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安慰她:“等你多去一些地方,经济也独立了就好了。”
张莹睁大眼睛嘟着嘴:“我出去玩可没有用家里的钱,奖学金加上打工的钱够我走一趟西藏的,可惜呀,就是家里人不让。”
呵呵,原来是个根本就没出过门的妹子,又自我意识如此强盛,家里人担心也是有道理的。肯让她出门就有鬼了,更说,什么走一趟西藏,别是想着两千块钱游西藏吧,网上那些八百两千游西藏的女人,不是一路过的跟乞丐似的,不是求别人赞助就是求别人搭车,要么就是,跟司机发生嘿嘿嘿的事情,都什么年代了,还对游西藏有着谜之幻,又想起她下午在庙里的行径,李全暗自摇头。这么自我的小妞,如果到了西藏,还不知要挑起多少民族矛盾。
时间好生漫长,李全的咖啡几乎是一滴一滴喝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李全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就提议送张莹回去,再晚了就不方便了。张莹不干:“难得出来旅游,还不让我自由一点,还跟守宿舍门禁似的,真没劲。”
这是自由的小鸟在心中飞翔着不肯落下来吧,好不容易放风一次,一定要疯玩个够本才开心的节奏,真是……简直了……李全现在觉得自己才是传说中的全陪,却只拿着地陪的钱,想想就为自己感到伤感。
“那你想做些什么?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好逛的,我最讨厌逛店了。”李全一副“让我陪你逛街不如让我去死”的宁死不屈表情。看得张莹不由笑出来:“知道啦知道啦,不会让你陪我逛街的,男生是不是都很讨厌逛街呀。走,我们去个好玩的地方。”说着喊来服务生结账,拉着李全就跑出去,直到出门那一刻,李全还能感受到背后赵兴邦投来的复杂眼神。
“你要去哪里呀?”李全看着路上行人越来越少,心里有点紧张,还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还不得给这小丫头嘲笑死。“怎么,怕我打劫你呀?”张莹笑着说,还是拉着李全的胳膊。
“你不说去哪儿我就不走了,这大半夜的走这么远。”李全坚定的停下脚步。
张莹回头:“我肯跟着这么无聊的团来这个城市,就是为了你们这里的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这座山以前是个古战场,听说在子时的时候,能遇上阴兵借道。”张莹一脸兴奋。李全“嗨”了一声,一脸的不屑:“什么阴兵借道啊,最多是半夜偷运渣土的渣土车,这么不科学的东西你都信,马哲毛思概学到哪里去了,考及格没啊?”
“开卷么,随便考考。”张莹一脸得意,“哎呀,你就陪我去嘛。”
于是,一个大好青年李全,就这么被一个女山大王生拉硬拖到了古战场遗址,这里说是古战场,其实就是位于两个小土丘中间的一块平地,这地方看起来也就来个村长大战吧,要是市中心那个六十多层的写字楼里的人全拉出来练练,这里指不定都站不下。又不是长平遗址,真不知道这小妞high个什么劲。
八月的天气正是暑热之时,这里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白天被太阳炽烤了一天,这会儿太阳下去,积聚了一天的热气都往外跑,虽然两山之间的穿堂风挺大,但是在这环境温度下面,再大的风,也跟西游记里假芭蕉扇的效果一样。李全一身的汗,就想着赶紧回去开了空调洗个澡,抱着电脑看片。
傻站了半天也没见什么动静,李全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来,有点不耐烦,他说:“我们还是走吧,两个破土堆有会好看的。”张莹不理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李全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22:58,好了好了,还有两分钟就到子时了,到子时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位大小姐给送回去了,谁知道当个地导还得附加三陪服务,陪喝咖啡陪逛街陪吹风,考试教材上可没这么说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是不是站累了还是心理作风,李全觉得周围环境温度变低了,他又看了一眼时间,23:00,不陪这大小姐疯了,他对张莹说:“好啦,子时啦,什么都没有,我们走吧。”
张莹还是一动不动,也不理他,李全觉得奇怪,站起身走到张莹身边,这一看可把他给惊呆了,张莹的表情十分惊恐,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难道真遇上了阴兵借道?可是自己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这可怎么办,李全一时慌了,突然他想起那家托斯卡纳西餐厅结束营业的时间是23:00,对了,赵兴邦,怎么把这位专业人士给忘了。
他掏出手机就要给赵兴邦打电话,却发现手机竟然没有信号,“靠,什么破手机,他们老板死了以后,质量差成这样了。”李全又惊又怒,他想将张莹负在背上,试了一下,看起来最多100斤的样子,他竟然背不动。想拉着她走,也拉不动,张莹整个人就像是落地生根似的,种在地上了。
还没等他着急上火,他自己也感到双脚被许多双手抓住,抬不起来。他努力抬脚,却徒劳无功。耳边好像传来了伤重者的哀嚎声,他们在说:“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李全脑中闪过上学时候看过的各路小说漫画,似乎这叫……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冰冷而又熟悉的声音破空而来,李全觉得原本被人抓着的腿突然被松开。“快把她送走。”赵兴邦一双长挑凤眼冷冷盯着地面,一面双手迅速结印,一面也向后退去,李全耳边的哀嚎声更响。
李全横下一条心,冲到张莹身边,将她一把扛起,迅速向来时的路奔跑,不知跑了多久,眼前已经是亮着明晃晃大路灯的四车道马路,李全这才松了口气,将张莹放下,此时,一辆小轿车突然停在他面前,司机摇下车窗,竟是萧灵,她急促道:“快上车。”
来不及多问什么,李全带着张莹上了车,焦急地等赵兴邦赶紧过来,赵兴邦的身影已经可以看到了,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嘴里念念有词,在离车还有一步的时候,突然将符纸甩出,符纸在空中自行燃烧起来,赵兴邦一个箭步蹿上后排座,车门都没来得及关,萧灵已迅速将车启动,瞬间就挂上了五档。
很快进入市中心,虽然已经是凌晨一点,但是霓虹灯依旧亮着,道路两边的酒吧里还是人声鼎沸,“从来都没觉得城市这么亲切可人。”看着熟悉的城市,李全终于松了口气。张莹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突然哇的哭了出来:“太吓人了,我看到好多手抓着我,他们全身都是血,身上插着箭,还有没有腿的……”自打认识开始,李全对张莹的印象就是嚣张傲慢,这会儿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软弱模样,颇有些束手无策。他将求救的眼神投向萧灵,萧灵嘴角带着嘲笑:“你可真有能耐,当个兼职导游,竟然拐着小姑娘半夜跑到坟场去了。”
李全赶紧解释:“哎,先别说这个了,以后跟你解释。”
“你跟我非亲非故的,解释什么啊,都是成年人了,这有什么啊,我懂~”
可是听她的腔调,明显不是没什么事的意思。很快,萧灵就把车开到旅行团下榻的酒店,全陪这会儿都快疯了,在大堂里坐立不安,转来转去,见着萧灵扶着仍在哭泣不止的张莹,赶紧上前:“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李全说:“没什么事,在外面遇到了疯狗,吓到了。”
等回到房间,张莹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她对全陪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明天你还要带团,快去睡吧。我身体不舒服,不想走了,钱我不要了。”全陪还想说什么,李全把她拉到一边:“她今天实在是吓狠了,又摔了一跤,要不我留下来再跟她说说,看能不能继续,实在不行,就按正常流程处理吧。”全陪点点头:“有事叫我。”
房间里现在就剩下萧灵赵兴邦李全张莹四个人,张莹看着三人没有走的意思,奇怪的看着李全:“你们不回去休息吗?”李全看看赵兴邦:“你能看出什么?”赵兴邦盯着张莹的眼睛:“眼白有不少黑点,阴气入体。这些千年没投胎的地缚灵可不是好收拾的,你们俩真能钻。”被如此重的阴气侵蚀的后果,李全记得《祛邪扶正要略》上似乎有提过,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来,如果放任不管,过几天整个人就会阳气散尽而死,死状可怖。
张莹大概明白了,她紧张的问:“我会怎么样?”
“没什么……”李全毫无底气的回答显然不能说服任何人。
张莹单刀直入:“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倒不至于。”李全皱着眉头想来想去,“得找几样东西,这会儿大概是找不到了,等天亮吧,你先睡会儿,天亮了再说。”
“你们今晚就住这里吧,我出钱。”张莹显然非常害怕,希望有人陪在身边,萧灵与她住一屋,赵兴邦与李全一屋。
这一夜过的太刺激了,张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轻轻开口问道:“萧姐姐,睡着了吗?”
“没有。”
“哎,我想问问,你和那个特别酷的男生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是用什么符咒找到的吗?那个男生不是咖啡师吗,怎么还会驱鬼?”
“切,什么符咒,李全那个水果手机自带的功能,那个查找我的朋友app,我们三个都互加过了。就定到了一会儿,很快就完全定位不了了,赵兴邦,哦,就是那个咖啡师道士,说你们肯定是遇到了很厉害的阴物,磁场影响了无线信号,所以我们俩根据最后显示的位置过来找你们了。”
张莹“哦”了一声,停了半晌,下定决定似的开口:“我会死吗?”
等了许久,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张莹缓缓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眼角划下一滴泪痕。(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章
这漫长的一夜,发生了许多事情。酒吧里的夜夜笙歌、房间里的男男女女,还有一个少年为了保护朋友,被疲劳驾驶的司机开着卡车碾了过去,而他的朋友,为了救回他,成为了这本小说的第一章的男主角。
每一天,都会发生不同的事情,愉悦与悲伤构成了每个人生命中不同的际遇,精彩或悲伤,也都是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活着。是的,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如果没有生命,无论是信什么教,尊什么神,都无法再让一个逝去的灵魂重新回到人世,品味着不同的人生,也许这就是许多灵异和鬼怪故事的由来吧,或是借鬼神讽现世之人,或是借鬼神表达对生命的追忆与思考。
总之,中华民族是一个务实的民族,什么都是假的,首先,要保持喘气,活着,才有希望。
然而,张莹的生命,也许即将就要结束在这个生机盎然的季节里了。
她不甘心,年轻人之所以不畏惧死亡,是因为他们那鲜活的生命,距离死神的镰刀还很远很远,但是如果死亡已经近在咫尺,没有什么人会彻底的坦坦荡荡,笑对死亡。
她也不例外。
太阳从城市的东南角缓缓升了起来,一切都是亮堂堂的,赶着上班的人潮自东南西北方来,
又往东南西北方去,张莹站在窗前,默默看着这一切,只有要离开了,才会觉得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只有快要死了,才会觉得人生是如此的有趣。
她曾经觉得一天天过的好没意思,天天这么忙忙乱乱的,不是忙着考级考证就是宿舍里的谁脚踏两条船或是爸妈管的太严真烦。也曾经因为考试失利要死要活过,学校里也有人曾经因为失恋而举身赴清池,或是自挂东南枝,哦,当然从楼顶一跃而下的还是更多。
女生们中,也流传着痴心女为了挽回薄情郎而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划下一道道深深痕迹的故事,不知道那些人在真正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有没有后悔,有没有觉得不值。新闻上说,许多自杀不成的人,多数都没有勇气再一次面对死亡的威胁,除了真正患有抑郁症的那些人,也许对他们来说,生与死的边界并没有那么明显。
张莹家庭幸福,在学校里也有几个知心好姐妹,考试也能混个中不熘,高高兴兴的讨论着美食美妆,还有衣服,只会为了将来找工作和需要考什么证而麻烦,万万没想到,现在自己居然可以不再为这些事而发愁,因为兴许就只有几天好活了,平时看惯的这一切,都觉得这么有意思,那个卖杂粮煎饼的小哥动作流畅如打太极,那个追公交车的时尚女孩的鞋跟得有十公分吧,跑的堪比博尔特……
人生,真有意思啊。
萧灵从外面进来,见张莹斜倚在窗边,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问道:“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吗?”张莹指着楼下公交车站叽叽喳喳的初中生们:“你不觉得她们的校服很漂亮吗?”萧灵伸头,就是在网上被批的一无是处的运动套装嘛:“没觉得,校服不都一个样吗?”
曾经张莹也是这样觉得,但是,现在,她觉得这身套装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和生命的力量,简直好看极了。
房间门被敲响,萧灵去开门,李全站在门前,问道:“两位小姐梳妆好了吗,能进来了吗?”萧灵做了个请的动作,赵兴邦跟在后面默默走进来。李全先开口:“旅行团已经出发,张小姐的跟团旅途现在已经中止了。”张莹幽幽说了句:“我的生命,是不是也快要中止了?”
嗯,安慰妹子一向是李全所不擅长的,不过安慰也不能解决事情,现在要做实事,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安慰这个安慰那个。
李全认真的在想应该怎么措辞,突然有人开口说话了,是赵兴邦:
“这要看你配不配合了。”赵兴邦笔直的站着,明明是一张年轻的脸,此时却莫名的给张莹安心稳定的感觉。他掏出ipad,屏幕上写着:“鬼降草、蓼花、无患子、茱萸、草鸡蛋”后面三个还配了图,萧灵问道:“前两个都没听过,反倒没图,这怎么找。”赵兴邦将手指点在“鬼降草”三个字上,只有寥寥数字:鬼月鬼日子时四阴之地,由荣至枯一瞬间。“看清楚了?”见众人点头,他又将手指点在“蓼花”上,也是几个字:“山影倒湖中,月下蓼花开。”哎玛,找几棵草,搞得这么复杂,还五言绝句?好吧,虽然也就是五个字五个字的说话,离五言绝句差远了,不过……李全表情抽搐:“写的这么文艺,都不知道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啊?”文盲真可怕,不过,赵兴邦还是很耐心的解释道:“鬼降草在特定日期特定时间和特定地点才会有,而且从长出来到枯萎的速度非常快,鬼月鬼日就是农七月十五,四阴之地我得算一下,应该能找到,这鬼降草由荣至枯只是短短一瞬间本来是个问题,但是现在有了南明离火,也不是问题了,只要有南明离火在一边,鬼降草大概能坚持一天。”能坚持一天那就是好事啊,萧灵“哦”了一声:“好,等你算出来四阴之地在哪里,我去。”
赵兴邦又指着蓼花:“蓼花只长在山与水交界的地方,而且是有月亮的时候开。这两个之所以没有图,是因为实在是太难得了,我只见过一回,还没带可以拍照的东西。”
要么没有图,要么这图实在是烂大街的爆款……
“这图片……”李全指着无患子图片,上面还有巨大的广告水印“无患子特价满六斤江浙沪包邮,五元一斤”,草鸡蛋则明显是从超市特价宣传单上拍下来的,上面甚至还有“原价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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