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衣行业厮杀内幕: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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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衣行业厮杀内幕:对手-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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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色道:“我就是这么想你的!别插嘴,还有呐!”
  我接着闭眼陶醉道:“眼睫毛毛想你呀,白天黑夜难闭呀;眼睛仁仁想你呀,泪水颗颗难收呀;舌头尖尖想你呀,酸甜苦辣难尝呀……不信你摸摸我的心,正在扑通扑通跳呢……每跳一下,就代表想你一次,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粒沙,于是就有了撒哈拉……”
  不好!天下大乱!
  等我睁开眼,看见许姝京插着腰直在那儿喘气,已是花枝乱颤、不能自已,旁边桌上的几个美眉也瞥向我这边,抿嘴窃笑。
  

《对手》十一(2)
我咕咚灌了口啤酒,等许姝京拍拍胸脯匀好气。
  “德行!”匀好气后的许姝京,狠狠地瞪我一眼,回击我色迷迷的目光,“祖国宝贵的民间文学全被你糟蹋了。”
  其实我和许姝京就是这样,我们很少平平静静地说话,我们顶嘴,我们抬杠,甚至我们吵架,看上去总是那么不和谐。
  “一切局部的不和谐,都是一种整体的和谐,在你多少年以后回首的时候。”一位智者曾这么说过。
  但实际上那天在酒吧,真实的场景却不是这样的。这一切不过是我载着许姝京到“五月花”之前在自己脑海中构想的对话和场景。
  真实的场景是:等我们兴冲冲走到“五月花”灯光迷离的门口,酒吧的伙计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先生、小姐,现在已经客满了。”
  我一看表,夜,十一点二十三分。正是酒吧正酣时。
  我冲许姝京摊摊手,“怎么着啊?是在这等位子呢还是撤?”
  许姝京皱皱眉,听着里面的歌舞升平,叹口气,“算了吧,不等了,咱们回去吧。”
  车刷刷地重新驶上了车流渐渐稀少的马路,我换了一条新路:经过长安街,绕木樨地立交桥,走三里河、四道口,穿插白颐路,直抵知春路,再行600米就是翠宫。
  绕木樨地立交桥的时候,许姝京没有说话。
  走过三里河、四道口,许姝京没有说话。
  穿插白颐路、直抵知春路的时候,许姝京还是没有说话。
  已经看见翠宫饭店闪烁的霓虹灯了,许姝京还是没有说话。
  我一打轮,把车刷地拐进辅路,咔嚓一脚刹车,侧脸看着许姝京的嘴巴,研究了半天,“你得了北京今年流行的失语症了?”
  许姝京瞪我一眼,“烦呢!别惹我!”
  我喉咙咕隆一声,不知道咽下了什么,机械性地踩离合、挂档、踏下油门,把她送到了翠宫饭店的门口。门童款款过来,为许姝京拉开了车门。
  许姝京挪身钻出车门,门童嘭地把门撞上。
  我按下车窗,看着许姝京。
  许姝京回身看我一眼,淡淡地说:“开车慢点。我回去了。”我点点头,她转身窠窠窠地走进了酒店。
  继续开车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分析一下许姝京情绪忽然发生变化的原因呢?
  斗争来斗争去,还是悠久的社会经验战胜了心理学分析的冲动:女人大都是情绪化的,很多时候她们的喜怒哀乐的转化根本就没有原因;许姝京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中的女人;所以……
  简单的形式逻辑让我心安理得,心里的别扭和挫折感也渐渐淡去,我快乐地掏出一颗烟点上,扭开音响,一路欢歌安抵可爱的家。
  第二天上午上班,我想来想去,还是推开了郑天时的办公室门,向他说了说昨晚的会面和谈话内容。
  郑天时默默地听着,连着抽了两根烟。
  “我也不知道徐美珠会找我,以为是和许姝京简单见面,所以昨天就没跟你说,等我回家的时候都12点多了,也就没打扰你。”我生怕此事郑天时有什么想法,在我们之间留下什么隔阂,在结束时我解释道。
  郑天时摆摆手:“巴西你没必要解释,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清楚?”
  我一笑,“是我多心了。”
  郑天时的眼睛迷离地看着墙上挂的一个羚羊头,那是我从青海千里迢迢给他捎回来的,挂上时郑天时拍了拍手满意地说:“不错!这房间有了一股野性。做买卖的人就需要有股野性,太规矩、太中庸了不行。”
  他的眼睛盯着羊头使劲眨啊眨,是一种我从未从他脸上看过的神情,但我清楚地感觉到他心里正在剧烈地思考着什么。
  “嘿,怎么了,郑天时?”我推推他。
  郑天时回过神,看着我,忽然嘿嘿一笑,“没什么,没什么了。对了,徐美珠她们准备什么时候回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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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十一(3)
“我没问。不过来之前好像听许姝京说也就呆个两、三天的样子。”我说。
  “哦。”郑天时点点头,又暧昧地笑笑,“这两天,你不好好陪陪人家?”
  我知道他所说的“人家”是谁,伸个懒腰恹恹地说:“人家烦我都来不及,哪需要我陪呀。”
  “不过,郑天时,按徐美珠的说法,咱们公司是不是真错过大好机会而要面临危机了?”我想了想问道。
  “机会肯定是错过了。”郑天时说道,“到现在为止,我从银行贷来的款,基本上都让小甜甜从研发部给划走了,没钱一切都是扯蛋!”
  “但是,要说危机,现在还未必。”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毕竟,现在内衣销售这块从12月份开始情况也不错,徐氏虽然抢占去了很大一块,但确实如她所说的,市场太大咱们也没饿着。”
  “但下一步呢,三个月、半年之后呢?”我很吃惊郑天时变得竟然很幼稚地乐观起来,前几天他还徘徊在生存还是毁灭的悲观命题中呢。
  “巴西,”郑天时看着我,“去年的年薪余款加红利不是已经划到你账上了么?这就够了。我们何必考虑那么长远?更何况我们考虑得了么?”
  我看着郑天时,忽然间也觉得像昨晚看许姝京一样看他很陌生。
  中午和妞儿吃饭的时候,我情绪不高,闷着头吭哧吭哧嚼妞儿做的辣椒炒牛肉。
  “妞儿你以后能不能把牛肉炒烂点?跟啃皮带似的!”有一块带着筋的牛肉我怎么嚼也没给嚼烂,我呸一声吐到垃圾桶,带点无名火朝妞儿喊道。
  正坐在折叠椅上吃饭的妞儿被吓了一跳,楞楞地看着我,忽然眼圈一红,眼泪夺眶而出。她把筷子往饭盒里一放,转过身背对着我,无声地哭起来。
  我心一软,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走过去搂住妞儿的肩:“好了好了,对不起了妞儿。心情不好,请你原谅。”
  妞儿使劲摆摆肩想甩开我的拥抱,却被我用力按住,挣扎了几下都没挣开,“哇”地一下哭出了声,“代朗你欺负我!我知道我碍你眼了!”她伤心欲绝。
  我赶紧绕身到妞儿跟前,单膝着地蹲在她面前,捧住她的脸,眼泪啪啪地滑落到我手上,我笨拙地给她擦擦,柔声道:“好妞儿,是我错了你别哭了。咱家妞儿做的牛肉是天字第一号,怪就怪那头牛可能是我徒弟,脸皮比较厚,即使到了太上老君的炉里也煮不烂的,何况咱家的凡烟俗火呢?”
  “去你的!”妞儿带着泪花哀哀一笑,把我的手扒拉开,回手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代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擦完眼泪,妞儿红着眼圈,拧住我一个耳朵。
  我一咧嘴,“哎哟!妞儿我哪能不喜欢你啊,天底下哪儿还有对我这么好的美女啊!”
  “哼!花言巧语!”妞儿放手,“起来,把饭吃完。”
  我屁颠屁颠赶紧回座端起饭盒,吧唧吧唧大声吃将起来。
  “真恶心!”妞儿捂耳朵。
  “嘿嘿,谁叫咱妞儿饭做的香!”我谄媚地猛拍马屁。
  妞儿放下手,看着我重重地叹口气:“代朗你是不是在这里干得很委屈啊?是不是压力太大啊?”
  我含着饭悲壮地一笑:“到处都缺氧啊妞儿!我以为离开华新社就能呼吸自由的空气,没想到商海里依旧是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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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十二(1)
郑天时连续几天几乎都不在办公室。我几次找他办公室的门都紧锁着,找行政部的人打听,那位明显正处在恋爱期的小秘书都紧张地挂断不知道打了多久的电话,红着脸站起来充满歉意地说郑总出去办事了,代总有什么吩咐?
  “没事没事,你忙你忙。”我看她一眼,小秘书的脸上近来总是泛着小母鸡一样的红晕,眼睛里浮着荡漾的神采,衣服几乎一天一换,而且几乎都是鹅黄、翠绿、浅红的明丽色调,唇膏也由朦胧的淡红升级成夺目的艳红,淡雅的CD香水也被性感扑鼻的CHANAL取代,我心里一笑:爱情导致雌激素骤升,春情荡漾。
  “越是幸福的时候越要睁大防火、防盗、防色狼的眼睛啊!”我慈祥地向她谆谆告诫。
  “知道了,代总。这几天公司挺好的,连上门推销的闲人都少了。”小母鸡意乱情迷,惦记着那个没打完的电话,根本没听出我的关怀之意,空对我一番含义深刻的恋爱物语。
  “那就好那就好。你忙吧。”我顿感无趣,挥挥手折回自己的办公室。
  有郑天时在的时候总是麻烦事多得让我日理万机,忙得经常没时间上厕所导致膀胱坠涨担心会不会前列腺提前肥大,但郑天时突然很罕见地不在,突然间清净无比我反而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给许姝京打了个电话,转秘书台上了。干什么去了呢?想了想也琢磨不出什么头绪,也就懒的去思索。
  又拨通了妞儿办公室,响了很久没人接。接着打她手机,又是良久妞儿才接起,压低了声音悄声道:“代朗,开会呢啊,一会儿给你回。”随后就是忙音。
  “KAO!谁都不理我!”我气得一摔电话,陡然升起一股孤家寡人的悲情。此时,冬日的阳光没精打采地照在办公桌上,陪着我一起忧伤。
  我叹口气,打开电脑,登陆上新浪网,“看看有什么新闻吧。”
  新浪的新闻版面的头条是:哈尔滨“宝马撞人案”追踪·黑龙江省公安厅已经进入调查程序。
  我点开,于是,在2004年一开始轰动中国社会并在网上形成强大舆论声势的哈尔滨“宝马撞人案”第一次进入了我的已被商场的硝烟和儿女私情折磨得近乎麻木的思维空间。
  在这一天我调阅到关于这个事件的新闻报道前,我根本不知道,当我和郑天时出入酒池肉林进行所谓生意往来的时候,哈尔滨郊区的一对中年农民夫妻,每天一大早要拉着自己从越来越贫瘠的土地里种出的大蒜、大葱、土豆到城里兜售,为了生存。
  我不知道,在2003年10月9日,当我为泰丽公司顺利地打开了西北市场而被大老板重奖了10万元,我兴奋地谋划着什么时候自己买辆好车,比如宝马的时候,这对相依为命的农夫和农妇已经人鬼殊途,而碾灭那位可怜的农妇生命之光的就是一辆宝马。
  我不知道,当泰丽和徐氏在内衣市场争斗不休,进行着一轮又一轮阴谋的策划,用金钱和各自能利用上的所有关系厮杀的时候,远在哈尔滨也在进行着一场阴冷的策划,策划出一场令人有足够证据进行质疑的“审判”。
  我更不知道,在一个被公认为“轻判”的结果出来后,人们会自发地在网络上形成一个审判台,恣意地宣泄着对逝者无限的同情和悲哀、对肇事者毫不掩饰的唾骂和鞭挞、对司法公正的怀疑或无情的否定。
  我还不知道,一首打动了很多人的小诗也打动了我,以至于我读完后发现自己的眼角也不可避免地潮湿。
  这首小诗这样说: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母亲
  ——致宝马事件里的农妇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母亲
  为了糊口
  每天起得很早,睡得很晚
  泥土一样颜色的脸上
  落满了愁纹和风霜?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母亲
  只体验过拖拉机的颠簸
  从未想过宝马车的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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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十二(2)
用大脚量完了一座城市
  却舍不得坐一次公交车?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母亲
  数着零散的角币
  替我计算着下一年的学费
  一阵寒风就能把她吹个趔趄
  却仍然在义无反顾的走?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母亲
  最喜欢儿女灯前的闲话
  放下一天的操劳
  享受一个短暂的温馨
  明天继续为生计奔波?
  然而现在
  那车大葱永远卖不出去了
  柔弱的生命怎能抗得过宝马的铁躯?
  你悲惨地躺到地上
  草芥一样的烟消云散
  你的生命正如我的母亲
  你的尊严正如我的母亲
  你的苦难正如我的母亲
  你的死亡让我想到了母亲!
  你代我的母亲
  用自己低贱血肉之躯
  承受了来自权贵的轰然一撞
  淋漓的鲜血被金钱和权势遮盖了
  高贵的杀人者依然逍遥复逍遥!
  那件不遮体的单薄的棉衣
  抵得住另一个世界的黑暗和寒冷吗?
  在这个真实得如同坚冰一般的人世里
  我只能长歌当哭
  为全天下受苦受难的母亲
  为了你!
  祈祷天堂里没有宝马
  不需要早起卖大葱”
  我长叹一声,靠在了椅子上,沉浸在一种已经很少在我身上泛起的沉重的批判现实主义的思考中。
  以前在华新社的时候,我总是习惯性地让自己在职业的氛围中沉重地触摸这个社会,那时候的眼神中总会闪烁着忧国忧民的思想的火花,血液里也奔涌着“铁肩担道义”的激越和侠气。
  但这一切似乎都那么遥远。我现在不过是一个生意场上的小厮,整天像狼嗅寻着血腥一样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猎物,物欲横流。
  我像受到良心的谴责一样,觉得网上骂的那些为富不仁、人性泯灭的人像是在说我,很意外地感觉到一种痛苦带来的清冽。
  我还想接着自我批判,电话却响起。
  “喂,哪位?”我擤擤鼻子。
  “是我。”是妞儿的电话,“代郎你怎么了,好像感冒了似的?”
  “没什么,也没感冒。”我说,“刚看了网上有关宝马案的事,感觉有点堵而已。”
  “什么宝马案那?”妞儿不解,又关切道:“跟你没关系吧?”
  我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气得直想笑:“放心吧,妞儿,宝马离咱家还远着呢。我说的是东北的一个案子,网上挺热闹的。”
  “哦!跟你没关系就好。”妞儿放心了,“网上的东西啊,现在都挺骇人听闻的,代朗你没事儿别上去受刺激。对了,你刚才找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在干嘛。”妞儿几句话,虽然俗得掉渣儿,却也是符合她现在的生活观,对于我而言,在惊讶地发现妞儿已经无法挽回地沦落为一名庸庸碌碌中国妇女之余,也把自己从自怜自艾的短暂情境地拔了出来。
  钟南山在2003年“非典”时期平静地说,最大的政治就是每个人做好自己的事。看来,妞儿比我讲政治。
  “哎哟,真难得,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妞儿夸张地惊叹,“贱妾以为已被打入冷宫了呢。”
  我嘎地一笑:“其实我特想当周幽王。”
  “哼,我可不想当褒姒,红颜误国。”妞儿在电话里嗔道。
  “唉,我们妞儿就是深明大义啊!”我大笑道,“来人呐,本王今晚点牌妞儿妃侍寝。”
  “呸!”妞儿笑骂,我吟吟而笑。
  一时间,刚才还愁云惨淡的时空,已是春光旖旎,烂漫无限。也许,我本来就不需要沉重,我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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