花地右翼攻城。告诉那些色目人,杀进城里,城里的女人随便他们挑!”
  “末将遵旨!”伯颜大吼答应。立即调起一支全部由色目人组成的万人队冲向樊城。蒙古人口中的色目人其实就是黄色人种之外的统称,这些黑人、白人和波斯人个个身材高大,几乎都比汉人高上一个头,臂力更是雄壮又残忍好杀,被伯颜一鼓劲立时士气大振,叽里呱啦怪叫着冲到樊城下就往城上攀爬,城上宋军奋力还击,无奈这些色目人皮粗肉厚十分抗打。被石头砸上几下也不在乎,加上他们又是生力军,樊城防线竟然被他们冲得有些接近崩溃。坐在推车里的吕文德见势不妙,不顾重病在身亲自挥刀上阵,率领亲兵奋力死战,接连抛出数百枚手雷。这才把伯颜率领的纯色目军队暂时压制下去。
  大战还在持续,樊城地两万一千宋军几乎尽数上阵,这才勉强维持城墙不被突破,樊城百姓知道城破之后蒙古军必然屠城报复,也早动员起来男女老少一起上阵,壮丁上城厮杀,老人孩子和妇女在城下搬运守城物资,城里城外都是一片繁忙景象。而忽必烈在蒙古士兵已经开始攀城的情况下仍然不让老贼炮和回回炮停止发射,仍然在将一颗颗燃烧弹和毒气弹射入城中,不少炮弹和箭镞越过城墙落入城内。给樊城百姓造成了巨大死伤。更有一些身上带有手雷地宋军士兵被燃烧弹击中。烈火引燃手雷,将宋军士兵炸得尸骨无存。逼得吕文德只能下令让士兵将所有手雷全抛出去,避免被大火引燃,同时严密做好震天雷和开花炮弹的防火工作。但这么一来,宋军便只能以弓箭肉搏退敌,战力大打折扣。双方士兵的鲜血早已染红城墙,继而顺着城墙流入城下,在城下积起无数深可淹没脚背的血洼。
  “大帅,弟兄们快顶不住了。”身上插着一支羽箭的范天顺跑到吕文德面前,一边咳嗽着鲜血一边禀报道:“鞑子冲得太猛,城上的毒烟一直不散,不少弟兄中毒后拿不起刀,就那么生生被鞑子砍死啊,该怎么办?怎么办?”
  “顶不住也得顶!”吕文德怒吼,“你不是一直嚷嚷说要与樊城共存亡吗?现在尿了?还有卵蛋,就马上带亲兵上去,把那些脸上戴着面罩的鞑子杀下去!”范天顺脸一红,转身向亲兵一挥手,提起钢刀顶着毒烟烈火,大吼着扑向已经爬上城墙地爱先不花一伙,用刀砍、枪刺、牙咬、石头砸,死死守住城墙不让蒙古士兵上墙。吕文德则转向亲兵队长吼道:“去通知欧立恭,严密注意鞑子从地道入城,城上不管发生什么,他和他的人都不许上城!给老子守住地道!”
  “遵命。”亲兵队长答应一声,匆匆跑下城墙去寻负责防守地道的宋军副统领欧立恭,寻到欧立恭时,欧立恭正带着一千五百多名宋军趴在被雨水淋湿的地上听着蒙古军挖掘地道的声音,亲兵将吕文德命令转达后,欧立恭一挥手,答道:“回去禀报大帅,鞑子如果从地下爬进来一个,他割了我的卵子去泡酒!”
  话音未落,一个宋军大叫起来,“这里!这里!鞑子在这里向上挖了!”欧立恭忙跳起来冲上去,又爬下去用耳朵贴地一听,果然听到地下有比其他地方更为清晰的挖掘声,欧立恭忙大吼道:“包围这里,准备火油火把!”宋军依令而行,迅速将地道出口团团包围,一桶桶一壶壶的火油也被提了上来,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又过片刻后。坚硬地地面忽然一塌,露出一个人头大的洞穴,同时传出一阵汉语和蒙古语的欢呼声,一个汉人操着北方口音大叫道:“快挖!挖出可以出人的出口!”两把铁锄探了出来,开始在地面上疯狂挖宽洞口。欧立恭屏息静气挥手让部下稍安勿燥,直到洞口挖到两尺宽时,欧立恭才果断的一挥手。“动手!”
  “弟兄们,上!”十几个宋军提着火油桶冲了上去。二话不说把火油就往地道里倾倒,地道里的蒙古士兵闻到火油气味吓得魂飞散,或是怪叫着冲出洞口,或是鬼哭狼嚎着向后逃窜,无奈宋军早已严阵以待,冲出洞口地蒙古士兵不是被箭射死就是被乱刀分尸,其他宋军则拼命往洞口抛掷装满火油地瓦壶。当欧立恭亲自往洞口扔了一根火把后。地道出口处立即燃起冲天大火,猪狗被烧焦的味道也立即弥漫出来。欧立恭那个叫心黑啊,点燃了地道不算,又叫宋军用沙包泥土去填洞口,这倒不是宋军好心要救地道里地蒙古士兵——而是利用烟囱原理,封死入口让让火油引燃的大火浓烟顺着地道蔓延,大批在地道里等待入城的蒙古士兵也成了八宝炉里的烤乳猪,哭喊求救声在地下回荡不休。
  “留下三百人。填平地道。”解决了地道里的蒙古军,欧立恭并没有时间庆祝,而是一挥手吼道:“其他人,跟老子上城杀鞑子去!”说罢,欧立恭领着军队冲向城墙,帮助同伴防守已经岌岌可危的樊城城墙。可欧立恭并不知道的是。忽必烈也早防着守城名将吕文德来这一套,这次地道攻城是不惜人力地挖了两条地道……
  ……
  与此同时地襄阳城头,紧张观望樊城战事的吕文焕和吕文福兄弟用望远镜看到宋军战局吃紧,又知道吕文德病重,兄弟俩心中不免大急。尤其是年龄最轻地吕文福,更是不断大叫道:“鞑子攻得太猛了,怎么办?怎么办?”
  “没办法了。”吕文焕一剁脚,咬牙说道:“四弟,我留在这里坚守,你率领三千弟兄乘船横渡汉水。过去增援大哥。如果实在不行。就先把大哥救过来,让范天顺和牛富继续守樊城。我再想办法过去接替大哥。”
  “好,那襄阳就拜托二哥了。”吕文福答应一声,匆匆下城组织军队。不一刻,增援樊城的三千精锐组织完毕,并登上了襄阳水门中的最后十一条大船,不曾想蒙古军也早防着襄阳乘船增援樊城,吕文福的战船才刚刚驶出襄阳水门,下游白河口就驶来一队小船,蒙古水军主将刘整按剑立于旗舰船首,哈哈大笑道:“吕家小儿,想去救你们大哥吗?可惜,老夫早就防着你们来这一手了。”
  “冲上去,和蛮子搅在一起。”刘整大喝一声,蒙古军水手一起摇浆,奋力冲向吕文福的船队。吕文福和其他宋军水军将领一样,都是过于迷信大船巨舰,可汉水河道远不如长江那么宽阔,大船难以掉头转向,加上刘整熟知宋军水军弱点,果断命令行动灵活地小船冲上去和宋军搅在一起,宋军的水战利器箭雷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再加上樊城守军见蒙古军小船已经和宋军战船搅在一起,担心引狼入室不敢打开水门,吕文福只能优先与刘整苦战,自然不能有力增援樊城。
  一场水面大战下来,襄阳宋军虽然靠着大船冲撞稍占优势,无奈蒙古军的小船源源不绝,击沉一条又冲来两条,而且蒙古士兵悍不畏死,除了不断爬上宋军大船与宋军肉搏外,还常有蒙古小船载着震天雷冲上来玩神风特攻,冲到宋军大船旁边就引燃震天雷并跳水逃生,几波攻击下来,被炸得千疮百孔的宋军大船不得不逃回襄阳,增援樊城的行动遂宣告失败。
  尽力增援樊城不只是襄阳,白天就发现蒙古军将有重大举动的郢州宋军发现樊城状况不妙,由王虎臣和王安节领军冒着再次中伏地危险又一次杀入龙尾州,想从侧面减轻樊城的压力。无奈刘整早在龙尾州埋伏得有大量火船,郢州宋军的船队刚刚进入龙尾州,立即便遭到两岸蒙古军工事和火船夹攻,几次冲锋没能突蒙古军的火船阵,刘整又领着蒙古军船队顺流杀来。不得已,兵力稀少的郢州宋军匆匆撤退,增援樊城的努力也没有成功。
  “唉!”王坚的长子王安节狠狠一拳锤在船舱上,听着上游蒙古军的疯狂嘲笑懊恼不已,恨恨道:“兵力太少了,我只要有两万军队,拼着再来一次龙尾州惨败,至少也能牵制五万鞑子,起码给吕文德减少一点压力啊。”
  第三卷 襄阳血 第七十三章 襄阳血(3)
  五更已到,时近黎明,持续了一夜的樊城大战不仅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持白热化。估算双方损失,樊城宋军至少损失四千多名最为忠诚勇敢的战士,而蚁附仰攻的蒙古军损失更惨,至少有一个万人队已经在编制上消失,蒙古军的沙包填平了护城河,层层叠叠的尸体和残枪断剑则在城下堆起了小山,鲜血顺着河道流入汉水,将滔滔汉水染成了淡红色。
  “樊城是铁打的吗?朕损失了这么多英勇的蒙古勇士,竟然连一道城墙都没有拿下来?”听着部将统计的自军损失,忽必烈的脸色有些发青,连连惊呼道:“朕已经用上了六千多枚毒气弹,守城的蛮子就算没被毒死,起码也被熏死了吧?为什么朕的军队还损失这么惨重?”
  “大汗,毒气弹不仅伤敌,也伤我们。”姚枢沉声说道:“微臣刚才问了从前面退下来的伤员,我们的不少士兵就是被自己的毒气弹毒晕熏倒,才被宋人士兵杀死,这东西既伤敌更伤己,我们还是少用为妙。”
  忽必烈沉默不语,半晌才转向负责后勤的宗王塔察尔问道:“我们还有多少毒气弹?”春天的黎明还很冷,塔察尔额头上却冷汗淋漓,擦着汗水答道:“最多只有一千枚了。燃烧弹也所剩不多,最多只有六百枚。”
  “不用节约,全部打上樊城!”忽必烈手一挥,大喝道:“梁仲和玉文干各率本部人马上去,换下已经打残的张弘范张弘正兄弟,天色转明前,一定要拿下城墙。”
  梁仲和玉文干明知道忽必烈派给他们地是苦差事却不敢违抗。只好各率本部人马冲锋上前,替换已经基本打残的张弘范兄弟。不过直到冲到城下。梁仲和玉文干才发现樊城攻防战其实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残酷。地上的尸山血海自不用说,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令人难以呼吸的沥青毒烟和皮肉毛发烧成焦碳的焦臭味道,还有浓得令人作呕的刺鼻血腥味道,放眼看去,樊城城墙已经看不到一块没有被鲜血浸染地地方,令人触目惊心。忽必烈爱将张弘范则干脆就是被亲兵背下战场的,张弘范用沾满鲜血污垢地手抓住梁仲。嘶哑的吼叫道:“攻北门,爱先不花将军已经上了北门上,那里是突破口!”
  “张将军放心下去养伤,我们知道。”梁仲点点头,挣脱张弘范的手一拔刀,指着樊城北门吼道:“玉将军,你掩护我们冲锋。弟兄们,蛮子打了一夜。已经累了饿了,大便宜就在前面!想要升官发财!想要银子美女!就跟老子上!”说罢,梁仲挥刀第一个冲向樊城北门,将旗所指之处,梁仲部队呐喊而上,玉文干的部队紧随其后。拼命用弓箭压制城上的宋军弓手。
  “咻——!咻——!咻——!轰隆!”弓箭的呼啸声和老贼炮、回回炮、投石机的吼叫声络绎不绝,无时无刻不在梁仲部队士兵军官耳边回响,天上不时落下羽箭大石,地面上地尸骸里到处可以看到奄奄一息的重伤士兵在垂死挣扎,梁仲军的队伍中以不时有人中箭中石倒下。不过这只生力军估算着将有便宜可捡,还是不畏生死的拼命向前,踏着同伴的尸骸冲到城下,爬着同伴留下的残破云梯奋力攀墙,可樊城守军的顽强却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当梁仲口中咬着钢刀爬上城墙垛口时。城上忽然一声锣响。一个满脸血污地宋军将领领着一队同样满身血染的宋军士兵冲了上来,数十柄钩枪一起往梁仲身上乱刺乱钩的招呼。梁仲赶紧挥刀格挡间。猛然看到不远处爱先不花部队已经被一支宋军包围,一个手提双斧的宋军正在追着浑身是血的爱先不花猛砍。
  “爱将军莫慌,梁仲来也!”梁仲大声呼喊,一只手攀住箭垛想要借势跳上城墙,不曾想一名胸口插满箭矢斜躺在箭垛旁边的宋军士兵忽然动了一下,一把抓住梁仲地手张口狠狠咬住,梁仲吃疼松手,胸口又被一柄钩枪刺中,立即惨叫着摔下城墙,可开始那重伤的宋军士兵双手和牙齿却象铁钳一样钳住梁仲左手,梁仲向下摔落间,竟然把他也拖下了城墙。那宋军士兵虽然落地时摔断了双腿,却还是死死咬住梁仲左手不放,以至于梁仲的亲兵只能把他的双手和脑袋砍断,这才把梁仲鲜血淋漓的左手救了出来。而在城墙上方,爬上云梯顶端的梁仲军士兵尸体如冰雹般不断摔落,没有一个能够冲上城墙接应爱先不花,其中甚至还有不少是被宋军伤兵抱着城墙同归于尽的。见此情景,梁仲不禁骇然失色,“这些蛮子真是血战了一夜吗?为什么还这么精神?”
  骇然失色的不只是梁仲一人,换上了两支生力军却仍然没有办法杀上城墙的忽必烈也是如此,气得忽必烈连连大吼,“安童,你给朕带怯薛亲自上去督战,梁仲和玉文干部队只要有人后退一步,马上给朕砍了!”安童依令行动,对着溃散的蒙古士兵一阵砍杀后,梁仲和玉文干地部队才又冲上云梯,与宋军继续展开城墙争夺战。但忽必烈并不满意,仍然大吼连连,“地道,我们地地道为什么还没有进城?爪都和杨果贻误战机,有没有行军法?”
  “大汗,杨果将军挖掘的地道被宋人发现,地道遭到破坏,杨果将军战死。爪都将军挖掘地道间挖错了方向,两个时辰前已经被你亲自下令斩了,现在是爱鲁答儿老将军接替他。”子聪低声提醒道。忽必烈大怒跺脚,吼道:“那爱鲁答儿呢?为什么还没有挖到城里?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天就大亮了。那时候挖通地道还有什么用?”
  “小僧这就派人去催促。”子聪知道忽必烈已经被蒙古军地巨大伤亡激怒,随时就有可能杀人,不敢怠慢赶紧答应。但就在这时候,忽必烈地左丞相粘合南合忽然指着樊城大叫道:“大汗快看,城里起火了!肯定是爱老将军从地道入城了!”忽必烈惊喜下扭头一看,果然看到樊城城中升起火头,只是不知道是蒙古军入城后放的火?还是爱鲁答儿军挖的地道又被宋军发现。宋军又一次用火攻破坏地道?
  ……
  “城里怎么起火了?”正抱病坐在推车上指挥战斗的吕文德差不多是同时发现樊城城中火起,看到这个极不吉利的信号。重病在身的吕文德几乎是跳了起来,连连大吼道:“城里怎么起火了?快派人去侦察!欧立恭人呢?把他给我叫来。”
  不一刻,同样杀得满身是血的欧立恭首先赶到吕文德面前,吕文德二话不说赏给他几记耳光,吼道:“谁叫你上城墙了?你怎么不在城里守卫?城里忽然起火,到底是怎么回事?”欧立恭摸着脸委屈地答道:“半夜的时候,我把鞑子地地道烧了。看到城墙上战事吃紧,就领着弟兄们上城助战。不过我已经把鞑子的地道填平了,绝对不会有鞑子从地道进来。”
  “那你有没有检查鞑子会挖第二条地道?”吕文德正追问间。前去城中侦察的亲兵已经跌跌撞撞的冲回来,向吕文德哭喊道:“大帅,大事不好了,城里突然出现了一支鞑子军队,正在到处杀人放火,咱们的军队全上城了。没办法阻拦他们……”亲兵的报告还没说完,吕文德和欧立恭等所有在场的宋军将士地脸都已经苍白得象是死人一般,吕文德无力的一屁股坐回车上,喃喃道:“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大帅,末将该死。末将误了全城百姓啊。”欧立恭号啕大哭,跪在吕文德面前拼命以头抢地。宋军将士则个个泪流满面,顶着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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