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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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 第4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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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沈傲不禁道:“且慢!”
  大家都看向沈傲,表面上梁建在首位上,可是谁都知道,这白虎厅里真正的主子是平西王,连梁建听沈傲说一句且慢,都立即危襟正坐,认真倾听。
  沈傲冷冷道:“见了本王和梁都督,可是这下头这么多都司、将虞侯、都虞侯,你们为何不行礼?莫非是看不起他们?哼,他们都是四五品的武官,是朝廷钦赐的柱石,你们是什么东西?一帮子草民罢了,还不快给诸位将军磕头行礼!”
  两侧坐着的将佐这时候纷纷咳嗽,有人摆手想说不必,可是随即想到,平西王这般说,哪里是要为他们张目?只怕是故意要给这些粮商一个下马威,于是立即闭上口,不敢说什么。
  这些粮商平时和这些军将也都打过交道,双方一向都是平起平坐的,道理归道理,朝廷的法度归法度,可是民这东西也是不同,草民是民,豪强也是民,这些人,当然个个都是一方豪强,敢在这太原里发地崩财的,又有哪个背后没有一点儿背景?
  听了沈傲的呵斥,众粮商都是面面相觑,可是人在屋檐下,如今又撞到沈傲这么个煞星,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跪下来朝大家磕头,一个个道:“草民见过诸位大人……”平时都是别人拜他们,如今却要向人磕头,以这些人的心气,心里头已大是不悦了。莫说是他们,就是接受这些人磕头行大礼的都司、将虞侯,也都是面色局促,显得有点儿不安。
  第758章 打人不犯法
  粮商们乖乖地给所有人磕头行了礼,梁建干咳一声,道:“来,给大家赐坐吧。”
  沈傲坐在一旁,淡淡笑道:“坐就不必了,本王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只是不知道他今日为何没来?”
  粮商们都看着沈傲,其中一个道:“不知殿下说的谁?”
  沈傲笑呵呵地道:“有个欠了本王一亿两千万贯钱的家伙叫郑克的,你们谁认识?”
  一亿两千万贯,大家都只当沈傲在说笑,不说郑克却谁都知道,沈傲直呼他的姓名,言语之间很是不客气,已经表明了态度,许多粮商都是托庇在郑国公门下,这时候已经心中不安了。
  那郑记米铺的许冰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道:“我家老爷琐事缠身,因此小人代我家老爷过来,都督大人有什么话和小人说也是一样。”
  沈傲脸色板起来,道:“这是你说的,若是待会儿你做不得主,可别怪本王给你苦头吃!”
  “这……”许冰瞠目结舌,想了想,心里道,且看他说什么。
  待大家安静下来,沈傲也就不再说话,目光落在梁建身上,梁建正色道:“此次招诸位来,为的还是我太原灾情,如今太原城中有灾民十数万之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再这般下去,早晚要饿死冻死,上天有好生之德,朝廷有济民之心,可是眼下汴京赈灾粮食运不过来,本地官仓已经空空如也,如之奈何?因此特地请来诸位高贤,便是要成全你们一桩功德。”
  梁建的开场白倒还算客气,可是粮商们听在耳里,大多都不以为然,他们四处收购粮食,囤积了这么久,费了不知多少钱财和心力,所为的就是趁机在这太原大赚一笔。在商言商,什么仁义道德都决不能讲的,但凡有一点良知的,只怕早已破产了,哪里能做的了什么大买卖?像他们这样低买高卖,进出几次便可获利数十数百倍,又怎么肯把粮食拿出来?只要粮食拿出来,官府有了粮食赈灾,谁还十倍、百倍的购买他们的粮食?当真如此,这一次买卖就要赔得底朝天了。
  梁建继续道:“我和平西王商议良久,已是无计可施,今日只能求告诸位高贤,各家拿出粮来,到时候平西王自然上报朝廷,表彰诸位的义举,上可报朝廷,下可安黎民,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不知诸位以为如何?”他生怕粮商们不肯,还补上一句:“待灾情缓解之后,朝廷发来粮食,本督自然将粮食原数奉还,定然不教诸位吃亏。”
  一个粮商不禁笑道:“都督这是什么话?这时候的粮食和灾情缓解之后的粮食可不一样,这时候的粮价是十贯一斗,若是平时,便是六七十文就能买到,便是双倍奉还,我们也要折本的。小人们是商人,这些粮也是从外地购买,这些车马的费用也不是小数。都督若执意要我常隆米铺捐粮,小人能说什么,明日便教伙计送两百斗来,以供都督调遣。”
  两百斗粮食,对今日的状况而言,无疑是打发叫花子,梁建见这粮食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也不禁勃然大怒,正色道:“本督听说常隆米铺囤积着粮食三万斗,这两个月,你们十倍、百倍的将粮食卖出去,早已赚得满盆金帛了,这般推三阻四,难道不怕……不怕……”
  他一时愣住,原本想说不怕天理不容,可是随即想到,这些人都大有来头,每一个人的身后至少也有个侍郎站着,再者从前这些人也送过不少礼物来,所谓拿人手短,这时候还真不好说什么重话。
  粮商们见梁建心怯,都笑了起来,那郑记米铺的掌柜许冰道:“我等都是奉公守法的商人,咱们只打开门做生意,按月给足税赋,如今都督又要剥皮敲骨,还让我们如何营生?都督恕罪,这粮是断然不能给的。”
  粮商们纷纷点头,其中一个道:“对极,对极了,咱们都是良民,不肯捐纳出粮食,都督还能抄了我们的家吗?这和贼人抢掠又有什么不同?私财是私财,岂能轻易奉送出去?都督这般说,小人倒是认识刑部右侍郎大人,到时候修书一封,倒是要看看这大宋有没有这样的法度。”
  梁建已是冷汗淋漓,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一时瞠目结舌,连声说:“你……你……你……”
  坐在下首的沈傲面色一冷,冷笑道:“都督大人,和他们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梁建只好道:“殿下……我……”
  沈傲站起来,淡淡笑道:“你既然不说,那就让本王来说。”他按着剑柄,修长的身材给人一种伟岸的感觉,那剑眉一挑,一步步走到粮商们中间,冷冷笑着并不说话,只是打量一下这个,打量一下那个。
  粮商们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原本撞到这种沈愣子,是躲都躲不及的,哪里敢和他打擂台?可是这巨大的利润就在眼前,若是当真把粮食贡献出来,损失就是几百上千万贯的事,怎么能轻易就撒手?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放手一搏。
  商人有商人的规矩,就像做官一样,十倍、百倍的利润,你便是搬了虎头铡来,他们也绝不肯轻易罢休的。做官之人可以为千贯、万贯甘愿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商人尤甚。便是有人家资丰厚,有着一辈子都享用不尽的财富,却还是欲壑难填,他们既然敢铤而走险来这太原囤货居奇,本身就有依仗和这胆量,要他们轻易吐出好处来,倒不如杀了他们。
  沈傲突然在刚才那说什么要修书去刑部的商人面前停下,直视着他,脸上似笑非笑。
  这商人面色有些尴尬,却不得不与沈傲面面相对。
  沈傲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商人犹豫了一下道:“鄙人姓黄,叫黄亭。”
  沈傲哦了一声,笑道:“你有个朋友在刑部?”
  黄亭道:“君子之交而已。”
  沈傲突然扬起手来,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黄亭没有预料到沈傲会有这个动作,一时后退一步,捂脸呜嗷一声。
  这时是冷冬,天气冰凉,一巴掌打在脸上却比平时疼个十倍、百倍,沈傲力气又是不小,明显这巴掌功夫还有练过,可谓经过无数次淬炼,如今已经略有小成,黄亭的脸上,霎时间肿得老高,疼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
  边上的粮商看到沈傲这个动作,都不禁打了个哆嗦,惊骇地看着黄亭,只觉得后脊有些发凉。像他们这种人,大多数出身豪强世家,从来只有他们打人,没有人家敢打他们的,这一巴掌打下去,总算令他们知道了什么叫痛。
  沈傲又上前一步,捂着腮帮的黄亭眼色已经慌乱,生怕沈傲还要打他,又向后退,冷不防身后被一个校尉挡住,这校尉身材如铁塔一样,他哪里撞得开?
  沈傲与他几乎相隔只有一尺,微微笑道:“黄兄何不如再修书一封,给那刑部右侍郎问一问本王打你一巴掌,又是什么罪?”
  黄亭的眼泪都要迸发出来了,弓着身期期艾艾地道:“无罪,无罪!”
  沈傲笑道:“无罪?那更好,本王今日手痒,再打几巴掌暖暖手也好。”
  黄亭整个人已经一下子瘫在地上,道:“殿下饶命!”
  沈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蔑视,风淡云轻地道:“饶命?本王能饶你的命,可是十万灾民的命,黄兄肯饶过他们吗?你们不愿意被官府征用粮食,本王当然也不会让你们吃亏,在汴京,一斗米最好的也不过一百文,不如这样,你囤起来的米,本王就以边军最高价一百文一斗收购,如何?”
  在汴京是几十文,可是在太原就是十贯,这样的差价让沈傲一句话就用一百文买去,黄亭哪里肯?可是又怕打,不禁畏惧地看了那郑记米铺的掌柜许冰一眼,期期艾艾地道:“我……我做不得主。”
  沈傲冷冷地道:“谁做得主?”他朝黄亭的眼睛看向许冰,道:“莫非是他?”
  黄亭耸拉着头,什么也不敢说。其实他这句话倒是真的,就算是他不要这巨大的利润也绝不敢做主卖给官府,黄家能做这么多买卖,靠的都是郑家的许可,今日若是将米一百文卖出去给官府平抑米价,郑家能放过他?到时候黄家在怀州的生意场上只怕是举步维艰,不但同行唾弃,郑家报复不报复还是两说,他哪里敢拿自己的一姓一族来开玩笑?
  沈傲又踱步到了许冰跟前,许冰的面色已经沉下去,朝沈傲恭敬地抱拳道:“殿下……”
  沈傲笑道:“你能做主吗?”
  许冰犹豫了一下道:“不知殿下要小人做什么主?”
  沈傲和颜悦色,看来并没有发作的迹象,只是微微笑道:“本王愿以一百文一斗,收购郑家的粮食。”
  许冰立即摇头,道:“小人也做不得主?”
  沈傲面色一冷,目露凶光,道:“方才本王是怎么说的?先前是你说能做得了主,本王也说,你若是做不了主,欺瞒本王,少不得要给你一些苦头吃。”
  许冰立即跪下,道:“王爷息怒,这样的大事,小人真的是做不了主。”
  沈傲冷漠地道:“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吗?可以随意欺蒙的吗?来人,先拿下去,打二十杖!”
  几个校尉应了一声,便将叫冤的许冰架了出去,就在厅外的雪地里,拿了一条长凳,将许冰被卧在长凳上,用绳索绑了,寻了水火杀威棒来,扒下屁股就打。校尉们臀力又大,又不知轻重,第一棒下去,便传出骨裂的声音,许冰凄厉嘶吼,已经晕过去。
  ……
  在这白虎厅里,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只听外头的人道:“去取了水来,泼醒了继续打。”
  接着便传出许冰悠然转醒的声音,又是一声凄厉大吼……
  二十杖对军汉来说,或许还能支撑,可是对许冰这样养尊处优的主事,就算承受下来能活,可是股骨具裂,血气堵塞,只怕也活不了几天了,外头的许冰先是支撑了两杖,便开始陶陶大哭,苦苦哀求:“殿下……我做不得主,我家老爷才能做主,殿下饶命!”
  沈傲重新坐回去,只是向阴晴不定地对梁建道:“看到了吗?梁都督,这才有个官样子,你方才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对的该是良民,对这些刁民,就不需这么客气了,打死了也就是了。”
  梁建哭笑不得,还要装出一副谨遵受教的样子,道:“末将记住了。”
  下头的将佐这时候坐在这里也浑身不自在,却都是一动不敢动,仿佛受刑的是他们。最手足无措的自然是那些粮商,粮商们这时已经是面面相觑,心里大是叫苦,方才还有几分胆色的,如今却都哑了火,连声音都不肯再吱一声。
  二十杖打完,沈傲慢吞吞地喝了口茶,举目看了押上来奄奄一息的许冰一眼,这时候许冰的下身已经血肉模糊,被两个校尉架着才没有瘫下去,刚才已经不知晕过去几次,却都被水泼醒,这天气又冷,被冷水一浇,立时又是牙关颤抖,冻得吃不消,只怕也只剩下最后这一口气了。
  沈傲看着他,淡淡道:“你方才说,只有你家老爷能做主?”
  许冰连哭都哭不出,只是点头。
  沈傲淡淡道:“来人,把这位许掌柜送回去,另外再请郑克来,记着,带一队校尉去,郑克不来,直接就抄了郑家的铺子。”
  第759章 限期交粮
  郑府别院,一时半回也没有传回消息,眼看就要到子时,这厅子里头仍然燃着灯,灯火摇曳,照得地上的一个人影时而拉长时而拉短。
  这影子在厅里来回走动,且极有规矩,从东往西走十步,再折身十步回来,那一张须发皆白的苍老面孔若有所思,又有些急不可耐。
  这个时候,把粮商们叫去大都督府,平西王的用意已经昭然若揭了。可是许冰还没回来,也不知到底如何?郑克这时候甚至在后悔,早知如此,自己还是动一下身,过去看看才好。没有他这郑国公坐镇,那些粮商哪里是沈愣子的对手?
  他心里越是这般想,就越是焦急,朝廷眼下还不知道太原的消息,等知道的时候,派出钦差查办,那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姓沈的能做很多事,他既是破罐子破摔,郑克也要警惕莫被疯狗咬了。
  郑克终于还是坐了下去,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书,可是良久都没有翻页,足以见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书上。
  外头传出狗吠之声,郑克支起耳朵,心里想,莫非是那许冰回来复命了?这时反而气定神闲,认真地看起书来,果然外头传出急促的脚步,外头说话的人居然不是许冰,而是府里的家人,这家里道:“老爷,许掌柜回来了。”
  郑克皱眉,面带不悦地道:“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来见老夫?”
  外头的人期期艾艾地道:“许掌柜的腿脚不方便,在大都督府捱了二十棍棒,已经叫了大夫来给他治伤,许掌柜说,平西王让老爷去大都督府一趟,若是老爷不去,他的兵已经围了郑记米铺,随时要冲进去抄没。”
  郑克拍案而起,这时候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仪,怒道:“姓沈的疯了许冰在哪里,带老夫去见他。”
  从厅中出来,前头的家人掌灯给郑克引路,到了一处厢房,郑克抬腿进去,迎面撞到一个大夫,这大夫正在捋须摇头,见了郑克,连忙向郑克行礼。
  郑克问:“伤势如何?”
  大夫苦笑道:“便是能活命,这腿脚也是废了。”他的声音很低,刻意不让里头的许冰听见,继续道:“小人已经给他敷了药,能不能熬过去,就看淤血能不能活络,若是血气堵塞经脉,至多半月,少则三天,就……”
  郑克阴沉着脸点头道:“去库房里领赏吧。”说罢,便跨槛进去。
  许冰是他的奴才,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沈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许冰打成这样,无非就是要给他郑克一个下马威,郑克看了榻上的许冰伤势,那整个臀部已是稀烂,他沉着脸,扯了个锦墩坐在塌下,道:“那沈傲怎么说的?”
  许冰见了郑克,便如丧家之犬见了旧主,一时哭哭啼啼,好不容易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郑克冷笑道:“一百文就能买我郑家的米?这样的人还没生出来。”
  许冰道:“怕就怕那姓沈的什么都不顾忌,真要动起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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