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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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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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个邓老爷在她口里吹得天花乱坠,却连一成可信都没有。中牟邓家确实是个大户,可眼前的这个邓老爷却只是邓家的旁支,连远亲都算不上,至于那什么十万家财,那更是笑话,薄财倒是有些,否则怎么会驾着这样朴素的马车来?
  不过邓老爷的聘礼却是十足十的,足足有三百贯之多,春儿只要点头,这三百贯就是刘氏的了。
  见春儿凄凄切切地只顾着别处,将她的话当作耳边风,刘氏怒了,往春儿的小臂上拧了拧,冷笑道:“死丫头,你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吗?作出这种死样子给谁看?实话和你说了,这聘礼我已代你收下了,就是你的生辰八字,邓老爷也都已看过,这门亲事你不应也得应。”
  说着强拉春儿到马车边上去,摆出一副笑脸儿对邓老爷道:“邓老爷莫怪,春儿她是害羞了,这门亲事,她已答应啦。”
  邓老爷顿时大喜,打量春儿一眼,连忙道:“好极,好极,春儿姑娘先上车,上车再说。”
  说着,邓老爷要过去扶春儿上车,那刘氏一看,顿时喜笑颜开,打趣道:“邓老爷,春儿还未过门呢,你猴急个什么。”
  眼看着那邓老爷要过来扶她,春儿突然回神,连连后退,这一下,倒是教邓老爷尴尬了,只听春儿道:“我自己会走。”
  春儿凄楚地回望那通向国子监的街角,残雪延伸至薄雾腾腾的远方,薄雾之中孤零零的矗立着冰冷的楼宇、商铺,还有那熟识的店旗,再无一人。
  “沈大哥现在应当在国子监里考试,不知他考得如何了!”春儿叹了口气,吐出一口雾气,眼眶里打着转的泪花儿忍不住流了出来,滚烫烫的,将她那被冷风吹得几要冻僵的脸庞融化了。
  她旋身回去,一步步走向马车,看到邓老爷朝她投来的灼灼目光,还有舅母得逞的尖酸冷笑,那角落里,舅舅却蹲在车辕下,没有抬头,那佝偻的背影儿似有愧疚。
  她绕过车辕登上车,车厢里还散发出一股新漆的味道,很不好受,将包袱放下,随即舅母也钻进了车厢,外头两个男人,舅舅赶着车,那邓老爷却是步行。
  刘氏挨着她坐下,却是得意洋洋地道:“春儿,你瞧瞧这车儿,寻常的家境能置办得起吗?你是富贵命,往后嫁给了邓老爷,出门都不用抬腿了,教人赶车迎送就是。”
  刘氏絮絮叨叨地说着,春儿却是卷开车厢的帘儿,望着那飞快滚过的屋檐下冰凌,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酸楚,一行清泪滚落下来,心中似有不甘,却又隐隐之中觉得,自己这样做,似乎是对的。
  恰在这时,马蹄声从后传来,春儿眼眸一亮,探出车窗,远远看到两匹健马踏碎积雪飞驰而来,她听到了沈傲的声音,在寒风中传过来的那声音却是既熟悉又亲切:“春儿……”
  这一声呼唤,让春儿的泪珠儿掉得更急了,她咬着唇,死死地用指甲去抠自己的手心,一时间,不知如何选择。
  刘氏面色一紧,似也听到了那声音,再看春儿娇羞的模样,心里已经了然了,冷笑道:“春儿,想不到你到了周府规矩没有学会,倒是学会了偷汉子。”
  这一句话狠毒极了,春儿羞愤交加,唯有落泪以对,心里默默地道:“沈大哥,你快走吧,春儿没有这样的福分,春儿配不上你的,你该好好地读书,以后做了相公,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
  沈傲带着赵紫蘅,飞快地骑马越过马车,缰绳一拉,那马头前蹄扬起碎雪,旋身掉头,希律律的马嘶声中,沈傲已与马车相对在一起。
  “春儿在不在?”沈傲望着车厢,翻身下马,又将冷的瑟瑟发抖的赵紫蘅搀下来,他的表情有点阴冷,眼睛落在那随车步行的邓老爷处。
  过不多时,又一匹马奔来,这人正是小郡主的车夫,冷眼看了看,却并不下马,拨马到了道边,作壁上观。
  马车上的帘子掀开,一个倩影露出来,却不是春儿是谁?沈傲走过去,一下子扶住探出半个身子的春儿,道:“春儿,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要走,就急急地赶来了。”
  “沈大哥!”春儿泪水磅礴而出,却总算心底还存着最后一丝理智,不敢与沈傲过份靠近,轻轻一让,让搀扶她的手扑了个空。
  车厢里又是钻出一个妇人来,此人正是刘氏,刘氏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沈傲一眼,哼道:“你是谁?竟敢与邓夫人在大庭广众下卿卿我我?快让开,否则我要报官了。”
  这句话恰是提醒了一旁目瞪口呆的邓老爷,邓老爷岂是个好欺负的,聘礼都已经送了,说得难听一些,这春儿他已花钱买下了,眼前这个少年竟敢触碰他的新妇,实在可恨!
  冷笑一声,邓老爷踏前一步道:“兄台这是做什么?须知男女有别,春儿已是我的未婚妻子,你勾搭我的未婚妻乃是私通之罪,快走,否则我立即叫官差来拿你。”
  春儿惊住了,连忙道:“邓老爷,邓老爷……沈大哥他……”
  春儿急得一时语无伦次,想着要为沈傲求情,沈傲却是冷笑一声,打断春儿的话,道:“春儿,你好好地坐着便是,这里,一切有我。”
  最后一句一切有我道出时,沈傲显得格外的笃定,负着手,上下打量那邓老爷,笑道:“你说春儿是你的未婚妻,可有凭证?”
  还不等邓老爷回话,车厢里的刘氏先是嘶声道:“邓老爷聘礼已送来了,这便是凭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春儿没有父母,我是她的舅母,便是她的长辈,我既将春儿许给了邓老爷,还要什么凭证?”
  刘氏钻出车来,将春儿挡在身后,又朝着沈傲嘶哑咧嘴地道:“倒是你这乳臭未干的狗才,在这里啰嗦什么。”
  沈傲却只是笑,冷笑连连地看着他们。
  哼想将他的女人从他眼前抢走?
  门都没有!
  第150章 春儿是个好姑娘
  沈傲的目光落在刘氏身上,嘴边浮现出一丝嘲弄的淡笑,心中却已明白了,春儿的这个舅母,只怕是贪了这邓老爷的财物,将自己的外甥女,卖给了邓老爷了。
  对付这样的人,自然不必客气,沈傲不徐不慢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话从何说起,父母在哪里,媒妁又在哪里?”
  刘氏大怒,道:“她父母死了,是我将她养大的,这父母自该是我,你生个什么事,我们家的事还用得着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吗?”
  那邓老爷亦是冷笑道:“兄台太过份了吧,我娶了这春儿,已是让她高攀了,这聘礼、生辰该送的也送了,该问的也没有拉下,八字吻合,春儿与我择日就要完婚的。”
  春儿缳首,滴答滴答地掉着眼泪儿,却是不敢说话。
  沈傲哈哈一笑,嘲讽地道:“这倒是奇了,春儿的终身大事,怎么就轮到你们做主,高攀?这位邓老爷,这句话该是你说的吗?”
  沈傲目光灼灼,盯住这邓老爷垂询。
  邓老爷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哼了一声道:“我邓家也是大户,她一个婢女,自然是高攀了!”
  沈傲又笑道:“那么我想问问,邓老爷有何功名在身?”
  邓老爷冷哼一声道:“我要功名做什么?我是中牟大姓,家世本就不低。”
  “噢。”沈傲恍然大悟的颌首点头,似是很犹豫的样子道:“这么说你不过是个平民咯,一个平民,也敢妄言高攀二字,你的胆子很大啊。”
  邓老爷一时愣了,不知沈傲所指的是什么,扶住车辕,强自镇定地道:“我就算是个平民,她是个婢女,又怎么不是高攀?”说着,显出一副不屑的样子,道:“你拦住我们的去路,又是胡搅蛮缠,瞧你这家世想必也不简单,可是我有言在先,管你是何人,我却不怕你,天下事逃不过一个理字,快快走开,否则我不与你干休。”
  沈傲咦了一声:“你这口气,倒像是我仗势欺人了?”
  邓老爷上下打量沈傲,见沈傲穿着儒衫、戴着纶巾,想必一定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这样的人,却是不好惹的,须知朝廷以士为尊,自己不过是个小商人,真要和他硬碰硬,只怕要吃亏的。
  不过邓老爷心里却也有算盘,一个读书人,若是胡搅蛮缠,他也不必怕,这春儿生得这样水灵,自己已交了聘礼,不日就要成亲,一亲芳泽!
  为了这个,邓老爷打定了主意,咬着牙也要和这读书人斗一斗,只要自己占住了一个理字,就是去了官府那里,也不必惊慌!
  心中主意已定,邓老爷挺起腰杆,笃定起来,怒道:“你不是仗势欺人又是什么,你与我的未婚妻厮磨,或许有奸情也不一定,你现在快走,我不与你纠缠,可若是再胡说八道,我上告到衙门里,到时革了你的功名,你莫要后悔。”
  这一句话软中带硬,语中含刺,颇有威胁之意。
  这邓老爷做惯了生意,却也不是个糊涂人,面对这种读书人,若是真要闹将起来,自己只要死死咬住通奸二字,谁也奈何不了他,反倒是眼前这个碍着自己好事的少年,只怕非得身败名裂不可。
  原以为能一举击中沈傲的要害,谁知沈傲却是挑眉一笑!
  上告到衙门?哈,沈傲最喜欢去衙门了,连忙道:“好极了,我们这就去衙门里说话,邓老爷有这雅兴,我奉陪到底,恰好,我正要状告你欺君罔上,诽谤官家呢,走,我们这就走,谁不走,谁就是孙子。”
  沈傲扯住邓老爷,一副要拖他去京兆府衙门,生怕邓老爷反悔的样子。
  欺君罔上,诽谤官家?
  这是什么意思,邓老爷糊涂了,却见沈傲气定神闲地拉扯自己,那模样倒是巴不得大家到衙门里去坐坐。
  邓老爷气势一弱,却又努力故作镇定地哼道:“欺君罔上?你胡说八道什么?吾皇圣明,我中牟邓家仰仗皇恩,才有的今日,我诽谤官家,你这是什么意思?莫要信口开河。”
  他故意将中牟邓家抬出来,虽说是远亲,可是这邓家确实是一棵大树,族中为官的不少,家财更是百万之巨,在中牟,乃是一等一的名门。
  沈傲冷笑道:“你还敢说没有?方才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春儿高攀了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让春儿高攀!”
  沈傲笑得更是奸诈了,又是高声大喝道:“你既无功名,一介草民,也敢说出这种话来,可见你对朝廷早就心怀不满,对官家的话更是当作耳边风,我现在不和你说这个,要说到了衙门里再说。”
  赵紫蘅在一旁看着,见这沈大诗人竟将官家也抬了出来,吓了一跳,这坏人还真敢说得出口,人家一句话,他就说人家诽谤皇上,信口胡扯,偏还理直气壮,想起方才受不过寒风,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脸色窘红,啐了一声,心里不由地想:“难怪他的怀里这般的暖和,只怕是皮太厚了。”
  春儿见这边起了争执,想到沈傲这般维护着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担心,便想着扑到沈傲怀中去,却被刘氏死死的扯住,刘氏的眸子比这寒冬还要冷冽,让她勇气顿失。
  邓老爷原还想吓吓沈傲,谁知人家不怕吓,反倒说要告他欺君,这个大帽子戴下来,岂是他能承受的,便勃然大怒道:“我是正正当当的商人,哪里欺君了?”
  沈傲往怀中一掏,却是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儿来,这字条儿用红纸儿封住,折叠的很整齐,想是一直贴身藏在怀里,只见他呵呵一笑,将那红纸儿撕了,恶狠狠地道:“你若是没有瞎眼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字,看看这字下面是什么?”
  邓老爷倒是识字的,定睛一看,只见这长约两尺的字幅上,却是写着‘春儿是个好姑娘’七个大字!
  春儿是个好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又和欺君有什么干系?
  邓老爷一时间糊涂了,继续往下看,却一下子目瞪口呆起来,只看那题跋上却写着一个天字,天字倒是不稀奇,写字之人以天为题跋倒是颇有新意,可是在那题跋上头,却是盖着一方如血般鲜艳的红印,那红印中依稀可见‘大宋受命之宝’六个鲜红字迹。
  这六个字在坊间流言中出现的频率不少,那些市井中说书之人赞美太祖皇帝威严之时,便少不得将这件圣物反反复复的诉说。当年太祖皇帝受禅之初,从后周得到的玉玺只有两枚,即刻制的“皇帝承天受命之宝”和“皇帝神宝!”,而其他玉玺均已在战乱中丢失。于是,太祖皇帝自制了“大宋受命之宝”昭示天下,并以此为传国玉玺,代表皇权的无上权威。
  邓老爷再不济,也绝不可能不认识这六个字的含义,盖上这字幅的印玺若是没有差错,只怕唯有传国玉玺了。
  “看到了吗?这是什么?这是皇帝老……咳咳……皇帝老大亲笔题字,仔细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写着什么?”沈傲冷笑连连。
  上一次初试第一,他总共要了三幅字,第一幅是是太学是个好学堂,第二幅事关着邃雅山房,唯有这第三幅,沈傲却一直没有抖落出来,平时贴身藏着,便是打算利用这幅字为春儿洗清身世的污浊,如今事急从权,却是不得不拿出来。
  “你方才说什么?说是春儿高攀了你?吓,高攀两个字也是你能用的,春儿很受官家器重,为了这个,还亲自为她提了字,你敢说她是个奴婢?你方才既说她是奴婢,是高攀,就是和官家唱反调,是图谋不轨,阴谋要行谋反之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咱们大宋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官家更是殚精竭力,为国为民,你不思图报,却是故意逆官家的定调胡言乱语,鼓惑人心,快说,你和歙县贼有什么关系,看来你一定是不会说的了,那就跟我到衙门里去走一趟,去和京兆府的判官大人们解释去吧。”
  这一番话夸张至极,竟连谋反都说出来了,又胡扯说邓老爷与歙县贼有关,这歙县贼乃是宣和年造反的方腊,声势极大,不久之后失败斩首,把方腊都和邓老爷扯上关系了,这罪名就是抄家灭族也够了。
  邓老爷虽然自信自己不会被人诬为反逆,可是这题字上明明写着的是‘春儿是个好姑娘’,官家说春儿是好姑娘,谁敢说她是奴婢,又有谁敢说她高攀了谁?若真要纠缠起来,这种事就是有口也说不清,看来事态很严重啊!
  “这……这……”邓老爷一时说不出话来,后退两步,脸色晦暗不明,终是叹了口气,垂首道:“方才我只是无心之言,再者说,在下也不知官家有此墨宝,春儿,我不要便是了!”
  为了一个女人,纠缠进这么深的漩涡之中,邓老爷再蠢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哪里还敢娶春儿,目光一瞥,却是落在刘氏身上,气呼呼地道:“这春儿,我不娶了,你还我聘礼来。”
  刘氏也是一时目瞪口呆起来,一听邓老爷要她退聘礼,牙根儿一咬道:“邓老爷,邓老爷,你这是什么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咱们先前就已经说定了的,你现在反悔,这聘礼……”
  邓老爷为之气结,被沈傲摆了一道,老婆没娶成,却遇到一个贪他聘礼的疯婆子,怒道:“你到底退不退,这件事你不和先说个清楚,害我险些被你骗了,你还纠缠什么,若是不退,这也好办,我只好去寻本家来要了。”
  刘氏便是中牟人士,邓老爷去寻本家,岂是她能惹的,一时唬住了,却又是不甘心,一时间倒是噤声不语了。
  第151章 春儿真的是个好姑娘
  邓老爷驾着车走了,说起来他也不算什么老爷,驾车的技术倒也尚可,带着遗憾,沿街而去。
  至于春儿的舅父舅母,却都是傻了眼,心知回到中牟,邓老爷一定要索聘礼的,煮熟的鸭子刚刚到了嘴边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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