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肯定是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欺负一个21岁的女实习生。而且,因为是她所信任的朋友将谈话录音,事情才会曝光的,我还以为她不是有居心的。我相信她的故事肯定不可能是真的,不过有机会和布莱勒夫妇一聊后,我不再那么肯定了。”
(7)
当莫妮卡听说布莱勒夫妇要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她还抱着一线希望,指望着就算布莱勒要说他们有过一段,他们至少该说真话。她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歪曲事实。“我气坏了,怒不可遏,但又伤心欲绝,我是如此的无助。”在许多方面,她都觉得安迪·布莱勒的谎言比特里普的背叛更让人无法忍受。“我把我的灵魂、我的身体、我的心灵和我的处子都给了安迪。”她说:“而只给了特里普信任。我和安迪的关系要远比和特里普的真实得多,因为我信任她的时候根本就不是那个正常的莫妮卡。”在布莱勒夫妇那段自私的伪造发言中,
甚至玷污了她与他的“关系”。依然深爱着总统的莫妮卡非常不安,担心那夫妻歪曲的事实会给他留下糟糕的印象。“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我刚自杀过,歇斯底里,痛哭流涕。我不敢出去,和母亲一起陷在这小小的蜗居里。”
她要对付布莱勒夫妇的谎言,以牙还牙。她想联系那些相信布莱勒曾经撒谎连天的女生的母亲,请求她们站出来澄清事实。不过,她做不出来,无法看着两个其他的年轻女人陷入和她一样的媒体包围圈中。对莫妮卡来说:“这充分体现了她巨大的道德力量——从不利用别人来拯救自己。”不过,这事也反映了她性格的另一面,缺乏自信,自轻自贱,老觉得自己配不上朋友的帮助,这种思想加剧了她的绝望和孤独感。
其他朋友也和莫妮卡一样害怕。前刘易斯和克拉克的学生勒诺·丽思也曾狠狠地咒骂电视里的布莱勒,她联合包括琳达·埃斯特加等其他朋友,寄了封信到ABC电视台阐明真相,毫不足奇,这信没有被播出。埃斯特加这么形容布莱勒的电视秀:“他们经常在电视上说谎。比如说,什么她跟着他到波特兰就是假的,他去波特兰的时候,她已经在那里呆了一年了。其实,他在她离开加州后还和一个更年轻的学生有过一段呢。”现在就住在波特兰的凯瑟琳·奥尔黛·戴维斯强调了这对夫妻背叛行为背后隐藏的道德堕落。“即使他们了解她,也把她当作猎物。整个国家都在进行一场摧毁她的狩猎大赛,他们只是推波助澜而已。现在人们对待她的态度,好像她根本不是一个女人。”
另一个知道真相的朋友卡里·亨德森说:“什么莫妮卡威胁要告诉凯特,来强迫安迪和她保持关系,这都是假的。事实上,是他另一个情人搞过这样的事。”
在这种环境下,一个阴谋可以刹那间迅速放大,莫妮卡的父亲觉得是白宫在这事背后搞鬼。“很可能是白宫迫使布莱勒这时站出来搞事,这计策想把莫妮卡弄成一个荡妇。布莱勒靠说这些虚假而且猥亵的话,利用她来进账点金钱。”据说,布莱勒夫妇通过一系列电视专访收入颇丰,甚至足够他们房子的分期付款了。
他们不是惟一从莫妮卡的悲哀中捞钱的人。她的第一个男朋友亚当·戴夫有段时间正是电视花边节目的常客,每次专访他总要添油加醋一番,以让她的故事更加耸人听闻。其中一次,他甚至表示莫妮卡在床上做爱时喜欢用手铐助兴,其实他们根本就没做过爱。更令人惊讶的是,亚当的母亲拉芮·戴夫还写了封信给莫妮卡,吹嘘说自己儿子靠着电视收入去巴西玩了一趟,好像这事让她挺光荣似的。玛西娅恶狠狠地评论说:“对我来说,这就是贝弗利山庄的价值的象征。”
这种价值好像收费还挺高。莱温斯基家以前的邻居罗宾·瓦萨克说她接受媒体采访得来的钱,足够在第五大道的Saks店里买双皮鞋了。她对莫妮卡父母,特别是玛西娅的评价很不客气,还举了一个例子,玛西娅曾经只许她的孩子们在莱温斯基家的树上摘一个柠檬,虽然那树果实累累。瓦萨克倒没提她曾经将一个邻居告上法庭,只是因为她在穿越邻居家草坪时摔倒了的事。莱温斯基家可不希望吃到一场官司,就因为瓦萨克的某个孩子在摘柠檬的时候受伤了。迈克尔·莱温斯基这样评价那些开始从自己家木头房子里爬出来的邻居们:“亚当·戴夫希望他蹦出来的每个字都能换个美元,这真令人恶心。我们那时就不喜欢那些以前的邻居了,他们只想着利用悲惨的莫妮卡捞上一票。”
有些媒体的报价很有诱惑力。小报《国家问讯报》曾经向内莎·迪曼开出10万美元的价格,换取一张莫妮卡穿比基尼的照片,不过她拒绝了。其他人则没有那么有自制力,据说以前的一个学生用卖莫妮卡照片的钱办了自己的婚礼。等到这倒霉的1998年1月走向尾声,似乎没人会站出来为莫妮卡和她一家说话,没人澄清真相,没人要求媒体去专注事实,而别再搞那些耸人听闻的报道。
然而,正如早已谈到的那样,因为“法律危险”,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
莱温斯基事件正在连累着她们家的朋友。他们都被要求闭嘴。因为无论谁讲了,他们都会成为斯塔尔的调查对象。在她的律师关于是上法庭还是要豁免权的战斗中,莱温斯基以一份长达10页的陈述词,交换免予起诉的豁免权。在这份长达10页的陈述中,她承认自己曾经和总统发生了“亲密的激情关系”,其中包括口交,但没有插入式性交。
在金斯堡的建议下——其实是坚持,莫妮卡和母亲都不允许她们的好朋友为她们讲话。无论谁讲了,就会成为斯塔尔的调查对象,完全可能被传讯,被迫吐出他们所掌握的事实,还要吃到法律的罚单。
(8)
要保护朋友就意味着莫妮卡和玛西娅将处于痛苦的孤立状态,不过他们愿意付这个代价,要朋友为了他们自己而守口如瓶。“当好朋友打电话来,”玛西娅说:“我们总是尽快结束通话,告诉他们同样的话:不要打电话给我们,不要对别人说,自己保重。这样会造成误解,那些不理解你的人就会说出去,大多是为了金钱。当你处于法律危险中,你就失去了自卫能力。”
虽然几乎被无情的辱骂、恶意的猜度甚至彻底的编造完全吞噬,莫妮卡号的船长比尔·金斯堡起初驾驶得很有技巧,他在电视的亮相相当不错,不过随着时间飞速流逝,莫妮卡开始觉得他应该少在电视作秀,多研究研究案情了。
在毁灭莫妮卡和她家人的凶猛浪潮中,庄重的时刻屈指可数。其中一次特别令人感动。丑闻爆发前,76岁的彼得·斯特劳斯虽然没有正式宣布,但是已经在和玛西娅谈论结婚事宜了。她做着最坏打算,相信事情一旦公开,他就不会再和她和她家有什么关系了。她肯定丑闻已经葬送了她的幸福,甚至没有给彼得她公寓的电话号码。
玛西娅错了。彼得没通知她,但在报纸上宣布了他们订婚的消息。这个来自旧式学校的堂皇绅士评价说:“如果你爱一个人,而她有麻烦了,你不能走开,这不是君子所为。”巧合的是,还有一件事也令人高兴,莫妮卡在彼得家看到一本书,里面引到几句沃尔特·惠特曼的诗赋予她渡过难关的精神动力。
所有这些——这一切无穷的痛苦与卑劣,
我坐而眺望,
看着,听着,我默默无语。
1月底,莫妮卡第一次离开公寓的时候,必须保持沉默。第一次遭遇媒体,听到的是疯狂刺耳的杂音:快门无数次闪过,成群的汽车在发动,寒流满面的记者叫嚣着问题。在这么超现实的环境中,金斯堡坐着豪华轿车过来了,把她接到纳瑟尼尔·斯派兹的办公室,在那儿她可以通过律师,回答OIC方面的许多问题。就在前一天,她还以为脱离魔掌了呢。法官苏珊·韦伯·赖特,也就是琼斯案听证会的主审法官,裁定莫妮卡的问题不属于琼斯案范畴,因此拒绝接纳所有关于她的证据。然而,莫妮卡高兴不了多久,她律师解释说,她不是一个案子的“材料”,并不意味着她也被排除在斯塔尔调查的核心地位外。
律师们走开,去和斯塔尔方面进行“问答”程序时,金斯堡要她保持微笑,不要被镜头吓倒。“灯光闪成一片,所有人都围向汽车。”莫妮卡回忆说:“真是疯狂,开着摩托车的狗仔队员们拼命拍照,然后人越来越少。我太紧张了,只有咬住嘴唇才能不叫出来。”
虽然她后来后悔了,可是当时还是接受了金斯堡的建议,对着镜头不住微笑,想让斯塔尔看到自己不会为之屈服。不幸的是,这事起了反效果,反而给了媒体观察家们嘲笑的口实,说她笑是因为在享受自己成了公众人物。
斯塔尔的人可没有微笑。那天他们向她的律师提出了许多关于家庭电脑里的文件的问题,还怀疑说公寓墙壁上的照片已经被拿走了,是有意掩藏证据。他们似乎忘了她正准备搬到纽约去。而且,在他们搜查过程中,也没有找到总统送她礼物中最珍贵的那本惠特曼的《草叶集》。
莫妮卡的律师团和斯塔尔方面越来越互相敌视和憎恨,后者早先表现出来的不信任现在成了双方共同的态度。金斯堡和斯派兹觉得他们老是被OIC的人搞得团团转,因为后者老是改变说好的条件。他们先给莫妮卡一个他们称为“一日女皇”的计划,要她说出全部事实,然后让斯塔尔决定是否给她豁免权。后来又变成“一个月女皇”计划,其他都一样,只是加了一个条件——莫妮卡要接受测谎仪的检查。一度,调查官们表示他们想让莫妮卡和斯塔尔本人见一面,这样他就能大概了解她一下。金斯堡和斯派兹同意了,可是他们又改变了主意。就这样兜兜转转了好几天——期间斯塔尔正式通知莫妮卡她成为了调查对象,这是起诉的前奏,金斯堡拿出了最后通牒:要么给豁免权,要么上法庭。
漫长的讨论和左思右想过后,OIC方面虽然很不情愿,还是答应了。2月底,两名FBI探员出现在金斯堡下榻的都市俱乐部,因为担心写有豁免书的文件泄露出去,所以没有直接递交,而是他们念,金斯堡和斯派兹手写。在法律上,这只是一份征询同意与否的建议书,包含四项主要内容,只有提要式的短短半页。不过,莫妮卡觉得文件过于含糊不清,于是就写了一份全面的替代性文件,其中讲明她应该在宣誓情况下说哪些内容,以交换免予起诉的豁免权。在她后来出庭作证时,她觉得那更像一幅道路地图,而不是一份完美的文件。
在长达10页的陈述中,她承认自己曾经和总统发生了“亲密的激情关系”,其中包括口交,但没有插入式性交。然后,她详细回顾了过去两年的历史,讲述了她离开白宫的原因,重返白宫的努力以及后来去纽约找工作的经历。在他们仔细检查了几份豁免合同草案后,最终双方达成了口头协议。2月2日,周一,斯塔尔办公室派一名FBI探员带来一封同意交易的信,莫妮卡、她的律师团和斯塔尔方面都签署了名字。在读完莫妮卡的陈述后,斯塔尔的调查官们表示这是可以接受的,只除了一个地方。他们声称,金斯堡曾经说总统告诉莫妮卡在琼斯案的书面陈述文件中“否认、否认、否认”。调查官们自然希望能把这加到莫妮卡的陈述中,金斯堡和他的当事人马上发生了激烈的口角,莫妮卡告诉律师,不管什么情况下,她都不会承认总统说过这些话的。
(9)
正如莫妮卡自始至终说的那样,在他们关系的初期,总统和她都同意一点,如果他们被问起此事,都会否认他们有这方面的关系。这变成了莫妮卡陈述的第二点。那是怎么写的:在莱温斯基小姐和总统的关系中,总统曾经告诉莱温斯基小姐如果被问及,要否认此事;他还说了些话,以便出事后,两人都会说没发生什么,没发生什么。莱温斯基小姐记得,这是在接到琼斯案的传票之前的时候说的。如此一来,她和总统否认彼此关系的协议只是笼统而言,早于莫妮卡的书面陈述。——不过,从此她开始对金斯堡很不满。
她的情绪复杂,知道虽然这合同能保证她和家人能免予起诉,但是她也远离了那个心爱的男人,那个向全世界否认他们有关系的男人。她还记得当时那藏着一丝苦涩的矛盾心理:“我感觉并不好,好像自己是希特勒的妓女,我想斯塔尔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他们要伤害我爱的人,我指的不只是总统和我母亲,还有和我关系密切的库里、魅力非凡的乔丹。”
如果说法律的热度正在消散,那么情感的温度也是如此。莫妮卡想见心理医生已经整整两周了,不过律师们担心如果去见医生,他们同斯塔尔谈判的本钱就会降低奇 …書∧ 網。现在,莫妮卡终于允许去见那个她后来称为“救我一命”的女人了,她和苏珊医生整整做了6个小时的心理咨询。苏珊不仅鼓励她挺过丑闻造成的心理创伤,还给了她两片抗抑郁症的处方药,帮助她渡过难关。
不过,最好的补品还是金斯堡。现在豁免权开始发挥作用了,律师终于允许莫妮卡和父亲通话了。过去几周,伯尼和芭芭拉听从金斯堡的建议,没有到华盛顿找莫妮卡,害得她以为他们过于生气而抛弃了她。一通电话马上平息了她的担心,父亲为很快可以看到女儿而兴奋。那时,伯尼承认:“我们一直生活在真空中,因为金斯堡担心如果和女儿说话,我就会被牵扯入内。”
2月初,莫妮卡登上去洛杉矶的班机时,相信过去一直笼罩她的要锒铛入狱的噩梦终于结束了。她大错特错了。
第十三章 斯塔尔王国
斯塔尔王国(1)
住在洛杉矶市郊布兰特伍德的人们,对于这样的景象早已见怪不怪了:排成长列等待着的警车车队,漠无表情的摄影师,从租来的豪华轿车中不情不愿跑出来的名人刹那间遭遇闪光灯无情地扫射。在1994年,布兰特伍德也有过那么一个被关注的时期,那是因为这是O·J·辛普森杀妻案案发现场,当这个“世纪大案”在市区的法院里审理的时候,超过一年时间,媒体常常在这条安静的街道上逡巡。现在,第二个这样的大案出现了,媒体再度随之而来。电视台工作人员和摄影师霸占着伯尼·莱温斯基邻居家前门的草坪,等着莫妮卡回家
。
对于她来说,2月上旬从水门公寓离开的时刻简直是一个“噩梦”。为了逃避那些注视,她和比尔·金斯堡一起坐飞机去洛杉矶,生平第一次坐头等舱。摄影师和记者注视她的一举一动,记下她吃下的每一口食物。现实和新闻报道之间差异很少有这么大。《纽约邮报》就体现了这点,这份以保守著称的报纸用了这样一个大标题“令人疯狂的性感女妖回家了”。
一到洛杉矶,她和比尔·金斯堡就被早已等在那里的警察护送着飞奔出机场,在一整队机动部队的护卫下,一路警灯和警笛开道,终于到了伯尼的家里。甚至回家,也成了众人拍照的机会,好像这是在刻意显示莫妮卡也有一个家,也是一个人,也有着正常的情感,而不是一个从贝弗利山上专程下来引诱总统的小淫娃。
和往常一样,金斯堡依然是这些仪式的主持人,将自己那些难得的想法强加给媒体马戏团。不过,即使后来承认在这个场合中公共关系很有意义,父亲和女儿当时并不想表演。伯尼说,“比尔在电话中告诉我们,当莫妮卡的车停下来,她会在外面的草坪上向你问候。我们感觉像是电影演员,这不是我们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