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仇久摆了摆手,他也很好奇这个少年人究竟有什么吸引苏化天的地方,要知道那位的眼光可是高得不行,传闻中当今陛下也不过是得了他几年的教授,添为记名而已。
而这个少年却能被他亲口收为弟子门下,这等差别可是不小。
似乎察觉到了小侯爷的目光,陈丰秀收回了四处摩挲的手掌,回头害羞的拱了拱手,目光清澈如水,让仇久也不禁一愣,露出了一分呆滞,随后就转过了头去。
心中却隐约明白了为何陈丰秀可以受到如此青睐的原因。
‘如果真的可以保持住这份心性,这个少年。。。未来简直无可估量!’
“对了,师兄你告诉我,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青楼,花楼,那究竟什么是青楼?”
陈丰秀的声音不算清脆,却有着一股山泉缓缓涓流的感觉,让人心情通畅,这也是他修行了一段时间吐纳法后精气神渐渐开发,有了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显出了本质的非凡来。
“咳。。。这个。。。让你二师兄来解释吧!他是已经成家了的人!”
王安石闻言一滞,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将皮球踢给了宁采臣。
“这。。。安石兄,你可做得不地道啊!”宁采臣无奈的说道,然后认真的对着陈丰秀解释说。
“这青楼就是文人墨客谈天说地的地方,也有许多美貌的姑娘或是因为家人犯罪,或是被人拐卖在其中侍奉他人,有**也有真情,其中复杂如同一个大熔炉,你日后如果单独进入其中切记把握住本心。”
没有什么遮掩的地方,言语平白,却蕴含着青楼内一切的情形,既算是仇久也颇为惊讶的看着宁采臣,传闻宁采臣虽然是乡试第二可是文章并无多少奇特之处,四平八稳却蕴含直接的大道,最是淳朴。
今日听其言行,果不其然表里如一。
陈丰秀点了点头,认真的记了下来,心中只是暗想:那青楼内都是可怜女子呢,要是见到了可得对她们好一些。
不多时外间就传来了仆人的话语:“侯爷,几位先生,地方到了!”
闻言几人都是神色一动,前后的下了车,站在外间却是一个不大的码头。
“这是。。。花船?”
王安石望向远处的点点红艳灯火。
“好大的手笔啊!小侯爷这是谁家子弟?不但让您亲自动身,还包下了花船?这可比寻常青楼要贵上不少啊!”
要知道如果寻常的青楼做的是量大偶尔有几个花魁的话,那么花船便不一样,花船的姑娘也许不多,一艘船只有那么几位。
可是必然各个都是色艺双绝,而且自有一套应付男人的法子,很少有以身侍奉的,而花费更是比寻常青楼高上许多,包下花船更是堪称豪奢的大手笔。
以往王安石和宁采臣在杭州求学过几月,也没有听闻谁能包下一整个花船的,偶尔有请去花船喝酒已经属于大方之人了,足够他人传扬许久的。
“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几位和我上舟吧!”
一艘不大的小舟此时已经来到了码头边,花船夜里一般是不靠岸的,停在西湖中风浪平稳之地,来往都是靠着一艘艘快舟,小侯爷明显并非第一次来往了,轻车熟路的上了舟船,王安石和宁采臣等人倒是既来之则安之。
随着他的脚步也都坐上了小舟,再加上两个带着刀刃的护卫,一行六人乘着快舟便向着那花船划去。
越是靠近那花船,越是感觉到那舟船的巨大,简直就好像一座巨大的青楼被搬到了湖面上一般,仔细一看就可以发现,是好几艘大船拼凑在一齐才构成了这罕见的庞然大物。
“这是那传说中的湖上花楼?”
王安石显然听说过这个花船的来历。
“这是有人大手笔包下西湖一半以上的花船,才能构成的巨形花楼,有人估算过这一夜就要万金以上,而最少也得包上三个日夜!”
“小侯爷,只怕你家里那位也不能这么奢侈吧?”
仇久无奈的苦笑道:“我家里收入倒是不低,可是花费也高,几百位的叔叔伯伯吃饭,如果真的弄这么个东西,只怕小半月都恢复不了元气,可没有这么豪富!”
只听得渐渐越来越明显的丝竹之音,还有男女说话的响声,几艘大船勾勒着花纹粉帐,无数红色的灯笼摇曳,随着湖面上的风声将那欢愉乐声传播得老远。
“我倒是有些期待你的说那位主人家了!”
王安石看着这巨大的湖上花楼眼中露出了几分异芒,越是大手笔越是所图甚大,现在他有些明白为何苏化天让他们跟着一齐过来了。
只怕这件事和小侯爷之前说的情况脱不了干系。
一声轻轻的‘咚’
快舟碰到了花楼的底部,很快花楼上就伸出了几个壮汉模样的人物,拿着灯笼一瞧,连忙说道:“哟!原来是小侯爷到了!快!快上软塌,让小侯爷和这几位朋友上来!”
第三十六章 白家陈家
陈丰秀踏上花楼之后只觉得宛如平地一般,几艘巨大的舟船联合,让这个巨大的湖上怪兽宛如不动的港口一样。
对着周遭的那些仆从轻声道了声谢,没有理会有些迥异的眼神,循着自己的观念行事的少年并不知道自己的做法给这些习惯了鄙夷眼神的大汉带去了怎样的震撼。
也不是没有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或是读书人为了显示修养对他们道谢,可是那种高人一等的语气和施舍的表情,与那些不讲礼数的人有什么区别?
在习惯了低人一等,甚至他们自己也认为自己低人一等的时候,有个少年以清澈的眼神和诚恳的话语感谢了他们,这让他们确实颇为异样。
不过来往**这么多年,这些大汉都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回应只是拱了拱手,便带着小侯爷一干人等向着花楼最中间走去。
五艘庞大的船舰已经互通有无,可以说它们在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就有考虑构建在一齐,如今终于展露了它最为惊人和辉煌的一面。
最为中间的一艘大船的甲板上摆满了屏风和灯笼,还有隐约可见的檀木桌具,更有不少难得一见的佳肴美味。
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偌大的甲板之上却并没有几个人,而坐在木桌上对饮的都是身带贵气,极为不俗的年轻公子,旁边往日里千金不可一见的姑娘们极为小心的伺候着他们,神色虽然不尽相同,却都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安。
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向着这边走来的声音,正在喝酒的几人都停下了酒杯望向了仇久这一行。
“久哥来了!”
其中一人站起摆手招呼道,而另外几人看着跟着仇久而来的王安石等人,眼中露出了些许的精芒。
有一人反倒是跟着王安石打起了招呼。
“好久不见了王兄,听闻你乡试夺魁,愚弟颇为欣喜,只是你等行迹缥缈,愚弟来不及寻觅便已经没有消息了!”
王安石眼中闪烁一丝精芒:“无怪小侯爷会说有熟人,原来是白钦原兄!”
“确实是许久不见了!”
“小弟随着先生一道在江南游历,并没有来往多少乡镇,倒是让钦原兄费心了!”
“先生?”
问好说话的那个公子模样的人物眼中精芒一闪。
“倒是很想知道谁能做得了安石兄这等大才的先生!”
他倒也不追问,转而对宁采臣拱手道:“想来这位就是被评为文章颇有古朴大贤之风的宁采臣兄了,听闻宁兄性格慷慨豪爽,在金华一代颇有名望,有幸一见甚幸哉!”
“谬赞了,谬赞了!”
宁采臣拱手轻笑,只是丝毫没有得意的神色出现,颇有些不为吹捧所动的样子。
“好了,再说下去就耳朵都酸掉了!”
另一人倒是并不在乎这些,反而对仇久问道:“久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带他们过来作甚?”
“哦?陈我带几个朋友来花楼玩,还要问过你不曾?”
仇久没有一丝留情面的说着,毫不犹豫的针锋相对,倒是让那个陈颇为惊讶,神色一动之下倒也没有反驳。
“侯爷,这一次湖上花楼毕竟是陈兄和白兄联手举办,你如此不给主人家情面是否太过了?”
在陈后面的一个男子开口说话,似乎要为陈讨回点公道一般。
“哼,你又算什么东西?”
仇久看也不看那人,反而对陈说道:“你家里来的人,看来读不懂主人家的心思啊!”
“够了,莫要过分!”
陈先是撇了仇久一眼,随后对着身后的男子说道:“你去二层吧。”
没有带上半点的情绪,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公子。。。”
那人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一双冷到足以冻死他的眼眸顶了回去,不敢再逗留,灰溜溜的跑到了船舱内。
哪怕他再如何结交,好不容易搭上了这一次聚会的中心,可是只要有一个错误便是前功尽弃,到底攀附他人而不强大自己,便少了底气。
陈丰秀一直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暗流涌动,将一切尽收眼底,对于世事红尘似乎又有了不同的看法。
仇久倒是没有太多的纠缠,招了招手便让王安石他们一齐入了席。
“说罢,让我来肯定不是为了吃酒谈心这么简单,难得你们这么大手笔,组成了湖上花楼,有什么事我听着!”
仇久看着白钦原和陈,没有太多客气的意思,他们同在一座杭州城,低头不见抬头见,到底有着非比寻常的交情,除非涉及家族利益否则比寻常外人想象的要亲密许多。
“久哥儿你也知道,江南所谓三家一府,柴家是最特殊的,无论什么风波都无关于他们,实际上真正稳定江南局面的是我们三方人家。”
白钦原拱手低声说道,看了一眼王安石他们,既然仇久带他们来就不怕他们听到,出了什么事那自然是仇王府担待。
他也没有太多隐瞒的意思。
“可是这一次朝廷这么大动作,我们在东京的几位都没有听到风声,江南的高官就被换了个遍,如此行为不止是下级的一些官吏惊慌,就是很多商会船只也停摆了,我们两家损失惨重啊!”
陈接着道:“这一次仇王府想必损失也不会太低,不过久哥能说句实话么?朝廷的动作你们事先知不知道?”
“朝廷发布命令前不久才知道。”
仇久淡淡的回答:“这一次不是针对你们,或者说不全是针对你们。”
白陈两人眼睛一亮,显然仇久有些内幕,果然是勋贵王府潜势力比他们这些世家要强上不少。
“陛下对江南的混乱已经不满很久了,只是因为江南为鱼米之乡,粮库还需要这里填补才一放再放。”仇久撇了两人一眼。
“可是如今中原渐渐恢复了生产,又有新种和新农具分发天下,加上皇田减免租金,现在江南已经不是不能动了!”
“乡野宗亲横行,巫蛊邪神无数,宁愿供奉邪魔也不上缴国库,这样的江南再富庶又能怎么样?”
见得两人眼神渐渐震动露出骇然的神色。
“陛下虽然年岁不大,却拥有气吞江海的志向,不过区区江南他又怎么会不敢犁上几次?”
白钦原和陈都不是蠢笨之人,否则两家偌大的产业人手,也不会让他们来联系仇王府。
知晓恐怕陛下有计划落在了仇王府中,如今仇久便是有意提点他们。
“久哥,那有何解法?”
只要一想到以往的所作所为,或是默许,或是暗中行动,两人就不禁冷汗琳琳。
他们可不信所作所为没有把柄,只不过朝廷用不用而已。
仇久也不卖关子低声说道。。。
第三十七章 夜如白昼
乍闻当今陛下的心思,江南世家中的白家和陈家年轻一辈,向着仇王府的小侯爷求解渡过这次危机的方法。
也可知这些世家大族的人脉和能量。
对于某些士族是翻天覆地,抄家灭族的大事,对于他们也许就有着许多种渡过的手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便是说的世家那不知何时就会发挥的人脉。
这是历代过百年慢慢累积下来的最为宝贵,也最为重要的东西。
关键时刻甚至足够扭转一家数百口人的生死存亡。
“配合,全力的配合!”
仇久说了这么一句后就不再多说,反而开始招呼王安石他们一齐吃起了酒菜。
“多谢久哥了!”
白钦原和陈齐齐拱手道谢,言语十分诚恳,他们知道就这么一句便已经足够让他们渡过这场风波了,哪怕知道其中有软刀子割肉的意思,他们也无法拒绝。
毕竟一国之主,真要把他们怎么样,又能如何?
要知道以仇久话里的意思,当今陛下甚至有彻底翻覆江南的决心和想法,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灾难,为了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不过就是些利益和田亩嘛,该交上去的便要交上去,比破家灭族好上太多了。
甚至他们族内还需要选择几个替死鬼出去,完全配合的意思,他们比仇久更加理解。
至于动用手段抵抗?现在可不是皇朝末期,别说精兵强将的厉害,就是东京城内也是强者如云,他们在朝堂上的几个耳目都被有意遮掩了消息,也就是说他们所有情况都被掌握住了。
这样的情况下,哪里还有什么手段可以使用的?老老实实按照仇王府的消息办就好了。
消息仅仅止于他们几人之间,望向了往日里秀色绝佳的姑娘,白钦原和陈心理已经有了杀机,‘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则害成’。
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能保证家族安全,区区几个青楼女子的性命算什么?
再说有了这一消息的优势,说不得他们还能将往日里的一些敌人送入深渊,到时候他们是弱了,可是只要没有多少对手,终究能够恢复往日的盛况。
心中杀意一动,王安石和宁采臣两人便有了察觉,抬眼看了看白钦原和陈,就在他们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陈丰秀开口了。
“你们想灭口么?”
少年人的声音有着一股罕见的率真和直接,如果说要类似,那就是在模仿他的师尊苏化天了。
此语一出,陪在几人身边的往日大家各个面色煞白,有小侯爷作保,想也知道灭口对象不会是王安石他们了,那么唯一的就是听到了隐秘消息的。。。
眼中精芒一闪,陈带着三分笑意:“小兄弟,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听不懂?如此良辰美景,说灭口这等话语太过煞风景了吧!”
“不要笑,太虚伪了!”
陈丰秀一双眼眸清澈的好似可以让任何人随意看穿,又好像可以看穿任何人。
“都是些可怜的姐姐们,听到了些消息,你们就要灭口,太过了点!”
白钦原按住了陈欲要上前的身体:“事实如此,徒叹奈何!为了白陈两家,只能可惜了!”
虽然是叹息,眼中却没有半点留情,这位世家出生的公子,虽然一直温文尔雅却始终是世家子弟的淡漠性子,人命于他只有价值二字。
“一身性命系于此间,非常手段,这是必要的!”
仇久也开口说道,他并不想这个少年与白陈两家闹得太僵。
“可是你的这个消息并不是永久的隐秘,又何必用如此草菅人命的方法?”
王安石开口了,态度明确的站在了陈丰秀一边。
“那王兄有何高见?”
陈不悦的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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