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看了看早已经吓傻的鸽子,道:你也该走了,去把我的话告诉你的接头人。
鸽子好笑道:我没有接头人,我虽然叫鸽子,但我不是组织里的人。
12、春香楼郁欢
南关虽然不像京城一样繁华,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酒楼,赌坊,甚至还有妓院。
南关的男人都知道春香楼,南关 的男人有进过春香楼的,也有没进过的,进过的还想进,没进过的也想进。
春香楼处处留香,虽然春天还远,但进了春香楼的人无不是满面春风。
葡萄美酒夜光杯,风情万种的女人,男人喝得天花烂醉,女人的笑更是迷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春香楼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以前简陋的阁楼如今重新翻修,以前的粗布窗帘换上了上好的屏风,以前姑娘们用的胭脂也换上了京城翠粉居的一等雪胭脂,就连老鸨英婆也突然间肥了几大圈,本来合适的衣服,现在穿起来紧邦邦的,英婆却喜欢这样,她还常向熟客说自己突然间年轻了好几十岁,也可以陪客了。
这不过只是短短几天的变化,也不光只是春香楼,南关的好些店铺也突然像发了横财了一样,改换的都换了,该变的都变了,气派繁华绝不亚于其他地方。
这几天,石秋水一直在邀月客栈待着,然后如花每天来陪她解闷,可是他还是觉得很闷。
所以他现在偷偷地溜进了春香楼,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偷偷地,这完全不符合他的个性。
他是刚进了赌坊才去的,所以腰包里自然也很鼓。
春香楼眼前的风景很是让他迷醉,虽然他是“带罪之身”,英婆还是很乐意招待他,英婆不是个和钱过不去的人。
石秋水要了酒菜。
然后英婆又带了几个姑娘过来要她挑选。
春香楼虽然彻底翻修了一番,但是却是换汤不换药,里面的姑娘仍然没有变。
这几个姑娘自然也是姿色平平,当然这只是针对石秋水,他是个见识世面的人,世上的好姑娘他不知道见了多少,自然对这几个姑娘没有什么好感。
英婆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眉弯一扬,然后邪邪地笑道:这些个胭脂水粉怎么配得上石公子呢,老娘当然还有绝招。
然后英婆领石秋水到了一个雅间,红色的地毯,雪白的窗帘,朱漆木桌,黑油凳,美酒配佳肴,还有打扮香艳的女人,好个天上人间。
女人背对着石秋水,她的线条柔和均匀,高高的云鬓上插着名贵的珠花,耳下是熠熠发光的明月铛,女人的衣衫剪裁得体,十分合身,十分好看,该露的和不该露的也很恰当,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石秋水看了一眼对镜梳妆的女人,什么也没有说,一个人坐在木凳上倒起酒喝着。
半响,女人似乎梳妆完毕,又风情万种地瞧了油瞧。她半边脸映在明镜里,那是一张好看的脸,绝对没有一点瑕疵。
然后女人慢慢地走到石秋水背后,用芊芊素手轻轻地抚摸着石秋水的肩膀,又把*贴着石秋水的后背,她的胸很柔软也很有弹性。
石秋水只觉得全身像触电一样,如浴春风,心神俱醉。
女人用潮湿温暖的嘴唇轻咬着石秋水的耳根,轻轻道:为什么看也不看我一眼。
石秋水道:我为什么要看你。
女人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整了整衣衫,她的表情也突然凝结,眉头深锁,似有千千心结。
她用一双水灵灵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这个奇怪的年轻人。
石秋水只是毫无表情道:坐,喝酒。
他虽然没有喧宾夺主的已经,但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女人坐下,为石秋水斟酒。
女人像盯着稀世古董一眼盯着这个人,冷冰冰道:到这里来的没有不想*的,你似乎是一个例外。
石秋水道:我有时候也不例外的。
女人道:难道我不美。
石秋水看了看女人,仍然喝着酒道:你很美。
女人长叹道:可惜。。。。。。。
可惜天妒红颜,可惜命运让她坠入青楼,可惜花谢无人惜。
她看了看窗外,窗外的风景风和日丽,窗外的风景却被定格在一记轩窗,可惜只得懒起画峨眉,可惜任凭芳华随风去。
那是怎么样的心结,是怎么样的悲哀。
石秋水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转开话题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道:郁欢。
郁郁寡欢,空有天香国色,怎知道花开又花谢,落花随流水。
石秋水道:郁郁寡欢的郁欢,你的名字很和你的人一样让人心碎。
自古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人们何尝不是尝尽了世态炎凉。
郁欢道:我来为你弹一曲吧。
高山识流水,酒后遇知音,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他们虽然相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但他们却相知相惜,人生有时候就是很奇怪,你也许可能一点不了解和你同枕多年的爱人,但你却很了解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石秋水道:我舞剑助兴。
剑走游龙,风声赫赫,犹裂帛,犹破晓的鹰喘;起伏的旋律,像断了串线的珍珠四处滚将,似孤舟嫠妇的哀怨,声声心碎,曲曲折折,跌跌宕宕。
石秋水的身形像游丝,又像轻盈的燕子,剑在他手中演变出百般招式,一招一式都和琴声相辅相成,配合得天衣无缝,他看了看郁欢,吟唱道:
香灭帘垂罗带重,心思重重,廊上双凤,窗悬月浓,雨打芭蕉声声诉心衷。
郁欢也看了看石秋水,淡淡地笑了笑,似笑非笑,和道:
剑起琴奏斗室空,此情何浓,龙凤杯酒,昨日临风,日沉秋池句句是怨痛。
石秋水道了句好,舞得更是精湛,剑在他手中变成精灵,千般变化,每一个幻化都绝妙非常。
那时城上斜阳抹画角,秋池游鱼扮荷梢,飘飘公子,驻马白堤,怎知轩窗岁月,清冷似茶凉,无言斜倚,小楼又起东风。
石秋水突然用剑尖挑起一杯酒,尽兴道:今宵有酒今朝醉,与尔同消万古愁。
酒杯径直落到郁欢面前,郁欢端起酒,扬了扬袖一口喝了下去。
石秋水道了句好,显然他有些醉了。
月下酒,伊人相候,风起徐徐,大漠起风的夜晚有时候也很美。
那是一夜缠绵,石秋水只记得郁欢的嘤咛,记得她的香吻和阵阵喘息。
他不是一个喜欢沾有的人,却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他不愿意和郁欢之间关系只是建立在*之上,但他还是这样做了,也许他是醉的厉害。
那也是一个难忘的夜,他虽然和江南第一名妓雪非因也有过这样的夜,但都只是逢场作戏。郁欢虽然没有那么风情万种,却是贴切的,没有半点虚伪。
郁欢的娇喘未平,道:你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石秋水道:我知道。
郁欢道:我们只是空虚,彼此需要而已,所以明天你得忘记所有。
石秋水的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梗出了泪花,女人在真心付出自己的身子的时候,无非 是想牵制住自己的男人,她们却不知道这样的交易对男人是最大的侮辱。
郁欢若有所思道:我只是你生命中匆匆的过客,我不需要你记着我,也不会记住你什么。
石秋水道:我应该记住有你这样一个女人。
郁欢忧郁道:可是明天你再见到我的时候,也许只想杀了我。
石秋水道:我不会杀你,你是我的朋友。
郁欢道:今天是,也*天就不是。
石秋水道:永远都是。
郁欢道:你知道吗,本来酒里是唐门无色无味的甘苏红。
甘苏红是唐门最得意的剧毒,用西川的毒蝎子、南方蛮族的墨蛇和千种毒草提炼而成,毒液本是红色,甘甜,一人酒水便变成无色无味。此毒药力巨大,只要沾上针尖点滴就会多人性命。
石秋水道:但是你并没有被毒死我。
因为郁欢已经将甘苏红换成了*,他知道石秋水是不会轻易占有一个女人的清白,他虽然是个风尘公子,但他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她只是想把自己最珍贵的教给他保管。
石秋水继续道:所以任何情况下我不会杀你。
郁欢道:其实我是飞鹰的女人。
石秋水道:飞鹰。
郁欢道:飞鹰组织是前些年崛起大漠的,他们是一个严密的杀人组织,飞鹰更是深不可测,他虽然占有我多年,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他的功夫。
她依稀记得三年前 的往事,夫人把他送给了飞鹰,夫人对她恩重如山,她本来 是一个孤儿,是夫人收留了她,给她吃,给她穿,还教她琴艺和陪男人的功夫,三年来,她潜伏在飞鹰身边,却没有办法知道更多飞鹰以及他的组织的事情。
石秋水道:你本来是可以杀我的,但你没有。
郁欢呵呵冷笑道:也许是你走运,我昨晚不想杀人。
石秋水道:何必这样呢?我可以带你走。
走,她也想走,但是能够走到哪里呢。飞鹰组织的人遍布天下,她知道逃跑的可能几乎是微乎其微。
她不愿意心爱 的人受到伤害,道:你只是个浪子,浪子有很多女人,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所以你忘了该忘的吧。
石秋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
郁欢道:我只想告诉你,他们 是为了你身上的那块玉坠。
玉坠是开启财富的大门,知道的人都垂涎三尺,飞鹰也不例外。
郁欢道:你可以走了。
走,说得是如此之淡,却包含多少的不情愿和无奈。
走,该走得了。
蛮横的声音是多么熟悉,还带着几分愤怒和醋意。
进来的如花,不如花的如花,如花脸上的愤怒却是很难掩饰,心里的痛更是难以掩饰。
如花看着风花雪月过的两人,讥笑道:好一对痴男怨女,好一个缠绵的夜。
石秋水想解释什么,却没有解释,也没有什么好解释,只是觉得心有惭愧,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惭愧。
如花见没有人回答更是恼怒,跺脚道:你们都哑啦,姓石的,还有你这个贱人。
贱人当然说的是郁欢。
石秋水道:你要我说什么。
如花答不上话来,只是心里的委屈全涌了上来,她的出生似乎就是为了别人,她这一生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着,现在她甚至把心上人都要交给别人。
郁欢似乎看出了如花的心思,轻笑道:我和他只不过逢场作戏,现在他该走了,你们这样吵吵闹闹,要我怎么接客,休言,送客。
一个丫鬟已经走了上来。
如花怒道:不用你请,我自己有腿。
然后如花领着仆人走了。
石秋水深情地凝望着郁欢,他心里有多少话。
郁欢转过头看也不看他一眼,对镜梳妆,理不完千丝烦恼,红颜尽消。
石秋水只得跟了出去。
郁欢终于忍不住躲在门后,她不敢看他的身影。
她知道,这一去,永不回头,这一去,有情无情都成嘘唏。
13、达布尔
如花在前面,走得时慢时快,石秋水就在她后面慢慢走着。如花想石秋水追上来,但又不想他很快追上来,她怕自己很快就原谅了他,她又不知道石秋水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她原谅,他凭什么要她原谅,她知道他是个浪子,浪子无情,难道石秋水也无情。
石秋水只是走着,大街上的繁华他也发现了,这些天,南关的变化也让他有些怀疑。
卖麻花的马婆婆大方地把麻花给孙子吃,以前她总是舍不得,朱大非也不需要自己动手切肉了,他请了两个小厮,自己也端起茶打起盹来了。以前水在南关贵如油,普通的家庭一年难得挣到几桶水,平日里哪有水洗澡,而就在朱大非的猪肉铺旁边又多了一个澡堂子,泡澡的人络绎不绝。
布达尔的青稞也卖的很好,腰包也鼓了不少,他一个颈叫着:青稞,青稞,自家的青稞,上好的青稞。
石秋水突然在布达尔 的担子边停了下来。
布达尔是个很年轻很强壮的小子,一直都是自力更生,他开垦荒地,种上青稞,还很喜欢用青稞烤酒,当然喝得起他的烤酒的为数不多。
石秋水看着忙碌的布达尔,问道:布达尔兄弟 的生意真是红火。
布达尔正卖得不亦说乎,看见石秋水过来问话,脸上的笑突然僵住。
他知道石秋水的杀人犯,他只是个普通的百姓,他只想过好日子,他不想招惹杀人犯。
如花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讥笑道:布达尔是个勤奋的人生意好坏当然不需要石大侠关心。
布达尔看见是如花,像救星来了一样,热情道:如花小姐也来看看青稞。
如花道:我不需要卡你的青稞,只是这位大侠 是中土来的,看了青稞像见了宝一样。
众人哈哈大笑,笑这个没有见识的人,也有讨好的成分。
石秋水哭笑不得,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如花冷冷地看了石秋水一眼,道:走啊,还不走。
石秋水只得走,跟着如花走。
他们又像先前一样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前边突然传出一个恐惧的声音:布达尔死了,布达尔死了。
石秋水赶忙跑上前,只见一堆人围成一圈,布达尔躺在路中间,尸体已经发愁,显然死了有些时辰。
卖菜的张三在一旁议论道:布达尔怎么会死呢?
杂货店的辛掌柜哎呀道:布达尔怎么会死呢。他昨天还在我这里抵押了一块玉石。
人群里又有一句:是棺材铺的宋老板最先发现的。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突然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布达尔刚才还在卖青稞,怎么会死呢?
又有几个人道了句是。
石秋水回头看时,只见一担子青稞还 在接头放着,刚才卖青稞的布达尔已经不在了。
这时又有人叫道:马婆婆和她的孙子也死了。
大叫的是棺材铺的宋仁中,他是在自己几口新棺材里发现的。
众人涌向棺材铺,只见马婆婆和她的孙子正安详地躺在一口朱漆棺材里,死了显然也有些时候了。
石秋水沉思着,慢慢走向其他几口棺材,只见他手掌一挥,棺材盖子轻易就被推开。
然后棺材里又躺着几个死人,朱大非,花如意,还有王老五的两个小伙计和他的胖儿子,和其他几个城里的居民。
他们有些刚才还在街上活鲜鲜的,现在怎么会死,石秋水还记得布达尔刚才对他的冷笑。
所有人都惊讶万分。
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宋仁中,因为死人是在他的棺材铺发现的。
又有人说了句:把姓宋的杀死。
众人跟着和道:杀死他。
宋仁中一时百口难辨,恐惧让他说不出话来。
石秋水却发话了:大家切莫冲动,我想宋老板不是坏人,这事情一定有原因。
宋仁中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扯着石秋水的衣领道:是他,就是他,我认得他,是他杀死了他们。
这一变化实在太快,所有人都哑然。
如花慢慢走上前,看了看不言语 的石秋水,再看了看宋仁中,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是他。
宋仁中吐词不清道:是他前天将几口棺材送进来的,还给了我好多银票。
银票都 是川中大户的银票,随时随地都可以兑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