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吉祥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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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吉祥 上-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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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康熙这次虽然不是下旨赐婚,但他透露出来的意思谁又敢违背呢?这不,他老人家的大驾还没有回京,京城这边的两府人就已经开始就此事准备开来了,首先就是伊桑阿的夫人,也就是索额图的女儿登门到兆佳氏府里来拜访了。

  太太经过这些日子的精心调养,再加上太后所赐以及几位阿哥送来的珍贵药材,尤其是十三阿哥不知从哪里淘来的一味丸药更是有着比较明显的效用,让太太的精神好了许多,虽然还有些体虚,行动间比常人孱弱些,但已经不需要长期卧床了,所以这次她是亲自走出去迎接着未来的亲家母,而兰静和六姑娘当然是在两侧相陪的,至于关柱,则在见过礼之后,又接着去习他的文,练他的武去了。

  按照这个时代的习惯应该称呼伊桑阿的夫人为赫舍里氏,不过兰静却觉得她的名号更好听些。赫舍里氏的名字叫作乌云珠,在满语中当“九十”讲,有祈求高寿的意思,而她为写诗而起的号则是叫蕊仙,据说她写了本诗集《绚春堂吟草》,只是从不示人,她说闺阁能诗固然是美事,但却只可承教于父兄,赓歌于姊妹,若用来从师结友,岂是女子应该做的事儿?

  兰静自穿到清朝以来,虽然也学着读书写字,也看过不少书,但却并没有认真学过做诗,也并没有借用后世的什么诗词来为自己扬名,首先是清朝以后的诗,她知道的并不多,如果得了才名,却再写不出好诗来,被人说成是江郎才尽,反倒是不好了。另外,则是因为她不想太过张扬,免得无端惹来麻烦。

  至于说抄袭他人,或是版权所属之类的问题,倒是兰静考虑得最少的,毕竟象鸭绒、酒精、花露水、沙盘这些东西她都已经借用了,如果非要在诗词一道上坚持的话,也未免显得有些矫情了。来到了这个时代,如何能让自己活下去,而且还要活得稍有些品质才是最重要的,当然如果不是必须的话,兰静也并不希望去当一个才女,现如今对女子的要求已经过多,她可不想再往身上加一个框子。

  兰静虽然自己不想当才女,但是对乌云珠的说法却不是很赞同,她不愿意将诗示于人前、只用它来自娱自乐那是她的自由,可是她说出那种话来,岂不是贬低了其他写诗的女人们?虽说在这个时代里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人有一些,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对闰中才媛还是礼遇有加的,就连皇室也是如此。

  在顺治朝的时候,宫中就曾想按照班昭的前例,延请女诗人王端淑入宫教授宫妃,只是被具有浓厚遗民思想的王端淑拒绝了,但皇家对女诗人的作品还是很欣赏的,黄皆令的诗集就曾传人到宫禁之中,致使京城专门有人来聘她为女师,而康熙九年的进士,曾任过刑、工、户、礼四部尚书的李振裕的母亲朱中楣也是诗名远扬,连皇太子都点名索阅过她的诗稿。

  有鉴于此,兰静对这个叫乌云珠又叫蕊仙的赫舍里氏,印象就不是很佳了,或许她并没有要伤人或是贬低人的意思,也并不是妒嫉或是羡慕别人的才名,但至少是她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是很欠考虑的,或许这是因为她被父亲或是夫君宠爱过度了,才会在说话行事间不太加避讳,可如果她是考虑之后才说出来的,那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当然啦,兰静对这位神情上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眉宇间却有几分清高意味的伊桑阿的夫人赫舍里氏的观感如何,并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她今天过来是来见六姑娘,并与太太商量婚事相应事宜的,所以,只要六姑娘能得她的喜欢就好。

  看着太太和赫舍里氏已经坐定,而六姑娘也是满脸羞答答的样子陪坐在了一旁,兰静却并没有坐下去,而是笑着对太太说道,“额娘,今儿个贵客登门,饮食间自然是不能马虎了,女儿这就去吩咐厨下一声,让他们多用些心思。”

  “好,你去吧。”太太笑着点了点头。

  “伊尔根觉罗夫人,”兰静又对赫舍里氏行了一礼说道,“兰静先告退了。”

  “不要麻烦了,”赫舍里氏笑了笑说道,“我的脾性弱,也吃不多少东西。”

  “您请稍坐,兰静去去就来。”兰静也不多说什么,只对赫舍里氏笑着又行了一礼,就走了出来。

  守在门外的楹嬷嬷和安儿,见兰静出来了,忙跟在她的左右,等走出一段距离了,安儿笑着出言问兰静,“姑娘,奴才见这位夫人挺温和的,六姑娘真是有福了。”

  兰静没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反而是笑着对安儿说道,“你也不用羡慕别人,看你年纪也渐大了,我这做主子的,也该为你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了。”

  “姑娘,”安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奴才不嫁,奴才要一辈子侍候主子。”

  “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兰静笑着说道,“只是我却不能耽误了你,说说看吧,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

  “姑娘,”安儿忙说道,“奴才可从来没有与别人有过私情。”

  “这丫头可是糊涂了,连话都听不明白了,主子何曾说你与人有私情了?”楹嬷嬷在一旁笑了起来,“说来你这丫头能有这样的主子,也是造化了,要是换了别人,说配出去也就配出去了,哪里还会问你的想法,这可是主子对你的恩典呢。”

  “奴才谢主子恩典。”安儿这才明白过来,对兰静行礼谢了恩,只是面色上却还是有些迷茫。

  “我也不是马上就让你说出来,”兰静对安儿笑了笑,“这两天你且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来告诉我。”

  在安儿答应的同时,兰静一行人已经走回了她自己的院子里,刚才在太太屋中说的话,当然只是一个借口,其实当赫舍里氏投贴说要过来的时候,兰静就已经拟好食单给厨下了,想来现在那边已经忙上了,而她这时候回来,却是为了给太太熬药。

  十三阿哥送来的那个丸药,虽然对太太的身子有效用,但用起来却很是麻烦,它不能象其他那些丸药一样用水或是或是用其他什么东西送下,而是要先将几味药煎好,这里面也是有先后顺序、并需要严格掌控时间的,一点儿也不能错,煎好后再将这个丸药投进去,化开来,并在小半个时辰内马上服下去,否则药效就会失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个严格而繁琐的要求,让兰静不敢交给其他人负责,而是全都由自己来。而当她端着有些烫手的药碗回到太太屋中的时候,正听到赫舍里氏笑着说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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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连枣核都够不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连枣核都够不上

  兰静觉得赫舍里氏话中所说的定下来的事儿,应该指的是伊都立和六姑娘的婚期,这本来就是她今天过府来的主要目的,只是自己去熬药已经了有些时候了,而这边却才商量妥当,用时似乎是长了一些,但想到这毕竟是事关两家孩子的终身大事,谨慎些、多考虑些也是正常的,还好现在她们已经谈妥了,那自己进来送药,也就不至于显得有失礼数了。

  太太接过药碗去,一饮而尽,虽说这些日子每天都在喝,可还是苦得紧皱起了眉头,兰静忙从丫环手中接过清水递上给太太漱口,这个药还有个特性,就是用后不能吃糖或蜜饯等物来解药味。

  等丫环们将药碗、水盂等物撤下之后,赫舍里氏笑着对太太说道,“兆佳夫人有如此孝顺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啊。”

  “我这个女儿确实是好的,”太太也笑着看向兰静,“自小到大,就没怎么用**过心,不只是能承欢膝下,也让我省了不少事儿。”

  “额娘,伊尔根觉罗夫人不过是说句客套话,您倒是老实不客气起来了,其实谁家的女儿不是这样呢?”兰静虽然心下有些奇怪太太怎么会自夸起来,但面上却是一派落落大方,然后又笑着准备告退出去,“厨下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请伊尔根觉罗夫人稍坐,兰静再过去看看。”

  “不忙,”赫舍里氏出言相拦道,“兰静,我也跟着你额娘叫你兰静吧,我一见着你,就觉得喜欢,你且不忙走,留下来说说话吧。”

  兰静没马上表态,而是看向太太,太太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既然伊尔根觉罗夫人发话了,你就留下来吧,厨下那边,兰淑已经过去了。”

  六姑娘到厨下去的事儿,兰静之前在熬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兆佳氏府中的厨房,尤其是太太院子里的厨房,一向都是由兰静负责管理的,六姑娘一过去,就有人来向她禀报了,兰静想着今天的客人是六姑娘未来的婆婆,她想要表现表现也是人之常情,于是就告诉那边,能配合的就尽量配合六姑娘,但是六姑娘所做的菜式和用料要及时报由自己知道,倒不是说她要监视六姑娘,而是要防备她所做的菜和自己之前吩咐下去的菜式有什么相克之处。

  事实证明,兰静的这个话还真是没白吩咐,六姑娘要做的菜虽然在精不在多,但就在这为数不多的几个菜里,却有一道的材料与厨下之前准备的菜式相冲上了,虽然并不是什么要紧的相克,但总还是会多少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兰静听说之后,并没有让人去打扰六姑娘,只是另想了一道菜式让厨下换过。

  六姑娘在厨下忙着,而赫舍里氏却开始很有兴致的跟兰静聊起天来,“我听说你也是个爱读书的,只不知道你对什么书比较感兴趣?”

  “在夫人面前,兰静可不敢妄称自己爱读书,”兰静微笑着说道,“兰静不过是闲着没事儿时看些个,也不拘是什么,觉得差不多能看进去的,就胡乱的翻上一翻,翻过了,也就算了,并没有记得多少,都说是囫囵吞枣,兰静吞下去的,怕是连枣核都够不上的。”

  “没想到你这孩子说话也这么风趣,”赫舍里氏笑了起来,“不管吞下去的是枣也罢,枣核也罢,总是进去东西了,这样书也就没有白看,只是女四书却是需要细细研读,不能这般囫囵吞枣的。”

  赫舍里氏对兰静来说是长辈,听着她的话里有劝诫之意,兰静忙站起身来,肃手说道,“夫人说的是,兰静的额娘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兰静初学认字的时候,就在兰静的房里备下了女四书,并将其对女子的重要性告诉了兰静,兰静虽然性情有些散漫,对额娘的话却不敢轻忽,这女四书,兰静虽不能说是倒背如流,但也是细细读过的。”

  女四书,指的是东汉班昭所作的《女诫》、明成祖的徐皇后所著的《内训》、唐朝女学士宋若莘撰著的《女论语》,以及明末儒学者王相之母刘氏所作的《女范捷录》,其中心思想就是那些男尊女卑、三从四德之类的东西,兰静虽然说要适应这个社会,但她好歹也是接受了民主教育的现代女姓,自然是不可能按照那里面的内容来要求自己。

  不过兰静也没有对赫舍里氏撒谎,这女四书,她确实是细细看过的,虽然初看的时候,她经常会因为看得气闷而直接扔到一边,但最终还是会捡起来,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但对其中的内容还是要有所了解的,毕竟它们是这个时代女子最基本的教材,总不能在别人说起的时候,自己却显得一无所知。

  “不用那么拘礼,坐下说话吧,”赫舍里氏对兰静笑了笑,看着她的眼光带了几分满意的样子,转过头来对太太说道,“我果然没看错,兰静这孩子确实是个懂事知礼的,想来你对她的教育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我这女儿虽然自小就聪慧,教点儿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太太微笑着看了看兰静,“只是这太聪慧了也有麻烦,我在教她的时候省了事儿,却总要多留心注意她会不会想偏了事情,以致于走进了岔道,还好她的性情还算乖巧,到现在总算没出什么行差踏错。”

  “你这话听起来象是抱怨,实则是喜在其中呢,倒让我不由得不羡慕了,”赫舍里氏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只可惜我儿子生了有几个,却偏没得一个女儿。如果我要是有个象兰静这样的好女儿,肯定也是会疼入心坎里的。”

  “象伊都立这样的好儿子,有几个都是不嫌多的”太太投桃报李,也开始夸起未来的女婿了,“年方十四就已经是举人了,别说是在满人之中了,就是汉人中也是难得一见的,这也是你教导有方,说起这个来,我却是有些惭愧了,我家那个关柱,练起武来浑身是劲儿,一拿起书来就开始犯睏,说起来我们老爷现在虽然在兵部任职,但却也是翻译举人出身,真不知道这孩子是随了谁了?”

  “喜武也是好事,”赫舍里氏笑笑说道,“咱们大清对弓马骑射一直是很注重的,说不得关柱将来会考个武状元回来呢。”

  “罢了,我可是不敢这么想,”太太摆了摆手说道,“我也不求他能有多大的作为,只求他能不招灾不惹祸,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了。”

  “这个话说的再对也没有了,但凡是当额娘的,都是希望孩儿能如此,”赫舍里氏笑了起来,“依我看,关柱现在虽然年纪尚小,却已经奉召进宫去拜见过太后和皇上了,听说十阿哥对他也另眼相看几分,可见得他将来必是个有出息的。”

  “但愿能借你吉言,”太太笑着说道,“如果真能那样的话,我不只要烧香还愿,还要摆下宴席来谢你。”

  “好,这顿宴席我可是记下了,只是现下且不说儿子了,还是说说女儿吧,”赫舍里氏对太太笑了笑,然后看向兰静问道,“你既是不拘什么书都读,想来也是读过诗词的,对此可有什么心得没有?”

  “夫人是闰阁之中出了名的才女,兰静虽未曾听闻大作,却也是仰慕已久,”兰静面带惭愧的说道,“只可惜兰静的资质愚钝得很,尤其是在诗词之道上,更是没有丝毫的天份,兰静也曾经试着翻过几本诗集,无奈却始终长不出哪怕是些许的慧根,虽然偶尔间似乎也隐约的感受到一些滋味,但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至于心得,就更是无从谈起了。”

  “我却不信,”赫舍里氏摇着头说道,“听听你的谈吐,再看看你的举止,哪里有一丝一毫资质愚钝的样子?虽然说能守拙也是一种美德,但在我面前却是不需要如此,我既‘幼承父母之教,诵诗书之典,’自然是不赞成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夫德性原于所禀,而化成于习’,如果女子不习学的话,又如何能知德守德呢?你说是不是?”

  “夫人说的是,”兰静面对着赫舍里氏看过来的眼光,再次站起身来,“所谓‘德以达才,才以成德’,这才与德之间,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只是兰静对于诗词之道确实是无涉,并不曾瞒骗夫人。”

  赫舍里氏的那一番话中,分别引用了《内训》中的两句话,兰静自是看出了她的考较之意,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为何,但为着自己的名声着想,却是不能装做没听懂,于是就以《女范捷录》的话来应对。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守规矩,”赫舍里氏看了看兰静,笑了笑说道,“罢了,你说是就当是好了,快坐下来吧。”

  兰静坐了回去,面上带着笑,心下却很是疑惑,这个赫舍里氏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问自己这么多问题,又跟自己说这么多话?难不成他们家看儿媳妇,还要连小姨子的品性也一并察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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