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在睡觉之前都必须喝,违令者枪毙!”
这大冬天的冷雨可不是随便淋的,如果在躺下之前不喝几碗姜汤暖暖身子,多半是要得伤寒的,在这个年代这种环境之下感染了伤寒,基本上就完了,而且伤寒还会传染,在古代那可是不折不扣的瘟疫,岳维汉不能不提高警惕。
吩咐完曹兴龙等三个营长,岳维汉又把警卫连长花翰林叫到了跟前,让他安排警卫连的老兵放出明暗哨,负责镇子四周的警戒,岳维汉并不认为小鬼子能够这么快追上来,江阴县城就算有鬼子守备队驻扎,他们暂时也还顾不到四周的村镇,但作为一支军队,保持足够的警惕永远都是必要的。
安排好这一切,岳维汉才带着他的“团部”来到了镇东头一栋大院前。
那栋大院的大门早早就打开了,一位胡子花白的乡绅率领合家老小正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恭迎大驾,其实,在江浙这一带,国军的群众基础还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像现在外敌入侵民族危急的时候,乡绅百姓更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安顿好指挥部,岳维汉赶紧命令柳忻架设电台,紧急联络南京卫戍司令部。
很快电台架好,南京卫戍司令部也联系上了,岳维汉旋即口述道:“卫戍司令部:职部已率部进驻江阴要塞东侧之山观镇,距靖江市仅一江之隔,正连夜组织船只准备渡江,另,宝山团全体官兵求战心切,誓与日寇血战到底,请求司令部酌情考虑,是否调宝山团前往南京前线?职部,岳维汉,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十三日,夜。”
…………
南京,卫戍司令部。
唐上将正在接电话:“什么?阵地已经失守?请求增援?”
“邱疯子,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唐我这里没有援军,只有军令,我命令你马上组织部队反攻,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阵地!部队打光了,你给老子填上去,你死了,我老唐接着往上面填!一句话,阵地不能丢!”
“叮铃铃铃……”唐上将刚刚挂断电话,旁边的电话机又响了起来。
参谋人员接听之后赶紧又将电话递给了唐上将,道:“司令,桂总队长电话!”
“桂总队长?”唐上将赶紧接过电话,大声道,“桂总队长,你是不是也要援军啊?”
“什么?部队伤亡太大?各团已经减员超过三分之一,请求退守城垣,与敌巷战?不行,绝对不行,紫金山主阵地一旦弃守,小鬼子就能把他们的大炮架到山上,居高临下猛轰南京城垣,到时候我们就是想躲都找不到地儿。”
刚刚挂断桂总队长的电话,又有机要参谋拿匆匆而至:“司令,宝山团急电!”
“宝山团?”唐上将皱了皱眉头,道,“电文上怎么说?他们到达什么位置了?”
机要参谋道:“宝山团来电说,他们已经进至江阴东侧的山观镇,距离靖江已经只有一江之隔,现在他们正连夜搜罗船只,准备渡江,另外,岳团长在电文里还说,宝山团士气高昂、求战心切,请求调来南京参战。”
“哦?已经到江阴了?”唐上将轻轻颔首道,“行军速度很快嘛,这么恶劣的天气,带的又是一群溃兵,要在三天之内长驱两百余里可不容易,看来这岳维汉还真是有点本事,马上给宝山团回电,让他们渡江之后接替668团驻防靖江。”
机要参谋道:“司令,岳团长和宝山团求战之事……”
“不予考虑。”唐上将冷然道,“南京局势尚可,不差他一个溃兵团。”
“是。”机要参谋啪地立正敬礼,旋即转身而去。
…………
山观镇,宝山团临时指挥部。
接到司令部回电之后,岳维汉终于是长长地舒了口气,电文中一句“南京局势尚可”让他感到一丝底定,看来在他这只小蝴蝶的玩命折腾之下,历史的走向还是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偏差,至少南京城沦陷的日期得延后了。
事实上,南京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沦陷,的确得归功于岳维汉。
一方面,由于岳维汉击毙了朝香宫鸠彦,致使日军攻占南京的指挥官临阵易将,这在一定程度上打乱了日军的部署,也迟滞了日军的攻势;另一方面,由于受到岳维汉和宝山营连战连捷、屡屡创造奇迹的刺激,南京卫戍战区的高级将领和底层官兵全都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抗战热情,都铆足了劲要和小鬼子来个刺刀见红!
在蒋委员长跟前拍了胸脯的唐深智更是已经下定决心,誓与南京共碎了。
此消彼长之下,日军的攻势顿时严重受挫,南京失守的日期也就大大延后了。
…………
一夜无话,岳维汉也终于得以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囫囵觉,在睡觉之前还美美地泡了个热水澡,第二天早上起床只觉神清气爽,再往床前一看,嘿,那套又脏又湿的呢子军装居然已经被人洗得干干净净,而且还烘干了,就是有点皱巴巴的。
拿起呢子军装往鼻子底下闻闻,居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
岳维汉嘴角不由得绽起了一丝狡黠的微笑,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这军装肯定是柳忻这丫头替他洗的,话说在残酷的军旅生活中能有这样一个秀色可餐的美人相伴,也是件让人赏心悦目的事情不是?
不过,行军的时候带着这样娇滴滴的美人是真累。
池成峰也已经回来了,江阴县城已经空了,所有的老百姓都跑了个干净,城里面也没有驻扎鬼子兵,江阴炮台也已经被炸了,炮台上的所有要塞炮不是被国军拆下带走,就是被炸毁了,根本没有留下一门大炮,一发炮弹。
曹兴龙也搜集了不少船只,大多都是附近渔民的渔船,也有几艘乡绅提供的商船,船虽然不大,但胜在数量多,每次至少可以运送五六百人过江,宝山团千多号人,两个来回就全过去了,估计两个小时就能完事。
至于屁股后面的鬼子追兵,少说也还在百里开外,天黑之前他们不可能追到这里,这点自信岳维汉还是有的,不过江对岸的靖江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却不得而知,岳维汉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带着大部队过江,最稳妥的办法还是亲自带着特战分队渡江侦察下。
第035章 克复靖江(上)
岳维汉召来几个营长、营副一说,立刻就遭到了众口一词的反对。
池成峰道:“他姥姥,团座你可不能去,非要去的话也该咱老池去。”
“就是。”牛大根也挠头附和道,“俺去也行,反正团座你是不能去。”
四个营副也纷纷点头称是,要说最开始的时候,这几个营副心里对岳维汉其实并不怎么服气,尤其是廖耀庭和黄宝成,两人能在36师和87师混到上尉连长,那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岳维汉又那么年轻,他们当然不服气。
不过现在,他们却是真心的佩服岳维汉,没别的,要把一千多号溃兵赶鸭子一样赶到长江边上,那可真不容易,而且这还是大冬的,天又下着雨!换成是他们领兵,队伍早他妈放羊了,冲这,他们就打心眼里佩服岳维汉。
曹兴龙也劝道:“团座,这事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商量?”岳维汉道,“我说过要跟你们商量了吗?”
说罢,岳维汉又两眼一瞪,厉声道:“这是命令,我命令……”
见岳维汉拉下了脸,几个营长营副顿时不敢再吱声了,赶紧挺胸立正。
岳维汉扯了扯身上的呢子军装,冷然道:“曹兴龙!”
曹兴龙赶紧跨前一步,挺身立正道:“有。”
“暂代团长之职,组织人马做好渡江准备,只等那边我发出信号,立即过江。”
“是。”
“池成峰。”
“有。”
“把2营交给廖营副,你跟我一起过江。”
“是。”
“花翰林。”
“有。”
“你也跟我过江,警卫连暂由柳忻上尉指挥。”
说此一顿,岳维汉忽又转身向柳忻道:“柳忻上尉,警卫连就交给你了。”
柳忻芳心大急,她一个机要秘书,什么时候带过兵啊?正要推脱时,却看到岳维汉的脸色迅即就阴沉了下来,顿时就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赶紧挺起酥胸应道:“是。”
岳维汉这才咧了咧嘴,无声地笑了,旋即又向池成峰和花翰林道:“走,过江。”
待岳维汉带着池成峰、花翰林走远了,柳忻才撅着小嘴向曹兴龙道:“哥,我可不会带兵,这可怎么办呀?”
上次在四行仓库,两人已经认过兄妹,这一路突围,曹兴龙也的确将柳忻当成他的亲妹妹看待了,当下微笑道:“妹子你不用担心,你只要管好你的通讯班就行了,警卫连那帮小子,他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呵呵。”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柳忻这才长舒了口气。
再说岳维汉三人找了艘快船,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过了江。
长江虽宽,不过江阴段的江面却是相对较窄,再加上现在又是冬季枯水季节,最窄处甚至已经不足千米,过江自然也就快了。
船刚泊岸,还没停稳,前面便传来了轰隆隆的炮响。
池成峰侧耳聆听片刻后道:“小鬼子的81mm迫击炮,距离大概十里。”
“望远镜。”岳维汉一伸手,花翰林赶紧从挎包里起出望远镜递了过来。
岳维汉举起望远镜一看,只见前方靖江县城里已经腾起了滚滚黑烟,看样子小鬼子的炮击已经引发了大火。
池成峰道:“团座,看样子小鬼子在进攻靖江县城了。”
花翰林也道:“驻守靖江的是东北军668团,不知道能不能顶住?”
“668团已经垮了。”岳维汉放下望远镜,冷然道,“小鬼子都已经打过县城了。”
池成峰不相信道:“他姥姥,这里跟靖江县城还隔着十好几里呢,那边的情形根本就看不清,你咋知道668团已经垮了?”
“听啊!眼睛看不见,你不会用耳朵听啊?”岳维汉说此一顿,又道,“你们听小鬼子的炮声,一会嗵,一会嗵嗵的,节奏不对,这是自由炮击!如果668团还没垮,还在进行有组织的抵抗,那么炮击的声音应该是嗵嗵嗵,嗵嗵嗵,这样才对。”
“他姥姥。”池成峰挠头道,“团座,让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走吧。”岳维汉随手将望远镜递给花翰林,又伸手拔出匣子枪,道,“去前边看看。”
“不行,团座,这太危险了。”花翰林急阻止道,“如果668团真的已经垮了,就凭我们三个,去了也不顶事啊,还是等大部队过江之后再说吧。”
“等大部队过江,黄花菜都凉了!”岳维汉冷冷地道,“闪开。”
花翰林无奈,只好让开去路,岳维汉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翰林你放心,团座什么时候打过没把握的仗?”
“团座你真有把握?”花翰林不信道,“可我们才三个人。”
“边走边说。”岳维汉说完转身就走,待池成峰和花翰林跟上来后才道,“小鬼子的常设师团每个步兵大队都设有炮兵小队或者炮兵中队,装备两到四门九二步兵炮,而前面那股小鬼子却只装备了81mm轻迫击炮,所以撑死了也就是个步兵中队,或者就是个地方守备大队,战斗力也稀松平常。”
“他姥姥的。”池成峰呸地吐了浓痰,骂道,“668团那帮龟孙子,也真是太没用了,一个团居然让百十来号小鬼子给打垮了?”
“这帮东北佬是跑顺腿了。”花翰林冷然道,“从奉天跑到热河,又从热河跑察哈尔,再从察哈尔跑绥远,东北军哪回不是见了小鬼子就撒开腿丫子跑?听说在承德,十几个鬼子骑兵就赶跑了东北军一个骑兵师,真他娘的。”
“翰林你闭嘴,那都是有原因的。”岳维汉冷然道,“我告诉你们,东北军的弟兄都是好样的,都是纯爷们,真正怕死逃跑的是张少帅!”
说话间,三人就已经上了江岸。
离江岸大约三四里地有座小石桥,三人刚刚走到东桥头,对面就乱哄哄地拥来了一群东北军溃兵,岳维汉叉开两腿往桥中间一站,举起净面匣子对着天上就是叭叭两枪,那群溃兵听见枪响又看到个身穿呢子军装的上校军官拦路,顿时便本能地停下了脚步。
岳维汉杀气腾腾地道:“你们是哪部份的?”
“长官,我们是112师668团的。”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东北兵喘了口气,神情惶然地道,“小鬼子打进靖江县城了,弟兄们顶不住了,快跑吧。”
“你们的团长呢?”岳维汉厉声道,“你们团长在哪里?”
“死了。”那东北大个惶然道,“小鬼子第一轮炮击就打掉了我们团部,团长、团副还有参谋长全都被炸死了。”
正说间,又有一伙溃兵乱哄哄地拥了过来,领头的是个形容狰狞的上尉连长,两手衣袖挽得老高,这厮连踢带踹撞开了堵在桥上的溃兵,没几下就抢到了岳维汉跟前,一边还厉声怒吼道:“你们这群瘪犊子玩意,谁让你们停下来的?”
“我!”岳维汉冷冷地掠了那上尉连长一眼,森然道,“是我让他们停下来的。”
“你?”那上尉连长斜眼打量了岳维汉两眼,哂然道,“你又是个什么熊玩意?闪开,别挡了爷爷的道,要不然我弄死你!”
岳维汉手中的匣子枪突然扬起,对着那上尉连长的眉心就是一枪。
只听叭的一声脆响,那东北军的上尉连长应声倒地,旁边那群东北溃兵顿时就懵了。
岳维汉又一下闪到桥边,回头向着那群溃兵声嘶力竭地怒吼道:“跑啊?你们倒是接着跑啊?从奉天跑到热河,又从热河跑到察哈尔,再从察哈尔跑到绥远,你们都快跑遍大半个中国了,你们累不累?烦不烦?你们到底想跑到什么时候?”
东北溃兵们顿时便垂下了脑袋,没有抵抗就放弃了东四省,已经成为他们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也注定将成为他们军人生涯中永远的耻辱。
“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吗?”岳维汉高高竖起右手大拇指,又猛然倒转,指尖朝下,“孬种!你们就是一群孬种!都是七尺高的汉子,却连老婆孩子都保不住,连东北老家都让人日本人给占了,你们还知不知道什么叫耻辱?耻辱!”
“耻辱!!!”岳维汉的话句句诛心,“你们就是中国军人的耻辱!”
东北溃兵们的脸上全都流露出了悲愤的表情,可岳维汉说的是事实,他们有口难辩。
“不服是不?”岳维汉一巴掌就将身边那个少尉排长扇翻在地,旋即怒吼道,“看看你们这副熊样,还有个军人的样子吗?两千多人的甲种团,却让日军一个步兵中队百多号人给打垮了,你们还好意思逃跑?干吗不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啊?”
“你们手里拿是什么?”岳维汉又夺过一名溃兵手中的中正式步枪,仰天怒吼道,“枪!这是中正式步枪,不是烧火棍!都还愣着干什么?上刺刀,干死这群着急投胎的东洋小鬼子,今天他们不死,你们就得死!”
“咔咔!”
岳维汉两下上好刺刀,旋即左手持枪,右手就挨个向东北溃兵们的脑袋上扇了过来,一边怒吼道:“上好刺刀,刺刀上好,上好刺刀,刺刀上好……”
“他姥姥,上啊,你们这群孬兵!”池成峰劈手夺过一枝步枪,一边上刺刀一边跟着岳维汉冲了上去。
花翰林随后跟进,一边高声大喊道:“你们这些东北佬,还愣着干什么,杀呀!”
“杀!”那个两米多高的东北大兵突然间像野猪般咆哮起来,旋即咔咔上好刺刀,圆睁着通红的双眸,跟着花翰林的屁股就追了上去,很快,又有两个脸庞涨得通红,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