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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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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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想,是啊,一个监生,哪有这么坏。更何况官家题字,监生敢叫官家题这样的字,背后一定有人指点,这个人不用说,多半就是国子监祭酒唐严。倒吸了口凉气,唐大人太坏了,大家都是读书人,何必要做的这么绝?
  只是那太学学正却不说话,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神情恍惚,脸色忽明忽暗,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大人,那个叫沈傲的监生我倒是有些印象。”
  成养性愕然,道:“哦?这话怎么说?”
  学正道:“大人可曾记得一个月前我曾向你提及祈国公吗?”
  成养性捏着胡须陷入深思,沉默片刻道:“有些印象,是祈国公要举荐一人入学吗?那一日我拒绝了。”
  “对!”学正道:“祈国公举荐的人也叫沈傲,只是不知这个沈傲是不是就是那个叫沈傲的监生。莫不是那沈傲入不了太学,国公便只好将他带去了国子监。”
  成养性顿时后悔不已,这样一个人才,竟白白失之交臂了。随即又想,国子监与太学曲径分明,一个招收官家子弟,一个是平民的读书场所。祈国公为什么举荐沈傲到太学来,莫不是这个沈傲并非是国公的亲眷?
  这样一想,便又嘀咕起来,既然不是国公的亲眷,按理是不能入国子监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合常理啊。成养性顿时抖擞精神,这其中必有隐情,不行,要查出来,于是便道:“沈傲与国公是什么关系?”
  学正道:“多半是平民子弟,当时国公提及他的时候,只是说他原是府中的书童,学问却是极好的,所以想抬举他入太学来。”
  “书童!”成养性眼睛一亮,忍不住道:“好极了,既是书童,就是平民,是平民,又怎么能入国子监,国家自有法度,这沈傲就算入学,也该是进太学才是。”
  众博士纷纷道:“大人说的没有错,此事不能善罢甘休,非要理论个清楚不可。”
  太学是个好学校,这句话太刺耳了,现在太学是同仇敌忾,都认为唐严是有意羞辱太学。那么若是将沈傲从国子监抢到太学来,这个风波也就解决了。沈傲说太学是个好学校,若他是监生,听起来自然刺耳,可若他是太学生呢?太学生说太学是个好学校,又有什么不妥?
  成养性抖擞精神,道:“既是如此,真相已经大白,我这就去国子监一趟,和唐大人分辨个清楚。这沈傲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到太学来。诸位安心教大家读书吧,窗外的事不必管,至于那些闲言碎语早晚要不攻自破,不必理会。”
  众人纷纷应诺。
  成养性洗浴一番,穿上簇新的官衣,头顶着进德冠,心里便想:“唐严兄啊唐严兄,今日老夫非得和你分个高下不可。”
  于是便带着几个胥吏、轿夫前去国子监,有人先送去了拜贴,随即唐严便从崇文阁中出来相迎,唐严近来精神好极了,面色红润,笑吟吟走出来,一看到成养性,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口里道:“养性兄怎么来了?哈哈,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他面上虽然带着笑,心里却在想:“无事不登三宝殿,成养性今日来国子监做什么?这个同年可不是善茬,要小心应对。”
  成养性也笑,把住他的手臂,口里说:“唐大人近来气色不错,想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哎,你我同窗多年,如今各忙公务,连聚首的时辰也没有了。”
  他口里虽是叙起旧谊,可是称呼却不是唐兄而是唐大人,由此可见,他是来者不善。
  唐严更加警惕,将他迎入崇文阁,叫人上了茶水,成养性才慢吞吞的道:“唐大人,今日我来是为了一桩误会,是这样的,国子监有个监生叫沈傲是吗?”
  “沈傲?”成养性说起这两个字,唐严顿时便警惕起来,沈傲可是他翻身的宝贝,成养性来这里提及他又是为什么?呵呵笑道:“是有这么个人,怎么,养性兄也有耳闻么?”
  沈傲的大名早就流传开了,多此一问,其实两个人都在装糊涂。
  成养性笑道:“是这样的,我只想问一问,这沈傲是否与祈国公府有些干系。”
  沈傲的文牒唐严已经看了不下三次,这个倒是很了如指掌的,便颌首点头:“沈傲是祈国公的外甥,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成养性心想:“没有错,就是这个沈傲了。”心里狂喜,便道:“可是据我所知,这个沈傲却是祈国公府的书童。按道理,沈傲是平民子弟,伪造勋贵子弟的身份入国子监读书,这件事嘛,只怕也算是一件公案了。我也不追究,毕竟毁人前程的事是断不能做的,只是他既是平民子弟,就算读书也该去太学,这一次我来,便是要将他带走。”
  平民?沈傲去太学?唐严的脸色大变,霍然而起,也顾不得再装腔作势了,高声道:“成大人请回,沈傲是监生,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他的文牒上也分明写着是祈国公的亲属,成大人这样做,太过份了些。”
  若是别人,唐严也就罢了,要沈傲?想都别想,就是撕破了脸,他也绝不把沈傲放走。
  成养性也站起来,见唐严满是怒容,顿时也怒了,他一心认定沈傲听从唐严教唆,故意羞辱太学,这个帐还没有和唐严算清楚,现在他居然还发脾气。吓,就你姓唐的有脾气吗?高声道:“唐大人这是什么话,他是伪造勋贵子弟的身份,实则是祈国公府的书童,既是书童,就是平民,理当入太学。今日我一定要将他带走。”
  唐严冷笑:“带走,就凭你成大人,休想,你可莫要忘了,当年你读书时家贫,若不是时常接济你,你成养性也有今日。”
  好啊,原来要翻旧账了,成养性眼睛都红了,大声道:“当年你唐严莫非没有受过我的恩惠?那时候若不是我为你手抄时文、经义、注解,你能高中?”
  唐严道:“好啊,话既说到这份上,你我的交情也就此做个了断,从此之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好极了,莫非唐大人以为我还想沾你的光不成,把沈傲叫来,让我带走。”
  “休想!”
  崇文阁里闹的厉害,几个胥吏在外头探头探脑,不知两个大人好好的却不知怎么的吵起来了,这样大的官员吵架他们可是第一次见,真新鲜。
  第090章 事情大条了
  崇文阁里争吵得厉害,胥吏们都不敢进去,过了不多时,便看到成养性拂袖出来,口里大骂:“唐严,你做的事真以为别人不知道?我绝不会干休的,咱们到礼部公堂上见吧。”
  说着,差点与胥吏们撞了个满怀,又是勃然大怒道:“看什么?来,给我备轿,去礼部。”
  唐严也追出来,大声冷笑道:“我做了什么事?你成养性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就单会血口喷人吗?到了礼部,我也不怕。”
  成养性要去礼部告状,唐严又岂是吓大的,现在的事已不再是沈傲的问题了,非但涉及到国子监的未来,更触及唐严的威严。
  告状?你会告,莫非我不会?
  唐严也对国子监的胥吏道:“备车,我们也去礼部。”
  天色渐黑,一辆马车,一乘软轿分别停在礼部衙口,两个祭酒钻出来,都是冷哼一声,便径直步入衙堂;坐堂的是个员外郎,一看这两位大人怒气冲冲地进来,顿时便有些发懵了。
  陪笑着过去,请两位祭酒坐下,刚要说话,便听到成养性道:“兄台,这件事你斡旋不了,去请尚书大人来,就说我要告状。”
  员外郎更是不知所措了,两个从三品的大员跑来撒气,这种事他还没遇到过啊,看来还真得尚书大人来解决不可;还不等他反应,便听到另外一边的唐严高声道:“告状?我倒也要告告状,告你成养性身为朝廷命官,到国子监来捣乱撒野。”
  员外郎一听,顿时最后一点底气也没了,便道:“二位大人先息怒,我去叫尚书大人来。”说着,一溜烟地走了。
  过了一会,杨真便虎着脸进来,两个祭酒居然闹起来了,还闹到了部堂里来,成何体统?偏偏这祭酒虽然官衔不高,可是权利却是不小的,执掌着全天下的青年才俊,势力很大。
  国子监和太学的矛盾由来已久,可是大多都还在暗中生出些龌龊,像今天这样闹的却是第一次。
  见杨真步入部堂,唐严和成养性均站起来,纷纷道:“大人……”
  杨真冷哼一声,道:“你们是朝廷命官,统管士林要害之地,在这里大呼小叫什么?成何体统了?”
  他徐徐坐下,脸色才缓和了一下:“坐下吧,到底是为了什么,何至于让你们这样有辱斯文。”
  成养性率先告状,将沈傲的身份谜底一股脑地说出来,口里道:“大人,沈傲是平民,这断无差错的,既是平民,自该入太学读书,这是国家的法度,可是偏偏唐大人心怀私念,横生阻挠之心,下官气不过,便来部堂请大人做主。”
  杨真顿时一愕,想不到这事又涉及到了那个沈傲;沈傲风头不小啊,初试第一不说,还大着胆子向官家要题字,如今竟又惹得两个祭酒失和。
  只是,沈傲的身份与祈国公联系紧密,倒是很难作出裁决。
  杨真恍神的功夫,唐严便争辩起来:“文牒中白纸黑字,是国公亲自签押的保书,这沈傲乃是国公夫人的外甥,也算是勋贵子侄,莫非成大人以为国公作假吗?”
  这一句话切中了要害,成养性顿时明白,唐严这是挖了一个陷阱让自己钻呢;若是承认国公造假,那么等于是得罪了祈国公,祈国公虽说平时只分管一些闲杂的政务,却也不是轻易好惹的。
  他咬了咬牙,事情到了地步,还有退路吗?拼了。
  成养性慨然道:“是非曲直,一查便知,国法不容情,若是今日有人托了官身进学,异日朝廷的法度谁还遵守?”
  杨真便苦笑道:“不过是名监生,二位都是朝廷重臣,何至于闹到这种地步,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成养性一听,尚书大人在和稀泥呢,这样下去,太学就是有理也讲不清了,不行,既然闹了,就要闹出个明白。
  于是成养性便道:“大人若是不查,我只能上疏请官家决断了。”
  唐严冷笑:“上达天庭也逃不过一个理字,你胡搅蛮缠有什么用?”
  杨真便道:“都不要争,这件事先搁置一边,有什么好争的,国子监和太学都是朝廷的左膀右臂,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做什么?”
  成养性道:“事关国法,如何能不争,不弄个水落石出又如何让人心服口服。”
  这部堂里一搅,顿时也扯不清了;杨真想息事宁人,成养性不依不饶,唐严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讥讽;其实国子监和太学虽然挂名在礼部之下,可是权势却是不小,各自在朝中都是不容小觑的。
  杨真一时也弹压不住,念及涉及到国公,满脑子就想着和稀泥,只是态度一软,成养性便更是火了。
  他这个人平时别看乖张得很,惹出了性子那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这里寻不到公道,自有公道的地方,顾不得上官了,抛下一句此事休想作罢的话,拂袖而去。
  杨真又羞又怒,却又毫无办法,太学祭酒要是来个玉石俱焚,他哪里拦得住?于是便对唐严道:“唐兄,这件事你让一步又有何妨?成大人的秉性你是清楚的,真要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吗?”
  唐严便苦笑:“杨大人真以为现如今只是因为一个沈傲?”
  杨真便住嘴不言了,他早就看出来了,沈傲只是导火线,说到底,还是太学和国子监十几年的恩怨纷争;现在趁着这个机会一下子爆发,谁后退一步,别说整个学堂跟着蒙羞,朝中的不少人只怕也不高兴呢。
  这件事,还是装糊涂的好了,要闹,让他们去闹吧,反正他杨真是管不了了。
  杨真摇摇头,便捋须道:“好话都说尽了,你们都不听,本大人也只能如此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唐严心里想:“成养性莫不是真要上疏,这可不妙,要先下手为强,他上疏,我就不会上疏吗?好,这就回去写奏疏去。”
  想着想着,便不敢耽误了,连忙告辞出去。
  到了第二日,赵佶起了个早,不徐不慢地到了朝会上,心思还放在昨日未完成的花鸟画上;为了和祈国公府的那个神秘画师分出个高下,他连续几夜没有睡好,就是打算作出一副上佳的画作出来。
  不动声色地在銮椅上一坐,那内侍杨戬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尖细的声音刚刚落下,赵佶原以为最多只有一两件琐事,随意打发了也便可以走了,谁知今日的气氛很紧张,顿时有许多官员纷纷道:“臣有事要奏……”
  赵佶目光一扫,顿时暗暗吃惊,今日是怎么了?竟有这么多人要议事,莫非是出了大事?
  不对,若是大事,禁宫应当昨夜就知晓了,怎么朕一点风声也没有,太奇怪了。
  赵佶沉默了片刻,一副悠然的样子徐徐道:“所奏何事?”
  这一问,赵佶明白了,这些官员臣子要奏的竟都是同一件事,监生沈傲。
  一个小小的沈傲,竟惹出这样大的风波,赵佶是断然想不到的;其实这件事已经远远不是沈傲身份的问题了,事关到国子监和太学的争斗,更关系到朝廷中不少官员的利益。
  朝廷的官员哪一个不是从这两大中央学堂里出来的,母校被人踩了,哪里还能坐视不理,这是面子,是身份的问题;所以,两个祭酒一发起,顿时响应者如云,竟是一呼百应,国子监代表的是勋贵,而太学代表的是清流,这两大朝中流党,今日却都卯足了劲,非要分出个高下不可。
  于是,赵佶虎着脸抿嘴不语,可是朝堂之上,却是一个个朝臣走出来,这个道:“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沈傲已被国公收为外甥,做监生又有何不可?”那个说:“若是如此,则将来多少外甥、外侄借着这样的名目入学?”
  赵佶已经不耐烦了,在喧闹过后,冷声道:“此事从长计议,退朝。”说着,还未等杨戬唱喏,已拂袖而去。
  只留下一群大臣面面相觑,无数个奏本递不出,却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出口呢。
  第091章 表妹有约
  赵佶虎着脸到了后宫,在花石之间游走了片刻,杨戬就追上来,恭谨地道:“官家息怒,今日不知朝臣们中了什么魔怔,竟为了一丁点的小事儿惹得官家心里头不利索,这些人真是该死。”
  赵佶冷笑道:“这只是小事?你这个奴才不懂,他们这是借题发挥,要争个高下出来;朕偏不让他们如愿。”
  杨戬是赵佶最亲近的内侍,权势极大,素有内相之称,就是蔡京当年最得势的时候,见了他也需阿谀奉承几句。只不过在赵佶身边,杨戬却又成了一个摇头摆尾的哈巴狗,绝不敢有任何忤逆。
  杨戬谄媚地笑道:“官家想得深,奴才原以为只是件小事,这样看来,这些人真是该死,亏他们读的还是圣贤书,不图让官家宽心,却整日给官家添堵。”
  赵佶微微一笑,道:“去搬桌案来,拿画笔来。”
  杨戬知道,官家是要借画消愁了,便立即给几个小内侍使了个眼色,那小内侍应命而去;杨戬呵呵笑着站到一旁去了。
  赵佶作画,讲的是随心所欲,所以要作画时,一个吩咐,笔墨纸砚便摆来了,不管是水榭阁楼,还是山川林莽之间,有了灵感,便挥毫泼墨。
  画具片刻就搬来了,杨戬捋起袖子为赵佶磨墨,赵佶提起笔,眉头却又是皱起来,那染着重墨的笔尖迟迟不落。
  “哎……”赵佶抛下笔,叹息一声,烦躁地道:“心乱如麻,如何作画?撤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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