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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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 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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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重要的是,弹劾中将赵佶与蔡京绑在了一起,让赵佶有一种患难兄弟的感觉,身为皇帝,有人这样弹劾蔡京,非但不会让他对蔡京生出恶感,反而会有一种更加依赖的直觉,原来有了蔡京,朕才能有今日的享受,也真是难为了他,为了讨取朕的欢心,不知在朝廷中受了多少诘难。
  沈傲放下奏疏,终于明白,这是蔡京在第一场较量之后,试图重新站稳脚跟的一个手段,现在赵佶对他已有了几分不满,要稳住自己的基本盘,才出此下策,来了一个以退为进的把戏,表面上自己受了弹劾,可是真正得益的却是他。
  果然是老狐狸!
  沈傲已经有了判断,却不得不佩服蔡京的手段,玩阴谋诡计,蔡京足以做任何人的祖师爷了,一份看似对他不利的奏疏,只怕现在已经成了他自保的手段,有了皇帝对他的同情,原先皇帝对他产生的不快,很快就可以烟消云散。
  赵佶看着沈傲,道:“沈傲有什么看法吗?”
  沈傲放下奏疏,道:“胡言乱语,陛下若是隋炀帝,那他刘畅是什么?至于蔡太师,更是我大宋的顶梁柱,对陛下忠心耿耿,此人一定是妒忌蔡太师,陛下不必理会就是。”
  赵佶深有同感地点头道:“罢了,朕不去管他,跳梁小丑,理他作甚。”他脸色又变得深沉下来,眉宇之间布满了阴霾,又拿起一份奏疏,递给沈傲道:“你再看看这份奏疏。”
  沈傲不知赵佶今日是怎么了?一个鸿胪寺寺卿,却好像成了太师一样,大过年的陪着皇帝看奏疏,还有完没完?虽是不情愿,却还是捡起奏疏来,这一份奏疏倒不是涉及弹劾的事,乃是江南西路转运使江炳的奏疏,江炳掌管着漕运,又是花石纲最忠实的执行者,想必皇帝要清算苏杭造作局,早已给他透露了风声,作为皇帝的表兄,江炳的表现确实狡猾,立即上了一份奏疏,矛头一转,便开始对苏杭造作局开炮了,什么同僚,什么一条线上的蚂蚱,皇帝要整你,江炳当然是立即脱身,从原来的苏杭造作局的保护伞,一下子变成了打黑先锋。
  这份奏疏很中肯地谈及了许多苏杭造作局的弊端,比如触目惊心的贪渎,还有扰民之事,当然,江炳也少不得为自己辩解几句,坦言自己确实得了好处,可实在是迫不得已,直白一点说,就是他是被人逼着躺了这趟浑水的,他是好孩子,很无辜。
  “这个江炳,倒是最会察言观色,佩服,佩服。”沈傲心里忍不住赞叹一声,不由想:“能在赵佶跟前混得风声水起的人物,看来都不简单。”
  不过江炳也不是完全只会见风使舵,本事倒还有几分,奏疏后面的内容则是提及了苏杭造作局之后的许多利益纠葛,比如江南各大家族的利益,还有许多一些朝堂中人在这里捞取的好处。总而言之,这锅饭不是他江炳和造作局在吃,一旦砸了锅,阻力很大。所以江炳的建议是苏杭造作局可裁撤,不可彻查。
  最后这一句意见,倒是并不是江炳怕引火烧身,实在有其的苦衷,裁撤也就罢了,让大家吃不着,虽然心里痒痒的,可是陛下开了金口,谁还敢说什么?可是彻查就不一样了,这里头牵连的人实在太多,天知道这里头有多少人不干净,真查起来,牵一发动全身,天知道会捅出什么窟窿。
  沈傲抬起眸来看着赵佶,想听赵佶有什么意见。
  赵佶双眉一挑,道:“你不必看着朕,说你的看法。”
  沈傲想了想道:“换作是微臣的性子,就是打破了砂锅也要出个究竟来,这些人在江南欺君罔上,那些万贯的家财,现在也该吐出来了。”
  赵佶道:“就怕涉及到朝廷,到时候尾大不掉。”
  沈傲笑了笑:“只要陛下下了决心,又有什么尾大不掉的?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莫非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赵佶想了想,叹了口气道:“那就查,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蒙蔽了朕多少事,不过要查,也不容易,江炳的奏疏写得明明白白,就算朕亲自去,这些人就是一块铁板,很难找到他们的罪证,朕倒是有一个主意。”
  沈傲心虚了,有了主意?喂,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莫非是教我去给你打前锋?这可不妙,吃力不讨好啊。
  赵佶道:“朕打算年后,便让你到造作局中兼个差事,你光明正大地先去了苏杭,朕随后就到,到时里应外合,不怕他们能翻起天来。”
  沈傲苦笑道:“陛下,微臣最近身体有点不适,能不能……”
  “不能!”赵佶语句坚决,随即又安慰道:“朕能相信的,唯有你一人而已,这一次你深入虎穴,若是办得好了,朕一定给你重赏。”
  沈傲道:“莫非陛下要将帝姬……”
  赵佶瞪了他一眼:“不许再提此事。”脸色又缓和下来:“若是你真的办好了,朕或许可以考虑,哎,安宁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
  沈傲也一时黯然起来,这一对君臣坐在金殿上大眼瞪小眼,都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
  第357章 挑拨离间是俺的专业
  大年初一挨了骂,到了初二总还是要给人好脸色看,从宫里回来,各种应酬纷沓而至,连沈傲这种玲珑的人物都抵挡不住了,勉力支撑了一阵,只好寻了个由头躲了几天清闲。
  大宋朝的京官,但凡有些权势的,这个时候各路各州的冰敬、炭敬也差不多来了,可惜沈傲掌的鸿胪寺,不问内事问外事,地方官见了他都是绕着路走,所以这等好事也轮不上他,只能看着别人吃肉,自己调戏着锅里的粥。
  沈傲调整心态,虽然心里酸酸的,看到隔壁的兵部侍郎府上人流如织,也只是心里腹诽几句。就这样清闲了几天,该去拜访的人还是不能少,卫郡公、岳丈、还有几个老师,便是蔡京,沈傲也不能落下。这倒不是沈傲想和蔡京玩什么和解的把戏,实在是艺考时蔡京做了主考,沈傲身为考生,还是连续几个艺考状元,算起来还是蔡京的门生。沈傲只认国子监的岳丈和博士是他的老师,再加上个陈济,至于那科考的所谓老师,他是不屑于故。
  不过在拜谒周正、唐严的时候,这二人倒是叮嘱他,该去的还是要去,不要惹人非议。沈傲回头一想,也好,去恶心恶心这老狐狸,他不是大过年的送了帖子来吗?哥们也给他故布疑阵,看他如何应付。
  沈傲做事,一旦打定了主意,非要轰轰烈烈才罢休,于是到了初七,清晨起来便穿了紫色公服,又叫了周恒、邓龙等人带着一伙无事的禁军来充场面,前面叫人敲锣打鼓,后头有人举着各种牌匾,沈傲骑着高头大马被人拥蔟着,径直往蔡府过去。
  ……
  蔡京年岁大,所以起得较晚,那一边一个主事过来将他叫醒,蔡京睁开眼时,头仍是晕沉沉的,很是不悦地穿了衣,道:“是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这主事道:“沈……沈傲来了,就在几里之外,一炷香功夫就到,说是来给太师拜年。”
  “拜年?”蔡京打了个机灵,和沈傲甫一交锋,他已经不敢再小窥这楞子了,此人表面上疯疯癫癫,可是每件事的背后都饱有深意,上一次王之臣的事,自己就差一点阴沟里翻船了。
  “他来做什么?”心里虽是震惊,蔡京依然保持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叫来小婢端来温水漱了口,慢悠悠地由人扶着在厅中坐下,心里惊疑不定。
  蔡京和沈傲,是天生的死对头,沈傲大张旗鼓地来,定是来者不善。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听到沈傲来了,蔡京便有点步步惊心的心颤,虽说他识人无数,早已是成了精的人物,可是偏偏他越是心机深沉,就越是对沈傲的举动大惑不解,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相信沈傲是真心拜访?
  喝了口茶,蔡京镇定了一些,道:“去开中门吧,叫蔡绦去迎他进来,不要失了礼数。”
  主事立即应命去了。
  锣鼓喧天之中,沈傲翻身下马,一步步拾级而上,跨过门槛,便看到一个四十有余的紫服官员迎过来,拉住沈傲的手:“沈寺卿的风采,老夫早有所闻,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鄙人蔡绦,家父已在屋子等着了,沈寺卿不必客气。”
  沈傲看了这人一眼,笑嘻嘻地道:“噢,不知老师在不在,门生是特来给他拜年的。”说着握着蔡绦,道:“蔡大人近来都在家中吗?怎么学生在朝堂里一直没有见到。”
  蔡绦脸色羞红,不知沈傲是当真不知还是故意给他难堪,只是叹了一句道:“家门不幸,沈寺卿还是先请进府吧。”
  这一路过去,沈傲和蔡绦攀谈,蔡绦许是在家里呆得久了,蔡京也不愿意和他说外头的险恶,更不知道这位沈傲便是父亲最大的敌手,只是见沈傲备了许多礼物来探视,心里倒是有几分好感,况且沈傲谈吐得宜,让他大开眼界。
  蔡府的宅院九进九出,每隔几步便是一道牌坊,亭榭长廊一眼望不到尽头,所以这一路过去耗费的时间不少,蔡绦虽是客气,可是脸色总是有些阴郁,他路走得慢,越是见沈傲这般意气风发的样子,心情就越是沉重。这一幕被沈傲捕捉到,便道:“怎么?蔡大人为何屡屡叹息,汝父是当朝太师,你如今也有了官身,府里上下仆从成群,家财万贯,蔡大人若是再哀叹连连,还叫不叫别人活了?”
  蔡绦忙道:“沈寺卿难道不知道?”
  沈傲是当真的不知道,疑惑道:“不知道什么?”
  蔡绦摇头不语,沈傲不好再问,便随蔡绦到了正厅,蔡绦先进去通报,沈傲拉来后头的周恒,问他:“这蔡绦的事,你知道吗?”
  周恒立即眉飞色舞地道:“整个汴京还有谁不知道的?蔡绦是蔡京的从子,在他的上头还有一个兄弟叫蔡攸,这个蔡攸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在朝中也曾呼风唤雨,很受陛下宠信。只是这两年他与童贯一起去了边镇做副宣抚使,所以姐夫并没有见过他。
  蔡攸虽然深得陛下宠幸,受封太傅,可是与蔡京的关系并不好,和蔡绦更是早已反目成仇。所以早在数年前,他就屡屡攻讦蔡绦,甚至劝徽宗杀了蔡绦,陛下不忍,只令蔡绦停职待养,不得干预朝政。所以蔡绦只能静养在家,虽然蔡京已经贵为太师,却再无入朝的机会了。”
  沈傲恍然大悟,难怪那蔡绦会说上一句家门不幸,这倒真有意思,蔡京这老贼的两个儿子,一个和他势同水火,一个被大儿子构陷再没有入朝的机会,这一大家子当真是千奇百怪。
  沈傲眼眸中闪过一丝亮色,随即屏住呼吸,一脸的道貌岸然,等到蔡京叫他进去,他三步做两步地快步进门,见到蔡京,立即深深作躬:“学生见过太师。”
  蔡京浑浊的眼眸在沈傲身上打量两眼,露出笑容道:“沈傲,快坐下说话,老夫年纪老迈,不能亲自远迎,就怕慢待了你。”
  沈傲笑呵呵地道:“太师太客气了,晚生愧不敢当。”
  说着言不由衷地和蔡京闲聊起来,他越是漫不经心,越让蔡京摸不着头脑,心里想:这个沈傲,到底是来做什么?
  沈傲说到兴头处,朗声道:“前几日我进宫去,恰好陛下请我看奏疏,那奏疏倒是和太师有几分干系。”
  蔡京听到赵佶给沈傲看奏疏,心里泛出酸楚,脸上还是保持着如沐春风的笑容道:“哦?陛下在年节时也阅览奏疏吗?想必这奏疏的干系一定重大。”
  沈傲道:“正是,这奏疏乃是一个叫什么刘畅的人上的,咳咳,他上疏弹劾了太师不少罪状。”
  刘畅本来就受了蔡京的指使递的奏疏,所以蔡京一听,就知道沈傲所言非虚,含笑道:“只是不知陛下的气色如何?”
  沈傲奇怪地道:“问题就在这里,陛下看了奏疏,只问了我怎么看,我身为太师门生,当然不敢说太师的不对,陛下也只是笑了笑,说理它作甚。”
  蔡京微微颌首,赵佶反应早已落在他的算计之中,沈傲的描述一点也没有错。
  蔡京只笑笑道:“老夫为政多年,得罪一些人也是常有的事,倒是有劳沈傲了。”
  沈傲继续道:“此外,微臣还看了一份奏疏,这份奏疏就有意思了,上疏的乃是副宣抚使蔡攸。”
  听到蔡攸二字,一旁侧立的蔡绦顿时打起精神,看了父亲一眼,见蔡京笑吟吟地道:“噢?攸儿也上疏了吗?”
  沈傲道:“这蔡攸上疏,只问了两件事,一件是问太师的身体如何。哎,真是奇怪,问自己父亲的身体却问到了皇上那里,为什么不写一封家书来问,那不是更方便吗?”
  蔡京脸色微变,心中又开始猜测沈傲的意图,另一方面,对蔡攸,他也有几分警觉,这个时候,他上疏来做什么?
  蔡攸忍不住道:“沈寺卿,家兄的第二件事说的是什么?”
  沈傲更是古怪地道:“第二件事就更奇怪了,说的却是蔡绦蔡大人的事,只不过我只看了一半,太后就叫皇上和我过去,所以后头到底写的是什么,学生并不清楚。”
  蔡攸脸色大变,前几年蔡攸在皇帝身边的时候,屡次请陛下诛杀自己,天知道这次又是来向陛下吹什么风,陛下很是宠幸这蔡攸,若是真听信了他的话,自己非但仕途遭遇了挫折,连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了。
  蔡京很是镇定地捋须,脸色显得更是苍老了几岁,颌首道:“噢,老夫知道了。”
  他虽然只是风淡云清地点了个头,内心却是翻江倒海,沈傲为什么要来这里说这个,他这一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些问题不想清楚,他便总是放不下心来。还有那逆子,这个时候上疏,却又是打了什么主意?莫非真要置蔡绦于死地才肯干休吗?
  沈傲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蔡京颌首点头,对蔡绦道:“绦儿,你去送送沈傲。”
  蔡绦脸色更差,点了个头,心不在焉地带着沈傲出去,一路上满腹的心事,沈傲在一旁笑道:“蔡大人,你和你的兄长有嫌隙吗?”
  蔡绦脸色大变,道:“沈寺卿为什么说这种话?”
  沈傲笑道:“你不必再隐瞒了,其实昨日那封奏疏,我全部都看过了,只是在太师面前,后半部提及你的事不便向太师提及,省得这大过年的让太师担心。”
  蔡绦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家兄在奏疏中说了什么?”
  沈傲笑吟吟地道:“请诛蔡绦!”
  “啊……”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陛下说了,看在太师的面上,虽然你罪大恶极,却还是不忍心,所以只是对我说,蔡绦这个人虽然可杀,朕却不能杀了他。”
  蔡绦脸色舒缓了几分,咬牙切齿地道:“罪大恶极?我一个待罪家中的犯官算得上什么罪大恶极,倒是家兄,哼,他的罪孽还少吗?单只与家父反目一条,就已是大不孝了。”
  沈傲笑吟吟地道:“蔡大人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今日陛下不忍受你兄长的挑拨杀了你,可总有一日太师也有撒手……”沈傲识趣地顿了顿。
  这句话的后半句应该是你老子迟早要完蛋的,现在陛下不忍杀你是因为你老子还在的缘故,可是等你老子死了,你还能活吗?说到底,蔡京毕竟已经老迈不堪,没几年活头了。没了太师这棵大树,你死定了。
  蔡绦冷声道:“我也不是这么好欺的,他要杀我,也没有这般容易。”
  沈傲只是笑笑,道:“这倒是没有错,不过我若是蔡大人,一定未雨绸缪,趁着太师还在,先下手为强。”
  沈傲这种人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人家兄弟反目成仇,他真是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煽风点火,立即拿把棒槌来交在蔡绦的手上,叫他去和兄弟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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