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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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传-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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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刘坤一:《刘坤一遗集》,卷24,页874。
  开办陆军学堂
  由于大力扩编军队,袁世凯在小站练兵时的部下大都升任高级军官,因而急需补充有近代军事知识的中下级军官。原来武卫右军四所随营学堂的毕业生远远不够用,天津武备学堂又被八国联军焚毁,变成一片瓦砾。因此,在清政府于1901年下令广设陆军学堂以后,袁世凯认为是培养私人势力的大好机会,便抢先创办一批陆军学堂,把培训军官的大权紧紧地抓在自己手中。
  1902年6月,在保定开办“行营将弁学堂”。督办冯国璋,总办雷震春。主要抽调直隶淮练各军营哨官弁为学员,此外,山东、山西、河南等省也选送官弁来堂肄业,因此又名“各省将弁学堂”。以八个月为一期,共办三期,毕业学员总计五百四十五人。同时,在保定还设立北洋武备师范学堂、参谋学堂、测绘学堂。这些学堂都是短期训练班性质,均于1903年秋并入北洋武备速成学堂。著名的北洋军阀吴佩孚就是测绘学堂的毕业生,后来分配到第三镇,在炮兵营提任管带。
  袁世凯于1903年3月作了一个创办新军正规学堂的计划,上奏清政府,拟建立武备小学堂、中学堂和大学堂,“合计通筹以十二年为卒业”,培养所谓“将材”。但他又认为,“中国风气初开,根柢尚浅”,中学和大学“只可从缓建立”。“为今之计,惟有赶紧兴办小学,以为造端之基,并拟别设速成学堂一区,以为救时之用”。①根据这个设想,10月,他在保定开办北洋武备速成学堂。学堂督办先为冯国璋,后改为段祺瑞。总办先为郑汝成,后改为赵理泰。监督为曲同丰。第一年招收二百人,分为步、马、炮、经理、测绘各科。二年毕业。1906年8月,该堂改归练兵处办,又名“通国陆军速成学堂”。学生来自各省武备学堂或陆军小学堂肄业生,每年招收六百人。学生在校一年半,完成课堂操场学业后,还要分派到北洋六镇中实习半年,期满后,“该管协标统官出具切实考语”。②练兵处据学生考试分数和各镇考语,分别授以副军校或协军校等官衔,③分发到各省新军中补“排长、司务长之职”。如分发不完,仍在北洋各镇充当见习军官。当时,这个学堂在全国规模最大,至1909年并入保定军官学堂时已有二千多人毕业。毕业生大都担任北洋各镇军官,其中不少人因受袁世凯或冯国璋、段祺瑞的提拔,后来跻身于北洋军阀行列,如王承斌、杨文恺、齐燮元、刘汝贤、孙岳、王为蔚、张砚田、李景林、张国威、张钫、李如璋、陈嘉谟、齐振林、陈光逵、李济臣、马湘、郑俊彦、张国溶、阎治堂、唐之道、魏益三等。④另外,学堂中还有留学生预备班,自1907年陆军部所派留学生都要在此学习,经考查合格后,再派出国。臭名昭彰的国民党新军阀蒋介石和张群等人,就是由这里选送入日本士官学校的。
  1903年11月,又开办陆军小学堂两所,一在保定,一在姚村。总办为廖宇春。每所学堂一年招收学生一百名。三年毕业。次年2月,又奏设军医、马医、军械、经理等四所“专门学堂”,培养军医、马医、军械官及军需官,于1904年底或翌年初开学。三年至五年毕业,1905年2月,又从北洋速成学堂中考取一百名,加习师范课程,名陆军师范学堂,以冯国璋为总办。学生毕业后,多派往华北、西北和东北各省陆军小学堂,充当总教习、教习或监督。同年9月,又开办宪兵学堂(后改名陆军警察学堂),监督为张文元。由各镇选拔排长或武备学堂毕业生五十名为学员,又考取兵目一百五十名为学兵,均一年毕业。毕业后“编为宪兵队,分驻各镇,以维军纪”。⑤1906年冬,第一届学员、学兵毕业后,编成中国最早的宪兵队。
  为了轮训在职军官,1906年6月在天津韩家墅地方又创办了北洋讲武堂,“为带兵者研究武学之所”。袁世凯规定“全省带队各官均须分班轮流到堂讲习武备”。⑥总办为蒋雁行。额限学员一百八十名,分为三班。“每班以三个月为限,周而复始,以次递推”。⑦先后六班,共毕业学员七百四十名。该堂还附设学兵营,由北洋各镇正副兵内考取四百名为学兵,“授以各种战时实用及训练新兵等法”。一年毕业,仍回本镇,“专备拔充头目之选”。⑧该营管带先后为卢金山、田中玉。
  按照练兵处颁布的陆军学堂章程,陆军大学堂应由练兵处在北京创办。袁世凯对这个规定未予理会,为把大学堂置于自己的直接控制之下,他借口大学堂教习“不能不借才异地”(指用外国军官),“在京延订亦多不便”,于1906年6月“本大学堂之意”,略事变通,⑨奏请开办保定军官学堂。并未经清廷批准,即以原将弁学堂房舍“先行开课”,“授以各种高等兵学”,“为造就军官总会之所”。⑩分为速成、深造两科。速成科一年半毕业,额限学员四十至六十名,深造科三年毕业,额限学员五十至八十名。学员均由各镇军官或武备学堂学生中考选。督办为段祺瑞,总办为赵理泰。这所学堂的开办费二万两,常年经费八万两,袁世凯奏称北洋财力窘困,无法筹措此项经费。他提请练兵处和兵部“设法筹拨”。练兵处、兵部合议结果,只愿“与北洋各分认每年一半经费”。袁大为恼火,立即给徐世昌一信,怒气冲冲地质问:练兵处“有无学员送堂肄业?”如不准备保送,“各半分筹,殊未持平,似可勿劳硕画!”'1'言下之意,你们不出钱,就不要送学员,军官学堂由我一人包办了。练兵处、兵部只得照袁所请,每年拨款八万两。1908年,军官学堂名义上由陆军部接办,实际上一直在北洋派的控制之下。
  上述学堂,除讲武堂、军医、马医学堂在天津,宪兵学堂在大沽(后迁北京),其余都在保定。当时保定是全国最大的陆军训练中心。袁世凯先后派冯国璋、段祺瑞“常川驻保”、“督理北洋武备各学堂事宜”。西太后曾于1903年4月亲自到保定视察。袁世凯身穿黄马褂,头戴珊瑚顶孔雀翎,率领全体学生一千多人跪于路旁迎接。西太后赏给教习和学生每人银牌一枚,以示恩慰。
  袁世凯一贯认为,“治军之道,首重训兵,其次练兵,训以开其智识,固其心性;练以增其技艺,增其材力”。'2'所以,他和小站练兵时期一样,始终把学生和士兵进行反动的政治灌输放在第一位。他指令各营设随营学堂或“讲堂”一所,由官弁定期给士兵上课,讲“圣谕广训”、“忠孝经”及“军人精神谭”等。'3'各陆军学堂明文规定“忠君尊孔”,而且都有礼堂一所,供奉西太后、光绪帝及文武圣牌位,“每逢皇太后,皇上万寿圣节”和“文武圣诞日”,以及开学和毕业之日,“总办率领各员生衣冠诣礼堂行三跪九叩礼”。'4'课程设置也是“以圣教为宗,以艺能为辅”。除军事技术课外,“古人嘉言懿行”、“圣谕广训”、《左传》、《春秋》都列为必读的“修身课”。还明令禁止进步思想,规定学生“不得妄议时政,私著邪说,结党聚会”,甚至“新闻报纸闲书杂志”不经允许也不准携带。袁世凯企图用腐朽不堪的封建意识,把学生的思想禁锢起来,使他们既有一个顽固不化的头脑,又懂得近代的军事技术。
  注释:
  ①袁世凯:《养寿园奏议辑要》,卷23,页1。
  ②《陆军速成学堂章程》,见故宫练兵处、陆军部军学司档。
  ③据练兵处奏定的新军官制,军衔分为三等九级,有协军校(把总、七品)、副军校(千总)、正军校(守备)、协参领(都司)、副参领(游击)、正参领(参将)、协都统(副将)、副都统(总兵)、正都统(提督、从一品)。
  ④详见《北洋陆军速成学堂同学录》,1919年印。
  ⑤《宪兵学堂章程》,见同②。
  ⑥同①,卷39,页3。
  ⑦《北洋陆军讲堂章程折》见同②。
  ⑧同⑥
  ⑨《袁世凯致徐世昌函》,光绪三十二年七月五日。见同②。
  ⑩《北洋军官学堂试办章程》,见同②。
  '1'同⑨。
  '2'《练兵处奏定陆军营制饷章》,《东方杂志》,第2卷,第2期。
  '3'《陆军第五镇钞呈教育计划草案》,见同②。
  '4'《北洋速成学堂章程》,见同②。
  北洋军和日本帝国主义
  近代中国封建统治阶级中任何一个政治或军事集团的出现,都和帝国主义列强的侵华政策密切相关。北洋军事集团的崛起更不例外。
  1900年,义和团运动打击了帝国主义列强瓜分中国的企图,美国所倡议的“门户开放”、“机会均等”政策,于辛丑条约签订时得到列强的公认。自此以后,列强之间关于中国的条约和协定无不标榜这一原则。这种侵华政策上的变化,当时国内外都有人称之为“保全政策”或“保全主义”。所谓“保全”,当然不是要使中国独立,拥有全部主权。实际上,这个政策一方面意味着列强加紧对中国进行经济掠夺和政治渗透,另一方面则意味着列强迫切需要在封建统治阶级中扶植起愿意而又有能力维护其侵略权益的代理人,以巩固半殖民地的社会秩序。在列强所物色的对象中,袁世凯适得其选。
  当时,帝国主义列强大都企盼袁世凯能做他们利益的赞助者,并都给袁氏以有力的支持,其中以日本最为突出。原来,自镇压义和团运动以后,日本与英国结成联盟,在列强中逐渐取得侵华优势,尤其是日俄战后,它在东亚的霸权地位开始确立,便以“保全主义”为幌子,以遂其蚕食、进而鲸吞中国的野心。它极力把侵略势力渗入中国的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而且把北洋地区(包括东北和华北)视为侵占整个中国的前进基地,表现出极大的“兴趣”。20世纪初年,日本在华顾问教习人数讯速增长,在直隶者一直多于其他省份:如1901年26人,直隶占13人;1904年末218人,直隶占85人;至1908年4月555人,直隶占174人。当中国各省开始编练新军时,日本帝国主义者企图控制中国的新军。日本参谋本部派神尾光臣、宇都宫太郎、福岛安正、田村怡与造等将领先后来中国游说,劝诱中国派陆军留学生和聘请日本顾问及教习。在东京还专为中国留日陆军学生设立振武学校(由成城学校武科扩建),作为入日本士官学校的预科。同时,派出大批军官到中国各省充当练兵顾问或陆军学堂教习、总教习。1902年日本参谋次长田村怡与造专程到保定拜访袁世凯,接洽所谓“中日军事合作”。同年10月8日日本参谋总长大山岩对前来中国的军官发出特别训示,要这些人“努力工作”,在上层“以实力培植亲日势力”,并说这是日本“对华政策的百年大计”,“最有希望的事业”。①日本不仅企图控制中国新军训练,同时要限制它的发展,使其保持只可以镇压中国人民的程度,而不至于威胁日本的安全。
  为适应日本帝国主义这种侵略政策的需要,袁世凯扩编北洋军,和他举办的各项新政一样,主要依靠日本势力。袁世凯日益增长了一种信念,即认为日本人在近代化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和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比西方列强的办法更切合中国的实际,而且延聘日本教习、顾问花钱少,日本陆军原是仿照德国陆军建立的,它的一套军事制度更适合曾受过德国教官训练过的北洋军。1902年3月,他从武卫右军随营学堂中一次选拔五十五人派赴日本留学,以培养所谓“高级将材”。1907年,又陆续派出留日学生近百名。这些学生回国后,大都担任重要军职,如,孙传芳、卢香亭、杨文恺、周荫人、吴光新、卢金山、潘矩楹、张树元、刘询、贾德耀,周文炳、李成霖、孙国英、王金钰、徐树铮、唐之道、姜登选、陈文运、曲同丰、傅良佐、毛继成、廖宇春等。此外他还把1899年由北洋选送的留日陆军学生陆锦、蒋雁行、张绍曾、贾宾卿、王廷桢等,延揽至军中,委以重任。对非北洋保送的留学生,袁一般不予重用。
  1902年1月,袁世凯高价延聘日本军官立花小一郎(步兵少佐)为练兵顾问,以后又让他兼军政司参赞军政会议议员。9月又延聘金竹弥三彦(炮兵大尉)为军政司参谋处顾问,嘉悦敏(骑兵大尉)为军政司教练处顾问,中川文昱为兵备处顾问。1904年9月立花等人回国后,袁又聘请坂西利八郎(步兵中佐)为练兵顾问兼北洋督练公所总翻译官,野涕吾(步兵中佐)、沓谷辅(步兵少佐)和牧野田彦松等为翻译官。同时,每一个学堂都聘请日本总教习或教习,例如:
  将弁学堂总教习多贺宗之(步兵少佐),副总教习井上一雄(工兵大尉),教习傅在田,翻译官岩田义辉(炮兵大尉)。
  速成学堂教习有:近藤义策(辎重兵大尉)、黑川教藏(骑兵大尉)、木堂直枝(炮兵大尉)、郡司厚。翻译官安藤虎男。另外,1904年8月将弁学堂停办后,多贺等人也都转入这个学堂。
  讲武堂教习有:鹫见荣治(步兵少佐)、渡濑二郎(炮兵中尉)、龟井甲子藏(步兵少佐)。
  军官学堂总教习为寺西秀武(步兵少佐)。教习有:中村正一(工兵大尉)、间室直义(炮兵大尉)、樱井文雄(步兵大尉)、守永弥次(步兵大尉)、纳富四郎(陆军特务曹长)、多熹多大治郎(炮兵大尉)、崎一郎(骑兵军曹)、井山谦吉(工兵大尉)、渡边辰(工兵大尉)、宫内英熊(骑兵大尉)、山逸也、雨森良意(三等军医)。翻译官中岛比多吉、田冈正村、西田龙太、平山武清、山根虎之助。
  宪兵学堂教习有梅津正德(宪兵少佐)、藤林富(宪兵特务曹长)、东元三郎。翻译官高桥寅治(陆军录事)。
  军医学堂总教习为平贺精次郎(兼袁世凯的卫生顾问)。教习有味冈平吉、宫川渔男、我妻孝助、高桥刚吉、藤田秀太郎、三井良贤、鹰巢福市。
  马医学堂总教习为野口次三郎,教习有原保熊、伊藤浪三、浅见正吉、中田醇。
  经理学堂教习大坪恭三(陆军一等主计)。②
  这些日本顾问和教习,不少人长期和北洋军阀集团保持密切关系,有的还成为所谓“中国通”。在后来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进行侵略的过程中,扮演了急先锋的角色;如立花小一郎、坂西利八郎、寺西秀武、山根虎之助等。
  在这些军事顾问的指导下,北洋军一切都模仿日本陆军,不仅军制照搬日本的,所练操法也由德国操改为日本操。北洋军中所谓“左肩枪换右肩枪”就是指这个改变。各种学堂也都是以日本同性质的学校为楷模,如速成学堂仿照士官学校,经理学堂仿照东京经理学校。所用军事技术教材,大都是翻译日本的课本,经理学堂的毕业生甚至还要到日本驻北京的侵略军中去实习。
  北洋军所用的武器,除袁世凯创办的德州机器局仿造一些快枪子弹外,绝大部分枪炮子弹都靠外国进口。1903年,袁世凯一次就从日本进口步枪、马枪一万四千杆,手枪六百五十支,各种炮六十四尊,以及大批弹药等,共值银一百二十万两。这些事实说明袁的北洋军和日本帝国主义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它带有明显的半殖民地性质。
  注释:
  ①日本参谋本部档案,参外第201号第一·极秘。见南里知树编:《近代日中关系史料》第2集,东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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