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出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很不简单。依我看,他应该是个极为谨慎之人,做事滴水不漏,绝不会给人留下破绽,要抓住他拿回戒指的话,只能智取了。”
沈傲对这个幕后的艺术大盗也生出了佩服之心,完美的计划,精湛的技艺,能与这样的高手交手,是一件很痛快的事。
“好吧,那就来试一试,看看宋朝的大盗厉害,还是后世的大盗更强。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娘的,你这前浪该死在沙滩上了!”
周正问:“如何智取?”
沈傲微微一笑:“公爷听说过钓鱼执法吗?”
周正一头雾水,却见沈傲笑吟吟地道:“请公爷放心,就以半月为限,沈傲一定为公爷将这戒指找回来,完璧归赵。”
第056章 钩心斗角
淮南连夜运来的荔枝,奉化的蜜桃儿,邃雅山房的茶水、糕点,此刻一一摆在沈傲的书桌上,春儿笑吟吟地给他打扇子,这丫头经过了一场虚惊,对沈傲越发看重了,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对着沈傲若有若无地放电,让沈傲心猿意马。
沈傲答应了国公寻回戒指,原本是想将官家的画伪作一个用于捉住盗宝人的诱饵,可现在看来是画不下去了,只到了一半就搁下了笔,猛地搂住春儿腰肢,口里说:“春儿,你近来越来越水灵了。”
春儿吓了一跳,腰肢扭了扭,手里的团扇拿捏不住了,口里说:“沈大哥不要这样,被人瞧见了不好。”
哦,原来她是怕羞。沈傲却不怕,在他的那个世界,男人女人都是野兽,群兽乱舞,搂搂抱抱算什么,巴黎铁塔的塔尖,圣约翰大教堂的广场,克里姆林宫的红星下,自由女神的底座,香火缭绕的寺庙……野兽们只有想得到,没有做不到。
“不怕的,这里没有人。”沈傲探手拧紧春儿的腰,春儿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在这刹那的功夫,沈傲已低下头,轻轻地在春儿耳边吻了一下。
春儿顿然感觉到一股陌生的酥麻感,更是惊慌了,呜咽了起来:“我变坏了,呜呜……”
变坏?沈傲顿时一愕,随即连忙道:“春儿人很好,没有变坏。”
春儿咬着唇贴在沈傲的胸脯上继续呜咽:“你……你骗我,我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呜呜……夫人知道要打死我,以后嫁不出去了……”
哇,想象力太丰富了,沈傲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咬牙道:“谁说我们的春儿嫁不出去,我娶你。”
春儿泪眼模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沈大哥,你不一样的,你将来要考相公的,我听人说了,老爷要抬举你,将来要教你去太学读书,我……我只是个奴婢,配不上你的。”
沈傲心里一紧,原来这丫头是自卑心作梗,连忙道:“我就是个书童,书童配丫鬟,天生一对,就算将来我不做书童了,那又有什么要紧,书童可以做相公,丫头就不能做夫人吗?”
前襟湿了一大块,全是春儿的泪水,沈傲的心更软了,连忙说:“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怜悯地想吻吻春儿的香唇以此安慰春儿,春儿却只顾着哭,不配合,让沈傲顿时无处下手,悲剧啊……
“咳咳……春儿,你过来。”
这个严厉的声音传过来,春儿、沈傲都吓了一跳,回眸一眼,原来是周大小姐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虎着个脸,眼眸中怒气腾腾,又是生气又是失望。
春儿连忙抽出身来,擦拭着眼泪走到周大小姐的身后头去,窘得恨不能找个地缝去钻。
沈傲心里暗骂周大小姐擅闯书童宅,却又有些因为给人撞见他和春儿亲密的尴尬,但脸上却装作不惊不慌的样子,无耻地笑道:“什么风把周大小姐吹来了。”
周若扯住春儿的手,却是教训春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明知他不是好人,还和他搅在一起,以后再不准见他了。”
春儿抽泣,说:“小姐,我……沈大哥不是坏人……”
到了这个时候还维护沈傲,沈傲心里顿然生出对春儿的感激,谁知春儿的下一句让沈傲听了差点吐血。
“他只是急色罢了。”
汗,沈傲很无辜,只怕要让她穿越到沈傲的世界去,看看那些野兽男女,小春儿就知道她的沈大哥有多纯洁了。
周小姐心里现在酸得很,她原是来看沈傲的,刚刚才是对沈傲生出一点点好感,结果却遇到这一幕,心里酸酸得都想哭了,不想继续呆在这里,扯住春儿的手道:“走,以后不要再理她。”
哭哭啼啼的春儿就这样给周大小姐给带走了。
沈傲心情不好,画是作不下去了,吃了口糕点,坐着发了会呆,觉得这场误会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大,不行,找机会得去解释一下,就怕周若把这事告诉夫人,沈傲觉得自己倒没什么关系,春儿还有脸做人吗?
他心烦意乱地推开窗子,远远地看到赵主事探头探脑地在院子外张望。
哇,这家伙居然改行做间谍了?
沈傲冷笑,他的住处毗邻周恒的卧房,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从这里往下看,那赵主事的身影很猥亵。
“赵主事!”沈傲从窗口叫他。
赵主事抬头,哇,不得了,被人发现了,连忙正正经经地直起身子,有些尴尬地捋须道:“啊,是沈傲啊,方才我听见这里有人争吵,是以过来看看。”
沈傲皮笑肉不笑地道:“这里好得很,有劳赵主事费心了,赵主事要不要进来坐坐?”
赵主事脸皮厚,颌首点头:“自沈傲兄弟进了内府,我还一直没和你认真说说话呢,既然沈兄弟盛情相邀,赵某就却之不恭了。”自顾推开院门,大大方方地走进来。
赵主事是一头雾水啊,这个沈傲的战斗力太强了,先是夫人那边被沈傲摆平,让他一下子失宠。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跑到公爷那里去挑唆,谁知眼看着这小子就要被赶出府去了,这家伙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是还能继续安然无恙地留在国公府里。
听府里许多人的口气,还说是公爷很欣赏这个小子。赵主事感觉很憋屈,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耍弄得团团转。
不行,得接近接近他,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手段,能让老爷夫人都对他另眼相看。
沈傲下阁楼去开门,两个人先在门口很客气地相互谦让,沈傲说:“赵主事能来拜访,蓬荜生辉,其实我早就想和赵主事好好聊聊,赵主事是府里的老前辈,许多事得向赵主事请教呢。”
赵主事道:“沈傲不要这样说,我这一把老骨头哪里有倚老卖老的资格,都是做下人不分彼此的。”
迎着赵主事进去,分别坐下,赵主事一副很后怕的样子地道:“昨天见吴三儿心急如焚地跑来要见夫人,被我撞见,我一听,才知道原来是你吃了官司,当时也着急得很,立即去向老爷报告,希望老爷能去将你救出来。万幸得很,你总算是出来了。”
沈傲很感激的样子:“赵主事待我那是没有话说的,沈傲四处惹事生非,还要劳动赵主事跑前跑后,真是惭愧。”
赵主事哈哈笑道:“沈傲不要这样说,我们都在一个府里做事,这就是缘分,你出了事,我能袖手旁观吗?”
“是,是。”沈傲小鸡啄米地点头,心里阴暗地想:“以后你出了事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过河拆桥、落井下石!哼!哼!让你永不翻身!”
赵主事又道:“沈傲,我问你,昨天老爷叫你去书房,都说了些什么?”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明明老爷开始很生气,扬言要把这家伙赶出去,怎么等沈傲出来时却是春风得意。
就算是老爷,虽然面色不太好,却竟亲自将他送出书房,府上的这些下人,谁受过这样的待遇?别说是下人,就是少爷,这种事想都不用想!
很费解啊,这个家伙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段。
沈傲抿了抿嘴,道:“这个嘛……咳咳……赵主事,这是我的一个小秘密,就不能实言相告了。”他神神秘秘的样子,笑得很暧昧。
越是如此,赵主事就越想一窥究竟,心里头像猫挠似的,痒痒麻麻的。
可是他也拿沈傲没有办法,尴尬一笑,赵主事便道:“既然沈傲不愿意说,我自然不能勉强的。”便不去说这件事了。
问也是白问,与其如此,不如想个别的办法从这小子口里套出话来。所以赵主事故意岔开话题,开始讲些府里的事,哪个哪个人品行不错啦,哪个哪个偷懒耍奸啊,他了若指掌,推心置腹地给沈傲说,教他要注意哪个哪个等等。
沈傲心里冷笑:“我最该注意的不就是你赵主事吗?”心里虽是如此想,口里却说:“赵主事这番话,对我的帮助很大,看来这府里也不简单呢,竟有这么多钩心斗角的事。”
赵主事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沈傲明白就好,以后多注意一些就是,也不要杯弓蛇影。”
第057章 下套
到了傍晚,赵主事告辞,沈傲亲自送他出去,一副很感激的样子地对他道:“赵主事一番话,让我大彻大悟,往后我们还要多亲近亲近,说不定将来很多事儿还得依仗赵主事帮忙呢!”
赵主事握着他的手,一副很豪爽的样子地说:“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尤其是对你这样的晚辈,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
依依话别之后,赵主事满腹心事地跑到凉亭处沉思,这个沈傲怎么看都让人感觉很单纯啊,不过这更证明了这人一定是个外方内圆的狡诈之徒。
只是,他是怎么取信国公,让国公对他青睐有加的呢?
赵主事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症结。如今沈傲在内府的声势如日中天,国公、夫人都包庇着他,让他这个内府主事很是灰头土脸。
再这样下去,只怕这个主事是干不下去了,不行,不能就这样认输,沈傲啊沈傲,若是连你都收拾不了,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下定了决心,赵主事就开始梳理起来,首先,得先从沈傲那里把话套出来,他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段迷惑国公的,知道了这小子的优势,再采取下一个步骤。
“好,就这样办!”赵主事想定了主意,便急匆匆地往膳房里赶,膳房直通地下的酒窖,只有赵主事配有钥匙,里面的藏酒无数,赵主事和厨子们打了招呼,便下去搬了一坛子酒来。
赵主事向厨子吩咐道:“做几样小菜,送到沈书童的宅子里去。”
厨子不敢多问,讨好似的地应诺下来。
赵主事又回到沈傲的住处,抱着小酒坛在外高声道:“沈书童,沈书童……”
沈傲推开窗探出头来:“呀,又是赵主事,赵主事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赵主事笑呵呵地道:“今日难得躲个闲,我这里有一坛上好的竹叶酒,今日与沈书童畅饮几杯。”
沈傲噔噔下楼,为赵主事开门,一边说:“赵主事实在太客气了,本该是我请赵主事喝酒才是。”
“无妨!”赵主事进屋,和颜悦色地道:“我和沈书童很有缘分,将来在内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早就想结交你了。”
沈傲匆匆忙地去准备好桌椅,接过赵主事的酒坛子道:“赵主事费心了。”
屋子里没有酒杯,碗碟还是有的,沈傲也不附庸什么风雅,直接拿青花碗将酒倒上,口里道:“沈傲先敬赵主事一碗。”
赵主事喝了,抹掉嘴角的酒渍,道:“我们慢慢喝,待会有人送下酒菜来,今夜我们不醉无归。”
沈傲苦笑道:“沈傲酒量浅得很,只怕不用两碗就醉了,届时,要赵主事见笑了。”
赵主事呵呵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你就放胆喝吧。”
这时候的酒并不纯,一碗酒下肚,沈傲虽然说自己的酒量浅,其实一点压力都没有,反倒是赵主事,脸色已微微有些红了。
有了点醉意,两个人便放下了架子,赵主事絮絮叨叨的道:“沈书童,这些天你似乎跟春儿很相熟?”他拍拍胸脯,嘿嘿笑道:“若是你有心,我去和夫人说一声,让你们永结同心,哈哈,到时候可莫要忘了我这个大媒人。”
沈傲心里暗骂:“我和春儿还需要你做媒,狗拿耗子。”脸上却是微微一红,有些郝然地道:“赵主事有心了,这事急不来,等等再说。”
恰在这个时候,有厨子端了下酒菜来,都是些熟牛肉、猪肝、鸡杂之类的肉食,沈傲浅尝了一口鸡杂,顿时心里就要骂人了。话说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他这个书童的伙食也是到膳房里吃的,怎么赵主事叫来的菜和自己平日吃的口味就是不一样,敢情这些厨子是分别对待,对国公、夫人、主事这些人都是费了功夫的,而下人吃的都他娘的是敷衍了事?
好吧,看来做人还是要有理想,做下人没前途啊!
沈傲深切地认识到这之间的差距。
不过,还有一点可以证明,这些万恶的厨子果然没有前途,整天窝在膳房里连风声都不去打听,沈书童如今已成了国公、夫人身前的大红人,他们居然还懵懂不知,看来这些人一辈子也就是做个厨子了,拍错了马屁,某人可是会打击报复的。
二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谈,已是几碗酒下肚,沈傲显得有些酒力不支了,不肯再喝。赵主事却是一味的劝酒,口里说:“沈书童,干了这碗我们就作罢,来,来,来,我替你满上。”
等这碗酒喝干,赵主事又道:“今日喝得高兴,再喝一碗,你我一见如故,难道连碗酒都不肯赏脸吗?”
沈傲只得继续喝,舌头已经开始打结了,期期艾艾地道:“赵主事,这酒是再不能喝了,再喝只怕明日清早不能去给国公回话。”
“哦?”赵主事竖起耳朵:“不知回什么话?”
沈傲现出一丝警惕,傻乎乎地笑道:“就不告诉你。”
赵主事急了,便道:“那就再喝酒。”说着又要给沈傲斟酒。
沈傲连忙摆手,口里道:“好,我说,我说还不行?这酒就免了。”他打了个酒嗝,神神秘秘地道:“国公看上了我的一幅画。”
“画?”赵主事顿时觉得这画一定不简单,国公是什么人,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寻常的画哪里入得了他的法眼,便故意冷笑道:“国公收藏的宝贝多着呢,哪里会看上你的画。”
沈傲急了,拍着桌子道:“谁……谁说看不上?这可是官家的手迹,价值万金,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赵主事,你想想看,官家的画好不好?”
“自然是极好的,坊间都流传官家乃是我大宋朝百年来最厉害的画师。”
沈傲站起来,一只脚架在凳上,伏着身子居高临下地去看赵主事,醉醺醺地道:“可是坊间可有流传出官家的画吗?”
赵主事想了想道:“官家是谁?他的画自然是在宫中收藏,断然不会流出来的,偶尔有些手抄临摹的也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在宫里见了真迹回家再画出来的。”
沈傲高声道:“这就是了,官家的画在坊间只有一幅,而这幅画就在我的手里。”
赵主事半信半疑,心里说:“他怎么会有官家的画,这不可能吧?”
可是种种迹象又让他不得不信,否则国公怎么会一下子对沈傲有所改观呢?
沈傲哈哈地大笑道:“赵主事一定不信我的话,好,不信你就去打听打听,说起来昨日我碰到的那个官司,还是因这画起来的。”
“哦?”赵主事的心提起来,故意问道:“我只听说和一个公公有关,是一个公公要状告你。”
沈傲冷笑:“其实这画就是曹公公偷出来的,他偷了画,不敢声张,却恰巧被我给……哈哈……”他故意不说具体的过程,让赵主事自己发挥想象,继续道:“曹公公知道我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