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麦瓦果然有问题,只是他知道的比自己所能想象的还要多得多,沃勒有一种猜测,这家伙很可能和跟踪自己的人有什么瓜葛。
“我一下子凑不齐这么多,开业还没有多久。”
“那不是问题,我可以等,你拿钱来我把消息全部告诉你。当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且,你决不能通知警方,你这么做也是白费,到时候,我会矢口否认。”
“好吧,一万块就一万块,我凑齐回来找你。你也要依照约定,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否则我也不会让你把钱拿走。”
“这您尽管放心,生意就是生意。我麦瓦不会食言的。”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麦瓦心里想,对自己的安全不关心,反而来蹚这混水?不过对我而言倒是没什么损失,反而多了一笔横财是真的。
如果可以,麦瓦真的要吹起口哨了。
米尔警官下午为红灯区失火忙得满头大汗时,在邻近的城市,一家中餐馆里,一个男人看着报纸。那上面报道着紧挨的波特兰市大火事件。
那些消防人员动作真够慢的,我可是很快就通知他们了,居然还是烧死了人。唉,不过这也要怪他们的命不好,为什么别的人不会死呢。就像这个多嘴的雷恩一样,唯一可惜的就是,他们连自己为什么会死的都不知道。唉,这又有什么呢,我的妈妈不也是吗,她居然失手杀死了那个残暴的嫖客,真是的。
在他九岁的时候,他的妈妈被一个前来嫖娼的黑帮人物打得体无完肤——他们常常是这样的。当那个男人熟睡的时候,她就拿起枪打死了他,然后跑到楼上躲了起来。叮嘱自己的儿子不要告诉警察。不一会儿,警察来了,他们果然没有发现二楼暗藏的阁楼,他们问站在那里的男孩子,他朝上面指指。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他的妈妈歇斯底里地呼喊着儿子的名字。
哦,我当时真有点儿残忍,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和你这样不称职的母亲生活在一起是那么的无趣。大家都是那么的无趣。可怜的是,妈妈被关在监狱里,没有被判处死刑,却被黑帮买通的警察毒死了。噢,这又何必呢,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计较那么多呢?这是他深深不理解的。
在孤儿院生活了半年以后,他被好心的人收养。那时候,有个名叫麦瓦的大孩子老是欺负他,不过那可能只是闹着玩儿有点过。他不在意,因为麦瓦时常买糖来和他分享,他和他是真正的伙伴。不过后来麦瓦也变了,他开了店以后就变得那么谨慎无趣了,他和他只剩下生意上的来往了,这真有点儿可悲不是吗?
Vol 28。六块冰(3)
男人夹起了一只水饺,呵呵,这东西可真不错,人活着就是要讲求生活,这难道不对吗?中国人真是有意思,他们最早把肉啊什么的包到了面里面,这才该算是一大发明呢。噢,不光是中国人,东方人都是那么美好的。他想起了昨天温存的那个日本女人,她可真好,比起那些浑身马赛克的白种女人有意思多了。
他可不愿意让雷恩看不起他,他从来不会用雷恩知道的脸孔去照顾他的生意。因为,他的妈妈也是个妓女,不过,噢,对了,雷恩好像并不知道妈妈的事儿。他把饺子放进嘴里,天啊,真不错,人生本来不就是一场充满美味的盛宴吗,哈哈哈……
他有时候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他只知道别人管他叫做“观察者”,他不太喜欢这名字,会叫人想起那些偷窥狂的,唉……
卡洛斯坐在卡莱尔身边,看着一桌子她亲手做得菜,真有点儿受宠若惊了。她没有开大灯,这仿佛是有意让他看着昏暗灯光下她更为诱人的容貌似的。
她很宽容,对于他昨天忙工作,而无法如约来和她们共进晚餐也只是报以理解的一笑。
上帝,真愿意永远看着这幅美丽的画面。天使透过云层,选中这墥不起眼的小房子,对两个年轻人射下爱情之箭。遗憾的是,有谁能够看得到呢?又有谁愿意为了别人的幸福而衷心祈祷呢?
(Chapter 2完)
Vol 29。三个老头(1)
3月26日凌晨2时左右,在31号公路上,一辆白色的轿车熄了火。一个年轻男人从车上跳了出来,他穿着讲究,身材颀长,像是富家子弟。他打开车的前盖,嘴里骂个不停。
“出什么事儿了?我可不愿意停在这个地方。”女人从车窗探出头。
“不知道,可能是电力系统出了毛病,看来我们只能打电话叫拖车了。”男人无奈地搔搔头。
“都怪你,非要深经半夜参加什么派对,我可不想呆在这种地方!”女人瞥见公路两旁茂密的桉树林,一脸的不高兴。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可以搭车回城啊。”
“瞎说什么呀,谁敢这么晚搭车?要搭你自己搭,我宁愿呆在这里等着。”女人的话没有说完,男人走过来亲热地吻住她的嘴。
“好了,白痴,快想想办法啊。”女人一把推开他。
“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怪咱们命不好,我说了搭车你又不肯。”
男人拿起手机拨通了交通救援的电话,女人还在那里不停地唠唠叨叨。
“好了,好了,亲爱的,完事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吧。他们说半个小时之内就赶过来。好了,亲爱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女人也下了车,一脸茫然地盯着打开的前盖,“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就不动了呢!你老说换新车,换新车,怎么还开这辆破车啊。”
“那有什么办法,这几天老爸忙得要死,三天两头也不着家,我怎么向他要钱啊。”男人无可奈何耸了耸肩。
“你就不会自己找份工作,就知道向你爸要钱!”女人赌气地撅起了嘴。
“好啦,甜心,我干一年的薪水也不够买你说的这辆破车。”男人突然坏笑起来,“呵呵,宝贝儿,我想这也是老天照顾我们呢。”
“你在胡说什么!”
“呵呵,你不是一直想在外面……不如我们现在……”男人走过去伸手摸向女人半裸露的胸部。
女人又一次推开他,“别胡闹,谁有心情在这地方乱搞!不过,比尔斯,你闻到什么了吗?”
“嗯?”男人皱着眉头,“我感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也没闻见啊。”
“很难闻的气味,就像是……”女人捏住了鼻子。
“就像是尸体腐烂的气味。”男人哈哈笑道。
“你混蛋!开什么玩笑……不过,不过,确实……就好像咸鱼被人扔在这附近发臭了。”女人使劲捅了他一下。
“噢?在哪儿啊?我们过去看看。”男人绕过车子,向女人瞅着的桉树林方向走去。
“喂,别过去啊!”
“瞧把你吓得,不就是几条破鱼嘛,我们过来看看。”男人继续往里面走。
“喂,你疯啦!喂,真讨厌。”女人也只好跟了过去。
两个人继续深入桉树林,寻找气味的来源。女人越来越害怕,她揽住男人的胳膊,“好了,我们回去吧。”
“这多有意思啊,比那个无聊的派对强多了,我从小就喜欢冒险。”男人说话的声音里也透出一股不安,他仍壮着胆子往里走,“宝贝儿,快到了吗?”
“我不知道,这里越来越难闻了。”女人右手捂住了嘴和鼻子,但是,气味还是源源不断地渗了进来。
不远处突然有一阵簌簌拉拉的响动,女人不觉“啊”地一声叫出来,男人也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动。好像有什么跑远了,男人透过树木的缝隙看过去,有两个亮点在那边炯炯闪着光。
“妈的,吓死了,原来是一条野狗。”男人掏出了一把刀,紧紧攥在手里。
他的女朋友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往里面走一步了。
男人向着那只狗的方向走过去,他发现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一样,不觉浑身的汗毛孔全部张开了。他想跑开,但是,腿仿佛被钉在那里,一步也挪不动。
“你怎么了?”女人跑过去,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在男人的脚边,分明有一张人的脸,颧骨上面的肌肉被野狗撕了下来,脸孔扭曲而狰狞……
26日凌晨两点多,在警局地下室的解剖房里,琼斯博士正在和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亲密的交谈着。
那个男人一头银发,留着的连鬓落腮胡子也是银色的。他身穿着夏威夷大花格子衬衫和一条肥不拉叽的破烂牛仔裤。身材中等略胖。最引人注目的是脖子的子弹挂链和右耳上一只闪闪发光的大号钻石耳钉。(下注:此人形象根据作者一真实外籍朋友塑造,值得一提的是,他从事的工作和在此领域获得的成就也是与本书里的描述基本相当的)不过他却没有放荡不羁的感觉,说话时声音显得成熟而稳重,其中又不乏幽默的成份。
那个男人继续说:“知道吗,琼斯,那研究真的是太有意思了。我的试验要使用是三只150磅重的家猪。既然我要研究蛆虫的行为,就必须找把手枪射击它们的头部。这计划自然要得动物保护委员会的批准。在我解释将如何杀猪以及为什么要这样做时,好几位委员会成员把椅子从我的身边搬走。显然,这计划让他们感到不安。他们最关心的是这些猪的命运,认为我无论如何也不该这样做。而我最终的目标是预防谋杀,并非有心虐待这些小生命。一位成员建议我在杀猪前给它们服用镇静剂,这我可不能答应,因为你知道给实验动物服用任何药物都可能对食腐性昆虫造成影响!他们担心的另一个问题是,我可能会失手,要开好几枪才能干掉可怜的小猪!到最后,他们终于作出决定,如果我能找其他人——警察、公园管理员或者猎手——向猪开枪,我才能把这项工作进行下去。我的确找到一位乐于帮忙的警官,研究可以开始了。接下来,我从附近岛上的养猪场买猪。我认为这样就解决了所有的麻烦,但我过于乐观了。这一次,既然我已经把猪干掉了,动物保护委员会就把这些猪视为从超市购买的大猪排,因此在原则上是可以接受的。但既然这种研究是大学热带农业和人类资源学院的一个研究项目,我就把计划大纲递交给美国农业部进行审议。农业部的某个机构研究了我的计划,然后与学院负责人联系。他们担心的是,我能证明这些猪是以人道主义的方式毙命的吗?这真是让人大伤脑筋。无论是动物保护委员会还是我本人都不认为我们应该对农业部保证警官杀猪的方式符合该部的规定管理。最终,到底是大猪排的观点占了上风,我终于可以研究了。”
Vol 29。三个老头(2)
琼斯哈哈大笑,“很好,很好,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是啊,”男人接着说,“还有更有意思的呢,那是我最近的一次……”
萨姆兰警官显然是被这大笑声吸引过来的,他走进解剖室。
“噢,萨姆,哈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让。高尔夫先生,夏威夷大学的昆虫学教授,著名法医昆虫学家。高尔夫,这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萨姆兰警官。”
“您好,真是久仰大名!”高尔夫热情地握住了警官的手。
“嗯,幸会,高尔夫先生是刚下飞机吧。”
“是啊,琼斯去接我,我觉得没有必要休息就赶过来了,”高尔夫突然笑了出来,“依我看,警官,你和我的岁数也差不多吧,这儿有三个老头啊。”
萨姆兰也笑了。
“对了,琼斯,我刚才说到哪儿了?警官,你也过来听听吧,有意思着呢。”
“你刚才说你最近的研究。”
“对了,最近的……啊,我想起来了。我对美国法医学会提议调查可卡因对一种肉蝇发育的影响。为了展开我们的研究,必须让一头活的动物服用药物。所以,尽管已经有了钱,我们还需要找到用于试验的动物和可卡因。我再次求助于动物保护委员会。该委员会的成员还没忘记我上一次到这里来要杀猪的情形。这一次,我又提出给兔子服用可卡因的新要求,他们多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就问我是否会给兔子服用镇静剂以减少可卡因可能带来的不安与焦虑。我解释说,研究目的是判断可卡因对蛆虫发育的影响,服用额外的药物会干扰结果。最终他们批准了我的计划。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合法弄到可卡因了。当时,我还没有得到使用受控制药物工作的许可。幸运的是,和我一起的验尸官有。这样我们就可以从一家化学药品供应公司购买可卡因了。糟糕的是,我们买不起可卡因,只好依靠州里各种犯罪试验室的捐助。我后来与一位美国毒品管制局的官员有了一次非常好玩儿的交谈,开头的第一句就是‘啊,又是你!’我经常想,假如我因为违反交通规则停车接受检查,怎样才能说清自己为什么带着海洛因、可卡因和其他非法药物呢?”
萨姆兰忍不住噗哧一声乐出来,琼斯则干脆笑出了眼泪。
“好了,这些事情我们就放到一边吧,萨姆兰警官,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大老远跑过来吧。嗯,第一点是琼斯给我的数据,我进行了分析,大概得出了结果,但是很不详尽,因为你们发现的蛆虫被泡进了福尔马林液里,快寄过来的时候,我刚好有事出城,等我下午回来的时候,那些虫子已经异常肿胀,我甚至都不能推算它们的死亡时间了。好在还有几份土壤样本,可以进行分析,不过,我还需要其他一些东西。我来还有一个原因,听琼斯说,你认识一个叫做赛斯。沃勒的心理医生,是个中国人。”
“是的。”警官好奇地仰起头,这人不会也认识他吧。
“噢,我有一位忘年交也是中国人。推算出来年龄应该也是三十多岁,已经很多年没有他的下落了,只听说他后来到了美国,我想会不会就是这位故交呢,因此就跑过来看看,反正也在休假。”
果然……萨姆兰有些奇怪,这个年轻的中国医生,为什么会认识那么多犯罪领域的专家。
“啊,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一位年轻警员跑了进来,“萨姆兰警官,在31号公里中段,两个年轻人发现了一具被掩埋在桉树林里的尸体。”
萨姆兰警官马上站了起来,“叫他们严格保护现场,我们没到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要碰什么。”他又看了高尔夫一眼,“那么,高尔夫先生,你和琼斯一起跟我去吧,如果你不是太累的话。”
“哈哈,乐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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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 30。苍蝇(1)
“警官,我对你们这个地方的气候真有点儿好奇,”高尔夫对着坐在前面驾驶位的萨姆兰说,“你们这里一下雨,气温就会很低,但是晴朗的时候,就有足够苍蝇产卵的温度。”
“嗯,我们这里晚上也是比较凉的,高尔夫先生只穿那么一点……”
“哈哈,你看我这么胖,不会有事的。”
“高尔夫先生,我倒是有点儿好奇,不知道该不该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位很像沃勒医生的人呢?”
“噢,这可早了,十年前吧。我去日本看望一位名叫井上的先生,他曾是我的学生。碰巧那时候,井上先生和一位中国女士订了婚。女方的家人坚持要在中国举行婚礼,我的假期又还没有结束,所以也就跟去了,就是在那时候认识那个叫做艾莲的年轻人,他可是个有趣的小伙子,我吃过他亲手包的饺子呢。”
“你说他原来叫艾莲吗?那应该就是一个人了。”
“噢?警官,你也是很早就认识他了吗?”
“不,最近才见面的,一位英国朋友说起过他。”
“哈哈,我想想,那个人是不是叫什么,嗯……鲍。皮,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