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墨倾城 之杀手无恋- 第11部分

　　涣晔立刻花容失色，几步跨到他身边，一双纤细手臂费力地搀起他，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心疼地蹙起了眉：“三郎！你怎么了，三郎？”

　　三郎不回答，眼睛犹自盯着无恋，身躯向着涣晔微微靠拢，周身颤抖着，像是一只濒临危险的兽，正寻求着他人的庇佑。涣晔有些迷茫，看看三郎，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无恋，一只青葱玉手攀上他的脸颊，安慰似的柔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让二位小姐见笑了。”涣晔扶着三郎站起身，向着二人歉然一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二位小姐方便，不如到我房里谈话。”

　　涣晔挽着三郎，在前面带路，似乎完全不在意身后的两个外人，还在柔声安慰着惊恐万分的三郎。

　　“阁主……是左卫啊。”青羽不知道该怎么说，眼前的情形，似乎并不大妙。

　　无恋不回答，只是看着前面的两条影子，微微蹙眉，一双眸子，寒意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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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郎是我在一个月前，在枫树林里救回来的。”涣晔给二人斟了茶，便静静坐了下来，讲述起自己和三郎之间的遭遇。三郎被安置在里间，不见到无恋，这才停止了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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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莫子寒（１）
“一月前，我与姐妹去枫树林游玩，在土坡下，救起了浑身是血的三郎。我把他带回了庭里，找大夫为他看伤。大夫说，他身上的伤，都是剑伤，还有的，是中了暗器受的伤。”涣晔垂下头，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三郎醒来，我问他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士，可是他全都不知道了……他也一直想知道自己的事情，可是每当逼迫自己回想，他都会头痛的厉害，严重的时候，他还曾撞墙。我找遍了大夫，却都说他是受了重伤，导致失了记忆，恐怕这辈子也想不起前事了。后来，我央求坊主把三郎留了下来，在厨房帮工。三郎是特别聪明的人，凡事一学便会，只是因为身份不明，才一直缄默不语，跟大家都不怎么说话。整个梦*，他只跟我才有话说……三郎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很贴心，很会照顾人……”涣晔越说越没了重点，所有的话语，最后全都落在了称赞三郎的好上。

　　青羽万分同情的看着絮絮喃喃的涣晔，接下来的事情，该多么残酷。

　　“我知道，三郎的身份一定不一般。他所受的伤，那么严重，他的身份，也许我并不能承受的住。可是，我只想三郎好……”涣晔说着，眼里渐渐充斥了晶莹的液体，转来转去，仿佛瞬间便会冲破眼眶。

　　涣晔眨眨眼睛，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柄银光闪闪的三尺长剑，轻轻交到青羽手里：“这是三郎的东西……他是江湖中人，才有这个东西，对吧？”

　　“既然姑娘已经有了觉悟，我们倒不如开诚布公。”无恋的目光扫过那柄长剑，随即停落在涣晔泪痕斑斑的脸上，“我们是江湖中人，且并非武林正道。姑娘所救的三郎，是我的下属，本名莫子寒，他身上的伤……与一场战斗有关。”

　　“莫……子寒。”涣晔垂着头，轻声呢喃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嘴角渐渐爬上了微笑，“原来你叫莫子寒么……”

　　“关于这场战斗，有许多谜团。其他跟他一起参与战斗的人，无一生还。莫子寒，是唯一的幸存者。”无恋冷冷抛出一个残酷的现实，“所以，我要把他带走。”

　　涣晔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睛中滚落颗颗泪珠：“带他……去哪里？”

　　“回他本来该去的地方。”无恋阴冷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隔间的门板，把瑟瑟发抖的三郎钉在了椅子上。他惊恐地抱住了双肩，牙关止不住地打颤。

　　“小姐！”忽然，一朵水绿的云坠落在地，涣晔突然跪在无恋身前，拽住她紫色的裙摆，面色苍白如纸，“求求你！不要再伤害他了！不要带他走！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啊，别再逼他去想了！别再逼他去回忆那么可怕的事情了！小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作者题外话：　　预告：虐戏开始。接下来的几章，会比较残酷，请亲们气沉丹田，千虐万虐，总会虐过去的……阳光总在风雨后的嘛～

　　如果亲们对于某菲后妈一般的虐待十分不满，请用评论砸死我，如果能用【推荐】、【收藏】和点击率的数字吓死我，我会笑出声来的～

　　关于无恋的虐戏，还在很远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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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莫子寒（２）
“齐。”无恋垂眸，看着哭成泪人的涣晔，却并未动容。青羽迟疑了一下，还是狠下了心，一把推开封闭的门板，像拎起一件破败的衣服一般，把颤抖的莫子寒带了出来。

　　“三郎！”涣晔疯了一般尖叫一声，起身扑倒在莫子寒怀中，纤弱的身子护着他，还在央求着，“小姐！别带走他！别带走他！”

　　“姑娘放心。莫子寒身系重要情报，我自然不会强逼他走上绝路。我会医好他的失忆之症的。”无恋走出房间，看着因为三郎被带走而瘫软在地的涣晔，眉头一紧，“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以及一月的照顾，销音阁欠姑娘一个人情。”紫影一动，那人，早已经飘然离去。

　　涣晔呜咽一声，趴伏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她是谁？她是谁！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能就这样，狠心带走了他！三郎，她的三郎，回忆前事就痛不欲生的三郎，为什么呀，为什么要把他带回那个会吞噬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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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连神医早已算好，我会带着莫子寒前来拜访了？”无恋带着那个瘦高男子出现在房间里时，连宁正在悠闲品茗。对于她的到来，他并不觉得意外。

　　“阁主此言，只中一半。”连宁微微一笑，放下手中茶盏，看着无恋身后瑟瑟发抖的男子，目光柔和，“连某也只是偶然见到那女子带着贵阁左卫四处求医。料想如此消息，阁主定不会错过。只是，连某并不笃定，阁主会来这里。所以，连某才会在此多留三日。”

　　“连神医受江湖万人敬仰，何必对我销音阁，这个被武林正道唾弃的杀人组织施与援手？”无恋眉毛一挑，在“杀人组织”四字上加重了语气，“连神医不怕遭人误解么？”

　　“药王谷从不过问江湖世事，医者的天职，便是治病救人。”连宁操纵着轮椅在无恋身前停下，已经开始望闻问切，看向莫子寒，“多救一命，便多一份功德。至于这生命如何，在连某眼中，并无二致。”

　　无恋不再多言，嗤笑一声，便安静坐于一侧，看着连宁对莫子寒“望闻问切”。

　　心中一凉，看着连宁的身影，无恋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这个人，仿佛能将她看透。

　　她承认，那日他的一席话，挑动了她心底最禁忌的那根弦。多年来一直波澜不惊的人，就这么轻易被他激怒。她愤然离去，却在思前想后他的话之后，蓦然觉得满心疲惫。他说的不全对，却也没有错。她像是被看穿了谎言的孩子，急急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也承认，如果不是他说，他会驻留三日，而且断言，她不会觉得他的做法多余，她根本不会带着莫子寒来找他。就算她心里想到了他这位住在隔壁的神医，她的高傲，她的自尊，也不会让她低头。可就是他的一句暗示，让她在被他激怒之后，还能平心静气的来找他救人，并且心里那么安定，相信他不会给她难堪。

　　什么时候，她销音阁主无恋，也开始相信外人了？

　　信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交给他了？　。。

【二十八】断骨（１）
当内间的门再度打开的时候，无恋轻轻抬起了头。天色已近黄昏，连宁一脸疲色，揉着眉心，缓缓移出。

　　“莫左卫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连宁轻闭着眼，眉头皱着，声音也是轻轻的，说话仿佛一声声叹息，似乎是心有不忍，一句句一字字，飘到无恋耳中，“颅内*，淤血不畅，导致神经压迫，因而丧失了记忆。他体内真气郁结，导致内力禁锢在周身经脉之中，所以丧失了武功。他的右腿……有三处骨折，因其长途跋涉，导致这三处腿骨衔接错位……阁主若想他日后恢复之前的行动力，只怕是要断骨重接才行。”

　　无恋微微颔首，看不明眼中神色：“如何医治，全凭神医处置。而我，要的是一个完整如初的莫子寒。”无恋的脸色毫无变化，似乎并不为连宁话中之意动容，开口闭口之间，却已经决定了一个人未来痛不欲生的命运。

　　“如此，连某只怕要再留三日了。”连宁微微点头，从桌上取过针囊，展开来放在膝盖上，如玉手指抚过根根银针，神色竟有些为难，“三日之内，连某定当清除莫左卫颅中淤血。但他的神经压迫时日太久，记忆是否能够全部恢复，还是要看莫左卫自己的造化，连某亦无能为力。至于他的右腿……断骨一事，还是要靠阁主动手了。”

　　随连宁到了内间，莫子寒正躺在床上，大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睛，笨拙地挪动着身躯，缩在床铺角落。

　　无恋望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轻声问身后的连宁：“哪三处？”

　　连宁在莫子寒右腿上轻指三处，眉头微蹙，叮嘱道：“为减轻莫左卫的痛楚，需得一击即断。另外，还请阁主拿捏气力，只将腿骨击断，且不能有丝毫粉碎。”

　　无恋轻轻点头，将连宁的叮嘱谙熟于心。她侧目看向蜷缩在床上的莫子寒，眸中波光一闪，便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每走一步，那“哒哒”的轻响，都仿若是催命的鼓点，惊得莫子寒不住颤抖。

　　无恋抬起右手，聚力掌上，便要往他腿骨上击下。莫子寒心中大骇，不由得大惊失色，猛地一个抽搐，他笨拙地抽回了右腿，便跪倒在床上，不住地磕头，床板被他大力撞击着，磕得“咚咚”响。

　　“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他一边不住磕头，一边讨饶，全不似当初那个青衣银剑，英姿飒爽的左卫，“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无恋轻轻蹙眉，望着眼前起起落落的身影，沉默不语。连宁似是不忍看他，别过了脸，望着窗格里透过的斑驳阳光，看不清神色。

　　

【二十八】断骨（２）
“我要去找涣晔！我要回去！我要去找涣晔！我要回去……”到最后，莫子寒的讨饶已经变成了怯弱的呜咽，这个高大的男子，趴伏在床板上，泪流满面。

　　其实，这时的他，也只是三郎而已。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格，在无恋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使她的面容看起来更加神秘莫测。她睥睨着磕头求饶的男子，一双眸子变得那么不真实，可她的话，却真实得有些残酷：“等你想起来一切，想起来你的身份，你自然不会想再回到她身边去。”

　　莫子寒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冷漠的无恋，似乎是听不明白她说什么。他像一个无辜的孩子，被从美梦里狠狠拎出，丢进残酷而黑暗的现实，并且被告知，其实原本属于他的生活，一直如此，除了接受，他没有任何办法。

　　如此说来，有的时候忘记自己是谁，也未尝不是好事。

　　他恍神的时候，无恋已经以手成刀，往他腿上一处断骨处狠狠击落。

　　“咔”一声响，仿佛那截腿骨就在眼前折断一般，声音不大，但在宁静的房间里，让人听着不寒而栗。随之而来的，莫子寒凄厉的喊叫，更是瞬间刺破了人的耳膜，让人不忍听，不忍看。

　　莫子寒抽搐着，一双手紧紧捂住被折断的地方，想碰，却越是触碰，越是痛彻心扉。他的脸瞬间变得苍白，额上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泪珠不由自主地从他眼中滚落，他四处翻滚着身子，却不知道怎样才能抑制住这钻心的疼痛。

　　无恋眉头微蹙，瞬时欺身到他身前，一把掀开他捂着腿的手，接连又是两掌落下，击在另外两处断骨处。莫子寒额头上的青筋尽数暴起，他大睁着眼睛，眼球上布满了无数血丝。那一双猩红的眼球向外凸着，几乎要跳出眼眶。他却不再惨号，疼痛到了极致，他的嗓子已经无法发声。他的嘴唇不住颤抖，口水已经不受控制，顺着嘴角缓缓流下。他挥舞着一双手臂，疯了一般打向无恋。无恋挥袖想要挡开他的攻击，却被他癫狂之下的大力打到了肩膀。无恋纤细的身影不由得被扇到了一边，她闷哼一声，也不管肩膀上的伤痛，只回头看着痛不欲生，已经发狂了的莫子寒，望着他腿上的三处红斑，怔住了神。

　　连宁赶忙上前，用早就准备好的夹板固定住他的腿，动作娴熟地包扎好，又飞快几针施在他腿上和头顶几处穴位。莫子寒的癫狂渐渐抑制住，他眼神越来越迷蒙，随后昏迷过去。

　　“阁主的伤……”连宁的话才刚出口，就被无恋打断：“不必了。”

　　无恋走出内间，似乎是有些疲惫。她背对着连宁，静静站在一地的昏黄中，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终于开口：“三日后，我要一个真正的莫子寒，而不是三——郎。”

　　

【二十九】访客
拉开房门，店小二正一脸好奇地趴在门外，想来是被莫子寒的惨叫吸引了过来。无恋突然走出房间，吓了他一跳。

　　店小二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讪笑道：“小、小姐，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无恋一双冷目扫过他的脸，那店小二只觉得周身一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无恋并不答话，绕过他身边翩然离去，回到了自己客房里。

　　店小二无辜又疑惑地挠挠头，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位女客看来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贵客的私事，还是不要管太多的好。

　　×××

　　南城六月的天气，湿热一片，热气黏着在身上，非沐浴不能除。常年呆在海底，无恋的身体早已经习惯了寒冷，四季冰凉的身骨，却在北关这个地方，亦是出了一层薄汗。

　　轻轻褪去外衫，白皙的肌肤浸入温热的水中，刺激之下不由得浮起了一层战栗。揽过脑后的一头乌发，发梢在水中四散开，仿佛一蓬盛放的黑莲，正随意的浮在水中。头靠在浴桶壁上，无恋闭起了眼睛，享受着这温暖带来的惬意。

　　“笃笃笃，”门扉轻响，打破了这份宁谧，是青羽的声音：“阁主。”

　　无恋陡然睁开眼睛，声音有些哑哑的：“进来。”

　　青羽推门而入，意识到无恋正在沐浴，便识相地停在屏风外：“恒安当大掌柜安思贤刚刚报告说，有个女人深夜造访恒安当，点名要见‘大掌柜’，据说，那个女人知道阁主的名字，以及……样貌。”

　　无恋眯了眼，一双眸子变得深不可测。

　　知道她名字和样貌的……女人吗？

　　“人在哪里？”无恋穿好了衣衫，走出屏风。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她挽过一条手巾，轻轻擦干头发，原本苍白的脸，因为热水而晕出的两抹酡红，竟让她看起来有些娇羞，比起往日的冷艳，更添了一番韵味。

　　“安思贤已经将人带到了恒安当内室，阁主是否要见她？”青羽递过桌上预备好的茶水，递给无恋。

　　“嗯。”无恋淡淡应了一声，喝了水，便和青羽一同来到了恒安当。为了避嫌，两人驱车绕到恒安当的后门，这才进了恒安当内室。

　　×××

　　一进门，便是一团刺目的火红。橘色的烛光暖暖地洒满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