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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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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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令穰咦了一声,脑袋垂向桌案更低了,专心致志地去看画中仕女,仕女所用的赋色技巧层次明晰,面部的晕色,衣着的装饰,都极尽工巧之能事。轻纱的透亮松软,皮肤的润润光泽,都画得肖似,只这仕女,便可看出作画之人别具匠心,将仕女画的细腻到了极点。而仕女的细腻,与背景的粗犷豁达又形成鲜明比对,一松一紧,却是将整幅画更加生动起来。
  赵令穰忍不住地笑了,低声呢喃道:“原来此人竟用了两种不同的画法。”
  这倒是奇了,能将两种画法合而为一,在画中既不显得生涩,又不会有唐突隔膜,此人的画技,只怕比方才自己所想像的还要高明几分。
  赵令穰目光一瞥,最终落在了仕女的眼睛上,那眼睛含笑,可是眼眸的落脚处却是不远处的一个月洞,月洞之后是什么呢?是不是这仕女在期盼君王的驾临?可是那月洞之后却是空空如也,漆黑幽深,仕女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虽是刻意去享受那悠闲无所事事的生活,可是在内心深处,定然是凄苦无比,细心观察,才发现仕女的欢乐之情,原来俱都是伪装,而强颜欢笑的背后,却是一股浓郁的幽怨之情。
  那仕女的眼眸,恰恰是整幅画的点睛之笔,作画之人竟是别具匠心,只轻轻一点,便将原来一副快乐的画作画作了凄苦、幽怨,如此画意,天下少有,其才思敏捷,更是教人拍案叫绝。
  第210章 看榜
  赵令穰微微一叹,抬眸向诸人道:“鬼斧神工,此画尽得顾恺之、张萱二人之妙,造诣之高,用色之熟稔,只怕不在老夫之下,此人叫什么名字?”
  他这才兼顾着去看画的落款,一行楷体小字落入赵令穰的眼眸,上面写着沈傲二字。
  “原来是他?”赵令穰不由地又笑了,指着宫苑仙女图道:“此画当为第一,诸位以为如何?”
  众学士、侍读见赵令穰作出决定,有几个纷纷附和,其中一人道:“那潇湘仕女图亦算是佳作,郡公何以独独青睐这仙女图。”
  赵令穰微微一笑,却只是抿抿嘴,并不作答,那潇湘仕女图显是他的次子所作,他能看出来,这阁中之人岂能看不出,其实在座之人,又有谁看不出仙女图显然优于仕女图,之所以有人力荐,无非是看在自己的颜面罢了。
  赵伯骕的画虽好,可是比之这沈傲的,却仍是差了一个台阶,自己就算强让他做了头名,却又能如何?须知这画试之后还要殿试,画试自己能帮衬儿子一把,到了殿试,官家还会看不出来吗?
  这几个力荐赵伯骕的学士,虽是看在自己的情面要帮衬赵伯骕一把,可是赵令穰心里却明白,这是误了自己,也是害了伯骕。
  赵令穰沉吟片刻,便道:“张榜去吧,沈傲为画试第一,赵伯骕为第二。”
  这几日艺考,当真是热闹非凡,礼部、太学、国子监、京兆府各大衙门俱都是张贴榜文的场所,屡屡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每一次张榜,都干系着许多人一生的努力,荣辱贵贱,便只是一张小小的红纸,却已断定了。
  京兆府距离祈国公府并不远,因而大清早,夫人兴致盎然,带着府中一干人,连同沈傲便往京兆府碑牌前去看榜,夫人平时清心寡欲,此刻倒也来了凑热闹的兴致,一路上问着艺考的规矩,刘文恭敬而带笑地将自己所知的事都说了,主仆二人交谈甚欢;反倒是将看榜的男主角晾到了后头。
  夫人一边踱步,一边好奇地看着街景儿,往常她出府,要嘛乘车,要嘛乘撵,今日难得步行,倒是有种久违的新鲜感,对艺考略略了解后,便面带微笑地对刘文问道:“这么说,只要沈傲这一次画试得了头名,便可作画试状元?”
  刘文立即道:“夫人,这画试上头还有个殿试,但凡中第的画试考生,不管名次,唯有经过了殿试,才能分出真正的名次;现在就算得了第一,最多也不过是一种荣誉罢了,没有陛下许可,这状元是不会轻易落下来的。”
  夫人颌首点头,却很高兴:“若是通过了殿试,中了状元抑或是进士,是不是可以做官了?”
  刘文顺着夫人的话道:“这是自然的,不但可以佩鱼袋,还可以穿绯服,领朝廷俸禄,若是能在翰林书画院挂职,更有进出宫禁之权,风光无限呢!”
  夫人笑道:“没事出入宫禁做什么,不过能穿戴绯服、鱼袋,倒也算是争了一口气,其他的,我也不指望;那书画院的侍读、侍讲一般都是几品官职?”
  刘文道:“侍讲是正五品,侍读是正四品,学士便更加了不得,乃是正三品。这翰林院与翰林书画院的品级是差不多的,其实坊间,都叫翰林书画院作学士院,翰林院比之学士院,总是要高看几分。”
  夫人咦了一声:“同样的品级,却又为什么翰林院比之书画院要高几分?”
  刘文道:“夫人这就有所不知了,虽说官家爱书画,可是翰林院毕竟是正儿八经通过作经义考上的官员,而学士院却是通过艺考,翰林院有待诏、草诏之权,书画院除了作些书画,却只是清贵的闲职,自然是比不过翰林院的。”
  夫人便道:“嗯,沈傲就算现在中了艺考,往后还要中科举,不但要进学士院,更要进翰林院。沈傲,你来说说是不是?”
  沈傲正在后头与周恒、周若一对兄妹挤眉弄眼,闻言立即小跑上前,道:“对,姨母说的是,不但要艺考,还要科举,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夫人笑道:“你就会胡说。”
  说话之间,京兆府便到了,此时这里已是人山人海,竟将整条街巷都堵住,远远一人过来,却正是带着僮仆过来的赵伯骕,赵伯骕今日倒没有昨日的嚣张跋扈,乖巧地过来,朝着夫人行了个礼,道:“侄儿见过姑母。”
  原来荣郡公与祈国公上两代已有联姻,因而赵伯骕叫夫人一声姑母,夫人认清了他,笑道:“你便是荣郡公府里的那个伯骕?上一次你的兄长来拜会过国公一次,你们兄弟倒是长得很像,我一见你,便认出来了。”
  赵伯骕道:“年节时没有去拜望,请姑母赎罪。”
  夫人笑吟吟地道:“不打紧的,你年纪尚小嘛,对了,你也是来看榜的?”
  说到看榜,赵伯骕便将目光落在沈傲身上,跃跃欲试地道:“正是,沈世兄今日也是来看榜的?”
  沈傲苦笑,这赵伯骕的好胜之心当真太强了,眼看他一脸笃定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是啊,随便来看看,我的画技不高,不知这一次能不能误打误撞,只要能进榜,就已是幸运无比了。”
  赵伯骕微微抬起下巴,傲然道:“世兄也不必妄自菲薄,须知作画一道,讲的是一个勤字,若是这一次没有上榜,你回家多练习,来年再来考一场,或许还有机会。”
  他的神态,倒是颇有些教诲晚辈的意思:“不过事先声明,我们的赌约还是算数,你唤了我一声师父,给我行了师礼,或许我抽出空来,提点你一番也不一定。”
  沈傲谦虚地道:“是,是,赵公子的画技,我也是刚刚才听说,据说你深得其父乃兄的真传,已到了极高的造诣,上榜只是意料之中的事。”
  赵伯骕见沈傲谦虚,心里很欢喜,便道:“上榜算什么,我要的是高登榜首,至于其他的位置,我是看不上的。”
  这时有人叫道:“人来了。”
  顾不得再听那赵伯骕吹牛,沈傲放眼向街角望去,便看到十几个红衣小吏提着梆子、铜锣过来,有几个手里提着木杖,将人群硬生生的驱出一条道来,为首的却是一个绯服鱼袋的官员,昂首阔步,捧着一方长匣,走至京兆府宣渝亭前,将长匣落锁,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出一方红纸书卷,徐徐展开,教人黏贴。
  等红榜贴好,众人凑过去看,便一时议论纷纷,有人捶胸顿足道:“哎,苍天无眼,竟又是马失前蹄……”说着,人已是失魂落魄地走出去,自是心中无比凄凉。
  又有人高呼着扬手道:“我中了,我中了,哈哈,十年辛劳,终是没有白费……”
  各色的人,各种的表情,有晦暗悲戚,有兴高采烈,有目光呆滞,有神采飞扬,那赵伯骕眼眸深沉,目光落在榜上寻找自己的名字,不一会儿功夫,便看到了赵伯骕三个字,可是虽上榜,赵伯骕却是脸色剧变,自己的名字竟只是排在第二,他移目上看,排在他的上首的,却是沈傲二字。
  沈傲,怎么可能是他沈傲经义作得好,他折服,可是论起作画,此人也比他高明吗?这不可能,不可能,他自幼习画至今已有十年,又有父兄教导,汴京与他同岁的人中,又有谁比他更善泼墨之道,这……这是怎么了?
  那一边刘文已经欢呼起来:“快看,表少爷列在榜首,是上榜了,上榜了……”
  夫人亦眯着眼睛认真地看,果真看到沈傲的名字列在榜首,一时喜得连脸上都变得绯红起来,道:“好,好,刘文,快回去通报老爷,这是件大喜事,我家的沈傲要做官了。”
  进了榜,就可以参加殿试,再分出名次来,可是能登上榜的,至少也是个艺考进士,做官是稳打稳的。夫人担心的便是这个,沈傲不同周恒,周恒不需努力,也可以继承爵位,靠着父亲的恩荫,也有做官的资格,虽是散职,可是这一辈子也不用人担心。
  可是沈傲虽是被夫人认了亲,说到底,却仍是平民,平民要想成为那人上人,终究还要靠自己的努力。如今总算有了出身,将来就算科举出了岔子,也有了个退路,至不济,也是衣食无忧,不落人下。
  沈傲却只是抿抿嘴,没有显出一丝的意外之色,目光朝那赵伯骕一扫,见赵伯骕脸色铁青,恨不得往地缝里钻下去。
  赵伯骕失魂落魄地回过头来,朝着沈傲瞪了一眼,道:“你心里在笑话我是不是?”
  沈傲摇头:“赵公子能勇夺画试第二,谁能笑话?”
  赵伯骕听到第二这两个字,更是羞愤极了,道:“不要急,还有殿试,到了殿试,我要和你面对面地比个高下出来。沈傲,你不要得意。”
  沈傲呵呵一笑:“不得意,不得意,一场考试而已,算不得什么。”他越是淡漠,就越衬托出赵伯骕对这次考试的看重,其实从气势上,沈傲早就赢了。
  第211章 再见蔡伦
  周府之人欢天喜地回去,刘文已是先去回报,府上便一时沸腾,有真心欢喜的,也有虚情假意的,可是每个人的脸上的笑容都是展露无遗。
  府中设宴,邀请了不少祈国公的故旧,卫郡公、曾文、姜敏等人纷纷来了,这一次登榜与从前的意义不同,这是沈傲第一次参加朝廷规格的选拔考试,登榜便意味着正式从白丁步入了庙堂,虽只是闲职,要想真正地做官,还需参加科举,却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石郡公看起来斯文尔雅,喝酒却是极猛的,几番下来,十几杯酒下肚,却仍是精神奕奕,兴致高昂,自是勉励一番,沈傲在一旁听,只有点头的份,倒像是石英才是今次的主角,而沈傲只是陪衬。
  “原来这位石郡公是好酒之人。”沈傲心中想着,却听到门丁来道:“唐严唐大人来了。”
  一行人便去迎接,唐严提着几壶酒,却是如沐春风地来,沈傲大是惭愧道:“怎么能劳动大人前来,实在该死。”
  石郡公、曾文、姜敏亲自跑一趟倒无所谓,可是唐严是师者,天地君亲师,对沈傲来说,其意义自是非同凡响,他亲自来相贺,在礼节上已是让沈傲胆战心惊了,接过唐大人的礼物,邀唐严进去,唐严笑吟吟地道:“我也是方听到消息,恰巧路过,便来看看。”随即向周正几个行了礼,按主次坐下,相谈甚欢。
  再后来,竟是连杨戬也来了,杨戬的理由也是一样,说是自己恰巧路过,特来相贺,沈傲邀他进去,杨戬却是并不迈步,道:“杂家还有事要忙,这酒暂且记下,待你过了殿试,杂家再讨你的水酒喝。沈傲,官家这几日还提起你呢。”
  沈傲见杨戬别有深意,道:“官家说了什么?”
  杨戬笑呵呵地道:“官家说殿试时定教你大吃一惊。”
  “大吃一惊?”沈傲撇撇嘴,却又是作出一副恭谨的样子,讪讪笑道:“不知官家要让学生吃什么惊?莫非有什么宝贝恩赐下来?”
  沈傲这家伙,想象力实在太丰富,杨戬连忙端正态度,笑吟吟地道:“到时你便知道了,沈傲,杂家先走了。”
  沈傲颌首点头,送杨公公出去,对这杨戬,沈傲并没有什么恶感,虽说杨戬和梁师成比起来,其实都算不上好人,可是他对自己,却已算是够厚道了,大老远跑来相贺,只叮嘱两句便走,沈傲除了感激之外,哪里还会对这杨公公有什么恶感!
  这世上的太监,也不尽都是坏人,或许在别人的感官中,杨戬十恶不赦,可是在沈傲看来,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一夜过去,清晨又是书考,沈傲对这考试,已是完全麻木,倒是显得轻车熟路了;清晨起来,心旷神怡地洗浴一番,便奔赴考场,这一次书考,沈傲的把握其实并不大,据说书考的主考官,竟是那早已致仕的蔡京蔡太师,蔡京早已致仕,可是对朝中的影响力还是不小,这一次皇帝教他主持书考,似乎在传递某种政治信号,昨天陪着周正和石英他们喝酒,便从他们口中听到皇帝有起复蔡京的意思,令他主考,可能是试水的第一步。
  其实这蔡京已是几次起落,致仕到起复,再致仕再起复,年纪已是不小,可是那皇帝却又离不开他,对这一次蔡京起复的事,许多人都在意料之中,谁也无力阻止。
  沈傲之所以心虚,便是担心这个蔡京,自己是陈济的弟子,这已是天下皆知的事。蔡京与陈济势如水火,波及下来,自己的试卷交上去,以蔡京的奸臣本相,多半是要拿去擦屁股的。
  这倒也罢了,而且据说,这一次连蔡伦也参加了考试,上一次蔡伦被沈傲羞辱,便不再去国子监上课,多半是在家中勤学苦练,准备复仇。蔡家几代都是书法大家,其水准不啻于作画的赵氏三父子,蔡伦有名师指点,又心怀复仇之心,行书的水平一定大有长进。
  一边是仇人之徒,一边是自己的曾孙,蔡京那老贼如何取舍,这还用去想?
  只是沈傲终究还是决心来考一场,这名是自己报的,自该善始善终。
  进了考棚,那监考的胥吏都已和他相熟了,走到沈傲的考棚前,笑呵呵地道:“沈公子,这书试你也要参加?啧啧,果然是汴京才子。”
  沈傲和他客气一番,等到胥吏要进考棚来检查夹带的作弊之物,那胥吏也只是随便看了看,便道:“公子好好考,再夺个书试第一,定能名扬天下。”
  等到试题发下,沈傲收敛心神,展开试题,便看到试题上写着迎春二字。
  迎春?沈傲顿时明白,眼下已是过冬,万物复苏,这主考官,是教考生们用行书写出一首春天的诗词来,既是考验考生的诗词能力,当然,更重要的是观察行书水平。
  第一次画试的时候,便是用一首诗来教考生来作画,现在却又教人既写诗来形容。沈傲心里戚戚然地想,看来不管是画试,书试也不简单,要想脱颖而出,就必须先通过经义考,这只是第一关,此后不但要考验考生的作画行书能力,同时也要考察对诗词的理解。
  其实艺考的难度,一丝一毫也不亚于科举,科举只需作出经义文章,其余的诗词都不过是走过场的事,可是在艺考之中,要考验的却不只是考生一项水平,颇有些素质考试的味道。
  沈傲沉吟片刻,行书他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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