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礼很快就把支票簿递给司徒凛,司徒凛迅速地签下一个数额,扔到顾易云面前。
顾易云唇角一抽,看着像飘零落叶一样飘到了地上的支票,豪气万丈:“谁稀罕你的钱啊!”
“你不稀罕钱?”司徒凛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顾易云的肚子,“如果你不稀罕钱,你现在就不会挺着一个大肚子。”
这肚子,是他花钱买回来的。
顾易云被司徒凛一点也不转弯抹角的一句话说得无从反驳。想到了以后养孩子,还是得方方面面需要钱,他感觉现在一下子就理直气壮不起来了。
但,即便他想要更多的钱,也不差这一次。
“没错,我就是贪钱,所以明明是个大男人,也挺着个大肚子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埋怨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顾易云很爽快,但是那眸子里显然是有点不甘愿的,还带点儿委屈,好像现在是司徒凛逼着他认错一样。
司徒凛看着顾易云,没说话。
他感觉这个代孕的好像在密谋什么一样,说不上是什么,就是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所以,你刚才没得我同意,我也没跟你签什么合约也没收你什么钱,你就像螃蟹一样钳住的我手,是不是也该给我道歉呢?”顾易云说。
“螃蟹?”司徒凛重复,他说他是螃蟹?
“水母!”顾易云换了一个比喻。
司徒凛沉下来脸来。
一旁的林礼感觉气氛越来越让人不安了,赶紧跳出来打圆场,“那个……顾少爷也只是因为有点不服,少爷你别生气……”
“他凭什么不服?”司徒凛冷声。
林礼的笑容一滞,糟糕,现在他不知道如何收场了。凛少越来越生气了。
“啊喂,你有没有礼貌?现在究竟是谁的错啊?”顾易云说。就在这么个激动人心的时候,顾易云打算借题发挥把司徒凛臭骂一遍的时候,偏偏孩子踢他了,他扶着腰,皱着眉,怎么这一次孩子踢得这么用力,“哎哟喂,哎哟喂,小祖宗啊……”
“顾少爷。”林礼连忙扶住顾易云,“你先坐下。”
“姓司徒的你快点跟我道歉。”顾易云还不忘跟司徒凛说,“嗷嗷嗷,疼疼疼……”
“孩子在踢你?还是你觉得肚子疼了?”林礼皱眉追问,如果是单纯只是孩子小脚一踢,不会持续那么久吧?
“不行,得喊医生。”林礼见状觉得不对劲。
顾易云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往司徒凛的方向抓了抓,“你快给我道歉,快说……不然我死在这里!”
司徒凛对顾易云眯起了眼睛,不为所动,然而,有点浮动的眸光却还是出卖了他,他盯着顾易云的肚子。
“少爷!”林礼紧张地看着司徒凛。
“疼,好疼……”顾易云细细的声音尖锐地叫。
司徒凛有一种箭在弦上的感觉,全世界都在往一个方向推着他,任他立场再坚定,还是启唇:“对不起。”
三个字,不重,但是掷地有声。
最起码,在顾易云的耳道里是荡气回肠。
“不疼了。”顾易云皱着的苦眉一松,笑了,乐呵呵地看着司徒凛,伸了一个懒腰,“吃饱了就困,我该要去睡一觉了。”
司徒凛的目光变成森冷了。
林礼不自觉地把直起的腰板弯下去,他知道某人已经发怒了。
顾易云不是看不到司徒凛的脸色,但是他选择无视,甚至地,他还利索地一踢脚,把掉落在地上的支票踢起来了,手一抓就拿着了,连蹲下也省着了。
“这是我的手的医药费,至于在司徒家养胎,跟你演这一出戏,你还得给我开一张支票。”顾易云对司徒凛摊开了手心。
司徒凛的目光如同千年寒冰一样落在顾易云身上:你还敢问我拿钱?
“司徒少爷,数目要分明,如果你不给我钱,你也会觉得不踏实吧?明确的金钱买卖,作为生意人的你应该会更有安全感。”顾易云说,对怎样的人就要说怎样的话,既然司徒凛觉得这样合理的,那他就按照他的游戏规则来。他现在要开始存奶粉钱了,在司徒凛身上要钱也是天经地义啊,终究这人是孩子他爸。
“准备合约。”司徒凛对林礼说,他已经见识过顾易云的无赖了,他不怕花钱,只怕有人违背买卖精神,定下合约,双方都有保障。
“行。”顾易云即便有点心虚,还是满口答应了。
顾易云在合约上签字的同时,司徒凛的巨额支票落入口袋。
嗯,现在孩子的婴儿时期基本上能富裕度过了。
……
另一间书房里。
司徒震庭陷入了沉思很久,林严一直安静地立在他的身旁。
“林管家。”司徒震庭突然开口。
“是的,老爷。”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偏偏就要与我作对,他明知道我想他正正经经结婚,快点让我抱孙子,但他怎么就找了一个男人呢?”司徒震庭想不通,他的要求就这么简单而已,怎么司徒凛就不愿意为他规规矩矩地走一步呢?
“老爷,你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而已。”林严说道。
司徒震庭瞥林严一眼,寒冷的目光让林严立马低下头来。
“没错,那次是我的错,但是……”司徒震庭的话语止住了,似乎是细想一下,觉得这个“但是”接不下去了。是吧,确实是他的错,没有但是。
“所以,你也觉得他是该恨我,该跟我作对的,是不是?”司徒震庭问林严。或许,这整个司徒家上下,就只有林严会跟他说真话了。
“老爷,少爷也只是像你而已。”
“像我?”司徒震庭反问,继而抵触地道:“我可不会爱上一个男人,那男人还是怀孕的。”
“老爷,你的逻辑错了,是少爷爱上一个男人,然后那个男人怀孕了。”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司徒震庭木讷着脸。就是一个男人,现在怀孕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怪物!
“既然老爷不喜欢他,怎么又把他留下来?”林严问,“刚才少爷说把他带走的时候,老爷大可不必阻止,那以后就不用跟他见面了。”
“我只是不想司徒家的长孙流落在外面!”
“老爷您是承认孩子了?”
“我只承认孩子,可没承认那个男人!司徒家的媳妇,必须门当户对,即便不门当户对,也得是个女人!总之,等孩子出世后,我就把那个男人赶出司徒家!”这就是家主的威严!
不论什么理由,在司徒家老爷和少爷的“配合”下,顾易云在司徒家住下了。
第 18 章
多少人希望自己生在司徒家,就算不是司徒家的人,也能够在司徒家里生活。这是豪门,多少人的向往!
顾易云的向往不是没有的,在养胎期间,能有豪门的伺候当然是好的,如果司徒凛不是要求多多的话。
“以后林礼就是你的专属管家,他会照顾你的日常生活起居,也会对你严加看管。记住你是有价钱的,我不是请你进来住,是花钱买你在这里住下,游戏规则我来定,你只管遵守。”此刻,司徒凛坐在顾易云面前,微微抬头,薄唇轻启,说着刻薄的话。他那线条刚硬的下巴曲线格外的冷冽,冷淡的眸子里带着的是刻薄,不带半点感情,继续说:“你脾气不好,无知,不讲理,这些也要改,我不想孩子生下来跟你一样。”
顾易云皱眉,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司徒凛这是在骂他吗?还有,孩子生下来像司徒凛才最可悲的好不好,那冷冻库一样的眼神,死鱼一样的脸!
“你的活动范围已经规定好了,并不是所有地方你都有资格踏进。”司徒凛说明,盯着顾易云看。
顾易云皱眉更严重了,他是被圈养起来的动物吗?连活动范围都有了框框架架规定好了。感觉以后的日子会有点无聊啊!
顾易云并不是对自由特别渴望的人,但当被束缚了,他又会觉得挣脱束缚才是最好的。上一辈子,他把所有时间都献给了演艺事业,他没有多少私人时间,甚至连认识朋友的时间都没有,但是他不会抱怨,因为那是他自己选择的路,而现在,他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见顾易云没有反应,司徒凛才询问:“明白吗?”
顾易云被司徒凛这么一问,下意识就点头了。司徒凛天生就有一种震慑力,只询问一句,就让人下意识地点头了。
虽然立马就点头并不是顾易云本来的意愿,但他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司徒凛说的话自然是都听懂了。
但是,他现在唯一注意着的只有司徒凛。
司徒凛见顾易云双目圆圆地看着自己,那清澈的眸子像是一潭洒满星光的水。印象中,他挑选顾易云的时候,看到的他,双眼不是这样的。
司徒凛虽然记不清顾易云的名字,但他还是对顾易云有点印象的,终究,顾易云是他亲自挑选的人。
说真的,顾易云虽然容貌姣好,但他的美是很单一的,因为他的眼睛没有光彩。但现在的他,眸光照人,眸子更为清澈动人,好像能够看进一个人的心里。
“司徒少爷,为什么只有你能坐着,我却只能站着?”司徒凛正在想着第一次见顾易云的时候,那让他记忆不够深刻的人,与现在面前的顾易云,好像判若两人的时候,顾易云不满地指责他。
顾易云深深地皱着眉,看着坐着依然用倨傲的目光看着他,大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的司徒凛。他不明白,这么装潢高贵的书房里,怎么就只有一张椅子!
司徒家的两个书房分别是司徒震庭和司徒凛的地方,是很私人的地方,平时除了得到了各自主人的邀请,也只有特定的佣人可以进入打扫。司徒凛平时多一个人待在书房里,不准人打扰,因此书房里并没有设置其他人的座位,只有司徒凛的专属座位。
“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出去了。”司徒凛说,无视顾易云的问题。
“如果你以后还让我站着,我就不进来了!”顾易云耍赖,念念叨叨的像个敏感的小婆子。
顾易云只是宣泄一下不满而已,他就算不满也不会轻易走出司徒家的。他还没从司徒凛身上坑够孩子的生活费呢!必须不能就这样离开!
林礼跟在顾易云身后,匆忙对司徒凛弯了弯腰,“少爷,顾少爷的脾气不好,不讲理,请你见谅。”
顾易云听到了,不满地回头盯他们一眼,“我还无知呢!”
“看紧点他。”司徒凛对林礼叮嘱。不知怎的,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顾易云一定会闯祸!
但,明知道有这么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却不使用更有力的手段加以阻止。实际上,司徒凛还是挺期待顾易云能够搞些幺蛾子出来。
司徒凛这人有点矛盾,还有点变态。一方面他对司徒震庭言听计从,另一方面,他确实是实实在在地在反对他。所以在司徒震庭说把顾易云留下来的时候,他才没有拒绝。
终究,司徒震庭愿意把一个不待见的人留在司徒家,就已经有一种被逼着不得不低头的无奈了。这是司徒凛所喜闻乐见的。
司徒凛给顾易云活动的区域就在司徒家的后院,后院里有一栋独栋房屋,很安静,风景也不错。
但是顾易云在阳台的摇椅上坐了半天,看着外面碧翠的风景,后院里绽开灿烂的鲜花……脸色越来越沉。
“这里连个电视机都没有么?”顾易云扭过头去,看着身后一直站着的林礼。这么大的一个地方,M市最有钱的司徒家,连一部电视机也配置不起来么?
“本来是有的,但是上面下了命令,让我把所有不必要的电器都收起来了。”
“上面?”顾易云皱着眉,“是谁?”
林礼以职业笑容终止这个话题,不继续往下说了。
“你爸?还是司徒凛他爸?”顾易云追问,并不罢休。
林礼对顾易云弯了弯腰,批评之前先打一支预防针,“顾少爷,请你注意一下称呼。我的父亲是司徒家的林管家,为了区分,你可以叫我小林管家,还有,老爷就是老爷,请你不要使用其他称呼。”
“真讲究。”顾易云评论,懒得跟林礼较劲下去,“小林管家,我有点饿了,你去厨房准备一下吧。”
嘴巴上埋怨着规矩太讲究的人,却实实在在地把称呼转换了。林礼是小林管家了。
“好的,顾少爷,记住你的活动范围,请不要到处走。”林礼有点不放心。
“行,我不会走出这屋子的。”顾易云保证。
林礼点头,便退了下去。顾易云在阳台往下看,看着林礼走出了屋子,沿着后院小径走进了司徒家的主屋,连忙敏捷地从摇椅上站起来。
他得到处去逛逛!不然这么无聊地待着,一定会闷出病来!
顾易云在后院里绕了几个圈,觉得无趣,就直接沿着小径走出去了。他已经完全脱离了司徒凛给他规定的活动范围了。
沈棋轩不算是司徒家的常客,因为司徒凛不习惯把朋友邀请到家里来,但是沈棋轩今天是有一件特别的事情拜托他的,于是,就找上门来了。
林严带着沈棋轩进屋。
“林管家,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是父亲带我一起来的,当时也是林管家带路。”沈棋轩说。
“难得沈少爷还记得,沈老爷的身体还好吗?”
“上一年心脏病发后就很注意养生了,现在精神越来越好了。”
“那就好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沈棋轩无意中一抬头,看到一名少年在一道门后飘过去。
“林管家,那个人……”沈棋轩往那个方向一指。
“什么人?”林严循着沈棋轩指着的方向看去,没有人。
沈棋轩略微一疑惑,“没事,是我大惊小怪了。”
只是一个少年而已,虽然看着不像是仆人,但也许是司徒凛的小表弟。
走了两步,沈棋轩一回头,又看到了一个白衣身影飘过去,恰好在一条走廊。但是长长的走廊,那身影却稍纵即逝,捕捉不到。
沈棋轩不禁有点奇怪了,恰好起了一阵风,有点阴凉。
他皱了皱眉。
“沈少爷,有什么事吗?”林严问。
“哦,没有。”
林严把沈棋轩带进屋来,请沈棋轩先坐下,他去请司徒凛出来。
“我去通知少爷下来。”
“哦,劳烦林管家了。”沈棋轩坐下来,看着林严转身去通知司徒凛。
他感觉心里毛毛的,有点不对劲,一直以来挺阴险的一个人,嘴角总是上扬,带着戏谑的笑容,此刻却完全笑不出来。沈棋轩有点不安,总觉得身后有什么,踌躇了一下终于往后看去。
窗户外面,一张白皙的小脸庞正趴在窗边看他。
“啊!”沈棋轩尖叫一声。
“吵什么?”司徒凛冷淡的声音突然传来,他看着行为怪异的沈棋轩,眸色很冷。
沈棋轩回头,脸色已经有点青白了,看到司徒凛才松一口气。司徒凛像杀神一样,鬼应该会怕他的。
“你家是不是有什么啊?”沈棋轩说,皱着眉,眼珠子不住地挪动往周围看,“有点不吉祥的东西……”
“大惊小怪。”司徒凛鄙夷地看着沈棋轩,平时挺无赖的一个人,竟然还怕鬼,“说,突然找我有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沈棋轩平日也不会来他家造访的,这突然来了,肯定不会是特意来探望他。
“关于周雾歌的。”
顾易云没想到自己还会吓着人了,他只是想从窗户往屋子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人,他好悄悄溜进去,没想到被人看到了。
幸好,那人以为他是鬼,即便他不想承认,但也比被发现好。
现在司徒凛来了,他得赶紧溜