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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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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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叫周东家的便扯着嗓子道:“唐大人,这几个月的帐是不是要算一算?你们家每日赊了九文钱买米,这两个月一共是五百四十个大钱,若是加上利息,便算一贯好了,这帐,你也该还了吧,鄙人也是做小本买卖的,你这里的帐不讨要回去,还教我怎么周转。”
  唐严惊道:“明明是五百多文怎么变成了一贯,你这是要讹人吗?这倒是奇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发了薪俸,便还你的钱,可是这利钱却也不是这样涨的啊。”
  那周东家冷笑道:“唐大人说的是什么话,市井里都是这样的利钱,你是不闻烟火气的清贵人,莫不是不知道?好啦,我不和你多说,快拿钱来。”
  唐严便怒道:“你这是讹人钱财,不怕我带你去见官?”
  周东家笑道:“大人不就是官吗?哎哟哟,大人定是忘了,就是见了官,小人占了一个理字,也是不怕的。更何况一旦见了官,只怕大人的清誉不保吧大人,小人还不是为了你好吗?真要闹腾起来,小人最多打几下板子,可是大人的脸面往哪里放?”
  沈傲一听,算是明白了,心里便觉得好笑,这周东家还是个聪明人,讹人讹到了唐严这里,胆子还不小;随即又想,这是天子脚下,随便一个花盆砸下来,地上立马躺下七八个官老爷,像各部的侍郎、尚书,哪一个不是省部级的大员,放到京城之外,那都是抖抖脚地皮都要颤三颤的人物,在这京城,只怕还比不过一个县里的典吏吃得开。
  这唐大人品级也不低,国子监祭酒,也算清贵之身,可是在见惯了尚书、侍郎的汴京人眼里,却又算得了什么?官字两个口,吓的都是最底下的草民,像这个周东家,早就将唐严的心思琢磨透了,唐严这种清贵人,最要的是脸面,所以吃准了他不会将事情闹大,因而才大起胆子,连唐严的主意都打上了。
  “你……你……”唐严立马没词了,他教育起人来自是一套一套,可是撞见了这种市井泼皮似的人物却哪里说得出话来;几个你字,之后的话再也说不出了。
  周东家便冷哼:“唐大人这是意思?其实不是小人说你,你堂堂三品大员,又有实职,只需过过手,那百贯、千贯的钱还不是轻而易举?要钱,多容易,守着这清贫做什么?嘿嘿,如今你这副模样,却是连吃用都吃紧,却还谨守着什么大道理做什么?这些事,本不该是小人来教的,小人也是看不过眼,这钱,你还是赶紧付了吧小人还有生意要做,若是拿不出钱来……嘿嘿……”这一句冷笑,却是大胆放肆之极:“大人仔细自己的清誉不保!”
  第207章 拿钱砸死你
  庭院里吵成了一锅粥,唐严本就清贫,哪里还得了这么多钱,更何况这周东家就是在讹他,自是不肯心甘情愿给钱了;而那周东家似是吃定了唐严,使出市井中撒泼的本事,旁敲侧击、指桑骂槐,到了后来就越发不像话了,明朝暗讽外加污言秽语,竟是把话头引到了唐茉儿身上。
  “我说唐大人,你若是没有钱还账,这倒也罢了,其实要还账不容易?不是听说赵公子想娶令女为妻吗?彩礼都准备好了,你攀上了这门亲事,还怕还不了帐?也不必守着这清贫。”
  唐严听罢,怒火攻心:“什么赵公子,莫非你是受他的指使……咳咳……,你这贼厮,好,好,你莫走,今日我不要这脸面,也要和你一道去见官,老夫倒要看看,京兆府会治不了你这撒泼刁民。”
  厢房里的沈傲的心里已经略有不爽,那周东家讹钱倒也罢了,竟把话头引到人家的女儿身上,人品实在太坏了,他望了唐茉儿一眼,见唐茉儿端坐在对面,眼眸中流转着汪汪泪水,却是强忍着不流出来,死死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哎沈傲心里不由地叹息,这个女孩的个性倒是刚强得很,在这个时代,换作是别家的姑娘,只怕早就寻死觅活了,偏偏她还要在自己面前伪装。
  这时,唐夫人自隔壁厢房出去,这位夫人却不是好惹的,便听到她的声音道:“贼厮,你不要命了吗?看看我是谁?这是朝廷亲自颁发的五品诰命服,你若是有胆,就还手试试?”说着便是面杖打人的声音,那周东家挨了打,哎哟哟地叫唤:“打人了,打人了,国子监祭酒欠账不还,打人了!”
  有胆就还手试试?沈傲暗暗咋舌,这师母好有气势,果然不是轻易能惹的。
  沈傲突然占了起来,猛地一拍桌案,将又羞又急的唐茉儿吓了一跳,看着沈傲道:“沈公子,你,你要做什么?”
  沈傲面无表情地道:“出去瞧热闹去。”便负着手,步出屋去,唐茉儿阻拦不及,却又不能出去,便更加焦急不安了。
  走出屋子,这庭院里却是一副奇异的景象,唐夫人金刚怒目,举着面杖去追那骨瘦如柴的周东家,唐大人却是脸色苍白,去拦唐夫人,口里焦急地道:“夫人,切莫动手,切莫动手。”
  那周东家见唐严怕事,更是大胆起来,高呼道:“不日赵公子便要来下聘,你若是识相,便快应了这门亲事,若是不应,你们姓唐的世世受穷,永无翻天之日。”
  这时,邻里的街坊也纷纷涌来,远远站在篱笆之外,却都是指指点点,暗中窃喜,周东家见有人围观,更是趾高气昂,道:“唐大人,别人怕你,我却是不怕,你赊了我店的米,却不还账,这是要以官身欺压我这小民吗?呸,你这狗官,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老子的娘舅,乃是京兆府堂官,虽说官儿小,可是比你这清贵官身却不知好了多少倍,你莫要瞪我,真去了官府,我也不怕你。”
  “住口!”沈傲爆喝一声,倒是一下子镇住了场面。
  周东家循目望来,看到的却是个少年书生,心里顿时冷笑,他连国子监祭酒都不怕,还怕个秀才?便带着几分不屑地朝沈傲道:“你是谁?去,去,一边去。”
  沈傲举步过去,眼眸朝唐家夫妇瞥了一眼,见二人满目都是惊奇,而后走到周东家身前,冷冷地道:“不知我的老师欠你多少钱?”
  周东家上下打量沈傲,冷声道:“一贯,怎么?你要替他还,你又不是他的女婿,做哪门子的冤大头?”
  沈傲呵呵一笑,只是这笑却不及眼底,拿出百宝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百贯的钱引丢在周东家的身上:“滚!”
  周东家捡起钱引,看了数额,顿时膛目结舌,连忙将钱引塞进怀里,道:“好,我滚,我这就滚。”他不再说话,转身便走。
  “回来!”沈傲负着手,寒冰般的目光逼视着周东家,道:“东家似乎还没有找钱吧?”
  周东家转身,讪讪笑:“小的还以为是公子打赏小的呢。”
  沈傲冷笑道:“打赏?哼就是要赏,你这狗才也配吗?”他手伸出来:“要嘛将钱引还我,要嘛拿钱来找,否则可莫怪我拉你去京兆府见官,说你抢掠财物。噢,对了,京兆府里的堂官里有你的亲戚吗?这倒是好极了,本公子倒要看看,你那堂官亲戚能不能保的住你。”
  周东家心里一惊,重新打量沈傲,只觉得这个家伙表情笃定,不依不饶,目光却是给人一种难以言语的压迫感,身上更是有种让他不禁心颤的霸气!
  周东家的身子难以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这不是轻易好欺负的主啊强忍下心里的胆怯,周东家讪讪然地将钱引交还沈傲,咬牙道:“好,你等着,我拿钱来换。”
  说罢,周东家便匆匆离开。
  唐严走过来,满是愧疚地道:“沈傲,这件事就算了吧,这钱,我会出,你不要管,世上哪有弟子为老师还钱的道理。”
  沈傲看着唐严,目光却是温和了许多,道:“世上哪里有眼见老师为难,做学生的却袖手旁观的道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孔圣人可是教导过学生的现在老师被人刁难,学生若是不惩治这恶人,还读个什么书?”
  唐夫人亦满是羞愧地仍掉面杖,对沈傲道:“刚刚倒是教你笑话了,先进去喝茶吧。”
  沈傲摇头,道:“就在这庭院里等,我们不急。”说着便在庭院里寻了个矮凳坐下,却是悠闲自得。
  唐严本是祭酒,在沈傲面前要嘛威严,要嘛和蔼,可是今日却似是犯错一般,脸色略显有些羞赧,搬了个凳子出来,不发一言地与沈傲对坐,方才许是被那周东家气坏了,脸色依然铁青,难看极了。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那周东家去而复返,却是带着两个伙计压着一辆小车来,须知这百贯的钱引,已是天下最大值的钱钞,一个钱庄,最多也不过发放百张,再多,钱庄便支持不住了,一旦引发挤兑风潮便非倒闭不可;换成铜钱,便可换十万枚,十万铜钱,便是用一辆大车装载,也是极为费事的事。
  周东家带来的,足足有七八张十贯的钱引,除此之外,剩余的便是碎银和铜钱了,因而特意叫人装了车来,就这些东西,已让他的家底一空,再多,便拿不出了。
  只不过他受了赵公子的好处,一定要唐家难看,好教赵公子趁机而入,因此才硬着头皮,费这么多功夫。
  进了庭院,沈傲笑着站起来,道:“周东家倒是来得快,钱,都准备好了?”
  周东家道:“都准备好了,就请公子清点。”眼睛却是落在沈傲手上的百贯钱引上。
  沈傲将钱引交到周东家手上,道:“你先拿着,至于这钱钞,就叫你的伙计当着我的面清点,清点出来了再说。”
  周东家收了那张百贯钱钞,连连点头:“好,这就给公子清点。”给两个伙计使了眼色,那伙计会意,从车中卸下两个小箱子,又拿出秤玶来,先是算清了十贯的钱引,随即又是称碎银的重量,再之后便是清点铜钱,这一番下来,竟是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沈傲只坐在凳上,昏昏欲睡;倒是唐严,却是危襟正坐地在旁监督,生怕沈傲吃了亏。
  清点完毕,带来的钱恰好是九十九贯,周东家吁了口气,虽说这一次有人给唐家结了帐,可是自己总算赚了五百文钱,不管如何,总算没有亏本。其实上上下下算起来,自己和两个伙计,足足耽搁了半个下午,这五百文赚得并不值。
  周东家便向沈傲道:“沈公子,这账目可清楚了吗?”
  沈傲依然带笑:“清楚了,没有错,周东家是个有信用之人,如此,这唐家的帐便算是抹平了。”
  周东家收起百贯钱钞,正待要走,却听到沈傲道:“且慢,唐家的帐抹平了,我们的帐似乎还要算一算。”
  周东家愕然,见沈傲不依不饶的样子,心里不由地生出怒气,道:“不知我们有什么账?”
  沈傲打了个哈哈,慵懒地道:“我这百贯钱钞放在你手里头有多久了?”
  周东家道:“不足一个时辰。”
  沈傲一拍手:“这就对了,按你方才的利钱计算,唐家欠你五百多大钱,利钱便是四百多钱,周东家还说,这是市井里的规矩是不是?”
  周东家大怒:“我又没欠你钱。”
  沈傲晒然一笑:“没有吗?大家都看到了,你捏着我的百贯大钞,足有半个时辰,这便是赊欠了。你带来的银钱还没有清算,便还不算是交付给了我,所以说,这百贯大钞便是你赊欠我的不,不对,你一共赊欠我九十九贯钱的半个时辰的利钱,等等,得让我算算这利钱是多少?”
  沈傲当真是昂头心算起来,随即垂头笑道:“按道理,你当付我约莫九十贯的利钱,但是看在你只赊欠了短短半个时辰,就算十贯吧,立即拿钱给本公子滚蛋,否则……”沈傲那善良可欺的笑脸一下子变得凶恶起来:“周东家仔细自己的屁股,你在京兆府有亲戚,可是本公子在京兆府也有几个朋友,唐大人不愿意去见官,可是本公子却是不怕。”
  第208章 哥们好单纯
  以彼之道还至彼身,沈傲这一手,却是从周东家手里学来的,唐家欠周东家五百多个大钱,周东家算了他们五百钱的利息;而方才,他拿了沈傲一百贯钱引,按他的方式计算,这百贯的利钱便是九十贯。
  沈傲只要十贯,就已是非常好心了冷面对着周东家,手一伸,不依不饶地道:“周东家,付钱吧!”
  十贯钱对于周东家这种做小买卖的人自然不是小数目,哪里肯给,气呼呼地道:“哼,你强词夺理,是要撒泼吗?”
  沈傲嘿嘿一笑:“就算是强词夺理,也是周东家起头,少啰嗦,快拿钱来,不拿钱,我们立即去京兆府,到了衙门,自有你说理的地方。”
  方才还是周东家强说着要与唐严去见官,可是风头一转,却是沈傲要拉周东家去京兆府,形势竟是剧变。
  周东家突然冷冷地看着沈傲,却不知打着什么主意,朝沈傲拱拱手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他见沈傲如此笃定,显是大户出身,想先试试深浅,再决定纠缠还是示弱,这种小商人是最善见风使舵的,消息也极为灵通。
  沈傲晒然一笑:“鄙人沈傲,怎么?你莫非要打击报复?哎呀呀,本公子胆子最小了,你可再不要拿什么京兆府堂官这么大的官来吓我。”
  周东家听到沈傲两个字,顿时失色,沈傲?莫不是那个号称汴京才子,被官家敕为钦差督办前段时间米库失窃案的那个沈傲?
  周东家本就是米商,哪里会不知道这件事;而且据说这沈傲是祈国公府的亲眷,棒打泥婆罗王子,殴打过隐相梁师成,这一桩桩坊间流传的事迹早已被不断夸大,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此人确实拥有极强的背景,否则做下这么多耸人听闻的事,早已死了十次百次也不够。
  对了,此人还曾去过京兆府,莫说是当时坐堂的判官,就是要告他的曹公公,最后也不得不息事宁人,非但没有告成他,反倒被他讹了一大笔财货,这样的人,性子本就不肯吃亏,自己撞到了他,当真是倒霉了。
  “原来是沈傲沈才子。”周东家方才还是冷着面孔,可是这脸色一变,却又变得和蔼可亲;他这样的人本就时刻准备了两副面孔,遇到好欺负的,便狰狞的要吃人,遇到不好惹的,立即又变得可怜兮兮,摇首乞尾状。
  “这钱,我出了。”周东家咬了咬牙,心知再闹下去,再不是能破财消灾便能化解的事,左思右想,便自觉的将百贯大钞还给沈傲,又从自己带来的银钱中取出十贯钱引交出,叫两个伙计将所带来的八十九贯钱引仍旧装车,灰溜溜地去了。
  目送这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周东家离开,那些篱笆之外的看客们纷纷散去,唐严吁了口气,却是板着脸对沈傲道:“沈傲,我们是读书人,读书人不可仗势欺人,更不能以非礼对非礼,这些道理,你要谨记,切莫因一时的意气,而坏了自身的名节。士林非议,向来是不饶人的。”
  沈傲连连点头称是,虚怀若谷的聆听教诲;唐夫人却是对沈傲和颜悦色地道:“不要听这迂秀才胡说八道,被人欺上门,还以颜色是应当的,受一肚子气,读那些书有什么用?你做得很对。”
  沈傲也连忙点头,道:“师娘的教诲,学生记住了。”
  唐严气呼呼地看着唐夫人,道:“我在教训弟子,你胡说什么,这种事传扬出去是害了他,士林非议,岂是他一个监生承受得起的?”
  唐夫人翻白眼,道:“我只知道做人不能像你这样,你看看自己,今日退让,明日容忍,堂堂朝廷命官,却被一个米商欺上了门,连自己妻女都保护不了,要这身名节有什么用。”
  唐严显然说不过唐夫人,便甩袖道:“好,好,好,让你去害了他。”说着,便气呼呼地进屋子里去了。
  唐夫人絮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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