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圆亮,一车夫赶着一辆满载宝贝的马车入林而行,镖师杜飞道夫妇各骑骏马挎着腰刀护送。那杜飞道气宇昂然,坐在马上显出一副不可侵犯的神态。顺德府刘知府私邸的胡管家及一群家丁,也各挎腰刀随行。
一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气质洒脱,人见人爱的英雄少年,骑马走在杜飞道马后,他就是风种万千,招引无数美丽少女爱恋的情神——杜威!
杜飞道催促马夫:“天色已晚,以防强人出没。驱赶马匹,迅速穿过这片树林。”
马夫听言用力扬鞭:“驾——”
车轮滚滚,众人脚步加快,手握腰刀柄,警觉四顾。
突然从树上飞下许多蒙面飞贼,各持腰刀,四面围定杜飞道等人。
杜飞道夫妇迅速抽出腰刀勒马驻足,众家丁同时止步抽出腰刀。
杜飞道在马上抱拳:“咱们都是江湖兄弟,何故相扰?”
为首的蒙面大汉冷笑几声:“杜飞道,请你留下百姓血汗钱,免伤和气。”
杜飞道:“俺受人之托,岂能不讲信义!”
蒙面大汉又冷笑几声:“江湖人谁不知道顺德刘知府是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献媚取宠,攀附大奸宦魏中贤。如你死心塌地为他效劳,真是助纣为虐,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杜飞道:“俺只知道为人当差,拿人钱财,官场上的是是非非,俺从不计较。俗话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望弟兄们让路与俺,行个方便。”
蒙面大汉有些怒意:“由此看来,你是非把这一车赃物送往京师,替刘知府献给魏贼不可。”
杜飞道:“好话俺已说尽,如果好汉不听,敬请尊便。”
蒙面大汉把刀向前一挥:“弟兄们,上!”众蒙面人举刀杀向杜飞道等人。杜飞道夫妇从马上飞下地面与众蒙面人拼杀,大杀一阵,众蒙面人死伤大半。
蒙面大汉见事不妙,转身逃奔。
杜飞道夫妇边追边喊:“贼人那里逃!”追近蒙面大汉。
蒙面大汉掷出几支特制飞镖射向杜飞道夫妇,杜飞道夫妇二人眼疾手快,各伸手指接住飞镖,飞镖四面有刺,刺破杜飞道夫妇手指,鲜血可见。蒙面大汉钻入密林不见。
杜飞道夫妇返回马车旁,不见胡管家。
杜飞道面向杜威:“杜威儿,怎不见胡管家身影?”
杜威:“孩儿只顾保护车马,并不注意胡管家去向。”
此时胡管家从一棵大树后浑身哆嗦着走出来:“哎呀俺的娘啊,今年的贼人比往年厉害的很呀。”他说完一屁股又坐在地上,双腿仍发抖不止。
杜飞道面向杜威:“杜威儿快搀胡管家上马,到前面找个旅店住下。”
杜威:“是,爹爹。”去搀胡管家。
突然杜飞道夫妇二人口吐鲜血倒地。
众家丁急忙来扶杜飞道夫妇:“杜镖师……”
杜威、胡管家急忙奔过来。
杜威手紧握爹娘手:“爹、娘,你们怎么啦?”
杜飞道:“你娘和爹爹我中了毒镖,可能……”
杜威落泪:“爹娘不会有事的!”
杜威娘摇摇头:“杜威儿,娘不行了!”说完话闭目挺腿。
杜威大哭:“娘,醒醒??????”
杜飞道紧握杜威手落泪:“杜威儿,爹爹做了不义之事,得了报应,你……你你以后不要留在刘府当差,去美姑观找你杜媚娘姑姑,她那里是你安身之处……”话没说完也闭目死去。
众人哭哭泣泣将杜飞道夫妻二人的尸体运回家乡安葬,刘知府唉声叹气送些丧葬银两算是了事。不过,刘知府很欣赏杜飞道的儿子杜威的武功,为了从长计议,暂且将杜威留作护院。
杜威死了爹娘,自然想念亲人,他在刘知府家虽然衣食无忧,但日夜思念在美姑观出家的姑姑杜媚娘,于是,便给刘知府的管家请了假,第二天一大早就准备去美姑观。
杜威挎着腰刀走出刘府大门,一群家丁出来相送。
一家丁抱拳:“此去美姑观路途遥远,杜威弟一路保重!”
杜威抱拳回礼:“弟兄们留步,待俺寻得姑姑,再回来相见。”
杜威说完转身而去。
众家丁目送杜威远去。
正值酷暑,烈日当空,杜威连行了几日路,苦不胜苦。
他走到白马河畔,见河水清清,两岸树木茂盛,一辆马车停在林边,马车上插着一杆小旗,小旗上书“张氏马戏”字样,马车上满放道具,有几个人坐在树下纳凉。
杜威抬头看看烈日,顺河边向一棵大树下走去,准备休息。他刚靠近大树,树后露出一位美丽姑娘的侧面,伸出一条雪白的胳臂,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美丽姑娘在树的另一侧骂道:“好个泼皮,俺在此洗澡你敢来偷看!”
杜威捂着脸,急忙转身闭上眼睛,边走边说:“姑娘误会,小子只顾来树下乘凉,不知道姑娘在这里??????更无意冒撞。”
美丽姑娘穿好衣服飞身追来,拦住杜威,又打了他一个耳光。
美丽姑娘怒骂:“今日俺非挖了你这狗眼不可!”她伸掌向杜威双眼抓来。
杜威接住美丽姑娘手掌:“姑娘息怒,俺杜威无意冒撞,敬请原谅!”
美丽姑娘怒道:“明明偷看了俺这女儿身,竟巧言冒撞。”
美丽姑娘努力挣扎着想脱开杜威之手,杜威看着姑娘那双美丽的眸子笑道:“姑娘,小宝贝,你真的误会了!”
那美丽姑娘听到杜威叫他小宝贝,脸上顿时泛红,她用力挣扎着。
“我看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杜威怜香惜玉终于松开了手。美丽姑娘再次举起了小手要打杜威,可手举在半空就是舍不得落下来。因为她眼前的这个小伙子长得实在是太帅了,几乎令她心醉。
“他能做我的如意郎君多好!”美丽姑娘心里想。她两眼盯着杜威。
“你如此多情,恐怕??????”杜威马马虎虎地想。
几个男人各持大刀奔来,围定杜威。
一老者怒骂:“你这色徒,竟在老夫眼皮下欺负俺小女张绣,今日非让你知道知道俺张宗根的厉害不可。”
一少年手持宝剑也怒骂:“那里来的野小子,敢侮辱俺妹妹张绣。兄长张恩替妹妹挖了你的狗眼。”挥剑便杀。
杜威飞身躲闪解释:“俺只顾到树下乘凉,并没看见张绣姑娘身影,无意冒撞了姑娘。你们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却说俺是坏人。”
张绣站在一旁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杜威飞来飞去,也不还击。
“爹爹,也许是我们错怪他了。”张绣说。
张宗根把手一挥:“大家住手——”
众人停止厮杀。
张恩:“爹爹,这泼皮羞辱了我妹妹,您为啥不教训他一番。”
张宗根目视杜威:“你这小子相貌堂堂,轻功非凡,是何来路?‘杜威抱拳回禀:“小子杜威,在顺德刘知府私邸当护院,因家父杜飞道不久前仙逝,今日特去美姑观寻找杜媚娘姑姑报丧。方才无意冒渎了张绣姑娘,望长辈原谅!”
张宗根皱皱眉说道:“你原来是杜镖师的儿子,怪不得你轻功非凡,你父亲生前的大名俺仰慕已久,只是未曾拜会。前几日耳闻你父中毒镖亡身,一世清名最终为奸人出力而毁,实在可惜啊,可惜!”
杜威抱拳:“多谢长辈原谅,晚辈有长途要走,不敢偷懒,就此告辞!”
“杜威哥,你??????”张绣欲言欲止。
“实在对不起,我我??????以后向妹妹谢罪!”杜威面对张绣含情脉脉。
杜威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转身而去,张绣目送杜威久久不肯回首。张宗根看出女儿张绣心思也不好意思开口。夕阳慢慢落下山去,杜威匆匆赶路,远远消失在夜幕中。
夜幕之中,有一座高宅大院,街门上楣灯笼明亮。门额大书“苏宅”二字。大门紧闭。大门两侧两尊大石狮蹲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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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解梦
烛光微弱,苏家夫人与贴身丫鬟同床共枕安睡,她们宛如一对睡美人。因丈夫苏员外早年英逝,为了不寂寞,苏家夫人常常让丫鬟侍寝。
天空飘来一朵彩云停在苏宅上空,突变为一团火焰坠落下来,烧到大门两侧的大石狮头上……
苏家夫人惊醒,大喊:“救火,救火!”她撩开被子猛然坐起。
丫鬟被吵醒,坐起说道:“夫人是不是做了噩梦?”
苏家夫人叹口气说道:“可惜老爷早去,留下偌大家业让我费心。白天忙忙碌碌,夜间又做噩梦,使人不得安省。”
“都说美姑观静慧师太解梦如神,明天何不去找她破解凶吉?”丫鬟说。
“我本打算明天到悦宾布庄看看,今夜做梦不知道殃及何事。待天亮派女管家去布庄看看,我到美姑观找静慧师太解梦。”
提起美姑观自然有一番美好故事,说来希奇,多年来凡到这里出家的道姑个个都是美貌年轻的女子,她们身后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古柏林中,一座道姑观座落,山门上刻有“美姑观”三个大字。一阵木鱼声响,惊飞树上一群野鸟。
一辆马车停在山门前,车上走下苏家夫人和一个丫鬟,她们走向山门。
一位年轻美貌的小道姑看见苏家夫人,急忙过来迎接:“阿弥陀佛,请贵施主随贫道来。”
苏家夫人随她走入美姑观。
几尊佛像并列,香案摆在佛像前,香案上几个香炉放置,其中一香炉插信香几炷,香烟弥漫。静慧师太坐在香案后闭目敲打木鱼。
苏家夫人走入佛殿,拈信香跪拜礼佛,礼佛毕站起,将信香插入香炉之中。
静慧师太启目,停止敲打木鱼,站起,合掌道:“阿弥陀佛,苏家夫人光临是贫道的荣幸。不知夫人有何求?”
苏家夫人:“我今来贵观,一为礼佛,二请师太解梦。”
静慧师太从香案后走出:“请随贫道到卧室说话。”
苏家夫人随净慧师太来到卧室。
静慧师太盘膝在布垫上而坐,右手不停地捻动念珠。苏家夫人坐对面椅子上。
静慧师太问:“夫人夜作何梦,请道其详。”
苏家夫人答道:“昨夜梦见天空一朵彩云,飘至我家宅上,猛然坠为一团火焰,险些酿成一场火灾,幸被街门两尊石狮挡住,不知此梦凶吉?”
静慧师太闭目思虑片刻:“彩云象征祥瑞,兆示皇恩浩荡。但彩云在贵宅上空坠为火焰,征兆地方个别官吏偷梁换柱,横施淫威,祸害苍生。不过火焰被石狮接挡,说明夫人将来遇难,必有英雄相帮,定能化险为夷。”
苏家夫人:“灾祸能否破解?”
静慧师太:“破解之法贫道知道一二。贫道多次光临贵宅,知其街门放了两尊大石狮,说来也是镇宅之物。但街门相对西山,门开向日落,怎比门开向日红?不如堵住西街门改开南街门,此乃朝阳门,定能福禄双至,家业兴旺。”
苏家夫人点点头:“善哉,善哉!”伸手从衣袋中取出银两放到桌上。
静慧师太:“贫道无功受禄,惭愧,惭愧。”
苏家夫人站起,作揖施礼:“家务缠身,就此告辞。”
第二天,苏家夫人开始改造街门,一群能工巧匠建南门,同时,另一群能工巧匠堵西街门,三天后完工。
一天夜里,苏家夫人独坐客房,女管家进来:“夫人唤下人有何吩咐?“苏家夫人:“自家人不必拘礼,请坐!”
女管家坐好。
苏家夫人:“今南街门竣工,原西街门两尊大石狮准备搬移到南门,不知道几个人能抬得动?”
女管家眼珠转了几转:“估计找四个大汉可抬动它们。”
苏家夫人笑笑:“你去庄上雇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丁来,准备搬移石狮到南街门。多出几个钱也无妨。”
女管家站起身:“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天亮后,一群壮汉把一尊大石狮用绳索五花大绑,两根大杠系于大石狮两侧,准备抬移大石狮。
女管家喊道:“一,二,抬——”
四个壮丁齐声吆喝:“嘿——”
大石狮微微动了动。
女管家提高嗓门,无济于事,大石狮还是微微动了动。
苏家夫人见状急在心里。
“真是一群饭桶!”人群中有个女人说。
“谁敢这么说?不行你来试试。”一个壮汉向人群里喊。
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胖女人,不过长得很美,杨贵妃型的人??????
“原来是个麻包女人,还是个道姑,准是食量大,家里养活不起,出家混饭吃。哈哈哈??????”壮汉几乎笑掉大牙。
“啊,哈哈哈??????”其他壮汉也笑的前仰后合。
“如果这个女人把脑袋去掉,确实像个麻包。”其中一个壮汉说。
“不过她面孔长得很俊,这一点儿倒也喜人。若仅看她浑圆的腰部、丰满的臀部确实活像一个大陀螺。”另一个壮汉讥笑说。
“竖子敢小看你姑奶奶!“众人议论纷纷,那女人不干了。她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出来。
“现在是晴天,我看有人一会儿就把它吹阴了。”一个壮汉冷冷地说。
“好吧,你姑奶奶今天就让你开开眼。”那女人要动真格。
她闭目运气,全身衣服突然飘动。
大家一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老天爷并没刮一丝儿微风。
她猛然睁开双眼,抱住一尊大石狮,不费力搬了起来,慢慢走到南门一侧,轻轻把大石狮放好。另一尊也同样放好。
“神力,神力??????”众人先是目瞪口呆,接着兴奋的欢呼。
“真是女中豪杰!”有人大声赞扬。
“实在对不起,后生不会说话!”苏家夫人来到那女人面前作揖道歉。
“出家人心阔如海,不会计较几句闲言碎语。”那道姑说。
“姑姑,侄儿可也找到您了!”突然一个身躯笔挺,面貌帅帅的小伙子跪到道姑前大哭。
“杜威,我的侄儿,你这是??????”道姑大为吃惊。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师父姑侄儿俩到家里说话。”苏家夫人说道。
道姑、杜威随苏家夫人来到苏宅上房,下人送茶离去。
“家里出了什么事?”道姑问杜威。
“我爹我娘给顺德知府押送??????”杜威扑在姑姑怀里哭得像个小孩。
“这是啥时的事?”
“半月前。”
“哥嫂干这一行,我就知道他们迟早有这么一天。”姑姑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