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知道刚才我沉默时在想什么?”
带了点酥麻的触摸,舒清柳身体微颤了一下,随口问:“什么?”
小腹上温热传来,裴隽低头吻着他的肚脐,说:“在想——跟你做爱时的畅快,想要你。”
“你真是……”
在那种时候,裴隽居然在想风花雪月的事,亏自己还那么担心他,舒清柳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了他的困扰,裴隽笑了,黑瞳里闪烁着愉悦的色彩,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逗弄舒清柳了,于是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点吻中好心地教导。
“演戏就是这样的,那些刚入行的家伙,在演苦情戏时只怕要把自己以往所有伤心事都想一遍才能挤出眼泪,你看着他们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们可能心里正在想——干,老子怎么以前这么倒楣……”
“那你呢?你在演悲剧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以前的事?”
裴隽眼神一沉,他发现自己说多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舒清柳的戒心越来越轻,可这不代表他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过往,于是将对话转为行动,以亲吻结束了这个不太愉快的话题。
舒清柳没注意到裴隽心情的转换,很配合地接受了他的邀请,经历过一次,再次坦诚相对时便没有了最初的那份尴尬,水到渠成的感觉,轻易就把两人的热情挑了起来,少有的激烈,让裴隽很快就把重心放在了亲密接触中,不过在进入舒清柳体内时,他稍稍停滞了一下。
舒清柳的后庭有些红肿,是昨天纵欲的结果,他今天一定很不舒服,却什么都没说,一直陪着自己演戏,裴隽眉头皱了皱,不知道该称赞舒清柳的承受力高,还是说他太蠢,但肯定的是,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很不舒服,那种许久没有过的,疼痛的感觉。
感觉到他的停顿,舒清柳抬眼看他,裴隽已经恢复了常态,低头,伸舌舔动他的双唇,笑问:“想让我上你?”
“我不介意反过来。”
“看你表现,用心讨好我,将来我会同意也说不定。”
带着浓浓情意的挑逗声调,在无形中拨动着心弦,舒清柳心动了,虽然他对这句话的真实度没抱太大期待,但毫无疑问,他在逐渐沉迷于裴隽的挑逗,他并没有很执着于这种事,凡事开心就好,或者说,只要裴隽开心就好。
第二天拍摄照常进行,不过裴隽的那部分都跳过去了,裴隽晚上没睡好,没人烦他,他乐得在房里休息,晚饭后,李导带着副导、监制来看望他,他让舒清柳以自己身体不适的借口拦住了,副导不了解内情,怕耽误进度,建议裴隽去医院治疗,被李导抢先拒绝了。
虽然裴隽的伤是假的,但看到李导只把心思放在拍戏上,舒清柳还是有些不快,说:“有什么要求,直接找隽哥的经纪人去协商。”
送走他们,舒清柳回到房间,裴隽正靠在床头看书,却一脸忍俊不禁,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很好,你懂得该怎么把问题推出去了。”
“这种事陆淮安去处理比较好。”舒清柳不想裴隽跟片商硬碰硬,反正这件事陆淮安已经知道了,应该由他这个经纪人去协商,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你准备跟他们耗多久?”
“到他们低头为止。”裴隽反问:“你担心我这样做会影响到其他人?”
“不,我不认为你是个公私不分的人,你做事当然有你的道理。”
这句话成功地取悦了裴隽,难得的耐心解释:“拍完戏的人可以提前离开,离不开的都是有重头戏分的角色,他们的档期都排很紧,会给片商施压的,用不着我们费神跟他们冲突。”
“利用尹夜他们?”
“是啊,”裴隽微笑说:“你马上就会知道,场外的戏永远比场里更精彩。”
李导的精彩表演舒清柳很快就见识到了,僵持了三天,对方先举了白旗,大清早裴隽接到陆淮安的电话,先是叽里呱啦把他骂了一通,最后说事情都办妥了,钱已经汇入他的银行户头,让他适可而止。
裴隽挂掉电话不久,李导就独自跑过来,先是一番嘘寒问暖,接着又恳请他上工,裴隽靠在床头看小说,等他唠叨完,才慢悠悠说:“再过两天应该就没事了,我会尽快上工,不耽误进度的。”
李导这次算是领教了裴隽有多难缠,虽然心里急得要死,却不敢得罪他,瞅瞅他缠着纱布的脚踝,又看他脸色的确不好,没太啰嗦,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离开了。
其实裴隽并不是想拿架子,而是这两天他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好,晚上很难入眠,睡着后又总听到一些奇怪声响,像是雨声琴声,或是嘶叫求救声,剧组其他成员也有相同反应,导致不断有人抱怨老宅子有鬼,都被李导以种种理由压了下去。
裴隽不信鬼神,他更信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甚至怀疑这又是李导的伎俩,舒清柳比他更紧张,连用饭都很小心,像是担心饭里有毒似的。
不过还好之后拍戏没再出现意外,裴隽的部分都拍得很顺,没几天就赶上了进度,李导对他的表演赞不绝口,裴隽趁机试探他的口风,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我怀疑有人在食物里放迷幻剂之类的药物,所以我们还是尽量出去吃。”舒清柳私下里对他说。
“也许是兴奋剂呢。”
“我没跟你开玩笑。”舒清柳很认真地说。
大家不可能同时出现幻觉,除非是迷幻药的刺激,可惜在乡下小镇,他无法调查饮食,只能暗中小心,可是偶尔他还是会觉得头晕不适,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切都不对劲,危险正在向他们靠拢,最好的做法就是立刻离开,可是不能,裴隽有约在身,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他无法任性地决定一切。
舒清柳的担忧没有传达给裴隽,他笑道:“我也没开玩笑,这几天真的很想要你。”
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弦了,他对跟舒清柳做爱乐此不疲,明明工作排得很紧,到了晚上还是忍不住想要他,就像孩童刚拿到一个新玩具,新鲜感还没过,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把它攥在手里,只是他不知道这种新鲜感能持续多久。
小镇多雨,傍晚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在大家配合下,几场戏终于顺利拍完,已是午夜,裴隽回到房间,随便冲了下澡就倒头便睡,今天他的戏分很重,又因为下雨,拖延了时间,他累了,躺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可是身体疲乏,神经却一直处在亢奋状态下,睡梦中不断听到怪异响声,琴声时有时无的在耳边回荡,让雨夜平添了几分诡异,而后逐渐转成低喘呻吟,恍惚中想起自己以前在俱乐部的那些荒唐事,情欲被刺激到了,想象着将对方压在身下的快感,让他无形中有了发泄的冲动。
“干!”
裴隽不是个喜欢压抑情欲的人,却讨厌这种被动的刺激,咒骂声中睁开了眼睛,额头被冷汗溢湿了,他蜷着身体,感觉出腹下的高昂,心情无端的糟糕起来,精神亢奋,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霍地翻身坐起,将盖在身上的薄毯掀到一边。
“怎么了?”
舒清柳习惯浅眠,第一时间就被惊醒了,黑暗中听到裴隽的呼呼喘声,急忙走过来,问:“不舒服?”
裴隽摇摇头,双手用力揉额头,“被那些声音吵得心烦意乱,睡不着。”
“声音?”
“钢琴声,哭声,还有……”
接下来的有些低级,裴隽没有说,侧耳倾听,雨声中隐约夹杂着钢琴弹奏的回音,像是白天他在戏中弹的曲子,乐曲时断时续,像初学者无法完整掌握频率而造成的断调,雨夜中传来,分外诡异,因为那架道具钢琴摆在前院的楼阁里,在雨中,就算有人弹琴,琴声也不该传这么远,可他却偏偏听到了。
“我什么都听不到。”
舒清柳见裴隽情绪不稳,想帮他倒杯水,被裴隽一把抓住手腕,问:“你怀疑我?”
“你现在需要休息。”
舒清柳当然知道裴隽不会说谎,不过现在最好的回应不是认同或否认,而是安抚,为了赶戏,裴隽这几天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太疲累反而会刺激人精神亢奋,这种经历他也有,所以在极度紧张状态下,最重要的是保持心平气和,不要去多想。
可惜裴隽没有他那么好脾气,随手拿起衣服,一边穿一边往外走,舒清柳急忙拦住他,外面闪电划过,将裴隽的脸映得一亮,他神情冷静,不快中带着隐隐怒气。
“我想知道真相。”裴隽说,语气冷清。
舒清柳没再反驳,去拿了外衣和携带型手电筒,意思很明显,要陪他去,这个沉默的回应缓和了裴隽原本起伏不定的心绪,心情突然好了许多,笑问:“你是镇定剂吗?”
舒清柳微微一愣,显然没听懂,裴隽故意不做解释,开门走了出去。
雨声淅沥,却下得不大,舒清柳原本想打伞的,被裴隽拒绝了,他需要冷雨刺激,来弄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是幻听。
顺着断续琴声,裴隽快步来到前院拍戏的阁楼前,不过等他走近,就发现琴声不是从这里传来的,反而像是在他们住宿的后院,他揉揉额头,正在怀疑自己真是幻听时,一声突兀的钢琴声穿过雨帘传进耳里,这次明显是在阁楼里响起的,他看到舒清柳脸露惊异,问:“你听到了?”
舒清柳点头,裴隽自嘲:“两人同时幻听,这种概率我们可以买六合彩了。”
他拿过舒清柳的手电筒,想进阁楼,却发现门锁着——里面放了不少道具物品,为了防盗,门上还加了两把锁。
裴隽发出不悦的哼声,这种毫不掩饰的张狂在舒清柳看来有种独特魅力,诡异场合中普通人都会退避三舍,只有裴隽反其道而行,他忍不住偷拍了一张,这才从特制的表链里抽出细铁丝,将锁打开了。
娴熟轻巧的手法,裴隽瞥他,“你们在军中还接受这种偷鸡摸狗的训练?”
“我觉得你对军人有误解……”
裴隽没等他说完,就推门走了进去,舒清柳早就习惯了被无视,怕裴隽先进去会有危险,急忙跟上,就听他在前面轻声说:“不是误解,是厌恶,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军人。”
周围很静,让裴隽的话声听起来有些压抑,舒清柳知道他的继父是军人,显然幼年时代的家暴给他留下的阴影很深,他不善安慰,想了想,说:“军队里也有很多好人。”
裴隽没理舒清柳,仿佛为了掩饰什么似的,加快了脚步,舒清柳跟在后面,看到四面拉起的窗帘,眉头微皱,这栋阁楼据说是以前主人举办舞会用的房间,靠墙摆放着一架白色道具钢琴,晚上拍戏时裴隽还有弹过,他还记得当时窗帘是拉开的。
舒清柳立刻警觉起来,裴隽却没注意这些细节,他的兴趣更多是放在钢琴上,走过去打开琴盖,盯着琴键出神,舒清柳环视四周,大厅空落,可以清楚看到是否有人存在,眼神扫过落在地上的琴谱,捡了起来,问:“你想看它会不会自动弹出音乐?”
“那叫活见鬼。”
裴隽没好气地说,却见舒清柳用琴谱指了指楼上,给他递了个眼色,大声说:“既然来了,不如弹一曲,今天你弹琴的指法有些生疏,你应该好久没碰琴了吧?”
就算是作戏,也不该这样贬低他,裴隽脸色沉下来,不过还是配合着敲了几下琴键,问:“想听什么?”
“《那一段星光》。”
很久以前的歌,收录在他从影之前的唱片里,没想到舒清柳还记得,裴隽心情略好,将手电筒递给舒清柳,舒清柳一愣,裴隽冲他扬扬眉,意思像是在说——他弹琴还需要灯光吗?
真是个傲气的家伙,舒清柳接过手电筒,关了电源,裴隽坐下,开始弹动琴键,琴声响起同时,舒清柳便以飞快速度跃上旁边的楼梯,他身形矫健,在琴声掩饰下,猫一样的不露一点声响,很快就攀上了二楼。
房间黑暗,裴隽只能隐约看到舒清柳的身形消失在暗色中,他故意将音乐转到曲调激烈部分,这曲子挺适合晚间气氛的,他微笑着想。
舒清柳上了二楼,二楼窗帘都被遮起,空间黑暗,他默想着楼上布局,猜测可能会藏人的地方,在走到扶手边时停了下来,附近有人,直觉这样告诉他。
舒清柳立刻打开了手电筒,眼前是道垂下的帷幔,一个鬼面正透过惟帐冷冷看着他,乍然看去相当惊悚,舒清柳却认识那是他们刚来槐庄时,武指拿来吓人的道具,他忍住笑,抬腿向鬼面踢去。
鬼面反应很快,在被发现同时就掀开帷幔滚到了一边,舒清柳正要追击,旁边突然冷风闪过,他没防备,手电筒被踢飞,踩动声传来,空间顿时又陷入了黑暗。
舒清柳没想到楼上不止一人,懊悔自己的大意,就听先前滚开的那个人向楼下冲去,他怕对方伤害到裴隽,急忙上前拦截,却被另一个人拦住,舒清柳避开他踢来的招式,转而去攻击前面一人,黑暗遮蔽了视线,谁也看不清对方是谁,局势变成了互殴,夹杂在楼下激烈的音乐声中,令整个空间的气息都变得紧张起来。
混乱中舒清柳踢中其中一人,那人身形轻巧,向前翻去,正巧落在楼梯口前方,本来这是个很好的逃离机会,谁知他没踏稳,脚下被绊住了,一路翻滚着落到楼下,重重摔声传来,光是听那声音,就知道他摔得不轻。
舒清柳担心裴隽,听钢琴声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忙叫:“小心!”
没人回答他,琴声依旧响个不停,像是被操纵了一样,不断持续下去。那个摔跤的人也被吓到了,不敢逗留,飞快跑了出去,舒清柳听到开门声,不知道裴隽怎样,走神中被对手一脚踹到腰间,他跌出楼梯,急忙握住栏杆,凌空踩在栏杆外沿,以免自己坠楼,谁知对方紧逼过来,黑暗中扬起匕首,插向他攀住栏杆上的手。
紧急关头舒清柳顺着栏杆翻了个身,匕首插进了木头中,他趁机跃进来,一脚踹过去,那人的胸口被他的军用靴踹到,疼得撒开了手,向后跌了个跟头。
舒清柳缓了口气,听到楼下音乐声还没停止,他知道不对劲,急忙向下跑去,谁知没跑几步就听背后传来轻微击响,很熟悉的声音,他本能地翻身滚到一边,与此同时,闷响在身旁响起,是子弹射进木质楼梯时发出的轻音。
舒清柳没想到对方有枪,甚至敢在这里开枪,不敢怠慢,接连几个滚翻,寻找躲避的地方,即使这样,他还是被逼到了楼梯尽头,那人冷笑:“躲啊,怎么不躲了?”
男人压低声线,舒清柳一时间想不起他是谁,但看得出他不是真的想杀自己,于是跃身窜起,手在地上一撑,腿旋了出去,男人被他打得措手不及,果然没有开枪,而是出手抵抗。
男人的攻击快捷狠辣,舒清柳原本不弱于他,不过午休时刚跟裴隽做过,身体某些部位有些虚软,导致对打时力不从心,又担心裴隽,被男人趁机一拳击中肋下,他跌倒时身体重重撞在栏杆上,强烈震动让大脑有些眩晕,再抬起头,就听到前方手枪的叩击声,不过男人并没扣下扳机,而是对准他额头,在不到几寸的前方。
头晕得更厉害,眼前微亮,仿佛有闪电划过,擦亮了某些模糊掉的记忆,薄雾中他隐约看到自己也这样拿着枪指向前方某个人,持枪的手握得很稳也很冷,就像他每次杀人时的感觉,他知道那一枪自己一定有射出。
可是,射中的人是谁?
低吼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男人冷声喝问:“星光在哪里?”
舒清柳微微一愣,听着楼下不断传来的激烈曲调,恍惚问:“《那一段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