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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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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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家,关上家门,李勤这才把给汗血宝马治病的事说了,还让爹娘看了那些药材,他说以前并不会治马瘟,可不知怎么的竟突然间就会了,可能是梦中遇到老神仙的缘故。
  李田和何氏却都不信,异口同声地说不是。他们不信,并非是不信这种离奇的事,而是坚决认为,儿子和以前不一样了,并非是什么老神仙的缘故,而是李氏祖先显灵了,所以儿子才开了窍,都是李氏祖先的功劳。
  李勤并不争论,这样认为也好,以后有什么事都可说成是李氏祖先显灵,倒会省了他很多的口舌。
  第二天天没亮,李勤还在熟睡,听门外有人叫他,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一声,却没有起床,可片刻之后,就被一巴掌打到额头。李勤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睁眼看去,就见李田站在榻边。
  李田道:“儿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如练不好祖传的技击术,如何能够出人头地?现在鸡叫头遍,还不快快随爹出去练武!”
  这巴掌把李勤打得睡意全无,只好起身穿衣套鞋,随着李田出了家门,去村外的小树林里练习技击术。
  李田柱着木枪走在前面,李勤拿着弓箭跟随在后。进了小树林,李田四下张望,确定林中无人,这才道:“儿啊,咱们先从简单的练,你和爹一起先打遍拳脚,活动开身子!”
  两人把东西放在树边,父子二人并排站立,开始打那套搏击术。这套拳脚以快为主,当然李氏技击术全是以快为主,这套搏击术还算是最慢的呢,可即使如此,不大会儿功夫,便也打完了,李田少了一臂,在拳法的技巧方面,要照李勤差了不少。
  李田调稳呼吸,对李勤笑道:“儿啊,你的搏击术比以前练得好多了!爹不是说你出拳抬腿更快,而是说你多了几分凶猛的气势,你以前拳打得快,可就是缺少气势,所以连几个无赖都打不过。你再练习枪法,听赵八斤说你一口气刺倒了汤表他们五个人,枪法肯定也有进步,使出来让爹看看。”
  李勤答应一声,拿起长枪,对准树干,呼呼地开始刺了起来。不管是搏击术或是枪术,都有配套的导引术,引导全身气息,使之能够出招更快。这种基础功夫比较简单,上手很容易,可难的是练熟,还有在练熟的前提下,怎么运用周围的环境,给敌人必杀的一击,这才是最关键的!
  李勤手中木枪不停,一口气刺出九九八十一枪,这才收枪而立,额上已然尽是汗水。他看向李田,却见李田先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
  李勤问道:“爹,是儿子练得不好?”
  李田道:“儿啊,出枪方面,你似乎有所退步啊,不如以前练得好了。可是,你已然有了少许的凶狠杀气,与敌交手这种杀气最重要,你以前是半点没有的,其实爹也没有。所以你有退步的,又有进步的,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不过还是进步的多!”
  李勤把枪放到一边,笑道:“可能是和汤表他们打了一场狠的,为了不挨打,就只能拼命打他们,所以我才有了点杀气啥的!”忽然想到,汤表挨了打,却没什么动静,没来报复,应该是刘胜帮自己摆平了吧!
  此时朝阳东升,林外已是天光大亮,阳光射入树林,树影斑驳,投在李家父子的身上。
  李勤拿起弓箭,准备练习箭法,从李广那代起,李家最重视的武技便是箭法,可以不夸张地说,李家的箭术是这时代最强大的箭术,再加之配以导引术,激发体内潜能,所以李家嫡系子孙个个都是好箭手,只不过没赶上好时候,就算李家的嫡系子孙本领再高,朝廷也不重用,反而是某些自称和李氏家族有关系的人,倒是颇有功绩,这种人为数还不少。
  一手拿弓,一手拿箭,李勤闭上眼睛,先把绢书上的导引术默默想了一遍,这才弯弓搭箭,想要射不远处的一棵小树!
  忽地,李田叫道:“错了,错了。儿啊,怎地连基本的站位都忘了?”
  李勤一愣,错了,难不成我背错了书?
  李田走上前来,道:“你是要射二十步远的那棵小树吧?”他用手一指,正是李勤瞄准的那棵小树。见李勤点头,他又道:“要射这么近距离的东西,你应当左脚微向内倾斜才行,身子重心不偏向任何一只脚,两脚要受力均匀,如此后手才能加力,射出去的箭才有力道!”
  李勤左脚内斜,照着李田的话做了。
  李田又道:“你想,咱们李氏箭术如此精强,能冲到你这么近的距离,还没被射死的敌人,一定是身穿铁甲的猛将,如果你射出的箭力道不够,无法贯穿敌人的铁甲,不能一箭要了他的命,你可没机会射第二枝箭了呀,除非是放连珠箭,可你都让敌人逼得这么近了,就说明你对敌时,还没练成连珠箭呢!”
  说罢,他一摆手,李勤嗖地一声把箭射了出去!
  羽箭挟着风声,砰地一声大响,正中那棵小树的树干,而且正是李勤刚才瞄准的地方,木屑纷飞,整个箭尖都射入了树干之中,箭杆棱棱作响,羽毛不住颤动!
  李勤大喜过望,在这时代,这可是他第一次射出去的箭,不但正中目标,而且气势惊人,箭抖动成这个样子,足够吓人的了吧!他看向旁边的李田,却见李田脸色难看。
  李田重重地一跺脚,气道:“儿啊,怎地箭术退步如此之多?这么近的距离,你一箭射出,应该只是一个箭洞,边缘光滑,不能有木屑崩出,箭杆更不能抖得如此历害。这箭射得力道分散,万一射不穿铁甲,你可再就没有机会了呀!”
  李勤这才知道,自己这箭原来射得如此差劲儿,他放下木弓,挠了挠头,道:“得病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练箭,手法生殊了,爹爹莫怪!”
  李田嗯了声,道:“再射!”
  李勤又再开弓放箭,可越着急,越想练好,却是越练不好,足足射了小半个时辰,却是不见任何进步,最后几箭,反而退步明显,甚至连树干都射不到了!
  李田见状,叹气道:“心急不得,罢了,今天便这样。咱们回家吃饭,等吃完了饭,你再来练,爹就不陪着你了,我越在你身边,你越练不好,当初你祖父教爹练箭时,便是如此!”
  李勤两膀酸痛,也实是练不下去了,收回羽箭,扛枪挎弓,和李田一同回家吃饭去了。
  第015章 李郎最仗义
  回到家,何氏早把饭做好了,就等他爷俩回来吃呢,羊肉汤加上小米干饭,香喷喷地摆在桌上。
  何氏笑道:“怎么才回来,可有累着?”她上前给李勤擦汗,又道:“刚才我去老赵家了,还了两斤上好的粟米,赵家的说什么也不要,我硬给扔到他家榻上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一笔账归一笔账,哪能给人家些好处,就不还粮食的!”
  李田嗯了声,坐到桌后,道:“对,宁可多给别人些,也不能少还一颗粮食,咱们李家从来不欠别人半点人情。”
  李勤道:“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儿子定学爹娘,做人仗义为先!”
  他端起碗来,心想:“这种想法可和曹操不一样啊,正好相反。只是不知阿瞒兄现在何处,混得怎么样了。嗯,他是有靠山的人,肯定比我混得强,至少不用管别人借糠果腹!”
  吃罢饭,李勤拿着弓箭又去树林里练习,临走前把绢书带上了。这回再练,有了早上的经验,又加以绢书印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再射出箭去,竟然小有进步,端弓引箭的基础方法这副身子的前主人早就熟练,李勤起步点便高,只差熟练,以及导引术的贯通。前主人对于导引术方面较差,李勤却较强,取长补短,虽然进步缓慢,可却并非停滞不前。
  他练习了整整三天,二十五步之内,箭无虚发,当然仅指大的目标,练习之间他还射中了两只野鸡,给家中添菜;可五十步内,他几乎就是什么也射不中了,偶尔能射中目标,也是运气的成份较大,并非真实本领;说到八十步开外,反正方圆三丈之内,是可以找到那枝箭的,至于射中什么,不管射中的是啥,全是蒙的!
  三天里,李田来看他数次,虽然每次来看,都是摇头叹气,非常不满意,可李勤自己倒觉得挺好的,自己这也算是进步神速了,才三天功夫就能射中野鸡,还能再高要求啥呀,这就相当不错了。
  待到第四天,仍是天没亮,李勤便来到树林之中,打拳练枪之后,又开始练习起箭法来,练习半个时辰之后,出了树林正要回家吃饭,却见许小泥慌慌张张地跑来。
  离得老远,许小泥便叫道:“勤哥,收抵盗捐的来了,足足来了上百人,现在离村子还有一里地,等着咱们逃跑呢,咱们一逃,他们立即就要进村,把咱们剩下的东西都拿走!”
  富平县收捐粮的方法与众不同,县令汤介还算开明,当然在这边疆穷地,不开明他就当不下去这个官,但开明总比穷凶极恶要强。对于正税没什么好商量的,必须要交,可对于捐粮,汤介知道百姓困苦捐不起,所以他也就不指望穷人那点粮食,只要穷人肯出去躲一躲,躲过这一阵子再回来接着种地,别耽误了正税,那他就不追究,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算了。
  可下乡收捐粮的军队却会趁机占点儿小便宜,百姓一逃,家里要是有啥没带走,他们顺手就会捡漏了,算是捞一丁点儿的外快。
  李勤把木枪扔给许小泥,让他替自己扛着,笑道:“慌个啥劲儿,咱们又不是交不起,把羊给他们就是!”
  许小泥道:“就算交得起,我见着当兵的也不自在。对了,勤哥,听说县里要招新兵,不如我们参军去吧,这样以后也能威风威风,要是光当老百姓,一辈子都没出息!”
  李勤嗯了声,道:“再说吧。不过你这种想法可不好,你不愿意当老百姓受人欺负,可当了兵,你就想着欺负别人了?”
  许小泥大急,叫道:“没有,没有,我没那个意思!”
  李勤走到村口,顺着大道望去,见一里之外的道上,有一大群乱七八糟的士兵,或坐或站,都在往村子这边望着。李勤摇了摇头,这种兵纪律如此之差,如何能够打仗?看他们的样子,顶多也就能下下乡,收收捐粮啥的了。“抵!”盗捐,而非“灭”盗捐,一字之差,足以说明他们的战斗力了!
  远处,士兵们已然喧哗鼓噪起来,他们等了足有一刻钟了,却仍没见扶角村民逃跑,心中不免着急,更有些焦虑。
  一个士兵叫道:“孟屯长,他们怎么还不逃啊,今年的捐粮可不少呢,他们村子有三十石,是不是因为交不起,所以想造反啊?”
  又有一个士兵叫道:“孟大哥,咱们出城前可说好了,要是有人造反,我们可不去弹压!谁家没有老小,万一弹压时被伤着了,一个钱的抚恤都没有,家里的日子可就过不下去了!”
  士兵们鼓噪起来,还有人出主意,说要不赶紧撤吧,换个村子,这扶角村里的刁民太多,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换个刁民少点儿的村子,吓跑了村民,咱们捡点东西就走,早些回城算了。
  这队士兵的屯长名叫孟木,今年四十有余,有点小武艺,却是个粗性子的人,他本就是穷人出身,当兵不过是为了粮饷,混个一家肚饱罢了。既是穷人出身,他当然知道要把穷人逼急眼了,会有什么后果出现,所以他也不敢现在就进村去。
  孟木犹豫了一下,道:“再等等吧,说不定他们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呢,马上就要出村躲避,咱们要是现在撤了,岂不白在这里等了半天。”
  又有士兵叫道:“出城这么久,还没吃饭呢,昨天就没吃饱,今天又要饿着吗?”
  孟木喝道:“行了,少费话,再等一会儿,不行就撤,这还不成嘛?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嘴里斥责,可心里却打鼓,难不成真的遇上刁民了?真是要命啊!
  村口的李勤把弓箭交给许小泥,道:“你进村去,叫人把羊赶出来,再准备些酒食,我去见他们领头的。”
  许小泥嘟囔道:“还要准备酒食,把他们当大爷一样款待吗?”拿着东西进村去了。
  李勤弹了弹衣服,整理下头发,大步向士兵们走去。
  远远地见村子那边过来个年轻人,还是个大块头,膀阔腰圆的那种,士兵们全都急了,孟木也急了!
  士兵们从地上跳起来,手挺长枪,叫道:“喂,那汉子,停下停下,你过来干嘛?”
  富平的士兵并非不敢打仗,虽然纪律差,可要论单兵做战,人人都是好手,凉州战士,乃是大汉有数的强兵,如遇胡骑南下,全是敢上阵厮杀玩命的。可和胡人开战,却和自家百姓开战是两回事了。百姓交不起捐粮,要是他们去弹压,打赢了叫缺德,打败了还叫缺德,外加废物,没人爱干这种事。
  可在李勤眼里,这种无组织无纪律,废话又多的士兵,就算是再能砍能杀,也只能算是三流货色!出身时代不同,看待军队强弱的角度,也就不同。
  李勤脸上露出笑容,拱手道:“各位军爷,各位弟兄,小弟这厢有礼了。弟兄们是来收捐粮的吧?我们村子的捐粮已经准备好了,还请弟兄们进去取!”
  孟木大吃一惊,他历年收捐粮,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事。他认得李田,虽然不熟,可李田还算好说话,往年见他上午来了,便躲出去,待下午时再回来,往往还在村里留下点杂面饼子,让他拿走,面子给的十足,所以他从来没有为难过扶角村。可要说扶角村如数交捐粮,这可是稀奇事了,别说扶角村了,哪个村子也不可能这样啊!
  孟木心想:“不会是村里有埋伏吧?不可能的,我们这么多人,都快赶上一村的人多了,没必要埋伏啊,他们躲出去不就得了!”
  他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是李里正的什么人,是他儿子吧?”
  李勤道:“这位军爷好眼光,在下正是里正之子,名叫李勤!”离着有二十来步远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
  孟木皱眉道:“为何要交捐粮,为何不躲出去?”
  李勤道:“既然交得起,自便不需躲,官家有了粮,也好抵御强盗,而且也不会让各位弟兄为难!”顿了顿,他上前几步,道:“三十石粮我们没有,可否用十五只羊来抵算?”
  孟木一愣,道:“什么意思,用羊抵粮,十五只羊?”
  李勤回过身去,见村民已经把羊赶了出来,他道:“瞧,就是那群羊!”
  士兵们一起围了上来,纷纷叫道:“你们村真的要交捐粮啊?”
  孟木结巴着道:“李兄弟……不不,李郎,李郎你……哎哎,这可让我说什么好啊,这么多年来,我这可是头一回收上捐粮啊!对了,我叫孟木,你叫我名字就成,万不要再叫我军爷,我万万不敢当啊!”
  李勤心想:“这人的话可真多,和赵八斤有的一拼。”含笑拱手,道:“还请孟叔和众位弟兄和我去点点羊吧!”
  他在前面走,孟木和士兵们唏哩哗啦地跟着。待到了村口,孟木见到了李田,叫道:“李兄,这可是真的?”他手指羊群。
  李田点头道:“自是真的。最近我儿子发了笔小财,所以我们商量着,就把捐粮交了吧。一来是让县令大人手头宽绰些,能够抵挡强盗,二来也是不想让孟兄弟你为难,三来嘛……也是为我们扶角村图个好名声!”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眼睛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孟木立时会意,他转身冲李勤一挑大拇指,高声叫道:“李郎,在咱们富平县,你最仗义!”看样子李田是财主了,想为自己儿子扬扬名,这个面子一定要给,而且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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