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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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公不是人-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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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一口气说到这儿,许飞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即将顺利实现的计划功败垂成,虽然拣回了一条命,我们却伤亡惨重。你姐姐旧疾未愈,新伤又添,一度接近崩溃的边缘,我只得用自己仅存的灵力帮她恢复到儿时的形态,保得她一时平安。可是,这样下去,也是治标不治本。正是一筹莫展之际,你被送进了医院。呵呵,真是天意。至于这后头的事,不用我再说了吧。”
  许飞一番话,不啻天方夜谭。唯一的区别是,里头没有动人的童话,只有惨不忍睹的现实。
  钟旭努力控制住发软的双脚,开口问道:“后来呢??你我天台一战之后,你带我姐姐去了哪里??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没有料到你会利用丢丢找到我的踪迹,这是你的聪明,也是你犯下的第二个错误。呵呵,那晚,她本该顺利投胎转生……如果你不出现的话……”许飞自嘲般地一笑,“算了,不说什么如果。你前前后后的两次出现已经是无可改变的事实。我曾经想了很久,却怎么也想不透,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整个事件的发生,仅仅是命运跟你们开的一个很恶毒的玩笑么?!她注定为你的存在而牺牲,你注定为她的存在而毁灭——这就是你们钟家姐妹俩的宿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钟旭使劲晃了晃脑袋,此刻,头痛欲裂的感觉已经攻占了她身上所有的细胞。许飞的话,一如既往的隐晦,可是这回她却听得很清楚,不仅清楚,而且透彻——她的姐姐,她钟旭的亲姐姐,那个叫钟晶的女子,已经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钟旭……”许飞第一次如此慎重地叫着她的名字,怔怔地看了她很长时间,“你让我如何不恨你?!”
  “许飞……我……”
  从头到尾,自己并不知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对钟晶犯下的过失也是出自伏鬼救人的责任与本能,许飞的“恨”,对她委实不公平。可是,话虽如此,此刻的钟旭却根本做不到用“不知者无罪”来为自己开脱。她亲手毁了倾尽所有换回她一命的亲姐姐,这是她唯一看到的事实,也是永远不可逆转的结局。
  “所以,你想杀我……”
  她完全明白了,一个失去心爱之人的旁观者,带着对爱人的想念,不顾一切地报复——许飞如此对她,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呵呵……可惜,我终究杀不了你。”
  掺杂着恨意与不尽怀念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空间,也震荡着钟旭风雨飘摇的心绪。
  “记住,你欠她的。一生一世都欠她的。”
  她愕然……
  肮脏的手术台,密闭的房间,幽暗的走廊,宽敞的医院,高大的香樟树,伴着许飞渐远的声音,在钟旭眼中逐一消失。
  唯一留在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的,是许飞那双深邃的眼睛,以及眼底那层……黯然的水光。
  ……
  铛……铛……铛……
  一连数声熟悉的钟响,将钟旭彻底带离了方才那个惊心动魄的空间。
  雪白的墙壁,红色的地毯,褐色的窗帘,威风凛凛的钟馗像——已经回到现实里的家了吗?
  经历了刚才那些迷离变幻层层相扣的空间,钟旭一时不敢确定。
  直到她看到那盏依然稳稳燃烧的七星梵灯,还有端坐灯前完好无损的自己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尚未松完,却又听钟旭惊呼一声——她背后的地上,躺着双目紧闭的许飞。无数的光点,大大小小,从他的身体里鱼贯而出,闪闪烁烁,映亮了整个房间。
  天哪,他要消失了?!
  “许飞!许飞!”她扑过去,拼命摇晃着他,大喊:“你……你别死啊……别死啊……许飞……”
  但是,任她喊破了喉咙,许飞却没有半点回应。
  钟旭急了,一把抓住许飞的双手,凝神定气,把自己的灵力缓缓输入他的体内。
  她要阻止许飞的消失——这是钟旭此时唯一的念头,她知道,她了解,如果钟晶在场,她会不顾一切救他回来,如同当初她不顾一切救回自己一样。他们两个,同是钟晶心中最重要的人。身为她的妹妹,身为钟晶用生命来维护的人,她不能眼看着姐姐深爱同时也深爱姐姐的男人就这么消失。
  救回许飞,她的心会好过一点。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了,钟旭身体里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有增无减。
  可是,没有用。
  输给许飞的灵力如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分起色。
  相反,散开的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亮,颜色……也越来越漂亮。
  看着周围浮起了一片五彩缤纷,钟旭突然想到了一种动物——萤火虫。
  曾听到有人说,当它们耗尽体力点亮毕生最耀眼、最美丽的光芒时,死亡也就近在咫尺。
  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遮住了许飞的身体,也遮住了钟旭的眼睛。
  她什么也看不清,只感到自己的手心,渐渐空了——许飞的双手,消失了。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许飞的脸,在光点聚集而成的花一样的形状里隐隐现现,甚是好看。还有他的嘴角,好像挂着笑意,轻松无比。
  ……
  房间里的光线,终于黯淡下来。
  不属于这里的一切,都消失了。
  除了几个不肯散去的小光斑,在天花板的一角顽皮地飘来荡去。
  钟旭颓然地瘫倒在地。
  她尽力了,可是还是没能救回他。
  曾经心心念念除之而后快的敌人,没了。
  本该是天大的好事。
  然,没有高兴,只有歉疚——二十三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歉疚。
  自以为得天独厚霸气十足天下无双的钟旭,却原来只是一个踩踏着亲人的生命与幸福长大的糊涂虫而已。
  好大的一个笑话。
  钟旭整个儿趟在了地上,闭着眼睛咯咯直笑……
  一滴眼泪从脸上爬过,有点痒,有点凉。
  她有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身旁的七星梵灯已经灭了,留下一缕青色的淡烟。
  从窗缝中挤进来的夜风撩动着窗帘,沙沙作响。
  不成调的嗓门配着难听的音乐从隔壁人家传来,嘈杂而真实。
  已经回来了吗?!
  钟旭迟钝地转着头,木然地打量着四周。
  当又酸又麻的难受感觉从手指脚尖迅速涌出,瞬时占据了她所有的感观细胞时,她终于确定,自己已经安然回到了肉身之中。
  没有余力去回忆自己是何时回来怎么回来的,钟旭努力伸直已近僵硬的四肢,像个见风就倒的八十岁老太太似的,颤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法堂。
  墙上的钟,时针刚刚好指向9点。
  灯亮灯灭,不过一个钟头的时间……
  第十一章 惊变
  急促的手机铃音从扔在沙发一角的手提包里传出,钟旭却像没听见一般,径直朝大门走去。
  砰~
  只听得一声异响,钟旭一头撞在了结实的木门上。
  揉着脑门冒了老半天金星之后,她才彻底意识到如今已是身在真实的现实世界,方才在幻境之中穿墙过门的本事在这里没有用武之地。
  顾不得头上肿起来的包包,钟旭抓住门把一阵乱拧。
  啪啦~
  门开了。
  钟旭闪身往外一冲,却冷不丁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你果然在这儿。”司徒月波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放下搁在耳边的手机,“你今天怎么了?打电话给你不接,医院里找不到你,回家你又不在。哎呀,你额头怎么肿了?”
  见来人是他,钟旭整个人几乎都要垮掉,残留的一点力气霎时烟消云散。
  有些孩子,磕了碰了,当时总是强忍着不哭,一直要忍到至亲的人出现,才哭得山摇地动。
  钟旭抓住司徒月波的前襟,埋头崩溃地哭泣起来。
  见状,司徒月波慌了手脚,忙揽住她,轻轻抚着她颤动的背脊:“怎么哭了,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啊。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钟旭不说话,继续哭。
  她早已经习惯把自己归到“天塌下来有我扛”的那群人里,再难过也不曾在人前掉过半滴眼泪。
  可是,今天,说什么也忍不住了,不想装坚强,不想当英雄,只想哭,哭得毫无顾忌,哭得痛快淋漓。
  惊讶之情从司徒月波脸上一闪而过,此时,他也不再开口相问,轻轻叹了口气,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把她完全包围在自己温暖且安全的怀里,低下头,以自己的脸庞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头顶:“哭吧,如果那么难过的话。”
  整个楼道都回荡着钟旭的哭声,惹得对面的人家开门探头看了好几次,连楼上的住户也忍不住从楼梯上伸个脑袋出来一探究竟。
  被哭声引来的看客越来越多,而两个当事人却像是身处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对旁边的窃窃私语置若罔闻。
  “那不是钟家那丫头吗,好些日子没见她回来了。听说是嫁了个有钱人。”
  “咋哭成那个样子?”
  “是不是被有钱老公给踹啦?!”
  “很有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哪那么容易。”
  虽然只是“窃窃私语”,但还是一字不漏地落到了司徒月波的耳朵里。
  他抬起头,看向这些杂音的来源处。
  并没有开口说只言片语,只是一个凛冽的眼神,立刻就让这些市井评论家们住了口,一个个讪讪地缩回了头,老老实实回到各自的窝里,乒乒砰砰关上了门。
  不需要太大的动作,很多时候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不知深浅的家伙知难而退,这一直是司徒月波有别于他人的本事。
  不怒而威,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当看热闹的人尽数散去之后,司徒月波的前襟已经被钟旭的眼泪浸得透湿。
  楼道里的灯光昏黄而闪烁,灯泡里细细的灯丝晃晃悠悠,随时都有断掉的可能。
  钟旭的哭声终于渐渐止住了,她抽噎着抬起已经肿得不像样子的眼睛盯着司徒月波:“许飞……死了,我姐姐也……死了,都是……我……我害的。”
  “许飞?啊,是你以前的主诊医生对吧。”司徒月波用手揩去她脸上的泪水,一脸迷惑,回想了好一会儿才在记忆里找到许飞这号人物,旋即又难以置信地问道:“他死了?!怎么会呢?还有什么你姐姐?!我看我被你弄糊涂了。”
  钟旭抓住司徒月波的手臂,一个劲儿地摇头:“从头到尾,最糊涂的人是我,他们本该很幸福,但是都被我破坏了……”
  “看着我!”司徒月波皱起眉头,双手捧起妻子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早晨在拍卖会上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很不对劲,”他无奈又心痛地叹口气,放缓了语气继续道:“你必须马上跟我去医院看医生,不管是操劳过度也好,食物中毒也好,总之我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
  “医院……”司徒月波的话似乎提醒了钟旭,她狠狠擦掉刚刚从眼角溢出的泪水,努力振作精神,拽住他就朝楼下走,边走边说:“快,马上送我去医院,我要见奶奶。”
  “你……好吧,但是看过你奶奶之后要马上跟我去看医生!”司徒月波心知拗不过她,只得先遵从了她的意思。
  外面又飘起了小雨,温度几乎降到了零下。
  细小的雨点密实地打在快速行进的BMW上,雨刷机械地运动着,挡风玻璃循环重复着模糊清晰、清晰模糊的状态—— 一如钟旭此刻的思维。
  司徒月波专注地握着方向盘,不时转过头,忧心忡忡地看看蜷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的妻子。
  去医院的路上,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只心不在焉地听着车轮摩擦地面所发出的嚓嚓声,沉默着朝目的地而去。
  外面又飘起了小雨,温度几乎降到了零下。
  细小的雨点密实地打在快速行进的BMW上,雨刷机械地运动着,挡风玻璃循环重复着模糊清晰、清晰模糊的状态—— 一如钟旭此刻的思维。
  司徒月波专注地握着方向盘,不时转过头,忧心忡忡地看看蜷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的妻子。去医院的路上,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只心不在焉地听着车轮摩擦地面所发出的嚓嚓声,沉默着朝目的地而去。
  唰~
  一片浑浊的泥水溅起,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医院门口。
  钟旭拉开车门跳了出去,却没有留意埋伏在积水里的石坑,身子一斜,崴了脚。
  她没有吭声,眉头一皱,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没事人一样微跛着腿朝前头跑去。
  这一切,后面的司徒月波看得清清楚楚,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取了车里的伞,追上去,为她遮住越来越大的夜雨。
  雨大雨小,对钟旭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如今,她只想马上见到钟老太,她要问她,为什么当初要对她隐瞒那么多的事情。
  裹着一身的狼狈,在沿途众人好奇的目光里,钟旭冲到了钟老太的病房前。
  没有任何犹豫,开门,关门。
  司徒月波被挡在了门外。
  今天要谈的,是有关钟家整个家族的家事,她不预备把司徒月波牵扯在内。
  “啊?!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躺在床上看报纸的钟老太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上下打量着不期而至的钟旭,吃惊不小地问道。
  “我有一个姐姐……亲姐姐……钟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钟旭开门见山,红着眼睛走到钟老太床边,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钟老太盯着失控的孙女,半张的嘴过了好半天才合上。
  “我能告诉你什么?!我并不知情。”钟老太低下头,把老花镜放到一旁,整理着手中纷乱的报纸。
  “你知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否则你怎会放她一条生路?!”
  脚踝处触电一般的疼痛令钟旭一颤,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冷硬的地上,双手死死抓住了白色的床单。
  “我真的不知道。”钟老太平静地折叠着报纸,哗哗作响,“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又不能有任何逆转,我们就不要再执着于什么真相了。知道了又如何,不过是徒添遗憾罢了。”
  “奶奶,”钟旭抬起头,眼里噙着泪,“你一直要我对许飞手下留情,叫我不要‘咄咄逼人’,以前我不明白,也不在意你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现在我明白了,你根本早就洞悉其中玄机。你,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钟老太侧过身子,伸手扶住钟旭的手臂:“你起来,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她摇头拒绝。
  不想站,也站不起来,脚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拉不动她,钟老太只好放弃,她坐直身子,看了钟旭半天,说道:“看过你带回来的照片,我才知道他就是当夜闯入法堂阻止我的人。不错,当夜他告诉了许多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虽然我看不见他,但我信了他,在看到你姐姐的眼睛之后。那样的眼睛,那样的眼神,让我一看就想到了你,想到了你爹妈,想到了一些非常模糊的片断。可是,我又不能确定什么,因为我的确不记得。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她回到爱人的身边。临走时,她要我继续‘忘记’……这样的情形,你要我对你怎么说?说什么?”
  “继续……忘记?!”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很久,终于不争气地溃出,“许飞没能杀掉我泄愤,到最后,我知道了一切。叫我怎么忘记?!”
  钟老太沉默了,过了好久才问道:“许飞,他怎么样了?”
  “死了,消失了,跟姐姐一样的结局。”钟旭擦掉阻碍视线的泪水,木然回答。
  “死了……”钟老太长长出了一口气,缓缓靠在了床头上,看着天花板,“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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