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第十八师团是重新编整的部队,虽然青岛战争之后日本政府忍痛赎回了两万名俘虏,经过这段时间调整这些俘虏重新复员加入第十八师团编制,可第十八师团复员编制进程被陆军省派在第二十师团之后,因此还有大部分士兵留在日本本土。平壤这边只有两个联队大约三千人左右。
另外第十九师团、二十师团的建制一直无法完整,碍于前线与日俱增的伤亡,新兵都变成补充兵送往前线。以陆军省和参谋本部的习惯,前二十个师团番号是不允许存在非日本本土籍士兵,故而补充兵和新兵只能从日本本土招募,然后送到朝鲜加以训练。而这无疑成为扩编军事力量最大的限制,在招募、运输、训练上不断浪费时间,因此从四月份开始到八月份尾巴,这两个师团编制都无法完成。
综合这些情况,日本在距离前线的交通要道上都设有兵站,一些主要县城里也有后勤司令部和通讯总站,在苍洞里和平城周边最有威胁的还是平壤,这里一共云集的士兵有一万以上,虽然其中包括一部分新兵。
第十师团的兵力基本上是在城内,其他新兵营和兵站则分布在平壤辖下的一些小县小镇上,这一点可以加以利用,空投部队和海军陆战队如果能发挥高效率的战斗力,能把这些据点的兵力逐一击溃。
“潍坊军事基地和上海、福建方面至今编制了四个旅的海军陆战队,不过上海海军司令部那边已经做了最大化的估算,加上我们聘用的商船,算上最近正在赶制的登陆艇,如果要将四个海军陆战队旅投放到朝鲜,需要七个昼夜的时间不间断往返运送。这显然太冒险,我们最多分四个批次,每个批次持续一个白天左右的时间,这样才能避免遭到日本海军的袭击和拦截。”潍坊军事基地的代表军官介绍道。
“这是一个问题,虽然我们海军可以提供护送,但如果日本出动第一舰队配合南清舰队来进行海上阻击,我们的损失很严重。目前我们最有战斗力的海军舰队只有辽海支队一支,说实话辽海支队还不如德国远东舰队,再加上整个运输还有毫无武装的商船参与其中,我们的火力不足以完全掩护所有运输船只。”海军部驻东三省统帅部军官跟着说道。
“如果五个旅的兵力都能汇聚在敌后,打下平壤都不是没有可能。”三十七师参谋官徐永昌若有所思的说道。即便海军陆战队和空中骑兵部队缺乏大型装备,但安装中国现行的军事编制来算,一个旅相当于日本两个联队的兵力,五个旅少说也有两万多人。只是要把这两万多人顺利投入敌后战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总之……”沉思片刻之后,蔡锷开口说道,“海军和空军陆战队方面一定要给我拿出一套可行方案,另外还有一点不要掉以轻心,那就是装备问题,不管是运输载具还是作战设备,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你们要知道,纵然是海军陆战队也是第一次投入大规模实战运用,不比空军陆战队好得了哪里去,到时候这些士兵的战斗力直接与存活率挂钩,不要给我出任何纰漏。明白吗?”
“明白!”
“是,请总司令放心!”
军事会议结束之后,蔡锷前往元首办公室面见了吴绍霆,请求吴绍霆下令两个国防军师投入作战。他将三十八师的情况做了详细的介绍,认为三十八师开辟的交通线意义非凡,尽管这条交通线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完善,但在惠山前线的施压刻不容缓,否则一旦日军发觉三十八师实际上兵分多路,一定会趁机发起反攻。
吴绍霆听完蔡锷的汇报之后,仅仅思索了一小会儿,当即便同意蔡锷的请求。他与蔡锷都很清楚,国防军两个师在东三省集结可不是为了充门面,也不是为了当预备部队,要不是考虑到军费和军用资源紧张,早就把这两个师派上前线了。此时蔡锷既然提出这项请求,很显然战况到了该增兵的地步,军费再困难也要咬紧牙关打这场战斗。
他签署了一份军事命令,暂时将国防军第四师调拨由东三省统帅部指挥,但不属于北方第一集团军司令部管辖,第四师在战役决断方面享有一定的独立运作指挥权。
“松坡兄,你打算什么时候调动第四师入朝?”
“如果可以的话,今晚我会下达命令,要求第四师主力部队半个月之内在三池渊和白岩完成集合。在运输方面,我们可以通过飞艇大张旗鼓的向朝鲜输送物资,让日军知道我们已经开始增兵的情况,短时间之内可以压制他们的进攻意图。”蔡锷说道。
“很好,不过半个月调动一个师的兵力未必容易,这方面你还要仔细斟酌。”吴绍霆不疾不徐的说道。
“请元首放心,此事关乎军情大事,以国防军精炼的素质一定不会让人失望。”蔡锷颇有信心的说道。
吴绍霆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第四师是整个国防军系统中目前最年轻的部队,比起在青岛战场上打出威名的前三个师,第四师上下肯定会有一些迫不及待表现一番的心理。中日开战已经三个月时间,第四师一直按兵不动养精蓄锐,正是在等待一鸣惊人的机会。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这时,吴绍霆忽然一转话题,向蔡锷问道,“松坡兄,你对德国人资助我们的毒气弹有什么看法吗?”他一直想找机会跟蔡锷谈一谈这个问题,并不是因为自己无法决断,而是蔡锷在军队中一向代表正统派的意见,从蔡锷这边了解到的看法,必然能合符一群人的心理态度。
蔡锷眉宇间微微有所变化,似乎是在皱眉,又似乎是在思索。关于德国向中国支持一批毒气弹战略物资的事情,他也是最近才收到国防部的机密档案报备,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前线战事,几乎没有闲暇的时间来理会这件事。现在吴绍霆突然询问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不难想象对方对使用毒气弹有所顾虑。
“我知道元首一向推崇战场无道德的理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战场上确实不存在任何道德观念,从古至今都不乏事例可呈。尽管这段时间我一直忙于军务,但偶尔还会关心一些国际上的旧报纸消息,国际上对德国在法国使用毒气弹的评价非常尖锐。尽管从战术上来看,毒气弹确实是对付阵地战非常有效的武器,可考虑到我们中国目前的国际处境本来不容乐观,贸然使用毒气弹一则可能会暴露我们加入同盟国阵营的身份,二则国际舆论的压力会与日俱增。从短期角度来看,恐怕这确实不是一件理智的事。”蔡锷语气中肯的说道。
“那松坡兄,我们抛开这些不谈,只单说是否使用毒气弹,你是赞同呢还是不赞同呢?”吴绍霆知道蔡锷是想从实际利害来说服自己放弃使用毒气弹,不过他不希望听到这种辩证似的理由,而是单纯要从道德观念上询问。
“总得来说,我认为目前我军的战斗力有明显优势,完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应用这种有争议的武器。我相信元首现在同样在考虑如何拉拢更多的国际关系,而使用毒气弹无疑会让我们中国陷入一种困境。”蔡锷很郑重的说道。
吴绍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蔡锷说的合情合理,但是他最终没有做任何表态。
第976章,见义勇为白崇禧
就在东三省统帅部为市场花园行动开始细节规划时,吴绍霆向北京大本营发去一项命令,要求张孝准带领军情处与朝鲜临时执政府相关部门取得联系,共同谋划关于营救朝鲜国王李熙的行动。他在电报中交代,这项行动暂时只是推论阶段,是否执行还要依实际情况来决定,并将这项行动归附在“市场花园行动”附属计划内,代号为“汉城治水计划”。
吴绍霆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决定布置营救朝鲜国王李熙的计划,一方面是趁着市场花园行动的大规模进攻掩护,另外一方面也是考虑到李熙在舆论和政治上的作用。既然能够利用市场花园行动这股旋风般的声势,如果再顺势成功营救李熙,对日本的打击可谓是伤上加伤,甚至可以彻底奠定朝鲜战争的优劣势。
张孝准在接到这份命令之后,只能暂时先将北大门暴动事件搁下,把所有心力放在制订“汉城治水计划”上面。他原本以为自己之前放出去的风声足够让张汉举收敛一些,然而没想到正是因为自己这种暂时容忍的态度,却导致了另外一场悲剧的发生。
九月一日这天中午,北京市警察局的一通电话打到北京大本营,声称在北京师范大学校院内发生一起伤人案件,一名大学二年级的女学生被人从二楼楼梯上推下,造成身体多出骨折受伤。如果说这单纯是一件普通的事故案件,警察局完全没有理由向北京大本营通报,可偏偏造成这次事故的不是别人,正是北大门暴动事件的元凶张家大少。
之前张孝准在空军陆战队司令部的会议上强调过重新调查北大门暴动事件,北京大本营的内部命令早已传达到北京各级官方单位,因此警察局在接到报案之后,立刻把这个消息转达到北京大本营。
在电话里了解基本情况,原本受害的女学生正是北大门暴动事件之前进行义演的话剧社女生,据现场同学描述,张家大少自从监狱释放之后,经常驱车来到北京师范大学寻找这位女同学,时常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调戏和骚扰。从始至终女同学一直抗拒,并向师范大学反应,学校方面本打算将女同学转送到北京大学继续学习,避开张大少的骚扰,可是没想到手续还没有办妥,就在今天中午放学时女学生再次遭遇张大少,忍无可忍之下与张大少发生口角,张大少一怒之下动手扭打女学生,导致事故发生。
听到这里,张孝准勃然大怒,直接把话筒摔了,大声的对侍从官命令道:“集合宪兵队,准备车去师范大学。我看这些纨绔子弟真是反了天了!”
驻京营宪兵司令部接到通知,江朝宗听完消息后知道这次张汉举把事情闹大了,可是如果张孝准很的把张汉举给办了,极有可能会连累到自己,毕竟是自己暗中叮嘱宪兵司法处监狱“好生照顾张家公子”。当即,他没有按照张孝准的吩咐集合部队,而是来到张孝准的办公室,劝说其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张孝准还没等江朝宗把话会所完,厉声打断道:“你办还是不办,我只要一句话。你要是不办,那好,我不麻烦你们宪兵队,我现在就带领京营警卫队和警察,再不行我就通知南苑调来卫戍部队。别再跟我讲这些废话!”
江朝宗无可奈何,只好说道:“我只是就事论事,既然张秘书长执意如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说完,叹了一口气之后转身离开了。
十多分钟之后,张孝准、王从文、江朝宗带着一个连的宪兵队,驱车赶往北京师范大学。
整个师范大学外围街道早已被警察戒严,不明事理的围观老百姓们还以为警察在办什么惊天大案,一个个在外面好奇的张望着。北京警察局局长都亲自赶到现场,听说张孝准带领宪兵队到达后,连忙跑到师范大学正门口迎接。
下车之后,张孝准径直向警察局局长问道:“人在哪里,抓起来了吗?”
局长正是一脸急切,额头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滚落,仓促的说道:“张大人,出事了,有一个保定军校的见习军官把张大少给打了,肋骨都打断了两根,人现在已经送到师范大学医务处救治,医务处说要尽快转到大医院,情况很有可能是内出血。”
张孝准皱起了眉头,问道:“什么见习军官?我叫你把姓张的给我抓起来,怎么弄出一个见习军官来了?”
局长连忙解释道:“本来我们已经控制了场面,把张家大少……不,姓张的堵在教室里面,不过后来突然冲进来一个穿军服的青年,我们一时没拦住让他跑进教室里面,然后就把姓张的狠狠打了一顿,要不是我们及时拦着,只怕就让这见习军官活活打死了!”
这番话怎么听都是漏洞百出,先是说控制了场面,可是警察却压根不敢上去抓人,只是把对方堵在教室里面。既然是堵在教室里面,怎么又让一名突然出现的见习军官闯了进去,还把人打得半死?
张孝准现在不想理会警察局的办事效率,很显然这些警察不敢得罪张家,又不敢违抗北京大本营的命令,因此只能应付一头做一头。至于见习军官的出现显然是一个意外,不过好歹对方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这种胆大包天的顽劣恶徒就应该从重惩治。
“走,先去看看。”他不再多犹豫什么,迈步向大学校院内走去。
宪兵队和警察紧随其后,看上去颇有阵势的样子。师范大学的学生们站在街道两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刚才发生的事情早就在他们当中传开,只是经过多人多嘴的传播,整个故事早已添油加醋了许多。不仅如此,之前在北京大本营北大门发生的事件,再次被学生们旧事重提起来,虽然上次事件被强行压了下去,但对学生们来说是不可磨灭的一次阴影。他们很希望这次宪兵队是来逮捕肇事者,并且给与真正意义上的严惩,而不是推搪糊弄。
来到师范大学主楼门厅前,张孝准看到七八名警察正围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军官,从对方身穿的军服可以辨认是准尉军衔,但没有佩戴臂章和领章。自从国防部统一全国上下军事院校之后,颁布了一套标准的军校管理制度,将准尉军衔特别用以军校在读学员,当然并不包括士官学校。
青年军官满头大汗的坐在台阶上,一副郁闷不已的表情,背上汗湿了一大片,衣襟处还有一些撕破的痕迹,一看就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肉搏。当张孝准和宪兵队过来时,他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神态肃然的站在那里等候军法处置。
张孝准站到青年军官面前,看了一眼对方胸口的别章,果然是保定军校的徽章。他威严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军官立正大声的回答道:“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步科班第五期白崇禧,南苑卫戍部队第二城防旅第四加强营见习官。”
张孝准当然不会知道这位白崇禧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新桂系实力派军阀,国军“小诸葛”,在日后多次重大历史战役上都有笔墨。在他看来,此时的白崇禧就是一个无名小卒,于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在南苑好好当值,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身为军人,明知道伤人违法却明知故犯,你究竟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门庭左侧的一处走廊上,一群围观的学生当中突然传来一个女学生的叫声:“他,他是我哥哥!”
第977章,从严办理
张孝准侧目看了一眼学生群,并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白崇禧亲自交代。
白崇禧挺直身子,不亢不卑的说道:“今日休假,家妹在师范大学读书已有两年之久,受父母之托来探望家妹。家妹与刚才那个被人推下楼梯的女学生是同班同学,我听了家妹提及此事,一时忍不住就把那人从车上揪下来打了一顿……”
张孝准打断道:“等等,从车上揪了下来?”
跟在张孝准身后的警察局长赶紧抢先喝道:“你瞎说什么,你明明是在教室里打人的。”
张孝准回头瞪了警察局长一眼,后者赶紧噤声不敢再多嘴。他再次向白崇禧问道:“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崇禧于是说道:“那家伙犯了事,还跟若无其事似的上车打算离开,警察上前去拦住他,他还大声呵骂警察,反正警察就是没拦住。我实在看不过去就冲上去把他从车上揪了下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