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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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 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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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7章 流言蜚语
  赵佶是在子夜时分才从学堂回宫的,看客们也纷纷散去,学堂又陷入安静,明日清早还要操练,一次对阵之后,校尉们虽然兴奋,却也疲倦不堪,一声解散后,纷纷各回营房睡下。
  第二日清早,大街小巷都流传着昨夜的传奇,一群秀才不费吹灰之力击溃了禁军,这样的消息比人咬狗更耸人听闻,因此传扬的人兴致勃勃,看到听客们露出震惊面容,还忍不住夸张几句,说虎卫营如何如何屎尿横流,又说武备学堂校尉如何如何英勇不凡,直如天仙下凡,穿着金甲手握银枪威风至极。
  于是一个真实的经历添油加工成了一个绘声绘色的故事,此后这故事越来越离奇,从四百校尉击溃三千禁军这还算是脸皮比较薄的,遇到脸皮厚的就硬生生地变成神话小说了,譬如五千禁军将四百校尉团团围住,刹那间,为首之人武备学堂司业沈傲朝天穹一指,口里高念:“急急如律令,疾!”天空云层翻滚,乌云蔽日,风沙四起,禁军一时大乱,沈傲手持蟠旗挥军掩杀,禁军溃不成军。
  离奇到这个份上,也算是编造者的厉害,偏偏还真有人信,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说那一日趿鞋上茅房时,便看到夜空有一股金光祥云落在沈家的宅邸,这沈傲是文曲星,能引天兵来助阵的。
  茶坊之间的版本固然离奇,饱受士林不屑,可是士林之中也有自己的流言蜚语,无非是说沈傲洞悉兵法,设下十面埋伏之策,又如何故布疑阵,随即驱军掩杀,禁军大溃云云。
  以文入武,虽惹起了不少士林非议,可是到这个时候,攻讦者也渐渐消停了。大宋以文立国,读书人本就有一种超然的地位,自视甚高是自然的。只是有一样却让读书人辩驳不出来,他们固然可以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是若说打仗,却往往受人嘲笑,秀才遇上兵这个典故已给他们贴上了标签,所谓手无缚鸡之力是书生,叫他们动动脑子可以,可是让他们去和武人对阵还真难为了他们。
  如今读书人又多了一样可以吹嘘的本事了,都说读书明志,这读书还能练武呢,先读书再入武,那叫磨刀不费砍柴功,所以说读了书才可以算是真正的人,至于那些莽夫,便是有千斤之力又能如何?行军打仗,那也是要用脑子的。
  武备学堂的校尉很符合读书人心目中的儒将形象,允文允武,那才叫真正的风流;其实在读书人心里,也并不是完全贬低武夫,比如那武圣关羽,比如韩信,还有那英姿勃发的周瑜,这些人都算是读书人偶像;只是他们心目中的武,大多是闲时捧春秋,上阵举大刀罢了。
  正如苏相公所作的那首名词一样:‘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如此丰姿,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沈傲当然知道形象的重要,校尉这个文武结合的怪胎若是不注重包装,非但对武备学堂将来的招生有影响,便是对校尉们将来的待遇也影响深远,问题闹到一定的程度,就是政治问题了,士林能不能接受这个新事物,才是最为紧要的。
  于是邃雅周刊连发了几期议论武备学堂的文章,多是一些颂扬之词,说只有读书人从了军,国家才能强盛,这种依此类推的道理,写起来实在太容易,无非是引经据典,旁引佐证的事,不费功夫,可是影响却是巨大,和陆家车行合作之后,遂雅周刊周销量已高达二十万份以上,如此大的销量,影响也是巨大,反映自然不同。
  到了第二天,在清早的操练之后,马军司那边便将都虞侯黄安送了来,周恒亲自拿着鞭子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抽了他二十鞭子,沈傲才慢吞吞地站出来训了几句话,这才心满意足地让校尉们用餐。
  沈傲是个坐不住的人,武备学堂步入正轨,他的精力也就不愿意多放在这边了,在家歇着偷懒了几日,恰好陆之章那边正式成亲,沈傲去祝贺了一下,现在翰林图书院设立下来,陆之章被辟为图书院侍讲,好歹有了个官身,邓家那边也就满意,喜滋滋地把女儿嫁了出去;只是沈傲随人去邓家接邓家小姐时,颇有些尴尬,绕是他脸皮再厚,看到那修葺之后的邓府还是忍不住咂了舌。
  倒是那邓家三兄弟没有怪罪的意思,说实话,巴结都来不及了,哪里敢怪罪,只恨不得这邓家小姐干脆嫁到沈家去才更满意。
  眼看就要到年关,沈傲入宫去给太后问安,被赵佶叫了去,赵佶问他年关有什么安排,沈傲只说走亲访友,赵佶摇头:“每到年关,朕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一到这个时候,总有数不清的规矩,压得朕都要喘不过气,倒是你好,还有亲友可访,朕除了百官在初六那日进来问个安,便被禁足了。”
  沈傲呵呵笑道:“陛下坐拥万里江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再者说了,这年关,我也怕过,礼节太多,认识不认识的都要跑来凑趣,烦得很。”随即脑中灵光一现,道:“陛下,我倒有个主意,不如年夜的时候,陛下干脆颁旨意出来,说要与民同乐,在正德门的城楼子与百姓一起过年如何?”
  “与民同乐?”赵佶亦是随即眼前一亮:“你继续说。”
  “可以安排些节目,譬如叫人放花灯,放烟花,对了,武备学堂那边也可以出力,不如叫他们在正德门前的御道上走这么一圈,既有炫耀我大宋武功的意思,另一方面,也可让百姓们看看咱们大宋的武备,再者说了,陛下就只是当看个热闹也是好的。陛下若是能点个头,武备学堂的校尉一定也会雀跃,他们是陛下的门生,年关那一日让陛下检阅,精神劲也足。”
  赵佶拍着他的肩道:“这样的主意亏你想得出来,朕知道,你又是想借机去宣扬你的武备学堂了。”虽然一语道破了沈傲的居心,赵佶还是认真考虑了一下:“太后那边得让晋王去说,她那里点了头,朕再下旨意。”
  沈傲出了宫,这件事也没有声张出去,等宫里有了准信,才肯透露。
  回到家里,恍然想起早先曾许诺过陪夫人们赶今日的庙会,在宫里聊得投机竟是忘了,这个时候正是下午,时间还来得及,沈傲便携了家眷前去夫子庙那边,汴京的夫子庙距离国子监不远,沈傲从前也是经常和同窗去那儿玩的,对那里熟得很,靠近夫子庙的时候,前头的街巷就已经堵住了,马车过不去,便让刘胜在这儿守着车子,带着三个夫人和两个长下车,一起扎入了人群里。
  此时年关将至,所以各家都着紧采买年货,货郎也急着将手头里的存货贩卖出去,趁着今日这个庙会,购货的购货,倾销的倾销,因而虽是寒天,人流却是较之平常的庙会多了许多。
  沈傲怕被人挤散,又怕有人占夫人们的豆腐,瞻前顾后,很是不爽;心里便腹诽:原来古代不出阁的女子尽量少出门也不是没有道理,真是世风日下,禽兽何其多也。
  好在他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长随,这些长随保护起主母来倒是卖力得很,有人靠近,立即毫不客气地将人推开,很有几分跋扈。这些也根本不必沈傲去教,这些长随自然而然地生出了骄横之心,宰相门下一条狗,也抵得上个七品官。沈傲不是宰相,可是声势骇人,巴结的人不在少数,就算是不巴结的,也万万不敢得罪,平时有些官员到访,就是对门房也都是态度恭谦之极,慢慢地,这些人在府里头虽然不敢显现出什么,可是到了外头却也有几分威风。
  换作是从前,沈傲难免呵斥他们几句,可是今日这个情况,沈傲只好作罢,好不容易到了夫子庙这边,门口的人终于冷清了,商贩和百姓都不爱到这儿来,除了一些读书人进来逛逛,大致有些门可罗雀的意思。
  沈傲呼了口气,正要踏入夫子庙里头给孔老爷上柱香,虽说沈傲也不信圣人什么玩意,就算有圣人,人家圣人的学说也早就被后世的大儒们改了个面目全非,可是沈大才子好歹借着人家的名义招摇撞骗了这么些年,过门不入有点不好意思。只是这庙门前却有七八个精悍的人抱手守着,看到沈傲等人要进去,顿时警惕起来,也不知是沈傲看上去像个书生或者因为带了家眷的缘故,几个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却没有为难他们,放了他们进去。
  沈傲一边扶着蓁蓁跨进去,一边心里头暗暗奇怪,孔老圣人最近莫非是也开堂口了?居然还有把门的?
  进了庙里,沈傲先让长随带着夫人们到后堂的茶座里歇一歇,自己捏着一炷香见过了诸位先贤,便也抬步向茶座那边去。
  所谓的茶座,其实并不供奉茶水,只是供人歇脚罢了,不过既是孔庙,当然不能落入俗套,墙壁上琳琅满目的都挂着往来学子的题词、题诗,沈傲先是进了一件外阁,还要继续往前走,他对这里颇为熟悉,知道里头的茶座更是雅致,只是到了门口,却被两个魁梧的壮汉拦住了,其中一个沉色道:“里头已经有人了,兄台请到外间歇着。”
  夫人们带着长随过来,沈傲正待开口,后头的长随忍不住呵斥道:“这又不是你家的,就算里头有人,莫非我家少爷就不能进去?”
  壮汉抱着手,瞥了青衣小帽的长随一眼,道:“请回!”
  沈傲笑了笑,见这几个壮汉不像是寻常的下人,也不愿生事,摆摆手,制止还要纠缠的长随道:“我们到外间去坐吧。”
  正是这个时候,估计是里头的人听到外面动静,掀开帘来,这人忍不住叫了一句:“沈寺卿。”
  沈傲回眸,掀帘之人玉树临风、身材修长,脸上带着莞尔的笑容,沈傲不由苦笑,立即折身过去给他行礼:“原来是三皇子殿下,下官有礼。”
  这人正是三皇子赵楷,算是沈傲最怕遇到的人之一,他虽然胡闹,也喜欢闹出点事来,唯独有一样事不敢去碰,那就是皇子,皇子这东西害人害己,是最容易出事的,所以平时和赵楷遇到,虽然也会说几句话,却大多都是客客气气,很是生分。
  赵楷呵呵一笑道:“想不到今日在这里撞见,啊,原来诸位夫人也来了。”说罢便呵斥门口的壮汉道:“沈大人带家眷来,自然该请她们到里间,我们到外间就好了。”
  说着踱步出来,请蓁蓁几个进去,热情地对沈傲道:“还以为沈大人掌着武备学堂和鸿胪寺一定忙得很,想不到也有这样的雅致。”
  二人分别在外间靠窗的地方捡了个位置,推开窗来,恰好可以看到围墙里头几株梅树绽放花朵,沈傲笑呵呵地道:“我这也是特意偷个懒,倒是让殿下瞧见了,实在惭愧得紧。”
  第418章 皇子的战争
  赵楷淡然一笑,他手里摇着一柄象牙扇子,在这大寒天里摇扇却没有一丝娇揉造作的成分,仿佛这扇子和他天生就该相互映衬一样。他看了沈傲一眼,似乎在想着更好的措辞,倒是沈傲率先问道:“不知殿下到这儿来做什么?莫非也是来逛庙会吗?”
  赵楷道:“这倒不是,今日约了几位皇兄、皇弟来这里坐坐,我们做皇子的,可没有沈兄这般的自在,虽住在汴京,可是汴京城里多数地方却都没有去过,也不认识。好不容易有个出来的机会,倒是这夫子庙最是熟稔,便将聚会的地点选在了这里。”
  沈傲听了,便道:“既如此,那么沈某人该回避一下,省得叨唠了你们叙话。”说着就要站起来,打算起身进里间请夫人们出去逛逛,赵楷连忙道:“沈兄何必急着走,再坐一坐罢,大皇子你是认识的,老八和祁王也都见过面,又不是生人,有什么好回避的?祁王还经常提及你呢,说是你的画作得好,一直想向你讨教。”
  沈傲走不脱,干笑一声道:“见笑,见笑。”
  皇子们躲在这里聚会,对沈傲来说还真稀罕得很,不过随即一想也就释然了,平时这些人有千万只眼睛盯着,属官们又看管得严,今日恰好旬休日,属官们放假等于是连皇子的假也一并放了,王府里头耳目太多,做个什么事都有詹事府和大宗正院管着,这日子过得憋屈得很,相约出来透透气倒也算不得什么。
  汴京城里的王爷分为两种,一种是辈分高的,如晋王、齐王,和当今天子是同辈,有的甚至还是皇叔,这些人大多成了老油条,爱怎么玩怎么玩,只要不涉及谋反,属官们也不敢管着。
  只是另一种就不同了,最惨的就是这些皇子,陛下健在,经常要询问功课,那属官是不敢怠慢的,生怕宫里来问,所以看得很严,别看这些属官在皇子面前一个个低声下气,可是转眼他们就把事儿报到大宗正院去,宗正院都是甩手掌柜,也不会派人来申饬,都是直接上疏,反正别人管不了你,让你爹亲自来管吧!
  如今储君未立,各方都在角逐,沈傲虽然没牵涉进去,却知道这朝里头已有不少皇子结党了,所以大家都在盯着对方,就等别人露出破绽,到时再拉几个言官去弹劾,其后果可想而知。
  只是这些皇子躲过了属官出来私会,明明各个心怀鬼胎,到时见了面只怕又是一番钩心斗角。
  沈傲不愿掺和进去,正准备说几句告辞,外头已经传来动静,七八个人傲慢地踏步进来,率先进来的是大皇子赵恒,赵恒穿着一件寻常的衣衫,刻意地低调,一张平庸的脸与赵楷相衬,显得黯然失色了许多。只是他的气度比之赵楷有过之而无不及,眼眸深邃的背后,有一种让人避之不及的冷漠,一种孤傲的冷漠。
  之后进来的人有大有小,其中一个飞快地奔过来,率先与赵楷寒暄。这人是莘王赵植,赵植是赵楷的同母弟,与赵楷的关系自然不同,接着另一个皇子也过来热络行礼,此人是祁王赵模,这二人显然与赵楷关系是最好的,至于其他几个,都只是朝赵楷点头致意,蜻蜓点水般地意思意思。大皇子赵恒也含笑踱步过来,热情地握住赵楷的手道:“老三近来更显精神了,一月未见,风采更甚,哈哈,来,大家都是兄弟,都来坐下说话吧。”
  赵楷坦然笑道:“皇兄这般说倒是在打趣我了,是故意说我在王府里偷了懒,才长了几斤髀肉吗?”
  众皇子都笑了,却无一人理睬沈傲,尤其是那大皇子赵恒,和沈傲也算是打过几次照面的,经过他身侧时,却是连眼睛都不落在他身上。
  沈傲与赵恒也算是冤家,这件事真要追究,却又是一笔糊涂账。只是赵恒不理会他,沈傲也不愿和他招呼,只是笑吟吟地朝皇子们见过了礼,便道:“诸位皇子在这儿好好地玩,下官就此告退了。”
  赵楷要挽留,便是那祁王赵模和莘王赵植也都拉住沈傲,赵模道:“沈大人这一趟往哪里去,平时见你比见父皇还难,怎么我们来了,沈大人却要走?不准,不准,待会儿我们还要请教你作画呢。”
  赵植也跟着道:“对,不能走,这一去,又不知什么时候能撞见。”
  这三个皇子阻拦,另外四五个皇子却都一个个坐着,表情不一,却没人拦着,脸色都有些冷然,尤其是赵恒,眼中闪过一丝傲慢,仿佛就等着沈傲走了清净。
  这一边要走,那边在劝,尤其是那赵模,赵模年纪较小,刚满的十五岁,拉着沈傲竟是耍起赖来。
  沈傲心里想:“这赵模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一定要我趟这趟浑水?”
  沈傲深望赵楷一眼,还要拒绝;这时大皇子赵恒却突然懒洋洋地道:“沈大人还是不必急着走了,既然来了,这个时候回去也不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不欢而散呢,正好,这庙里的庙祝和沈大人是老相识,不如叫他来陪沈大人说说话吧。”
  老相识?庙祝?
  沈傲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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