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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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 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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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忙乱,竟是几天几夜都没有睡个好觉,便是举盏喝茶,那手臂也觉得酸麻,感觉使不上劲。
  ……
  空旷的田埂上,经过一阵雨水的洗涤,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袭人的泥土芬芳,那田埂里的青苗已经被踩踏得不成样子,蜿蜒的队伍呈一条蛇形一直延绵到天际的尽头,一个个穿着麻衣踏着草鞋披着黄头拿着各色武器的人随着队伍徐徐前进,也有不少仍然戴着范阳帽子,穿着官兵衣甲的,只是那范阳帽子上插着一支鸡毛,显得有点儿怪异。
  时不时会有人骑马飞快地在队伍旁经过,或是传令之人拿着仙符,或是斥候前去禀报消息。田埂的左侧是一处山丘,这山丘上寸草不生,光秃秃的,显得很是不谐,几十个骑士组成的马队奔上山坡,这些人都穿着道袍,衣料的颜色或红或黑,为首一个,正是年纪老迈的徐神福,徐神福今日戴着紫云冠,腰间系着玉带,精神奕奕地勒马在坡上驻足,后头的道人也纷纷勒马,一时受惊的马纷纷卷蹄,扬起碎泥撕律律的响成一片。
  徐神福在这小坡上驻足眺望那队伍的尽头,显得意气风发,随即目光望着延伸出去的天际,抖动着颌下的白须,沉声道:“斥候那边说,再过三日,便可进入京畿道了,天地护佑,我天军必可旗开得胜。”
  一人勒马徐徐过来,这人穿着黑色道袍,脸上却是长满了落腮胡子,一双眼睛竟堪比铜铃,哪里像是修玄的道人,更像是落草的盗贼。这汉子身形壮硕极了,压在马上倒让坐马的马儿有点吃不消,扑哧扑哧地喘着气。
  徐神福瞥了他一眼,这人叫王猛,乃是天一教座下第一悍将,数月之前,就是他率领一群天一教徒冲垮了马军司的禁军,让高俅铩羽而归,还差点儿把整个马军司搭了进去。非但如此,当年徐神福起事的时候,当地的厢军踟蹰不决,而当时的王猛不过是厢军之中的一名杂作都的都头,可是他这个都头却在至关紧要的时候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带着几十个人,生生闯入京畿北路厢军营中拿着刀逼迫当地的将领听从徐神福的节制。
  对这王猛,徐神福自然青睐有加,此次出征,王猛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徐神福的左膀右臂,王猛的性子有点儿粗鲁,听了徐神福的话,瓮声瓮气地道:“仙上,只要汴京那边的消息准确,踏平薄城、封丘也是指日可待的事,破了那里,再直驱汴京,将那皇帝老儿赶下来,这龙椅,该是仙上坐的。”
  徐神福抖擞精神,满怀信心地道:“这消息既是兵部尚书说的,消息就一定准确。”
  王猛大咧咧地道:“仙上怎么就信那什么兵部尚书,或许这是他们的诡计也不一定。”
  徐神福淡然一笑,看着山坡下延绵的行军队伍,轻轻安抚了坐下躁动的马,慢吞吞地道:“没有人比本尊更清楚汴京里头的那些事,这些人为了争权夺利,还有什么事做不出?”
  迎面的风儿刮面而过,让徐神福的发鬓和白须都飘动起来,他目光伸得极远,断然道:“这就是天要亡赵家,吾可取而代之。”
  第455章 是时候了
  王猛跃跃欲试,红光满面地道:“官军的主力在薄城,那姓沈的什么钦差也在那里,破了薄城,薄城、长恒一线的官军必然大溃,仙上,请允我一部军马,去取了那沈傲的头来。”
  徐神福呵呵一笑,忍不住欣赏地看了王猛一眼,也忍不住满怀起信心来,这个信心来源于他对大宋朝廷的认知,赵佶即位,朝廷新旧党争,朝中的官员只知争权夺利而没有国家,只知搜刮压榨却不知有社稷,十几年来,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还有那所谓的禁军,作为大宋最强的武装力量,其糜烂程度更是令人意想不到,十几万禁军吃空饷的就刨除了一半,剩余的都以老弱居多,更有甚者,便是一年不操练也不稀奇。
  一开始,徐神福还有几分担心,可是与高俅一战之后,对禁军再无忌惮,虽说他的信徒大多是厢军、民夫出身,可是士气如虹,又见过了血光,已是今非昔比,再加上天一教深入人心,以一克三也不稀奇。
  他最担心的,是大宋派出边军围剿,可是现在,准确的消息是宋廷居然对禁军还有极大的信心,竟是要求边军原地驻守,如此一来,天一教要面对的,无非是京畿附近的禁军和厢军罢了。
  只要突破薄城一线,京畿必然震动,到了那个时候浑水摸鱼,拿下了汴京,要取这天下,也非难事。
  徐神福孤注一掷,也不是全然没有理由,成功了,君临天下,失败了,唯死而已。
  徐神福沉声道:“王猛,你带万人为先锋,直取薄城,其余各部,分别进击长恒、酸枣、封丘各镇。诸位仙友,玄天圣道、普度凡尘、万般是孽、洗涤重生,有天帝护佑,虽死亦生,去吧。”
  众道士纷纷道:“玄天圣道、普度凡尘,万般是孽、洗涤重生。”
  尤其是那王猛,喊得极为热诚,说罢之后,拨马飞奔下了山坡,传达命令去了。
  王猛所挑选的信徒,都是天一教中最为精锐的彪悍死士,一路势如破竹,连续攻下数个城镇,竟是率先进入京畿路,马军司那边的斥候也不敢靠近,远远地盯住,然后飞马回去禀告。
  “这么快?”沈傲倒是有些吃惊,这时他对天一教的实力才有了些新的认知,这些人,不简单!
  沈傲沉着眉,坐在县衙的案首上,慢吞吞地道:“这一支军马是先锋,必然是天一教匪的精锐。他们的人数约莫是万余人上下,轻装而来,所带的粮食定然不多,后方也未必能在一时间补给得上。”
  沈傲的分析倒是让韩世忠几个刮目相看,虽说这是军事常识,可是沈大人平时除了吟诗就是睡大觉,大家都当他是书呆子,想不到分析起来还有几分道理。
  韩世忠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固守薄城,只要耗个十天半个月……”
  沈傲打断他道:“不行,一旦被围,就失了先机,到那时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我……”他站起来,怒视着众人:“我的命令是,全歼这支匪军先锋,先歼灭了他们,天一教必败!”
  沈傲慢慢地在案台上踱步,道:“否则战事拖延,不但京畿道不宁,朝廷亦会震动,我们的时间不多,只能放手一搏,与天一教决一死战。”
  “背城而战?”所有人都呆住了,觉得沈傲满口都是空话。
  沈傲摇头:“不是背城而战,薄城向南四十里处,地形较为开阔,四面通达,最适合决战。”
  “大人是说弃守薄城?”
  沈傲点头。
  韩世忠气呼呼地道:“大人,薄城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大人三思。若是匪军占据薄城,并不追击,我们该怎么办?”
  沈傲气定神闲地道:“他们一定会追击,他们带来的口粮,绝对不会超过半个月,若是不能一举将我们击溃,后方一旦接济不上,又被我们趁机围了城,这后果他们承担不起。我们撤退的途中,可以把百姓也迁出去,把所有食物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焚毁;坚壁清野,他们没有选择。”
  沈傲的主意实在过于疯狂,放弃最有利的以逸待劳,坚壁防守,却是舍近求远,去寻求决战。
  所有人目瞪口呆,韩世忠道:“大人,薄城只有中军、右军二营,人数不过六千,以六千之众去抵挡万余天一教精锐,胜负难料,胜了倒还好说,可是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沈傲摇摇头,道:“不会败,也不是六千对一万,我这是人海战术,是以两万对一万。”
  “两万对一万?这凭空多出来的人在哪里?还人海,莫非是把所有薄城所有百姓都加进去?”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韩世忠还想再问,沈傲已板起脸:“好啦,诸位都去准备吧,城内的善后事宜要处置得当,对随军的百姓要给予一定赔偿,还要告诉他们,待此战过后,我们会发放银两给他们回来重建家园。”
  沈傲打了个哈哈,回到后衙去,在自己的寝室里拿出笔墨,开始书写各种命令,一直熬到深夜,才和衣睡在案牍上。
  因为此前有了准备,弃守薄城的事倒是并不至于忙乱,只用了三两日功夫,薄城已是一空;又有留后之人烧了带不走的粮食和骡马,便奔去与大部会合了。
  那王猛听到斥候的回报,也是微微一愣,无缘无故,竟是将薄城弃守了,这薄城关系重大,那姓沈的莫非是疯了?仗打到这个份上,也当真无趣得很,似王猛这种心中颇有理想,一心想立下功劳的人遇到这猪一样的对手,更是觉得无趣至极。
  打还没打,人就跑了,就好像一个拳手卯足了劲,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击倒对手,谁知裁判还没喊开始,对方已经举起了白旗,原本为了攻城,王猛早就预留了许多个方案,什么强攻、挖地道、水淹什么的,如今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率部到了薄城,见这里已变成了一座空城,王猛心里更是失落,命信众们稍稍休息,随即下达命令,继续进发,追击。
  王猛的命令自然也遭受了质疑,说是官军撤退时并不见凌乱,十分有序,这个时候追击,或许有伏兵也不一定。王猛给出的理由只有一个,军中无粮,薄城又无粮,要取粮,官军那里有!
  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也足够服人,可是为了谨慎起见,天一教先锋还是放慢了步伐,这一次派出了许多斥候,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停步,如此三番,直到两天之后,才发现了官军的踪迹。
  目标,清河坪。
  ……
  汴京城里已是人心惶惶,每日都有各种消息翻新出来,来往与京畿北路与汴京的信使更是频繁进出,如今城门司已加强了戒备,关闭了城中大门,只留小门供公人进出,护卫这里的城丁里三层、外三层,如临大敌。
  此时正是烈日炎炎,炙热的太阳仿佛要将整个大地烤干似的,四处都吱吱冒着热气,城丁都缩在门洞里,躲避着这无由来的炎热。
  这时,马蹄声由远及近地过来,声音越来越大,城丁们停止了窃窃私语,有一些老练的单听马蹄声便知道骑马之人骑的是军马,蹄声落地有力,很是矫健。
  这个时候,一个青衣小帽的人从城外打马过来,到了门洞立即被城丁拦住,一个都头呼喝着道:“是什么人,可知道城门司已经有了命令,没有城门司开具的保单,谁也不准进出。”
  这青衣小帽的人脸上晒得黝黑,一看就是城门某家大户的亲随,他冷冷一笑,态度却甚是傲慢,扬起鞭子在半空啪的破风一声,大喝道:“瞎了你的狗眼,城门司是什么东西,要保单,到我家老爷那里去讨。”
  那都头立即心虚了,人家敢说这样话,肯定是有倚仗的,这里是汴京,不是苏杭也不是西京,谁知道又是哪家老爷的伴随,态度缓和了一些:“你家老爷是谁?”
  “当朝太师,蔡老爷。”他不再打话,已经勒马前行了。
  听到太师两个字,再无人说什么,纷纷避开一条道来,那都头冒出一身冷汗,抱着拳:“得罪。”
  这长随二话不说,勒马进了城,直往蔡府去了。
  一封书信传到蔡京的手里,蔡京站起来,眼眸中放出一丝亮光,随即又坐下,似乎又在犹豫,沉吟了片刻,看着送信的人道:“消息千真万确?”
  “回老爷的话,消息千真万确,薄城已经空了,沈傲率着军民退到了清河坪……”
  “他好大的胆子,薄城这样的要塞之地,也是他说舍弃就舍弃的?老夫还当他有几分本事,原来匪人还未到,他就已经怯战了,哼,也罢,此番也遂了老夫的心愿,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长随道:“应当是小的最先送达的,朝廷那边的奏报,只怕要到夜里才能到。”
  “夜里……”蔡京颌首点头:“下帖子去请人,经常来府上走动的都请来,是时候了。”
  第456章 逼宫
  汴京的消息传得快,蔡京知道了消息,半个时辰之后,那些部堂、寺卿大多都收到风声,他们不是寻常的百姓,听了这消息便想着卷家逃命。在这些人眼里,此事一报到门下省,那又是一阵轩然大波,谁可以借着此事发迹或倒霉,都只看这几日了。
  内城往东,就是各家大人的住宅,门房前,一顶顶小轿都预备好了,轿子并不奢华,也不气派,都是要刻意保持着低调。接着大人们从里头出来,也不穿公服,就一件寻常的夏衫,腰间连鱼袋都不系,直接钻进轿子,也不需要吩咐,脚夫们抬起轿子便往目的地赶去。
  蔡府的侧门如今已是停了许多座驾,一顶顶轿子安安稳稳的停住,便有人出来,也不必去通报,门口已经有个主事来迎了,低声密语几句,笑吟吟的道:“请大人直接进内堂说话。”
  对这蔡府的主事,便是到了部堂级别的高官,也得留个三分的笑脸,朝他拱拱手,撞到有同僚到了,也不去问候,直接踱步进去。
  内堂里几个小厮端着茶水穿梭,几十个凳子,已经坐了一半人,大家只是喝茶、咳嗽,都没有交头接耳,遇到关系极好的,也只是颌首点个头,便又低头心不在焉的去吹茶沫了。
  要出事了,事情到了地步,已不再是简单的军务,而是捅破天的国事,不战而逃,那边也没有递上奏疏来解释,凭着这个,其罪过就已不在高俅之下。姓沈的斩了蔡京,接下来谁去斩了沈傲?
  等到人稀稀落落的进来,蔡京才慢吞吞的出现,他是由蔡绦搀着进来的,内堂的各位大人见了蔡京,纷纷站起来道:“太师(恩师),下官(门下、学生)有礼。”
  蔡京在自己的位上坐下,才慢吞吞的压压手:“不必多礼,都坐下来说话,今个儿天气热,绦儿,吩咐下头从冰窖里取些西瓜拿出来给大家解解暑。”
  蔡绦应了,众人一齐笑呵呵的道:“不必,不必。”
  蔡京咳嗽一声:“消息都知道了吧?”
  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上的是吏部侍郎徐忠,吏部是六部之首,权势自然不同,只是那吏部尚书一向对新旧两党都是暧昧的很,部堂里也只有徐忠是蔡京的人,前些年的时候,蔡京培植党羽,这徐忠便立下了不少功劳,如今王黼几个已经不在了,便是那王文柄也都告着病,虽说在座的也有不少重要的人物,却都是不肯坐这个位置,推着徐忠坐这里。
  徐忠心知坐在这里就要有个承上启下的作用,因此率先发言道:“消息都知道,一开始还吓了一跳,原以为少不得一场血战,谁知道却是这个样子。”他莞尔一笑:“这个沈傲,把台子搭起来的时候吹嘘的震天响,这个时候看他该怎么收场。”
  众人哄笑,这两年真真是被旧党和沈傲压得太狠了,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曙光,都放声出来,这内堂里的气氛顿时愉悦。
  蔡京压了压手,沉吟道:“你们也别笑得太早,这事儿到底是什么样子收场还是两说,圣眷这东西诸位会不知道厉害,有了它,天下的干系都能化险为夷。可是没有,你就是再忠心干练,也不济事。”
  蔡京的话给这火热浇了一盆冷水,徐忠呵呵笑道:“恩师,其实这事儿说难也难,说易也易,陛下那边若是再保着沈傲那头,何不妨演出一场戏来给宫里看看。”
  “怎么说?”
  “把消息传出去,有些我们不该说的话让士林和市井里的人去说,太学那边的学生不是最好煽动的吗?还有国子监,虽说沈傲是国子监出身的,可是到了这个地步,监生那边只怕也会群情汹涌。京城里头闹一下,宫里头还保得住谁?”
  众人纷纷点头,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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