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头，顾清彦觉得自己这样活着是否还有意义。
还有那个孩子，安静的躺在冷卿岚的怀中对着他笑。
顾清彦不禁一遍一遍的假设，如果当初没有和张馨儿那个贱女人接触，如果没有写下那封亲笔信、如果能早点发现张馨儿的阴谋、如果五儿不曾早产、如果五儿没有与自己和离，那么今日那么幸福的抱着刚出生的女儿，与五儿肆无忌惮的亲昵的人，就是自己。
有些事情，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痛苦和绝望。
顾清彦心中空空的，眼神一片荒芜，木讷的走进相府。
敕造的相府豪华程度比忠勇侯府不知高出了多少。
可是顾清彦从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家，因为这里没有五儿，没有孩子们、没有他们夫妻那么多的回忆，这里只是一个空壳子，冷的让人发抖。
“顾大人。”等在相府的孙廷军一见顾清彦，连忙站了起来。
顾清彦恍惚嘚瑟回头神，才认出面前的人是孙廷军，顾清彦二话不说，拉着孙廷军走到偏厅，吩咐下面的人做几个下酒菜，顾清彦让人去酒窖取出十几坛好酒，亲自给孙廷军斟满，“来，陪我喝酒呗。”
孙廷军顿时受宠若惊。
那一晚，顾清彦的记忆不多了，只记得两人似乎喝了很多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说了自己的后悔、说了自己的想念和绝望，不知什么时候孙廷军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顾清彦也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着外面的月亮。
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圆。
顾清彦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随手拎起一坛女儿红，对着明月仰头喝了一口，酒不醉人人自醉，想到曾经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夫妻同床共枕，每夜睡前，夫妻之间的悄悄话，夜里的梦里的拥抱，醒来后却更加的寂寥。
顾清彦摇摇晃晃的走出相府，他只想再去看一眼五儿，就去看上一眼就成。
段小五刚要入睡。
只听得房门啪的一声开了，段小五心中有些害怕，惊恐的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的高大的身影，声音中带着不敢置信，“东升？”
仅仅一句话。
就让醉酒的顾清彦泪流满面，摇摇晃晃的走到床前，顾清彦哽咽的叫了一声，“五儿。”
“五儿，你好狠的心。”顾清彦觉得满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眼前似乎有无数张五儿的面容，顾清彦直到这都是假象，可是仅仅是这样，顾清彦都觉得特别的安心，口中模模糊糊的说道，“五儿，你好狠的心哪，让我得到最好的，然后不要我了，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你为什么都不肯在看我一眼呢？我想你想的发疯。”
段小五怔怔的看着顾清彦，心里酸的厉害。
“我想你，每天都在想，上朝时想你，梦中也都是你，只有每天、嗝~~”顾清彦打了个酒嗝，傻傻的看着段小五笑，“只有每天给你熬药的时候最开心，因为离你最近，只要想到你在附近，我就特别开心，五儿，你为什么不看我呢？”
顾清彦轻轻地扳过段小五的脸，有些疑惑，然后又呵呵的傻笑，唇印在段小五的额头上，“这次的梦境最真实了。”
顾清彦像是小孩子一般，一口一口轻啄着段小五的脸、段小五的额头，段小五的鼻尖、段小五的嘴唇，单纯的不带一丝yu念，一下一下。
段小五一下子忍不住泪如泉涌。
顾清彦低低的声音带着委屈，“五儿，那个冷卿岚真讨厌，抱着我的女儿，然后。。。。。”
顾清彦歪了歪头，似乎很困难的想着措辞，然后挫败的低声道，“反正，他就是讨厌，我不想当个外人，不想。。。。”
段小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遮住了凤眸中的痛，不知道顾清彦说了多久，段小五最终能记得就是顾清彦一双哭得红肿的双眼。
第二日，段小五醒来的时候就感觉明显的呼吸不畅，睁开眼睛，一双luo露的双臂横在自己的胸前，一条修长的腿环住她的，段小五侧过脸，一张轮廓深刻的脸紧紧地靠在自己的旁边，红肿的双眼紧紧地闭起，漆黑的眉毛皱着，似乎睡梦中都有着化不开的愁，嘴角紧紧的抿着，段小五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将顾清彦的手臂拿开，向下看去，自己胸前密密麻麻的红印，段小五的脸一下子红了，咬牙切齿，“顾清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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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回礼都
第一百五十五章
顾清彦一下子睁开眼睛，惊慌失措中带着喜悦，“五儿？”
他其实在五儿醒之前就已经醒过来，他以为是真实的梦境，不想这么快醒来，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他昨日喝醉了酒，然后。。。。
“出去。”段小五指着门口冷冷的说道。
“我们和好吧，五儿。”顾清彦一下子抱住段小五的腰，贪婪的嗅着段小五身上熟悉的馨香，喃喃的说道，“过去的事情是我做错了，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好不好？没有人一辈子没做过一件错事，你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否决我呀五儿。”
“我们已经和离了。”段小五咬着牙说道。
不可否认，听到东升醉酒的告白和他的话，她的心跳都不可抑制的快速跳动着，只是，她内心深处依旧在害怕。
万一以后出现第二个张馨儿。。。。。
“我不承认。”顾清彦急切的开口喊道，“我不会承认的，只要我不承认，我们就还是夫妻，你永远是我顾清彦的妻子，以前我做错的事情我会十倍百倍的补偿你，补偿孩子，你信我好不好？”
“出去吧。”段小五轻声说道，别过脸不再看他。
顾清彦紧紧抱着段小五的手颤了一下，半响之后，手颓然的放下，深深地看了段小五一眼，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一出门。
顾清彦就见到在门口徘徊的段霖，两人都是一怔，顾清彦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段霖焦躁的不停在原地踱步。
段母走了过来，诧异的看了段霖一眼，“一大早的你在你姐姐房门口发呆，怎么还不回书院去？”
“娘。。。。”段霖嘴唇翕动，半饷都没有说出口，“我、我。。。。”
段霖眼神闪躲的低下了头。
段母警惕了，拉着段霖，快速说道，“你跟我来。”
一进房门，段母神情严肃的看着段林，逼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还是你有什么心事？”
段母怀疑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一个月前段霖和那个同学回来之后，就一直精神恍惚的样子，马上就要科考了，也不见他用功读书，反而日日说不出的不对劲儿，知子莫若母，只是这些日子小五儿一直身子不大好，段母忙着照顾着闺女就没有顾及到段霖，现在想想，这孩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哪有什么事？”段霖躲闪的别过脸，别扭的说道。
段母一看，事情严重了。
段霖从小就有个毛病，小时候做错了事情就不敢看自己的眼睛，段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转过身打开柜子，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取出一个牌位，放在堂桌上，转过身厉声喊道，“跪下。”
段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跪下了，无措的看着段母。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段母步步逼问道，指着牌位，“今儿对着你爹的牌位，你给我说清楚，你爹一生正直做人，他是怎么教导你的？你这么多年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我。。。。”段霖羞愧的下低头。
“段霖。”段母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做错了事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做错了还死不承认，你告诉娘，娘陪着你去认错。”
“娘。”段霖顿时羞愧不堪，困难的开口，“姐姐丢的印章，是。。。。顾清澜偷得，就是上次我将人带回家的。”
段母的身子一震，面色顿时苍白。
她早就耳闻五儿女婿将自己的兄弟关了起来，她当时还想着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其中竟有这样的内幕，那个谈笑晏晏的孩子竟然做出这等事情。
段母简直不敢相信。
段霖一看段母的反应，急急地说道，“娘，我真的不知道他有那样的祸心，我不知道的，都是我不好，姐姐早就提醒过我，我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是我的错。”
段母颤抖着手啪的给段霖一个耳光，颤抖着嘴唇，“逆子。”
段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些日子他都要被内疚给啃噬了，良心不安还有对不起姐姐的愧疚，段霖只觉得打的太轻。
“你竟然瞒了我这么多。”段母脑子嗡的一声都要炸开了。
那可是六百五十万两银子啊，不是小数目。
她虽然见五儿没有责怪赵老二那几个，可是段母私心里是不乐意的，活生生的被骗走了这么多钱，她的心里怎么能舒服？况且五儿也在当天就早产了，只是她彻头彻尾的都没有想到，段霖竟然在里面也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段母带着哭腔，“段霖啊段霖，你对得起你姐姐吗？这么多年你姐姐对你的维护你是看在眼中的，比亲生的差到哪里去了？”
“亲生？”段霖猛地抬头，震惊的看着段母，愣愣的说道，“娘、你在说什么？你是说姐姐她。。。。”
段母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面色难看的沉默了半响，低叹了一声，“既然你知道了，就放在心中吧，你姐姐也知道了，但是——”
段母用从未有过的严厉的眼神看着段霖，“你姐姐她永远的是你姐姐，你若是有一丝对不起她，别怪我不念母子之情。”段母软了语气，“况且，你姐姐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去跟她认个错儿吧。”
段霖如梦初醒，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羞愧，“是孩儿糊涂了，多谢娘亲提点。”
“去吧。”段母挥了挥手。
段霖一脸羞愧的跟段小五坦白错误，段小五早就已经知道实情了，此刻见到段霖面上带着愧疚和自责，并没有其他的陌生，让段小五心中舒了一口气，她自重生之后，就真的将眼前这个少年真心的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一般疼爱，上次的事情段小五生怕段霖会与自己离了心。
现在——
段小心心中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一下段霖的肩膀，“以后凡事要留个心眼儿，不要再傻乎乎的了。”
“姐——”段霖抗议的叫道。
“好好好。”段小五开起了玩笑，“你不傻，就是单纯了些。”
段小五看着段霖，心中突然有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心态，段霖经过了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成熟了很多，现在他介乎于少年和成年男人之间的稚嫩与成熟，说不出的气质。
“马上就要科考了，专心读书知道吗？”段小五不忘的叮嘱道。
“姐姐。”段霖深深地看了一眼段小五，道，“不论你是谁，你都是我一辈子的姐姐。”
“姐姐也是。”段小五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段霖知道了，后是欣慰的拍了拍段霖的肩膀，“有你和娘，姐姐很幸福。”
段霖这句话，段小五心头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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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都。
长老院，龙凤云一身绛红色的衣袍，坐在首席的位置上，看着下面的十几位长老们，一双狭长的眼睛中不时地闪过一抹流光，微微一笑，率先开口，“今儿将各位召集起来，是有重要事情要商量。”
“首席长老请说。”和大祭司交好的龙子云表面上不动声色，接道。
“圣皇的身子一日日的虚弱，我们应该着手准备请公主回来进行火凤洗礼了。”龙凤云看了龙子云一眼。
“我反对。”龙子云皱眉，“小公主的身体刚刚生产过，尚未完全恢复，届时。火凤洗礼时若是有意外，怎么办？谁能担负的起这个责任？首席长老您吗？”
“笑话。”龙凤云嘲讽的一笑，狂傲的一甩衣袖，“国不可一日太女殿下，若真的如大祭司所言，小公主是天命贵女，命定的金凤之身，怎么可能发生意外？况且，圣皇的身子你们已经看到了，事情迫在眉睫，二长老如此拖延、难道小公主根本就不是金凤？”
龙凤云步步紧逼的看着龙子云。
龙子云毫不示弱的看向龙凤云，嘲讽的一笑，“想不到大长老无中生有的能力无人能及啊。”
两人之间顿时剑拔弩张。
长老院的其他长老一时之间激烈的辩论开来。
“按规矩，投票决定。”龙凤云嚣张的看着龙子云。
“干脆成了你的一言堂算了。”龙子云嗤笑，看着下面的长老们，十三位长老除去自己和龙凤云，有七位长老支持着龙凤云，紧紧有四位长老支持着自己。
事情争执到最后，也没有辩论出个结果，龙子云带着四位长老怒气冲冲的走出长老院。
龙凤云看着龙子云渐渐怒气离开的身影，狭长的眼睛中闪过一抹阴狠。
夜幕降临。
阴云无声的笼罩住整个月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道灵巧的身影悄悄地翻过龙凤云的长老府，轻车熟路的摸进龙凤云的院子。
屋中的龙凤云先是警惕的一震，随即毫不在意的端着手中的酒杯，慵懒的开口，“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呢？长公主。”
张馨儿从黑暗中现出身形，皱着眉头，冷声嘲讽，“拜大长老所赐，我现在已经不是长公主了。”
“哦。”龙凤云大喇喇的将腿放在另一张椅子上，似笑非笑的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既然知道你可知你现在偷偷潜入礼都已经是抗旨不遵了？死罪呢！”
“大长老。”张馨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忍无可忍，“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兜圈子的了，我只想问，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龙凤云狭长的眼睛中闪过一抹流光，疑惑的侧过头。
“别装蒜了。”张馨儿气的浑身发抖吗，胸膛起伏，袖中的拳头紧紧攥着，“若不是又你大长老发话，母亲怎么可能将我逐出皇室？”
张馨儿顿了一顿，“我以为，我们之间是合作的关系。”
“哦。”龙凤云长长的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啊，很可惜。”
龙凤云端起酒杯，轻轻地摇晃这，用余光不屑的扫过张馨儿，“我之前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惜你不是，而我的合作对象可以蠢、可以笨、但是绝对不需要自以为是，而你。。。。。触犯了我的忌讳。”
张馨儿顿时面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