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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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莲长卷-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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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下,如果自己解不开,即使我再怎么去,她也必然不会见我,想来这次若非十三出面,她也是不会来的。

    “小姐……不,福晋。”小离垂下头去,神色里有些狼狈。

    我笑了笑,侧开身子,拍拍旁边的坐榻,示意她坐过来。

    小离咬着下唇,磨磨蹭蹭地移过来,坐到我身侧。

    “我——”小离几次想要开口,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我拉住她的手,她身子一颤,抬头望着我,神色复杂。

    “福晋,对不起。”小离死死地咬着下唇,终是开口:“您待小离如此好,可是小离却……”

    我止住了她的话,笑眯眯地把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摇摇头,示意她我的手已经没事了,让她不要在自责了。

    小离的眼泪突然从眼眶里面涌出。她哭泣着,嘶哑地说:“不是的,您不知道的!我变了,我不再是以前的小离了。我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可以玩弄阴谋手段面不改色,我自己都厌恶自己恶心自己!我觉得自己好脏好脏!”

    我轻轻替她拭干眼角的泪水,摇摇头,小离,你从来不脏,只是你本心不坏,所以自己虽然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却没有堕落,至少你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

    “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每天都要算计被算计,小姐……呜……”头一次看见一贯冷静的小离哭成这样,我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劝解,只能轻抚着她的秀发。

    “福晋,秦嬷嬷来了。”小夕的声音传来,小离忙退开,却发现哭的我衣角一片湿润,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

    一个三十多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妾身给福晋请安。”

    想来她就是李嬷嬷的女儿,我的新的嬷嬷。

    “以后她照顾你的起居饮食。”十三忽然从门外出现,笑望着我说:“秦嬷嬷的经验老道,你不用担心了,小离对你的喜好也算熟悉,以后小离也就暂时住到你这里了。”

    我微微蹙眉,小离好歹也是个庶福晋,让一个庶福晋降下身份伺候一个嫡福晋,若是传了出去,似乎不妥。

    “额娘!”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我和十三相视一笑,茗浣这丫头,果然一刻都不得安宁。

    忽然秦嬷嬷蹙起眉头,似乎发觉了什么不妥,拦在我的面前,冲茗浣福了福身,说:“格格吉祥。”

    我微微一怔,茗浣已经不满地嘟着小嘴:“额娘——”

    “格格可否将香囊借奴婢一看?”秦嬷嬷正色道。

第二卷:梦里云归何处寻 第八十五章 冷战

    我不解,茗浣却似乎要哭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十三上前小心地解下了香囊,递给秦嬷嬷,秦嬷嬷打开,里面传来一阵幽香。我微微有些晕眩。秦嬷嬷脸色大变,顿时把香囊封好,大声叫道:“快把这香囊给拿出去!”

    十三面色一肃,已经吩咐顺儿赶紧去办。

    “回十三爷的话,那香囊里面正是麝香!”秦嬷嬷正色道:“福晋时常和小格格在一起,小格格身上又有麝香,故而使得福晋容易小产。只是香囊里面麝香极少,一般人很难嗅到或者注意到。”

    十三怒视着茗浣,茗浣许是从来没有见过她阿玛如此冷锐而又凶狠的眼神,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我赶紧拉住十三,他冲一个小孩子发什么火啊!

    十三亦是觉得自己失态,叹口气,轻轻替茗浣擦干眼泪,问道:“浣儿乖,告诉阿玛,这个香囊是谁给你的?”

    茗浣退后两步,怕怕地低声说:“是嬷嬷给的。”

    “把茗浣的教引嬷嬷找来!”十三低喝道。

    我很想要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十三坚持不让我去看他审问茗浣教引嬷嬷,我心里明白他必是想要用刑,怕我看了受不了,可是一个教引嬷嬷哪里有那样的胆量啊!明摆着是栽赃陷害,不过既然我都能想到,十三应该也知道吧!

    府里闹得一片乌烟瘴气,也折腾的我心灰意冷,任他们去查去搜,起初我还忍不住问十三情况,后来看见十三刻意转移话题,我也就再也不多问了。

    而我身边的人显然十三已经打过招呼了,总之也没有人在我耳边提起这事,我也就只能无奈地当作什么事都没有。

    我也就大概知道一个最后的结果,石佳氏丧子之痛打击过大,得了失心疯,被软禁在了北院;瓜尔佳氏因为看护不当,没有及时汇报情况,被关了禁闭;还有几个老妈子和丫环也都被撵出去了。至于这其中到底哪些人有参与,哪些人又是替罪羔羊我也不清楚。只是止不住心底的冷笑,这就是侯门深院的生活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事情永远不能按照是非曲直来解决,因为这背后的利益纠葛实在是牵扯太广了。

    我索性就整天躲到富察浅月那里,直到她产下了一个小格格。

    我却无论如何忘不掉她生产那天的我在后门看见的情景。他们都说富察浅月生了一个格格,可是我分明看着李嬷嬷悄悄从后门抱着一个孩子进去,而后又报了一个孩子出去,交给了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而十三也走出来,似乎和那侍卫说了些什么,便看见那人抱着孩子跪下来,不住地冲十三磕头,满脸的喜色。

    我心里极其复杂极其不舒服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已经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

    “福晋看,蘅儿多小啊!”浅月抱着自己的‘女儿’,温柔地笑了。我复杂地望着她,她看芜蘅的眼神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慈爱,就如同真的抱着自己的孩子。她究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原来她也是个戏子,装的逼真无比。

    最终我还是落荒而逃,总觉得每个人都带着一张伪善的面具,虚伪的让人作呕。到了最后,我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厌倦看到任何人,即使是十三。我想我是得了抑郁症吧!

    直到连忙得几乎没时间几乎顾不得回府的十三也发现了我的异常,忙着请大夫给看看,却被我一一回绝了。

    “袖儿,你到底怎么了?”十三紧紧地从背后搂住我,脸上的满满溢出担心和恐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微微挣开他的拥抱,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却实在不想解释什么。

    “不对,你到底怎么了?”十三强硬地掰过我的肩膀,神色凝重地看着我。

    我却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耸耸肩,本来就无法说话的我,此时仿佛真的是对什么都厌倦了,连一个手势都不舍得给予。

    “夜深了,爷明日还要上朝,早些回房间休息,莫要耽误了。”我写到。

    十三身子一颤,这是我回来之后第一次这么郑重地用‘爷’这个字。他拿着字条的手微微地颤栗着,死死地盯着我,艰难地开口说:“你这算是在赶我?”

    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地擦脸铺床。

    十三一把拉住我,神色越发的肃然:“我要你的解释。”

    无解!你就不能让我自己好好静一静想一想,我现在心里很烦!我烦躁地甩开他的手,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接受不了好不好!?

    十三今日的耐心也不及往日,他微微有些动怒:“既然如此不愿意见我,我走便是!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恃宠而骄了!”说罢他拂袖走人。

    该死!居然说我恃宠而骄!我见他走出去愤然用力,‘砰’地一声门关上了,我顺手抓起床上的一个枕头就扔过去,砸到门上,越想心里越觉得难受,有种想要发泄的冲动,撕扯着着床上的帐子和被子,乱扔到地上,桌上的纸笔也被扫了下来,我无声地张大嘴想要嘶喊。

    累了,我瘫坐在地上,靠着床边,眼泪簌簌地流下来。我在害怕,我知道自己有多恐惧,对于阴谋,对于未来的不安,让我像一只竖起刺的刺猬,防备着惊惧着,生恐受到任何的伤害。

    “啊!”小夕推门而入,却被地上的狼藉吓得不清:“天啦!福晋,这是怎么了?您怎么坐在地上,地上阴气重,对孩子不好!天啦!”

    我坐在那里不动,只是擦了擦泪水,撇开头,示意她出去。

    “可是——您先起来再说啦!”小夕过来扶我,我借力站起来,坐到床上,漠然看着她收拾着。

    显然隔壁的琴诗和小离也听到了动静,慌慌忙忙地赶过来。

    “这里——小夕,怎么回事?”

    小夕慌张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说:“福晋生气了。”

    两人都惊讶地站住门口看着我,大概从来没有看见一向好脾气的我这样发脾气吧!呵,我好脾气吗?或许吧!只是大概越是平时脾气好的人,发作起来越厉害吧!我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吧!

    “小姐,您有什么不快告诉我们,别憋着!”小离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给我擦干眼泪,我别过头,不想要她们看见我的软弱。

    “怕是心结,这结头不在咱们这里,想要解都解不开!”琴诗幽幽地叹口气。

    “福晋,若您是恼爷最近对您不闻不问那就错了!”小离叹口气,替我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说:“听说宫里的事情繁多,爷近来可忙了,就算这样,他都每天命顺儿回来向我们询问您的状况!今儿听说你不对劲就顾不得一切地赶回来了!爷待您的情分我们外人就算不清楚,可您自个儿也该知道啊!”

    夜里,我又梦见了抚云,她嘲笑似的看着我,似乎在嘲笑我的懦弱和无能,又似乎在嘲笑我不配得到幸福,这样是报应。她朝我走过来,拉着我走到一面大镜子前面,镜子里面有两个相似的女子,两张相似的脸庞竟然渐渐重合,越看越觉得出奇的相似。

    她忽然大笑起来,在我耳边轻轻吹着,咯咯地笑道:“你看,你有一张和我一样的脸呢!害怕吗?总有一天,你会慢慢变得和我一样内心空虚,变得一样患得患失,变得一样疯狂呢!哈哈哈——”她指间微微勾勒起我脸庞的轮廓,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我的心越来越沉沦在莫名的恐惧之中:“我受过的,也会让你好好感受一番的!”

    “不要!”我推开她,咬着下唇,冷冷说:“我不是你!”

    “总有一天你也会被同化的!你逃不掉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幽幽的,缥缈的,却字字入耳。

    我和十三陷入了冷战。直到后来十三被派出去办差了,我心里某处才开始抽搐地疼痛和空虚,突然好想那个温暖的怀抱。

    康熙四十九年十二月十一日,我和他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他也给死气沉沉的阿哥府带来了一番生气,我的目光渐渐被他吸引去了,人也慢慢从消沉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只是,初为人母的喜悦很快就被空荡荡的感觉抵消了。这才发现,少了十三,这个家真的就没办法再称之为家了。我明明害怕寂寞害怕空虚,就偏偏冲动地把属于自己的温暖赶走,我又是不是一个大傻瓜呢?

    “福晋,您看,这是这个月的账目。”

    我躺在院子里的榻上,随手翻看着账簿,府里的现状我是深知的,而且也是觉得看着难过。除了奉银之外,十三的收入很少,每个月的开支也就那么一点,能维持一大帮子人的吃住罢了。

    我开始渐渐偶尔不带面纱,也许真的是很久没有见到抚云的面孔了,又或许这张脸确实和抚云颇像,他们所有人对这张脸没有什么大反应,

    生完孩子之后,年岚冰也来看过我。大抵知道了这段日子发生的纠葛,她不禁埋怨起我们的任性来了:“他说你恃宠而骄,你就这么生气,那你埋怨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的感受啊!夫妻指间本应是坦诚相待,自以为是的善意隐瞒有时候反而是伤害,你是个心思重的,什么都能猜忌上半天;偏胤祥又是个舍不得你操心的,什么都瞒着,唉!你们啊!我让我家那位好好说说你老公,等他回来,你自己也要敛敛你那小心思!如今有了孩子,这才是真的算有个家了,眼前的该珍惜就要好好珍惜啊!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以为有个十三就可以成避风港,可是如果你不能走出来,即使十三再宠你,你们在一起久了之后也会不快乐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实话,年岚冰的话给我感触很大。我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吗?

    “更何况,我都为你家十三叫冤。”年岚冰白我一眼:“你自己动动脑子好不好!他瞒着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不希望你知道这些黑暗的东西。就是因为他太在乎你了,你又……说好听点是单纯,是难听点是傻瓜一个!所以不忍心让被这些肮脏的事情玷污了,才维护你至此!你呀!”年岚冰愤愤然地狠狠戳我脑门儿一下。

    我蹙眉反思着年岚冰的话,十三是不想让我接触黑暗?是啊!他这么做对我一点伤害都没有,而我却……这番话当真如醍醐灌顶一般让我清醒过来,我不禁呆若木鸡地望着年岚冰,十三他——我……我真是个白痴!怎么自己都没有想到过呢!?十三不是要瞒着我,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法在保护我,或许他早就知道我知道一切之后的反应会是这样,所以才不愿意告诉我,不让我操心!

    我懊恼悔恨地锤着脑袋,忍着不让后悔的眼泪流下。

    年岚冰没好气地摇摇头说:“别敲了,越敲越傻了!”

    我决心等十三回来,我们好好坦诚相待地谈一谈,可是当我以为和十三的冷战可以结束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这只是事情的开端而已。

    孩子出生半个月之后十三才赶回来,只是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女子,一看便知是南方女子,弱柳扶风般的身段,精致的面容,称之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为过,比起北方女子,更是多了一重柔弱和娇媚。

    原本站在门口抱着孩子等人良人归来的我顿时愣在了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十三跳下马,掀起后门马车的帘子,扶着那名女子下车。

    “这是柳歌筠小姐,以后她是咱们府上的贵客。”十三没有看我,直径向众人介绍身边娇弱的女子:“顺儿,把西边‘听雨阁’收拾出来,给歌筠住,再派几个丫环好好伺候!”

    我痴痴地望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丁点的端倪,可是没有。难道我的报应真的这么快就来了?

    他仍然扶着那位柳小姐,眼里一片温柔。

    我苦笑着退开两步,他的身边竟然没有了我可以立足的位置吗?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去,看着瓜尔佳氏嘲笑的眼神。

    小离和琴诗都担心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我。不,我不相信,我要亲耳听到他说的才算数!十三不可能这么背叛我们的感情的!

    我把孩子交给小离,顾不得大夫说,坐月子不能折腾的叮咛,直径跑到胤祥的书房,结果还没有进去就听到胤祥和顺儿的对话。

    “爷,十六爷还问呢!这小阿哥也出生十多日了,什么时候办这酒席啊?”顺儿问道。

    十三冷冷地说:“不过一个孩子,不用这么麻烦!满月酒就算了,百日的时候连同所有的一起办了吧!”

    我如被雷劈,十三,那个孩子可是我跟你的第一个孩子啊!你居然——

    “可是福晋那边……”顺儿有些为难。

    “照我说的做!”十三微微有些不耐烦:“还有,柳姑娘那边要好生照应着,她要什么,就把府里最好的都送过去!”

    我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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