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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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 第4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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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许多人已经疑惑了,陛下这到底是袒护平西王还是要严惩啊?怎么听了这么久,还是一头雾水?
  “陛下……”这时候班中站出一个人来,这人在朝臣眼里有点儿陌生,可是等他一说话,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了。
  “陛下,家父平素一向与人为善,虽是国戚,却从不以国戚自居,常常告诫微臣,要时刻谨记圣恩……”
  原来这就是郑克的儿子,新郑国公郑楚。所有人都不禁打量着他,见他这时候已经泪眼婆娑,像是不能自己一样,有人惋惜,有人冷漠。
  郑楚继续恸哭道:“谁知道家父去了太原……竟……竟出了这等事,平西王素来尊大,谁知他竟丧心病狂到这般地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微臣恳请陛下为臣父做主,严惩平西王,以儆效尤。”接着便是继续恸哭,跪在地上不断叩头,不管这眼泪是真是假,倒也令殿中之人忍不住侧目了。
  赵佶吁了口气,似是不愿看这场面,便抚慰道:“郑国公与朕有亲,朕自然秉公办理,绝不教国丈蒙冤,你且收了泪,退回班中。”
  郑楚连续磕了三个头,道:“陛下圣恩,微臣无以为报。”这一句算是堵住了赵佶的嘴,先道个谢,让赵佶不得不为他出头。接着,郑楚倒也干脆利落,收了泪,立即退回班中去。
  李邦彦直挺挺的伫立着,悄悄打量赵佶的脸色,不禁有些失望,按理说,陛下这时候应该龙颜大怒才是,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却没有一点发怒的征兆,这可不妙。
  赵佶脸色平静,沉默了片刻,抚案道:“传朕的旨意,将平西王沈傲带入讲武殿,朕与殿中衮衮诸公一同审问。”
  听到这里,金殿旁的小室里,太后端起了一盏茶,透着珠帘,看了赵佶一眼,便含笑对身边伺候着的敬德道:“说了这么久,才说到正题,哀家都差点要睡了。平素陛下也是这样朝议的?”
  敬德躬身站在太后身后,猫着腰贴着太后的耳畔道:“平素都是这样的,今日还算好的,听杨戬公公说,有的时候为了一件拇指小的事,都要争几个时辰才罢休。”
  太后微微一笑道:“难怪陛下不太喜欢理朝,宁愿躲在万岁山。倒是哀家错怪了他,这个样子,哀家便是半个时辰都坐不住。”
  敬德也是微微一笑,也就不说话了。
  ……
  正德门外头,沈傲仍然坐在马车上,里头的事沈傲一概不知,今日起得太早,又坐在这里,让沈傲有点儿昏昏欲睡,这朝议都进行了半个时辰,怎么还没听到传召,这倒是见鬼了,哪里有这么多废话?
  沈傲心里不太满意地想着,便从车中钻出来,对殿前卫和大理寺的差人道:“本王能不能出来活络活络筋骨?要是不成也就算了,本王不会令你们为难。”
  殿前卫和差人都是面面相觑,这样的钦犯他们是第一次见到过,居然这样漫不经心,简直就是妖孽。不过平西王既然这般说,他们也没有阻拦的道理,一个殿前卫道:“请殿下下车。”
  沈傲从车辕处跳下来,舒展了双臂,不禁笑道:“还以为今日本王是主角,谁知道朝议了这么久,还没有本王的事,我这钦犯倒成了旁观者了。”说罢遗憾地道:“要审就审,这么拖着算是什么事?”
  宫门恰好在这个时候又开了,杨戬飞快过来道:“平西王接旨意,立即入宫。”
  沈傲露出轻松的表情,飞快地迎上去,道:“杨公公,里头的情形如何了?”
  杨戬露出苦笑,低声将方才的事说了,沈傲不禁笑起来,道:“卫郡公也不简单,这时候闹这么一出来,不知太子是什么表情?可惜本王没有看到。”
  杨戬正色道:“卫郡公这么做,岂不是在给你树敌?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傲心里清楚,石英这么做,估摸着已经接到了太原来的东西,如今御审已经十拿九稳,树再多的敌人也不怕。所以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打太子一个闷棍,换做是沈傲,只怕这种买卖也做了,便笑吟吟地对杨戬道:“你等着瞧就是,待会儿还有好戏看。我这就随杨公公入宫,要不要让殿前卫将我押进去?”
  杨戬不禁笑道:“走吧,你还嫌不够乱吗?”
  沈傲悻悻然地想,这钦犯越来越不像钦犯了,便硬着头皮与杨戬并肩进去,沿着直走便是气势磅礴的讲武殿,这里沈傲不知来过多少次,轻车熟路得很,加快了步子进了殿,沈傲看到里头熙熙攘攘的人,心里想,今日果然是大阵仗,进了殿中,纳头朝金殿拜下去:“罪臣沈傲,见过陛下。”
  赵佶看到了沈傲,也看不出脸上是喜是怒,只是淡淡地道:“来人,给平西王赐坐。”
  第786章 对峙
  赐坐这两个字实在有点怪异,以平西王的身份,进入讲武殿,赐坐倒也没什么。只是沈傲现在是罪臣是犯官,在这天下的中枢之地,给一名待罪之臣赐坐,实在让人费解。
  李邦彦的脸色不由地略显苍白,他固然长袖善舞,可是赵佶的心意,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太子赵恒这时候也显露出了一些异样,自己这嫡长子都只能站着,大宋的储君都不能歇一歇,反倒是平西王先坐了,他的脸面实在有点搁不下。若说沈傲已经七老八十,倒也没什么,年纪老迈,体恤一下也没什么不可,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地方?赵佶这么说,实在有点儿看不透。
  内侍搬来了个锦墩,沈傲欠身坐下,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其实这殿中真真能猜出赵佶心意的,只怕也唯有沈傲了,他这时候反倒不愿意坐在这锦墩上,因为赵佶之所以如此,只是心怀着愧疚,而之所以愧疚,多半就是当着众多臣子的面,当着全天下的面,不得不秉公办理这一件案子,所以赵佶的心里有愧,才给予沈傲这殊荣。
  这就意味着,只要沈傲一旦被认定有罪,就绝无侥幸,罢官、黜爵、甚至流放、刺配都有可能。
  沈傲深吸了口气,居然忘了说一句谢陛下,他坐在这锦墩上,两班大臣在大殿的两侧,他的视野,恰好与金殿上的赵佶相对。
  赵佶淡淡地道:“李爱卿。”
  李邦彦出班,作偮道:“老臣在。”
  赵佶又看了沈傲一眼,心中有些不忍,随即深吸了口气,正色道:“李门下来问吧。”
  李邦彦抖擞精神,既然问罪的事落到了自己头上,自己又多了一分胜算;于是侧过身,伫立在殿上,看了一眼坐在锦墩上的沈傲,朗声道:“平西王,老夫要问,太原知府可是你杀的?”
  沈傲坐在椅上慢悠悠地道:“是。”
  李邦彦继续道:“敢问平西王,太原知府有何罪?”
  沈傲居然还在笑,脱口而出道:“死罪!”
  这一句话问了等于白问,就像是在玩文字游戏一样,让沈傲钻了个空子,殿中已经有人忍俊不禁了。连金殿上的赵佶,也不禁莞尔,心里想,到了这时候,他居然还有闲心斗嘴皮子。
  李邦彦恼羞成怒,只好继续问:“请平西王明示。”
  沈傲淡淡地道:“一州府治,不思救灾,反而阻拦灾民入城。”
  李邦彦冷冷一笑,就不说话了。
  这时候,已经有一名言官在这恰到好处的时候站出来,道:“平西王的话,下官倒是不懂了,不思救灾,是平西王说的,阻拦灾民进城,什么时候成了死罪?我大宋律法中,可有这一条吗?再者说,太原知府阻拦灾民入城,也是情有可原,据下官所知,太原城中无粮,不能赈济,灾民一旦入城,没有了饭吃,闹将起来,太原怎么办?太原不是寻常的州府,是边镇重地,那里若是出了差错就是天大的事,殿下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太原知府是否尽职暂且不说,就算他犯了错,那也是朝廷的事,与平西王何干?平西王擅杀知府,又到底是什么居心?据下官所知,便是陛下,寻常也从不惩处官员,自太祖以降,便有不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之人,平西王又是何人,莫非连我大宋的祖制平西王都敢不遵守?”他冷冷地继续道:“平西王自恃陛下圣眷,一而再、再而三,不知收敛,陛下宽厚,也不以为杵,以专横为能事,天下百姓,皆以为恶,满朝文武,敢怒而不能言,时至今日,平西王还要狡辩,还要得意忘形,这又是什么缘故?”
  这一连串的话,显然早就做足了功课,可谓阴险到了极点,先是大声呼吁太原知府无辜,再反问沈傲为什么越庖代厨,更是搬出了太祖,用太祖和沈傲比较,最后得出沈傲专横,这里的专横和其他地方的专横不同,这个专横,是董卓之专,司马昭之横,诛心到了极点。
  这言官仿佛还没有说够,继续道:“据下官所知,殿下在大理寺时,谈笑自若,语出风趣,平西王性格一向如此,倒也没什么。”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很轻松,也不禁笑起来,可是笑过之后,脸色又骤然一变,厉声道:“试问,哪个待罪之人还能自若如此?这又是为何?下官斗胆揣测,莫非是平西王自以为普天之下,已经无人可以制你?无人可以将你绳之于法?因而你虽被锁拿,虽被看押,却仍然怡然自得,将这天下人,都当做了呆子、聋子?”
  言官的口舌,一向是犀利无比,这位御史久经考验,水平居然深不可测,一言一行,都可以拿出来做文章,都可以拿来做罪名,而且每一条罪名,都打中了沈傲的七寸,专横、无视律法,只这两条,就足以取了任何一个人的脑袋。
  专横往往是谋逆的前奏,无视律法就是知法犯法,这是态度问题,历来态度问题往往比举止问题更加严重,因为态度代表着人心,代表着德行,沈傲杀一个知府,算不上什么罪,因为他有尚方宝剑。可是德行出了问题,就不容忽视了,德行有缺,就意味着沈傲将来可能谋逆、可能无视君王,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沈傲心里都不由地为这言官叫好,果然是大宋的言官,这番言辞,连他都想不到。
  言官慨然拜在殿上,朝赵佶三叩首之后,道:“陛下,微臣今日之言,发于内心,请陛下裁处。”
  赵佶的脸上很平静,既没有激动,也没有袒护之色,他只是淡淡地点头道:“爱卿之言,发人深省。”他顿了顿,继续道:“只是今日是御审,不是弹劾,你且回到班中去,先让李爱卿问完了话再做计较。”
  再做计较和再说两个词完全不一样,再说就是推诿,再作计较,就是说等会儿论罪的时候再一并处置。李邦彦听了,眼中放光,心里暗道,原来还以为陛下要袒护平西王,今日看来,倒是事有可为。
  李邦彦冷冷地看了沈傲一眼,继续问道:“平西王,老夫再问你,你杀了太原知府倒也罢了,又为何带兵杀太原大都督文仙芝?”
  沈傲坐在锦墩上,倒是回答得很是磊落:“救人。”
  “救谁?”
  “太原百姓。”
  李邦彦大笑道:“原来全太原的官员都在害民,唯独平西王悬壶济世,救民于水火是吗?”
  这句话略带讽刺之意,李邦彦此时心中已经大定,不管天大的理由,杀人的事已经是事实,只要将沈傲逼入墙角,便算大功告成。
  讲武殿中,便有人哄笑起来,这笑声,自然是嘲弄沈傲的,今日索性已经摊牌,怀州党这边,也没有什么顾忌。
  沈傲脸色如一泓秋水,平静地道:“李门下倒是说对了。”
  李邦彦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去,不禁道:“这么说,太原知府害民,太原大都督文仙芝也是害民?殿下救民水火,所以擅杀都督、知府,以此来救护百姓?”
  沈傲大剌剌地道:“正是。”
  李邦彦偷偷朝金殿看了一眼,笑道:“那郑国公又是怎么回事?据老夫所知,郑国公只是去太原暂住,并非太原父母官员,莫非郑国公也害民?”
  沈傲继续点头道:“正是。”
  李邦彦这时候厉声道:“沈傲,你太放肆了,你心中认定谁害民,便可以杀人吗?官员的好坏也是你平西王能够定夺的吗?那么要这朝廷做什么?要吏部功考做什么?要大理寺提刑做什么?要……”他冷冷一笑,图穷匕见,继续道:“要陛下做什么?”
  沈傲深吸了口气,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这句话对不对?”
  李邦彦冷哼道:“什么是非常之时?”
  沈傲正色道:“太原知府紧闭城门,宁愿让城外数万灾民饿死、冻死,这是不是非常之时?太原大都督纵兵杀戮灾民,枉死者数以千计这是不是非常之时?郑家在太原,囤货居奇,无视朝廷律法,这又是不是非常之时?”
  李邦彦淡淡一笑道:“太原知府的事已经说清楚了,职责所在,不得已而为之,与太原城相比,只能委屈了灾民。至于太原大都督派兵弹压民变,怎么又变成了杀戮灾民?老夫得到的消息,却是说变民围了钦差行辕,围了你平西王的地方,文仙芝心中大急,是以调兵弹压,解救钦差行辕危厄,怎么到头来,平西王却恩将仇报,反而将刀落到了文仙芝的头上?”他顿了一下,脸上的淡笑显得更加的讽刺,继续道:“郑国公囤货居奇,这更是天方夜谭,郑国公是什么人?真真是愈加之罪何患无词。再者说……郑国公的家业这么大,就算是下头的人横行不法,借着郑家的名号囤货居奇,倒也并不稀奇,郑国公至多只是律下不严,平西王却杀了他,难道不知道本朝杀国公是什么罪吗?”
  第787章 乱拳打死师傅
  李邦彦三言两语,已经将太原知府、太原大都督、郑国公的罪名全部撇清。
  其实不管是谁,眼下都明白,沈傲杀人的事已经是次要的了,最紧要的是,他杀的是谁?若刀下之人无辜,沈傲难辞其咎,一个专横,甚至是诛杀大臣的罪是肯定跑不了的,至少也要剥除爵位,从哪里来滚到哪里去。
  但若是所杀之人是祸国殃民的贼子,这又要另算了,这就不是罪,是赫赫的功劳。
  而这三人中,重中之重的是郑国公,李邦彦倒也聪明,知道郑国公的事彻查起来,肯定能真相大白,所以把事情推诿到下头去,郑国公至多只是个御下不严,以郑国公的身份,无论如何都罪不至死。
  李邦彦步步紧逼,沈傲却只是呵呵地笑了笑,道:“这么说,李门下以为,这三人都是无辜之人了?”
  李邦彦颌首道:“自然。”
  沈傲又是一笑,从锦墩上长身而起,冷笑道:“你既是门下令,当朝首辅,陛下委托以国器,你就这样没有眼色?居然不辨忠奸、不分良莠,天下交到李门下手里,岂不是要误国误民?”
  李邦彦亦是冷笑道:“平西王殿下,到底是老夫问你还是你问老夫?老夫的话,你只管答就是。老夫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道,诛杀国公是什么罪名吗?”
  沈傲叹了口气,道:“不知道。”
  李邦彦厉声道:“当斩!”
  金殿上的赵佶咳嗽了一声,道:“若是误杀,又当如何?”
  赵佶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不禁抬起眸朝金殿上看过去,这句话的意思太明显了,陛下是要判误杀,说的更通俗点,就是斟减罪行,这是陛下的底线,人是万万不能杀的,其他的都好说。
  李邦彦的气势被赵佶全数打乱,不得不旋身朝赵佶行礼道:“若是误杀,倒也情有可原,不过事关重大,臣窃以为,当虢夺爵位,废为庶人,发配三千里,永不叙用。”
  虢夺爵位、废为庶人就是让沈傲失去一切,至于发配三千里就是害怕沈傲留在汴京迟早有翻盘的可能,而永不叙用不过是在这惩治上再加一道保险。这四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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